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蛋記

第6章 ...

玉帝長啥樣子，是不是如同書上那般姿态威嚴讓人不敢直視，假如盯上一眼就會全身震顫不能自已的那種權威樣呢？還是說，他也是慈眉善目，心胸寬廣卻絕對有原則的那種？算了，廢話別多，直接去朝拜吧，真相就在裏面。

上朝咯。

衆仙侯在淩霄寶殿，要麽手執法器，要麽手挂拂塵，面色恭順嚴肅，金碧堂皇的寶殿一片鴉雀無聲。刻舟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不停的打量看着四周。哦哦！那個是傳說中的托塔李天王？身邊的那個是哪吒吧？不似書中所寫那個腳踩風火輪的毛頭孩子，人家長得可英俊潇灑颠倒衆生了。

對面的那個，莫非是八仙中的鐵拐李？看他的鐵拐就知道了。還有還有……今天刻舟大飽眼福，傳說中的人物都在自己面前出現了，心裏那是雀躍呀歡騰呀，總之可以幸福的蹦起來。

刻舟讀書時，曾經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站在朝廷上，和衆官一同參見尊敬的皇帝陛下。不過，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還以為那機會渺茫的同時間一起消逝。可是現在，他居然有機會和神仙們站在一起，參見天帝，天帝呀！等級都高了不知多少。他的心情，我們可想而知。

比如說你吧，每天栽樹養樹等開花結果拿出去賣，結果發現自己種的桃樹突然變成了搖錢樹，除了欣喜若狂，還是欣喜若狂。期望是一分，回報是十分，任誰都會笑的咧開嘴。

只不過，重頭戲還沒有出場，淩霄寶殿最高位置上的兩位還沒出現，重頭戲總要壓軸呀。時辰一到，放仙樂，仙女翩翩起舞，在大殿裏形成一道五彩缤紛的風景線，多麽隆重。遠遠望去，重重透明的紗簾之後出現兩抹身影。

萬衆矚目的時刻來了，刻舟一邊緊張一邊想着，需不需要報一聲，陛下萬萬歲，娘娘千千歲？

可是大殿正中的四個字“淩霄寶殿”提醒了他，這裏是天界而不是凡間，仙人們的生命源遠流長生生不息，數千數萬年于他們來說只是彈指一瞬間，用“萬萬歲”，“千千歲”反而是一種詛咒。

無止境的生命啊，難怪晴文會說寂寞了。

刻舟想完，高臺上的寶座已經有了主人，只聽衆仙齊聲念到：“參見天帝陛下，參見王母娘娘。”還蠻簡單的，至少不用重複三遍。刻舟鞠躬，然後擡起此刻顯得十分渺小的他的頭顱，親眼見證歷史的一刻。

天帝，不是威嚴的讓人無法直視，也不是年邁的慈祥，他看起來很嫩，呃……比刻舟還嫩。異常年輕的臉，挂着一雙圓潤的雙眸，精神振作，嘴含笑意，頂戴玉質冕冠，身穿明黃的帝袍。

陛下身邊的王母就更有特色，同是明黃衣袍，盤着高聳的發髻，頂別鳳凰文飾，珠玉叮咚，卻以紗巾蒙面，根本看不見她原原本本的樣子。難道真的映襯了那些傳言，王母是個奇醜無比的妒婦？因為長相抱歉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總是蒙着臉？

刻舟驚訝極了，身邊一位老兄突然拍拍他，小聲的說：“新來的吧？我也是，不過我早有心理準備。”

刻舟慌忙點點頭，不知如何掩飾他的無措。

那仙繼續說：“天帝陛下居然如此年輕，真不像書裏寫的那種，是個活很久的老怪物。”

刻舟覺得自己額心發熱，就差沒掉出汗滴。他一邊置疑到底身邊的男仙是從何地冒出來的，為什麽對天帝如此不敬，莫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妖魔鬼怪還未被馴化？一邊又覺得，其實他說的真占道理，天帝那張臉，年輕的……讓人羨慕啊。

“衆卿好~”天帝的聲音也嫩嫩的，像個十四五的少年，“最近天界有何大事呀？沒事的話，便退朝吧。”說罷，天帝扭了扭身子，笑容依舊親和，只是眼珠子滴溜溜的開始到處亂瞟。

“……”短暫的沉默過後，有仙子發話了。

“啓禀陛下，小仙在例行公事之時，發現……”正常的臣子對話，因為內容太過深奧，且帶有衆多專業詞彙，刻舟聽的似懂非懂，心中也不強求明白。更知道自己職位低微，永遠不可能在大殿說話，所以也不需要學習什麽對話技巧。

繁雜的事物交涉完畢，天帝突然叫出幾個名字：“監光星君，通靈神君，碧林寶君，請上前幾步。朕還沒見過你們，之前是因為……”

“咳咳……”身邊的王母突然發出幾聲短促的咳嗽，天帝轉頭看了她一眼，立刻停止話語。轉瞬又說：“三位卿家請上前。”碧林寶君？叫的可是自己？關鍵時候不能出錯，刻舟趕緊上前，置身于衆神的前方，同另外兩位一起。其中一個，居然就是剛才一直在刻舟身邊耳語的仙子。

“三位仙君可否習慣？”天帝揮手，打出親和招牌。三仙埋頭，而後點頭，初來乍到好像都不是特別适應。

“三位仙君不用緊張，朕是很溫柔的……啊！”天帝發出一聲如同詠嘆的調子，眼尖的仙子們都看見了，是王母掐了他一下。

可惜，三位仙子不明白，被這一聲如同霹靂的叫聲吓的擡頭，然後不知所措。

其實，這是天帝的一貫風格，衆仙都很習慣了，口無遮攔，大腦脫線，不是被噤聲就是被虐待，可悲的怕妻狂人。額，額……是以至此，我們大概能明白了，天帝是個幼愛裝齒的老怪物，王母是家中醜陋彪悍的超級母老虎。天帝，我們同情你！

“沒事沒事……”仙帝強笑幾聲，尴尬的揮揮手：“大殿可真熱！”

“……”

“額，要不你們就這段時間的情況述述職？”

“……”剛來多久怎麽述職？好歹也要等個一年半載啊。

“額……”天帝語無倫次，三仙呆若木雞。

王母看不下去了，露出的眉頭擰在一起，卻依舊心平氣和的說：“陛下，三仙你已見過，既然無事，就退朝吧。至于三位大仙，既然你們已經位列仙班，獲得殊榮，以後必定恪盡職守，努力為天界做貢獻。”

“王母說的是，衆卿退朝吧。”

事後，刻舟做了數字總結：天帝者，不知所雲，果然神也！

*****

自從上回在水裏一摔一滾之後，小綠打死不再願和刻舟一起沐浴，每次看到一點即将共浴的苗頭，小綠總會施展法術飛的老遠，躲在某個隐蔽樹梢或者屋頂。

刻舟見識了它飛天遁地的本事，瞠目結舌。一個又大又笨重的大蛋，為了躲避讨厭的沐浴，居然一反常态身體輕盈。果然，特殊情況下，人的爆發力是無窮的，蛋也沒啥不同，趨利避害的本事強的讓他嘆息。

某日，小綠又跑了。

刻舟率領一班仙子去追，當然不可能任其所為。害怕小綠的異常行為被傳出去，晴文施展法術用雲霧将整個碧林宮遮起來。

現在，小綠那顆大蛋正毫無自知自明的壓在一根樹枝上，纖細的樹枝被壓的搖搖欲墜，形成一個彎月狀，還不堪重負的發出咯吱響聲。

“小綠，凡事好商量，你先下來，別再玩了。”刻舟無奈的站在樹底，不敢讓仙子們飛上去，害怕打草驚蛇，小綠會飛的更遠。

小綠在樹丫上一動一動，樣子萬分欠扁。

“小綠，大不了我不讓你泡澡就是。”這算個什麽事兒啊，洗個澡都要別人勉強着去？

小綠在樹丫上一動不動，樣子依舊萬分欠扁。

“小綠……”不知道該再勸些什麽，刻舟向身邊的仙子們求助。仙子們苦笑，表示愛莫能助。

小綠在樹丫上一動不動，然後還想更加欠扁，結果動作太大，一個巨震，樹丫斷了！仙子們齊齊張嘴：“啊啊啊！”

刻舟反應最快，伸着雙臂奔到樹下想要截住它。很可惜，那麽一點點的近視，讓刻舟站偏了位置。小綠摔在地上，那叫一個痛！沒有四腳也必須朝天了，還暈的爬不起來。

刻舟猶自站在樹下懊惱，自我嫌棄視力出了偏差，衆仙看見他愣了，也沒人敢接近仙蛋。就怕走近了看見雞飛蛋打的場面，綠蛋碎了，裏面露出一堆黃黃白白的什麽。

關鍵時候，總有救星。

晴文在大驚之下，忘了施法。雲霧緩緩散開，從飄渺中走出一位仙子。妖嬈的眉目，但見的妩媚，額心一點朱砂，墨色發絲垂在身後，身披淺蘭紗衣，嘴裏兀自吟唱着調子，只聽那音調悠揚的仙骨都酥了。仙子邊唱邊走，走到小綠身邊頓了下來，将它摟在自個懷裏，修長的指尖撫摸着它的痛處，繼續對着它唱歌。一字一句，皆是佛法心經。

晴文第一個回過神來，走到刻舟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讓他看向剛出現的仙子。怎麽辦，碧林宮的事件被外仙看見了，會不會因此傳到王母耳中去。

刻舟沒有發覺事态的嚴重，倒是緊張的跑到小綠的身邊，放柔手勁的摸摸它：“你沒事吧，沒摔壞吧，以後別這樣了，免得真的變成一堆蛋黃。”

唱歌的仙子聽聞這一串不着頭腦的話語，倒是抿嘴一笑破了功：“你說的這一串，它沒嘴怎麽回答？”

“這，其實是小仙的習慣，不管它有沒有嘴，我都願意同它講話，就算一棵樹也是，因為萬事萬物皆有情嘛。”

唱歌的仙子贊同的點點頭，将懷中的小綠交給刻舟，說到：“果然是碧林寶君，心緒氣度皆讓我佩服。它沒事，我也已經唱了仙樂為它治療，你大可放心，我看它還挺調皮呢。”

“哪裏哪裏，感謝大仙了。”刻舟将小綠抱在懷裏，如釋重負。雖然小綠還想做垂死掙紮，不安分的跳動着。

“沒事。你得好好批評一下它，真是不讨人喜歡。”仙子點了點小綠的殼子：“王母特別關照的蛋，肯定總是備受誇獎，一不小心就會……傲嬌。”

“……”小綠不動了，這話對他它說，可真是真是晴天霹靂！

刻舟恍然大悟：“多謝多謝，小仙受教了。”

仙子搖搖頭，滿頭披散的青絲跟着身子晃動，一時間造成極美視覺效果：“對我，你不必自稱小仙，倒是我等級還差你一大缺。可是我不喜歡階級感，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嗎？”

刻舟一聽，自然眉開言笑，他巴不得有人叫他名字呢。于是趕緊道：“我叫吳刻舟，你可以叫我刻舟，那麽仙子你呢？”

“我叫唱月，是天界雲端唱詩班的班主。”雲端唱詩班？多有情調啊，是不是專為天帝王母唱歌的班啊？刻舟星星眼，他們的唱詩班應該就和梨園差不多吧？

“幸會幸會。”一鞠躬，二鞠躬，再……

“別再鞠躬了，否則別人會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麽。”唱月柔聲一笑，頓時風情萬種，這聲音，怎麽了得啊，要說立刻把人催眠也絕有可能。

唱詩班的唱月班主，很少出現在衆仙面前出現，今天究竟是哪陣風把他吹來的呢？其實唱月回答了，原因很簡單：“不過是向來見見傳說中的碧林寶君。”

天啊，得知了這個理由的仙子們大驚，連不問世事的唱月班主都出現了，“碧林寶君”的名聲，打的真響！

刻舟為這簡單的一句話，羞的紅了臉。這唱月雖然是男仙，他的魅力卻一點不輸王母身邊的仙子，渾然天成的誘惑，聲音溫柔的讓人心悸，好像心肝吧，也可以為了他一直一直撲通撲通的瘋狂跳動。

唱月身上帶着點點蘭香，每每有動作總會散發的特別驚人，那香氣清幽不膩，聞着自然産生通感，連眼睛也跟着覺得賞心悅目起來。

“呵呵……”唱月不不嘲笑刻舟的表現，緩緩說到：“我住在唱班，房前有顆白玉蘭，要是你想來，記着尋着香味。”

“恩，恩……”刻舟慌不疊的點頭稱好，待他走掉才發覺自己臉紅的快要燒起來。

短短數日，就有兩名男仙表示出對刻舟的好感，并且同時發出了想要更進一步的邀約，該說天界風氣太自我，還是說，刻舟，真的有那麽優秀？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那個潛水的家夥們……

明白了吧

該出場的主線人物都出場了！看出JQ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