第35章 中狀元後另娶他人的渣男5
連楚恒都沒有想到阮文生這次會這麽堅決, 真的的把耿良告到了官府。
黎朝律例有明文規定,凡身有功名者作奸犯科,皆會被取消功名。
耿良屢次三番暗中下藥, 誤人前程,害人性命,并且暗害的對象還是一個可以做官的舉人, 更是罪加一等, 官府一一查實罪行, 将他所犯之過書寫成折子,遞到京師學政, 耿良最終被取消了功名,并且終生不可以再考。
拿到判決文書那一刻, 耿良一顆心沉到了底。
寒窗苦讀十幾年, 好不容易中了秀才,就快要出人頭地, 可是卻被剝奪功名, 終于不能再入仕途,他這些年的努力和付出都毀于一旦了,他再也不能做官, 再也不能風光立于人前, 他這輩子都被毀了。
他拿着文書, 看到上面那句‘取消功名,終生不可再考’, 雙目充血,如同一只即将會發瘋的野獸。
他目眦俱裂的朝一旁的阮文生撲了過去,“你毀了我的前程,我要殺了你!”
這是公堂之上, 沒有人料到耿良會動手,一時間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阮文生回過神來,面目猙獰如惡鬼一般的人已經到了眼前,一雙索命的手眼看就要掐住他的脖子,他猛的睜大雙眼,巨大的震驚之下,他幾乎忘記了動作。
卻在這時,一道身影擋在了面前,他回過神來,定眼看去,見是楚恒,本能的要去推開楚恒,不願他替自己受過。
而楚恒已經将耿良拽住,交給了沖過來的官差。
他早就有所防備,因此在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沖了過來制止了耿良,護住了阮文生。
耿良被官差按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但他仍舊怒紅着雙眼吼罵,“阮文生,你這個虛僞的小人,你口口聲聲說視我為親子,可你卻這樣對我,你一定會遭報應的,我不會放過你,我不好過,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說罷,他又轉向楚恒,巨大的恨意吞噬了他僅有的理智,“還有你,楚恒,你害我至此,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們都該死,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縣令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怒不可遏,重重擊下驚堂木,朝官差命道:“耿良不知悔改,公堂之上對師長痛下殺手,藐視律法,大逆不道,待本官上報朝廷,再定其罪行,來人,将他押入大牢,好生看管!”
官差将耿良拖了下去,臨走時他還在破口大罵,絲毫沒想到自己即将面臨多嚴重的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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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暗嘆一聲,耿良簡直作死,明明只是被剝奪功名,如今這一鬧,夠他受的了。
果然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是他自己把後路給堵死了,怪不得任何人。
阮文生萬萬沒料到耿良竟然要殺他,承受不住接二連三的打擊,當場便暈了過去。
楚恒驚得背起他就往外跑,跑了幾步才想起來還在升堂,又折身回來。
縣令見他是因為太過緊張阮文生這才失禮,并沒有怪他,反而為他的孝心感動,當下退了堂,讓他趕緊帶阮文生回去看大夫。
着急在家等着的阮秀蕊見父親被楚恒背着回來,吓得臉都白了,“楚恒哥,爹這是怎麽了?”
“蕊兒別着急,老師只是怒急攻心暈了過去,你趕緊讓劉渝去請大夫。”楚恒安撫完她,背着阮文生進了屋。
阮秀蕊顧不得問父親為何會怒急攻心,趕緊去找劉渝。
大夫很快請過來,看過阮文後後說并沒有大礙,衆人這才松了口氣。
阮文生一直昏迷不醒,其間無數次喚着耿良的名字,已經得知一切的阮秀蕊一聽到父親喊耿良的名字,就直掉眼淚。
“爹是那般看中表哥,對他寄予厚望,可到頭來,表哥竟然要殺爹,表哥太不是人了,這些年,我們阮家竟養出這樣一頭白養狼。”阮秀蕊心疼父親,忍不住為父親抱不平。
楚恒聽到這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
不是一頭白養狼,是兩頭。
還有原主。
阮家對原主何曾不是恩重如山,可是原主卻占盡了阮秀蕊的便宜,還不給她應有的名份,并在高中狀元後另娶他人,害得阮文生被活活氣死,阮秀蕊受盡苦楚,母子二人皆慘死在原主之手。
阮文生多好的人啊,無私為原主和耿良付出無數精力財力,可以說是嘔心瀝血,可到頭來,這兩人都成了恩将仇報的白眼狼。
何其可悲。
見阮秀蕊又抹起眼淚,楚恒心有不忍,坐到她身邊勸慰道:“蕊兒,別難過了,為了耿良這種小人,不值得。”
“我是怕爹出什麽事,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麽辦?”阮秀蕊着着床上父親憔悴的臉,心裏慌得厲害。
楚恒道:“不會的,有我在,老師不會有事,我會保護好你和老師,不會再讓你們受到半點傷害。”
“楚恒哥!”阮秀蕊哭着撲進他懷中,“還在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楚恒輕輕拍着她的背,“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阮文生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後又在床上躺了好幾日,整個人有些心灰意冷。
楚恒和阮秀蕊沒日沒夜的照顧,學生們也會每天來看他,陪他說話,慢慢的,阮文生才從悲痛中走出來。
這日,阮文生總算願意下床了,阮秀蕊很高興,扶着他去院子裏曬曬太陽。
“爹,已經入了冬,太陽十分難得,今日剛好出了太陽,我陪你去院子裏走走,出來走走曬曬太陽,病會好得更快。”
阮文生看向小心翼翼扶着他的女兒,這才發覺這些日子來,女兒消瘦了不少,一定是沒日沒夜照顧他累着了,他心疼不已,又怪自己不該這般軟弱,讓女兒受苦了。
他決定要振作起來,不會再沉迷悲痛,讓女兒擔心了。
他笑着應道:“都聽蕊兒的。”
見爹終于笑了,阮秀蕊高興極了,扶着他坐到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一邊陪他說話一邊曬太陽。
今日的太陽是真的很好,微微發白的光,曬在身上有淡淡的溫熱,很舒服。
看到這樣明媚的太陽,阮文生心中僅有的陰霾也被驅散了,他的心情是真的好了起來。
父女二人正有說有笑,這時,楚恒來了。
他手上提着藥,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阮文生朝他招手,讓他坐下來說話。
楚恒見阮文生今日心情極好,不忍心将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他。
阮文生看出他有話要說,淡了笑意,“是不是有什麽事?是耿良的事?”
“老師,過幾日再說吧。”楚恒道。
阮文生消沉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走出來,他不希望再因為耿良的事影響到他的心情。
阮文生搖搖頭,“無妨,你說吧。”
經此一事,已經沒有什麽事能打擊到他了。
楚恒看向阮秀蕊詢問,阮秀蕊朝他點了點頭,他這才道:“耿良的判決下來了。”
阮文生心頭一緊,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如何?”
“流放千裏,終身不得回鄉。”楚恒道。
阮文生閉了閉眼,心下卻松了口氣,命保住了便好。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對兩人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屋歇一會兒。”
“爹,我陪你回屋吧。”阮秀蕊實在擔心他再出什麽事。
阮文生擺擺手,“不用了,你和恒哥兒在這多坐一會兒,別辜負了這麽好的日頭。”
阮秀蕊還要再說什麽,楚恒制止了她,楚恒道:“那老師,你有事就叫我們,我們就在這。”
阮文生點點頭,起身走了。
“楚恒哥,爹不會有事吧?”阮秀蕊擔心問。
楚恒安撫道:“不會的,別擔心。”
他相阮文生或許會難過,但不會再一撅不振。
阮文生回到屋子,将門反鎖上,一步一步走到書桌前,拿出一個匣子打開,裏面全是字帖,他拿出來,一張一張看過去。
“這是良哥兒剛來時寫的,那時候還不會握筆,寫得亂七八遭,紙上全是墨汁,我說他一句,他還哭半天鼻子。”
“這是良哥兒來了一年後寫的,已經寫得不錯,我誇他一句,他能在院子裏蹦一整天,這孩子,呵呵。”
“這是良哥兒十一歲那年寫的,那時候他說,要去考童聲試,信心滿滿。”
“這張是染上賭習後寫的,不盡人意。”
“這張是中秀才後寫的,一筆一劃都可以看出他的意氣風發,洋洋得意。”
“良哥兒一定不知道我收集了他這麽多字貼,我是想着将來他金榜題名時我再給他,或者他不要,我可以留作紀念,這是他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見證。”
“可是現在……似乎他用不着了,我也用不着了。”
“為什麽呢?這麽好的孩子,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了?良哥兒啊,你怎麽能變成這樣……”
阮文生抱着字貼哭得泣不成聲。
幾日後,耿良便被官差押着往流放地去了,阮文生并沒有去送他,那一匣子字貼被他鎖了起來,藏到了櫃子深處。
楚恒他們也沒有去送,耿良的父母來了,狠狠打了耿良幾個巴掌,然後哭着送出去百十裏地。
後來,他的父母來到書塾找過阮文生和楚恒,替耿良請罪,态度十分虔誠。
阮文生什麽也沒說,楚恒倒是說了句與他們無關。
從此以後,耿家人再沒有上過門,不知是覺得心中有愧還是因為別的,阮耿兩家就此斷了往來。
耿良的事情很快傳開,整個長寧鎮的人都知道他毒害楚恒,還要殺阮文生,頓時罵聲肆起,大家都說原來耿良的溫和純良是裝出來的,他僞善的外表下藏着一顆狹隘惡毒的心腸。
“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揭露耿良的真面目,獎勵積分200。”
系統提示支線任務完成的時候,楚恒正忙碌的準備着婚禮,聽到系統的提示,他笑了笑,繼續自己的主線任務。
幾個月後的良辰吉日,楚恒風風光光的迎娶了阮秀蕊為妻。
楚恒在書塾旁邊另買了一座宅子,作為他和阮秀蕊的新房,但平日裏,他和阮秀蕊還是住在書塾陪着阮文生。
女兒出嫁後仍在身邊,阮文生并沒有像其它父親一樣難過不舍,每天都樂呵呵的。
過完年,楚恒就要啓程去京城考會試了。
臨行前夜,阮秀蕊一邊給他收拾行禮,一邊不放心道:“相公,真的不用我陪着你去京城嗎?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不用了,此去京城長途跋涉,我怎麽忍心讓你吃苦?”楚恒道。
“可是我不放心,沒有我在你身邊,你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楚恒就笑了,“之前的考試都是我一個人去的,我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再說了,這次劉渝陪我去,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楚恒走到她身邊,拿走她手上的衣衫,将她的雙手握在手心,柔聲道:“只是此去至少半年,你不在身邊,我會很想你的。”
“相公!”阮秀蕊嬌嗔一聲,羞澀的垂下頭。
楚恒笑道:“我們已經是夫妻,此處又無外人,娘子何必害羞?不如趁還有點時間,我們……”
“相公,別鬧,還有好多東西要收拾呢。”阮秀蕊握着小拳頭要捶他。
楚恒握住她的小粉拳,将她壓在了床上。
折騰了半夜,快天亮時分,楚恒才睡去。
阮秀蕊甜蜜的依偎在丈夫懷中,看着他俊秀的眉眼,覺得幸福極了。
她只睡了一小會兒就起來給楚恒收拾行囊,下床的時候,她覺得身上像被馬車碾過一般,酸痛不已,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楚恒察覺到她要起床,伸手将她攬進懷中,“別動,乖乖睡覺,東西我明日自己收拾。”
阮秀蕊跌進他厚實的胸膛中,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只覺得無比心安,依言沒有再動,依偎在他懷中甜蜜的睡去。
次日再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阮秀蕊睜開眼睛一看,身邊已經沒有楚恒的身影,他要帶去京城的衣衫等物也都不見了。
她心頭一緊,顧不得身上的酸痛,穿上衣衫奪門而出。
“蕊兒,你醒了?”阮文生正在院子裏曬太陽,見女兒急匆匆跑出來,忙叫住她。
阮秀蕊急問:“爹,相公呢”
“出發去京城了。”阮文生道。
阮秀蕊驚問:“什麽?已經出發了?什麽時候出發的?”
“辰時一刻便已出發,此時應該已經出了縣城。”
阮秀蕊急得想哭,“唉呀,我睡過頭了,相公怎麽不叫醒我?”
“恒哥兒走時說你昨晚上替他收拾東西到半夜,耽誤了瞌睡,不願叫醒你,讓你多睡一會兒。”阮文生笑道。
阮秀蕊臉立即紅了個透,她哪是收拾東西耽誤了瞌睡,明明是被他折騰……
她心中又羞又惱,但又不能當着父親的面發作,只好氣鼓鼓道:“可不是,他一會兒說這個不帶那個不帶,一會又說這個要帶,那個要帶,盡折騰人,害得我收拾到半夜。”
“行了,別抱怨了,他也聽不到,等他回來你再當着他的面說。”阮文生也是過來人,哪會不知道新婚不到一年的小倆口分別時是什麽樣子,看破不說破。
阮秀蕊撇了撇嘴,“那我回屋再睡一會兒,他不在家,我就輕松了。”
“你這丫頭,就嘴硬吧。”阮文生無奈搖頭。
剛剛還急瘋了一般,現在卻嘴硬起來了,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似的。
阮秀蕊氣呼呼的往屋子走,臉上卻不由自主的浮現笑意,原來不辭而別是心疼她,想讓她多睡一會兒,如此體貼啊。
她回到屋裏,只覺得到處都是楚恒留下的甜蜜回憶。
他們一起練字,一起燈下看書,看着看着就摟在一起……
想到那些甜蜜的畫面,她臉上一陣滾燙。
她躺上床,被子裏還有熟悉的氣息,她嗅着他的氣息暗道,楚恒哥,我會好好在家等你回來的。
楚恒和劉渝一個月後到達了京城,剛進了城,就被一個小厮打扮的少年攔住了。
少年高聲朝馬車喊,“車內可是長寧鎮來的楚舉人?”
“正是。”楚恒掀了簾子回道。
少年朝楚恒揖了一禮,道:“小人四寶,奉我家少爺之命,前來迎接楚舉人。”
“敢問你家少爺尊姓大名?”
四寶回道:“我家少爺姓林。”
姓林?林世君?
“可是林世君林舉人?”楚恒問。
四寶道:“正是。”
“勞煩小哥帶路。”
馬車停下,楚恒帶着劉渝下來,只見得眼前是一座非常氣派的宅子,屋檐的匾額上刻着林府二字。
民房為宅,官房為府,上面竟然是林府,原來林家竟然是官。
楚恒之前只聽林華說起他大伯一家在他還年幼時便去了京城居住,他并沒有細問,後來諸事繁多,也沒有刻意去打聽,沒想到林家竟然是當官的。
他現在明白林世君小小年紀怎麽會有那般不凡的氣度了,原來是出自官家。
“楚舉人裏面請。”四寶見楚恒在走神,笑着提醒。
楚恒點了點頭,帶着劉渝進了林府。
劉渝看着林府的氣派,心中忐忑極了,緊跟着楚恒,半步也不敢落下。
楚恒師兄竟然認識京城當官的,也太厲害了吧?是不是當了舉人後都能這麽厲害?
要是這樣,他一定要好好用功讀書,将來也要像楚恒師兄一樣厲害。
“楚兄終于來了。”剛到前院,林世君已經帶着另一名小厮迎了出來。
楚恒帶着劉渝向前見禮,“林公子!”
“叫什麽公子,還像以前一樣就行了。”林世君見他見外起來,忙道。
“以前不知林公子是官家公子,多有失禮之處,還請公子莫怪。”
林世君道:“既然是不知,那就不知者不怪了,我可是把楚兄當知交好友的,楚兄莫要與我生分了才是。”
“我也把林公子當好朋友。”楚恒道。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叫公子了,你要是再叫我公子,我就叫你舉人老爺。”
楚恒忍不住笑出聲來,“既然如此,那我就托個大,稱呼你為賢弟吧。”
“自是極好,你們是同鄉,又是鄉試同年,該以兄弟相稱。”林世君笑說着罷,将他請進了廳中,“我父親在當值,要晚些時候才回來,母親出去應酬了,也不在家,你們先休息一會兒,晚點我再帶你們見過我父親母親。”
楚恒點點頭,介紹道:“這是我的同窗劉渝,這次陪我過來趕考的,劉渝,這是林世君林公子,去年鄉試與我同年。”
“原來是鄉試亞元的林舉人,失敬失敬。”劉渝當然是聽過他的名字的,起身見禮。
林世君笑道:“不用客氣,你既然是楚兄的同窗,便也是我的朋友,一路勞累,快坐下喝杯熱茶。”
劉渝道了謝,坐回去,并不敢喝茶,直到楚恒端起茶杯喝了,他才敢端起來抿了一口,然後放下,拘謹的坐在那。
這可是官家,還是謹慎些為好,免得給楚恒師兄惹麻煩。
“賢弟是怎麽知道我今日到京城的?”喝了半盞茶,楚恒疑惑問。
林世君道:“是華弟給我傳了信,說你們會在這幾日到,我前幾日已經讓人去城門口等着,今日總算等到你們了。”
“讓賢弟費心了。”楚恒心中感動。
難怪出發前幾日林華會去家中找他,問他什麽時候出發去京城,他以為林華要給林世君帶什麽話,并沒想到林華竟然是傳信給林世君,讓林世君接待他。
這應該是林世君從長寧鎮離開時叮囑林華的事。
林世君搖搖頭,表示不費心,想了想,道:“耿良的事情我聽說了,真沒想到他竟然做了那麽多錯事,華弟寫信告訴我的時候,我還驚出一身冷汗來,好在你平安無事。”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是那種人,不過他也得了應得的報應。”楚恒嘆息一聲道。
林世君點點頭,又笑道:“對了,聽說你成家了,竟然不叫我去喝杯喜酒,不厚道啊。”
“京城離長寧鎮路途遙遠,我不忍心讓賢弟來回奔波耽誤了課業,如果賢弟想吃酒,我請你便是。”楚恒也笑道。
林世君道:“那行,我先給你記着,等你金榜題名的時候兩份喜酒一并喝。”
楚恒一臉愉悅,“那就承賢弟吉言了。”
林世君給楚恒和劉渝安排出一個安靜的院子,讓他們在院中安心住下,楚恒推卻不了,便只好承了他的好意。
一般趕考都會提前出發,一來路上在耗費不少時間,二來舟車勞頓很是辛苦,要留出休養的時間,三來,提前到了也能先适應環境。
楚恒是提前一個半月出發的,所以現在離會試還有半個月時間。
院子在南牆邊上,離主院稍有些遠,但一牆之隔外是街市,還獨開了一條小門,方便進出,都算得上是一座獨立的小宅子了。
院子很寬敞,足夠楚恒和劉渝居住,林世君已經傳話下去,任何人無事不可前來打擾,讓楚恒安心溫習。
劉渝從沒見過這麽好的院子,裏裏外外看了又看,驚訝得不行,“楚恒師兄,這位林舉人人真好。”
“是。”楚恒認可他的評價。
劉渝道:“那是因為楚恒師兄你也很好,所以能交到一樣的朋友。”
“這話我愛聽。”楚恒笑看他一眼,“你小子,越來越會說話了。”
劉渝拍馬屁道:“這不是跟在楚恒師兄身邊,我都變聰明了。”
“今日嘴巴是抹了蜜嗎?”楚恒擺擺手,“趕緊收拾一下,好好歇一會兒,晚些時候去見林大人林夫人時,不要失禮。”
“是,我這就去收拾。”
林世君的父親林顯是當朝從四品翰林院侍講學士,主要任務為文史修撰,編修與檢讨。
林顯也是寒門子弟,年輕時中了一甲第三名探花郎,後一步一步升到從四品官職,也算是十分勵志了。
林母是也是出自書香世家,林顯高中後娶的,兩人上面還有一個姐姐,也是嫁到了官家。
林父林母對楚恒十分和善,一來,他們也是愛才之人,楚恒上次鄉試考中了第一,他們的兒子才考中第二,他們覺得楚恒将來會有大出息,好好結交,于他們家族也有助益。
他們并不是那種眼光短淺,見對方比自己有本事就想打壓暗害的人,把對手變成朋友,這是最大程度獲取利益的辦法。
二來,楚恒與他們是同鄉,總有幾份鄉土情在,而且兒子與楚恒一見如故,成了知交好友,他們自然會好好對待兒子的朋友。
“沒想到林大人林夫人人也這麽好,一點當官的架子也沒有。”回到院子,劉渝意外道。
楚恒道:“是啊,一家子都很和善,是好人。”
他覺得像林家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知道怎麽做才對自己最有利,不像耿良,自己不好好努力,總想着去害對手,到頭來一點好處也得不到,還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劉渝灌了一大杯水,這才緩解了幹澀的嗓子,“害得我白緊張一場。”
楚恒無奈搖頭,“做功課去吧,我也要去溫書了,回頭我來查看。”
“是,楚恒師兄。”劉渝趕緊應下。
自從耿良借他的糕點下藥後,楚恒師兄就對他親近起來,不但處處關照他,還親自督促他做功課,到了京城後也沒落下,每天都會給他布置功課,他覺得他進步飛快。
他心中很感激楚恒師兄,他一定要好好讀書,絕不辜負楚恒師兄的一番苦心。
次日,楚恒在林世君的帶領下,去了禮部報名,這樣就可以參加會試了。
報完名後,楚恒就一門心思在屋裏看書,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春闱。
前一晚,林家命廚房那邊準備一桌清淡又不失營養的飯菜,林父林母說了不少鼓勵的話,讓楚恒覺得心裏暖暖的。
第二天剛到寅時,楚恒和劉渝就起來了,要到貢院門口去排隊,會試比鄉試檢查還要嚴格,人又多,所以排隊的時間更久。
鄉試是在秋天,那時天氣還熱,所以等久點也沒事,可是這時候剛開春,天氣還很冷,他們這些考生又不能穿有夾層的衣服,一個個站在寒風中抖成篩子。
林世君親自送楚恒去貢院,但因為天太冷,一到貢院門口,楚恒就讓他回去了,連劉渝也一并趕了回去,他又不能進考場,所以留在這也沒有,不能讓他平白跟着自己挨凍。
林家給楚寒準備了四五件單衣,可是根本不禦寒,楚恒冷得受不了,只好讓系統幫他開了抵禦寒冷的屏障,所以當其它考生凍得腳肚子都打顫的時候,楚恒如同冰雪中一棵挺拔的寒松,紋絲不動。
那些考生看到他如此,皆暗嘆他身子骨好,竟然不怕冷,同時也暗下決定,等會試考好,他們一定要多加鍛煉身體。
就連搜身的官員也多看了楚恒幾眼,因為旁的考生摸着都是冰涼的,唯有楚恒身子溫熱,覺得很是驚奇。
檢查過後沒有問題便可以過關了,楚恒提着自己的東西進了貢院,通過‘龍門’,來到考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實就是一個三面是牆的小隔間,還有木門,上面開個小窗,用來投放東西,他一進去就被關了禁閉,房門咔的一聲落了鎖,這把鎖要到考完才能開。
會試同樣考三場,一場三天,共九天,但不會一直待在這裏,考完一場可以回去休息一晚,九天的話可以休息兩天,也許是因為天氣太冷,朝廷怕考生們在考場待太久個個都會病倒,所以才人性化了。
楚恒沒介意自己坐不坐牢,東西拿出來一一擺好,然後考着牆壁小憩了一會兒,起得太早,有些犯困。
聽着外面混亂的腳步聲,楚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他醒過來一看,天都大亮了,而他考房外面正有幾個人在說話。
楚恒通過小窗看去,見是幾個考官,并沒有大學士陸仁儒。
會試的主考官會被中進士的考生稱為恩師,當年所有中進士的考生都是主考官的門生。
這也是楚恒為什麽會選在今年考會試的原因,今年沒有陸仁儒,那他就不會成為陸仁儒的門生,不會被陸家選中,再者這個時候,陸湘還未及笄,就算陸家看中了他也沒用,陸湘還不到出嫁的年紀。
當然,這也是他為什麽要在考會試前和阮秀蕊成親的原因,成了親,就算皇帝看中了他也沒用了。
已婚人士的身份可以擋去不少桃花。
那幾個考官說了一會話後就離開了,接下來開始發放試卷。
楚恒不再關注外面的事情,專心審題答題。
對其它考生來說,這九天的會考無比煎熬,但對楚恒來說卻很輕松,這不,在考生們一臉苦逼的結束考試時,他整個人精神抖擻的走出貢院,引來其它考生紛紛投去羨慕的目光。
林世君和劉渝早早就等在貢院門口,見他出來,飛快朝他揮手,劉渝則從擁擠的人群中擠了過去,伸手就要扶他,但看到他比自己還要精神,伸出去手懸在了半空中。
劉渝盯着楚恒看了半響,最終激動的說了一句話,“楚恒師兄,你真厲害!”
“多多鍛煉,你以後也會像我一樣厲害的。”楚恒拍拍他的肩膀,走向林世君。
向來淡定的林世君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朝楚恒豎了個大拇指,“楚兄乃曠世第一人也。”
林顯夫妻就更別提有多吃驚了,他們見多了考完試病秧秧出來的,甚至考完大病一場,病死的都有,還是第一次看到考完試精神這麽好回來的人。
他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順利考到會試,不但有真才實學,還有一個強于旁人的體魄。
讀書要耗費極大的精力,考試又是要經歷重重磨難,如果沒有一個好體魄,就算再有才華也未必能順利考出來,楚恒在這點上就已經贏了不少人。
林父林母叮囑兒子,一定和楚恒多學着鍛煉身體,他們希望兒子也能有這樣一個強壯的體魄。
林世君雖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不錯,但也希望能像楚恒一樣,考完試像個沒事人一樣,因此答應下來。
楚恒當然也願意幫他,在等待發榜的日子,楚恒便每日早晚帶着林世君鍛煉,其餘的時間就幫他溫習。
考完到發榜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在這等待的日子裏,楚恒有事情做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忙碌中不知不覺便到了發榜的日子,這天林家人都早早起來了,陪着楚恒吃早飯,劉渝則早飯都沒吃就出去等着看榜了,林世君也讓自己的小厮文房跟着一起去看榜。
會試在春天,稱春闱,放榜的日子剛好是三月份,杏花開放的日子,因此稱為杏榜。
這和秋闱,桂榜的取法是一樣的。
為了不把氣氛搞得太緊張,林家人都沒有提放榜的事,安安靜靜吃完早飯,正喝着茶,劉渝就像箭一般沖射進來,因為跑得太快,上氣不接下氣,半響都沒有将嘴裏的話說出來。
林家人都急壞了,就連楚恒的情緒也被他調動起來了,還是林世君比較冷靜,看向跟進來的文房問:“怎麽樣?”
“中了,楚公子中了第一名,會元!”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好少,積分上不去,大家多多評論好嗎?今天繼續發紅包!感謝在2021-06-19 07:00:30~2021-06-20 09:13: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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