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都市篇 喝醉
到家後, 蘇知夏放下包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到沙發上翻韓祁燃的朋友圈,她想從他發的狀态中捕捉他這幾年的生活軌跡。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韓祁燃的朋友圈空白, 什麽都沒有。
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設置了不對她可見,難道他有什麽秘密在裏邊?
蘇知夏正疑惑, 忽然他的消息在手機屏幕的上方冒出來。
【重新認識下, 我叫韓祁燃。】
她心虛了下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他又看不見她浏覽他的朋友圈。
蘇知夏故意過了五分鐘才回他的消息,免得讓他覺得她眼巴巴看着手機在等。
【嗯, 我叫蘇知夏。】
她也很配合他。
【好, 我備注上了, 以後記得常聊天。】
蘇知夏看到這句,恍了下神。
她記得自己剛回國見到他的時候,他并不想搭理她,那時候她還以為他在怪她,結果在那一晚親吻過後, 他對她的态度忽然轉變了。
蘇知夏回想他說過的話,猜想他可能是在等她先向他低頭,或者說他不确定她的态度是什麽, 不敢貿然行動。
看着他的消息, 蘇知夏遲遲沒有回,就在她盯着手機屏幕發呆的時候, 忽然她媽走了過來。
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事,所以蘇知夏先發制人地問了,“媽,你幹嘛?”
“我想問問你和那位男同事有沒有什麽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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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那天早上去公司,她将項鏈還給了秦思銘, 也堅定地向他表達了她的想法。
秦思銘看起來特別難過,什麽都沒說,只默默點下頭,他那個樣子讓蘇知夏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
的确,秦思銘自她進公司以來都特別照顧她,他長得好,性格也好,哪方面都沒得挑,但她對他就是不來電。
“如果你和那位男同事沒可能的話,媽媽給你介紹一個?”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蘇知夏聽到就覺得心累。
她說的是真心話,初戀的過程太曲折太煎熬,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她已經不想再觸碰愛情了,所以韓祁燃她也是要拒絕的。
“你過些日子就24了,該考慮一下結婚了。”
蘇知夏錯愕地睜大眼睛,“媽,我才多大?”
她一直以為她媽的思想挺開放,原來是她高估了她。
周钰琦皺了皺眉頭,“這個男的真的很好,和你一樣也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
“…………”都已經了解得這麽透徹了嗎?
蘇知夏瞬間一個頭兩個大,趕緊說自己要去洗澡,好逃之夭夭。
另一邊的韓祁燃許久沒等到蘇知夏回複,煩躁地将手機往副駕駛座一扔。
想當初她和他談戀愛的時候都秒回的,如今看來真的不在乎他了。
女人一旦心狠起來,比男人厲害多了。
韓祁燃回到家後,又忍不住點開和蘇知夏的聊天框,看見她還是沒回。
他咬了咬牙,飛快地打下一行字,要發的時候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删掉了。
不能太激進,要循序漸進慢慢來。
韓祁燃将手機放下,進去浴室洗澡。
不過十幾分鐘,他就出來了,擦着頭發,裝作漫不經心地走到玄關櫃前,拿起手機,随意瞄了一眼。
當看見蘇知夏終于回複他,他立刻放下毛巾,坐到沙發上。
然而她發來的消息卻瞬間讓他的臉陰沉下去。
—
隔日來到公司,蘇知夏接到出差任務,這次要去雲城參加一個珠寶展覽會,為期三天。
她不禁有些頭疼地皺眉,因為鄧洛的演唱會就在一周後,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趕回來。
出差定在明天下午,她和主管還有幾位同事一同前往,其中就有秦思銘。
窗戶紙戳破了,畢竟還是有點兒尴尬的,蘇知夏只能讓自己故作鎮定了。
晚上下了班,蘇知夏打算去逛下附近的商場,買點兒出差可以攜帶的旅行裝。
出了公司,左右兩邊都有商場,蘇知夏正猶豫着去哪邊,一抹颀長的身影忽然出現。
“跟我解釋下,昨晚的話是什麽意思。”
韓祁燃冷冷看着她,一副來讨債的架勢。
蘇知夏別開視線,淡淡地說:“字面意思,讓我們倆保持距離。”
“什麽距離?”
韓祁燃摟過她的腰,将她摟進懷裏。
她還跟他保持距離?呵,他都想跟她産生負距離。
蘇知夏試圖推開他,這是在公司門口,萬一讓別的同事看見………
“韓祁燃,你不懂得什麽是尊重嗎?”
他當然懂,只是心被她傷得太厲害了。
怔怔地松手,韓祁燃讓她和他好好談談,随即轉身往前走。
看到他映在夕陽下的背影,蘇知夏的眼眶紅了。
他們明明很相愛的,為什麽要有這麽多艱難險阻?如果沒有家庭的羁絆,這五年他們應該過得很輕松很幸福,或許他們現在已經開始商量結婚的事情了………
蘇知夏越想越覺得心酸,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跟上去。
兩個人去到商場,蘇知夏看到時間還不晚,便說:“要不然找地方吃個飯,邊說邊聊。”
其實她的态度已經很明确了,沒什麽好聊的了,只是他好像還走不出去。
韓祁燃揉揉太陽穴,決定不再跟她端所謂的架子了,直截了當地開口道:“其實這五年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你,我總覺得我們倆還有可能在一起。”
許多情侶不會破鏡重圓了原因是他們分手時消磨光了耐心與愛,但他和蘇知夏是在最愛的時候被迫分開的,與他們不一樣。
蘇知夏聽他這麽說,眼眶瞬間濕潤,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心中默念:我也是。
韓祁燃的手掌揉着她的頭發,輕喃:“我會比以前更愛你,相信我好嗎?”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蘇知夏推開他,“就讓記憶停留在最美的時候吧。”
經過五年光景,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僅僅是那道鴻溝,還有現實問題,韓祁燃是南城市的權貴,而她只是普通的公司職員,差距何其大。
韓祁燃沒想到他說了那樣的話,蘇知夏還是拒絕,她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将他的自尊心踩在腳底下碾碎。
“是不是看到我和別人在一起你就滿意了?”他退後一步,認真地問。
蘇知夏依舊平靜地看着他,沒有回答。
她總是這樣雲淡風輕的态度,讓他覺得自己的拳頭像打在了棉花上。
從來沒有一件事讓他覺得這麽無力過,當初剛接手公司時,那麽大的壓力他都扛過來了,他想的是只有自己強大,以後才有能力保護她,不然他可能真的要去當一名賽車手了。
蘇知夏看到韓祁燃的臉上浮現出近似崩潰的神情,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疼得窒息。
韓祁燃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蘇知夏的眼淚終于決堤,一滴一滴流了下來。
—
燈紅酒綠的酒吧,蘇知夏靜靜地坐在那裏,充滿突兀,像不屬于這個世界。
“這麽晚了,怎麽還約我來酒吧?”
單秋恩坐下後,不解地問蘇知夏。
她給她倒上一杯酒,笑了笑說:“我今天才覺得我太不是個東西了。”
“別這麽說自己,怎麽了?”
蘇知夏悶了口酒,“韓祁燃想複合,被我拒絕了。”
“你們倆這幾年都沒找對象,重新在一起不挺好的嗎?”
“如果和好,當初為什麽要分手?努力堅持一下不就行了?重新在一起,那些問題就不複存在了嗎?還不是要再經歷一次糾結與痛苦。”
單秋恩聽她這麽說,不禁感慨,“知夏,你活得太透徹了,幹脆出家算了。”
蘇知夏感覺很好笑,似自言自語地又說:“我也是為他好,因為我太了解我自己,會不斷地将痛苦加注在他的身上。”
“那萬一他願意呢?難道他現在過得就一定比跟你在一起要好嗎?”
聽單秋恩這麽替韓祁燃說話,蘇知夏不禁發問:“他是不是給你什麽好處了?”
“倒也不是。”單秋恩垂眸看着吧臺,掙紮好一會兒才說:“有一次,韓祁燃喝醉酒給我打電話,他問我,你有沒有跟他聯系,說他想你想得都要瘋了,如果有你的任何消息,拜托我一定要跟他說。”
單秋恩嘆了口氣,才又接着說:“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他醒酒以後還記不記得了,反正我是印象很深刻。一個男生分手了三年以後還惦記着他的前女友,說想她想得都要瘋了,他的心裏得有多麽愛這個女生才會這樣?知夏,你不可能找到比他更愛你的人了,不要再拒絕了。”
這一番話的确對蘇知夏産生了動容,她仰頭,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似要灌醉和麻痹自己。
單秋恩知道她的心裏一定更難受更煎熬,因為她除了要放棄最愛的人,還要承受家庭的變故,換做是別人,可能早就垮了。
蘇知夏的手機鈴聲響了,單秋恩拿起一看是她媽媽打來的,她連忙跟她說:“阿姨,知夏來我這兒喝酒喝多了,要不今晚就讓她住下吧。”
周钰琦聽到蘇知夏是和她一起,自然放心,沒多說什麽就挂了電話。
“知夏,別喝了,我們走吧。”
單秋恩攙扶着蘇知夏想離開,她卻趴在吧臺上哭了起來。
她自回國後,在她面前一直表現得風輕雲淡,好像很堅強,突然展現出這麽脆弱的一面,竟讓單秋恩覺得不知所措。
她的手猶豫地拍打她的後背,輕聲說:“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做得對,沒有人會怪你的。”
單秋恩明白,拒絕了韓祁燃,她一定比他更難受,她難道不想和他在一起嗎?如果不想,憑她的條件,早就前任成堆了。
蘇知夏哭夠了才擡頭,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徑直離開。
看到她走路跌跌撞撞的,單秋恩趕緊上前攙扶她,囑咐她慢一點。
兩個女孩走到門口,單秋恩拿出手機正要叫車,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怎麽醉得這麽厲害?”
擡頭,居然看見韓祁燃,單秋恩不由震驚。
他出現的時機也太巧妙了。
“一時喝高了。”單秋恩讪笑着解釋,說要帶蘇知夏去她家裏住。
聽她這麽說,韓祁燃就放心了,上前将蘇知夏拉入懷裏,緊接着公主抱的姿勢輕松抱起。
“把她交給我吧。”
單秋恩可不是出賣姐妹的那種人,“不行,我不放心。”
“我和她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唇角一掀,韓祁燃故意扯謊。
單秋恩被他這話整懵圈了,等回過神,他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出很遠了。
她連忙飛奔着跟上去,交代他,“韓祁燃,我信得過你的人品才把她交給你,你可千萬別當趁人之危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