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麥子13(完)
歐文轉身就往外走, “衛決,我們兩個出去。”
裴寒也許還沒掉下去,外面的人很可能需要幫忙。
衛決立刻跟上, 嘴裏還在說,“你們剛才都不讓我出去, 現在想起我來了?”
他倆回到車廂正中, 衛決給歐文搭成人梯, 讓他踩着, 車廂裏過來好幾個人, 幫忙把他們推上去。
有人在緊張地問:“他們沒事吧?”
寧鴿盡量鎮定住情緒, 回答:“沒事, 我們出去看看。”
衛決他們都上去了,寧鴿伸出手,“也拉我上去。”
歐文沒有反對, 他們兩個一人攥住她的一只手,輕輕一拎, 就把她也拎出去了。
外面很冷。
列車在向前疾馳,風呼呼地吹着,寧鴿覺得往前走都很困難,簡直不能想象剛才裴寒是怎麽跳過那麽遠的距離的。
車尾那邊很黑, 沒有人影,既看不見裴寒,也看不見陸镌。
歐文擔心寧鴿掉下去,一上來就緊緊攥住她的胳膊,帶着她往車尾那邊走。
寧鴿的心在狂跳, 邊走邊迅速點開手環上的拉姆達圖标, 開啓功能, 盯着自己的手臂。
拉姆達功能照例開始掃描她這個NPC,順利地出錯了,卡出了bug。
周圍的一切很快數據化了。寧鴿心想,先把功能打開,說不定就會有什麽用。
三個人彎着腰艱難地到了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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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見陸镌了,陸镌正在往下爬,似乎打算下去救人。
寧鴿火速過去,也一眼看到了裴寒。
怪不得剛才沒看見他,他大概是到了這邊後,又順着列車滑下去了,剛好在玻璃窗旁的死角。
寧鴿這才發現,這輛列車是懸空的,就好像在虛空中修建了一條鐵軌,下面什麽都沒有。
裴寒正吊在車尾轉角的地方,一只手牢牢地扣着列車靠近底盤的地方的一個凸起。
寧鴿過來時,他正在向上用力,一條腿搭上來,想去踩列車一個狹窄的邊沿。
可是邊沿很窄,又是圓弧形的,試了兩次都滑下去了。
陸镌已經下去了,就站在剛才裴寒在車頭拆牌子的位置,但是就算探出身去,離他還是有點距離,夠不着。
寧鴿立刻去修改那道窄沿的數據。
只要寬一點點,以裴寒的能力,就能爬上來。
果然,車身上一道無足輕重的窄沿可以修改,寧鴿火速去找标明它的寬度的地方。
還沒改好,裴寒就已經改變了策略。
他手上一使勁。
寧鴿看見他像會飛一樣,輕輕向上一縱,大膽地松開了他開始抓住的地方,扒住了車尾的車燈。
這人不是屬豹子的,就是屬羚羊的。
接下來就簡單了,他搭上卸牌子時踏腳的地方,爬了上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看着他倆順着車尾重新回到車頂。
裴寒上來後,彎腰撿起那塊牌子,對寧鴿笑了笑。
他還有心思笑。
寧鴿覺得,要是自己哪天心髒出了問題,沒有活到長命百歲,一定是被他吓的。
幾個人一起沿着車頂往回走。
寧鴿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回過頭,又看了一眼剛剛裴寒搭不上腳的窄沿。
窄沿似乎變得比剛才寬了一點。
寧鴿回憶了一下,覺得因為裴寒很快就自己找到其他方法上來了,她好像并沒有真的去動那道窄沿的數據。
難道是當時太緊張,記憶出錯了?
寧鴿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她對自己有信心,應該不會記錯。
如果不是她修改了數據,為什麽窄沿變寬了?
難道這裏還有別人可以修改數據?
如果有,又是誰?
衛決他們走得快,正在順着車頂的縫隙重新進了車廂,裴寒和陸镌都跟在她身後。
裴寒摸了摸寧鴿的頭發,“發什麽呆呢?下去吧。”
陸镌盯了他一眼,大概鑒于他為了大家的錨點差點掉下去,又死裏逃生爬上來,什麽都沒說。
幾個人一下到車廂裏,廣播就報站了。
“列車即将到達:興旺路。”
車快停了,一停站,新的任務馬上就會來,如果抓緊時間,就再也不用做他們那些坑人的任務了。
陸镌從裴寒手裏接過牌子,把它端正地擺在車窗沿上,叫人,“大宋,麻煩你幫忙掃一下試試。”
這個大宋好像不是新人,熟練地翻到手環上掃描的地方,對準那塊牌子點了一下,人立刻消失了。
成功。
陸镌對大家說:“我們按剛才的分組,一組一組過來掃描牌子,取景框對準牌子點掃描就可以了。青姐,你們先來。抓緊時間。”
幾個人立刻過來開始掃描。
陸镌組織大家,“知道掃描功能在哪的人幫別人找一下,不會的問問別人,都提前準備好,不要随便點,只有三次掃描機會。不過也不用慌,時間完全來得及。”
沒有人擁擠,沒有人搶,大家低聲互相幫忙找到掃描的地方,把手環準備好。
一個又一個的人掃過錨點,消失了。
下一組再過來,行動迅速,秩序井然。
列車緩緩進站,車門終于開啓,最後一組人也掃描完畢。
原本擠滿了人的車廂空了,只剩下寧鴿他們幾個。
“我們也走吧?”寧鴿說。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陸镌回到車尾的廣播室。
他溫和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
“這是最後一次車尾廣播。”
他說。
“各車廂注意,錨點是一個上面寫着‘終點站:環城站’的牌子,現在就擺在列車尾部最後一節車廂裏,掃描後就可以回家了。”
寧鴿完全明白他到現在才告訴全車的人錨點在車尾的原因。
最後一節車廂裏的人從開始起就已經建立了彼此的信任,順利過了那麽多站,不出亂子的話,都可以保持這種狀态,成功熬到最後。
而前面那些車廂經過幾輪殘酷的淘汰,幸存者的心态和他們截然不同。
讓這些人全都來車尾,做任務時最後一節車廂的狀況很可能會失控,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說不定連車頭的牌子都沒法順利拿過來。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送走了一車廂人,可以把錨點的事說出來了。
陸镌關掉廣播,從車尾出來,點開掃描,跟大家說:“走了。”
衛決退後了一步,兩只手還插在口袋裏,并沒有掃描的意思。
他笑道:“你們先走吧。我還想再多玩幾輪。”
他還真把這裏當成游樂場。
寧鴿對準牌子,點了掃描。
這次中轉站一出現在眼前,裴寒就跟着出來了,一秒都沒讓寧鴿多等。
然後是歐文和陸镌。
寧鴿的手環收到消息。
【副本經驗積分: 1
測試獎勵積分已分配,轉入積分:五十萬。】
奇怪的是,這次沒提到拉姆達經驗的事。
和裴寒一起下測試副本,獎勵積分倒是很多。
寧鴿現在已經有了一百多萬的積分,雖然在物價恐怖的系統內部估計買不到什麽,可是要是拿到外面的世界兌換,已經有一千萬。
雖然寧鴿換不了,想想也很開心。
陸镌像是在對大家說話,眼睛看的卻是寧鴿,提議:“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吃東西?我請客。”
寧鴿遲疑,“我其實想先去……”
歐文搶着替她說完,“睡覺。”
很了解她了。
陸镌自然地說:“要休息?也好。我在樓上剛好有一間房間空着……”
裴寒打斷他,“寧鴿,要去我那邊睡麽?”
寧鴿默默地看看他倆,一起拒絕,“都不用。我要回休息艙。”
陸镌忽然笑了,“對。是應該去休息艙。女孩子不要去別人的房間,不安全。”
裴寒:“……”
裴寒他們堅持把她送到休息艙,才自己上樓。
他們一走,寧鴿就也乘扶梯到樓上,找到上次就看到的一家店鋪,豪擲四十萬,買了一身內衣外加一件睡衣。
雖然全都是最簡單的白色棉質款式,但是有自動清潔功能,實在是太爽了。
換好新睡衣,寧鴿躲進休息艙,安心地睡着了。
副本裏那些人根本沒有出現在寧鴿夢裏,副本裏的事煙消雲散,一絲夢的影子都沒有。
寧鴿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整個人煥然一新,像重新充過電一樣。
她在休息艙狹窄的空間裏伸了個懶腰,感覺好像哪裏不太一樣了。
寧鴿保持這伸懶腰的姿勢,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原本細細的胳膊好像有了點變化,上臂那裏,一舉起來,就能摸出一點三角肌的形狀。
不太看得出來,但是有了一點點。
就算這兩天跑來跑去,沒少運動,肌肉也不可能長得這麽快。
寧鴿又摸了摸,确認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就怪了。
寧鴿想到一種可能,翻了翻手環。
果然,在她睡着時,手環收到兩條消息:
【拉姆達經驗積分: 1。
中級拉姆達權限解鎖。】
系統現在把拉姆達的通知和普通獎勵通知分開了,而且寧鴿一讀完,消息就自動消失了,感覺好像是為了保密。
拉姆達圖标裏倒是沒有什麽變化,仍然是一個開啓的按鈕,一個關閉的按鈕,現在不是在副本裏,點不了。
寧鴿又摸了摸胳膊。
難道升級到中級拉姆達,也會讓身體變得厲害一點?
寧鴿又檢查了一遍,發現全身上下,并沒有什麽變化,只有手臂受到特別照顧,比原來稍微多了點肌肉。
寧鴿腦中忽然閃過衛決的臉。
他那時同情地看看她的胳膊,感慨:“啧啧。你這胳膊看着真可憐。”
寧鴿胡思亂想了一通,發散得很遠,卻沒什麽靠譜的結論,換好衣服起床出門,一打開休息艙,第一眼就看到了裴寒。
他就靠在休息艙外面,像是在等她。
寧鴿默了默,“你這是在這裏站了多久?”
“剛來。”裴寒說,“我估計你快醒了。”
估計得很準。寧鴿順口問他:“你覺不覺得這兩天我的胳膊上肌肉多了一點?”
她彎了彎胳膊給他看。
裴寒看向寧鴿的細胳膊,眼神裏明顯寫着“你這也能算是肌肉”,嘴裏卻口是心非地說:“是。好像是比以前多了點。”
寧鴿好奇,“你是來找我吃飯的嗎?歐文呢?”
“他自己找朋友玩去了。”裴寒說,“我們兩個去吃飯,我還想……帶你出去玩。”
寧鴿提醒他,“我只能留在系統裏,不能出去。”
“知道。”裴寒說,“我們去系統裏的一個好玩的地方。”
系統裏除了中轉站就是副本,哪有什麽好玩的地方,難不成他打算帶她去樓上的夜店?
不過這聽起來好像要去約會。
寧鴿在記憶中并沒有跟人約會過,欣然答應。
兩個人一起上樓,去吃了頂樓的一家日料,這次寧鴿的心思完全不在吃上,一心想着他說的“好玩的地方”,到底是個什麽地方,火速吃完。
吃完出來,裴寒并沒有帶她拐進夜店裏,而是帶着寧鴿去乘電梯,按了一樓。
一樓是中轉站連接外面的出口,寧鴿不知道他打算帶她去一樓幹什麽,好奇地跟着。
電梯下到底,這裏和樓上中轉大廳的風格一樣,不過最顯眼的是一整排玻璃門,上面寫着三個顯眼的大字:出站口。
出站口外是一片晃眼的白光,看不出是什麽。
那是寧鴿永遠也不能去的地方——出了那扇門,就是真實世界。
是寧鴿被灌了無數關于它的記憶,卻其實根本沒有去過的地方,也是裴寒他們的家。
裴寒注意到她一直在看着門那邊,忽然說:“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去過了,裏面什麽都有,其實沒有出去的必要,在副本裏待久了,反而覺得不适應外面的世界。”
寧鴿覺得,他是知道她不能出去,在安慰她。
他帶着寧鴿往一樓一角走,“在外面每遇到一個人,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他進了副本,會是什麽樣的,會說什麽,做什麽。副本是個舞臺,能把普通人平時隐藏的微小的特征放大,讓他們像是變了一個人。”
寧鴿說:“就像顯微鏡。”
“對。”裴寒很贊同。
寧鴿又說:“人們就像顯微鏡下的小蟲子,被放在載玻片上觀察。”
裴寒這次并不同意,“我們不是蟲子。這樣說太傲慢了。”
“我沒有傲慢。”寧鴿認真地說。
寧鴿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很奇怪,有時候下意識地站在人類這邊,想跟着他們一起對面具人做鬼臉,有時候又有種明顯的抽離感,并不太覺得自己和他們是同類。
“知道,你沒有。”
裴寒笑了笑,順手摸了一下寧鴿的頭發。
“別亂動我頭發。”寧鴿小心地順了順劉海的弧度,“一碰就亂了。”
兩個人說着話,來到一樓角落的一扇門前,上面挂着一個牌子,牌子上畫了打了斜杠的紅圈,寫着四個字——禁止入內。
裴寒就像文盲一樣,完全無視,随手推開那扇禁止入內的門。
裏面是樓梯間,沒有燈,只有寫着“安全通道”的牌子亮着綠光,
這裏也沒有怎麽裝修過,臺階是水泥的,牆壁只有粗糙的白塗料,狹窄的樓梯折返着向下。
寧鴿下意識地想,要是哥哥在這裏,一定會說:女孩子不要跟人到這種地方來。不安全。
裴寒熟門熟路地帶着寧鴿沿着樓梯向下,空蕩蕩的樓梯間只有兩個人腳步的回響。
要不是現在跟裴寒一起下過幾個副本,大體知道他的為人,寧鴿也會覺得,這架勢像是他要把她帶到危險的地下室,打算殺人抛屍。
寧鴿估計了一下,他們大概又比一樓還往下走了三層左右,裴寒終于推開旁邊的一扇門。
外面是黑的。
借着打開的樓道門透進去的綠光,寧鴿能看得出來,這裏和中轉大廳長得很像。
有一排排金屬座椅,地上用白漆框出一塊塊區域,标着字母數字的編號。
裴寒帶着寧鴿往出發區那邊走。
“這是以前的中轉大廳,後來上面有了新的,舊的這個就廢棄了。”
裴寒在一個标着X13的出發區前停下。
黑漆漆的地下樓層,廢棄的中轉大廳,鬼火一樣的綠光,十三號出發區。
寧鴿心想,裴寒,你約會的地方還真是吉利。
裴寒在旁邊牆上鼓搗了一會兒,點亮了牆上一個屏幕早已破碎,遍布着蛛網一樣的細碎裂紋的觸摸屏。
觸摸屏亮了,有些地方在顯示,有些地方完全是花的。
裴寒迅速地點了幾下,設好什麽東西,又随手把屏幕關了,才向寧鴿伸出手,“我們走。”
踏上廢棄的出發區,完全不知道要去哪,感覺有點刺激。
寧鴿抵抗不了這種新鮮事的誘惑,伸手搭在他的手上。
和每一次下副本的感覺一樣,寧鴿覺得自己換地方了。
眼前是半座雪山。
滿山積雪被夕照映成紅色,雪山被劈掉一半,突然沒了,消失的地方連着一大片海灘,細沙綿軟,和雪山一樣一片金紅。
沙灘上建着一座現代化的城市,一半在細沙中,一半沒入海裏,街道和樓宇被夕陽勾出金邊。
像是把幾種各不相幹的場景硬捏在一起,拼圖一樣,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寧鴿的手還握在裴寒手裏。他沒有松手,而是自然地垂下去,繼續牽着她,沿着沙灘往前走。
兩個人的打扮沒有變,樣貌也沒有變。
“這裏是個殘本。”裴寒說。
殘本?
“是殘缺的副本的意思嗎?”寧鴿問。
“對。這個副本早就廢棄不用,沒人再維護,就會漸漸變得奇奇怪怪的。”裴寒解釋,又補了一句,“我上次過來,就覺得這裏很特別。昨晚睡覺時想,應該帶你過來一次,說不定你會喜歡。”
寧鴿不能離開系統,只能要麽待在中轉大廳,要麽就得下危險又一直被任務追着跑的副本,沒有地方可玩。
他挖出這個新鮮有趣可以帶她逛逛的地方,煞費苦心。
寧鴿脫掉鞋子,卷起褲腳,細沙帶着海水穿過腳趾的縫隙,
兩個人牽着手,一起在退潮的沙灘上逛了一圈,最後走上海水中城市的街道。
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各種燈卻兀自亮着。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只不過一個人都沒有,所有的NPC都消失了。
裴寒見她一直在往路邊的店鋪裏看,說:“裏面的NPC早就沒了,都被挪走放到了其他副本裏。”
哦。
寧鴿沿着街道往前,走到盡頭,吓了一跳。
海水忽然沒了,前面冒出一個懸崖,有幾百米寬,再往前,又重新變成正常的海面。
裴寒牢牢地攥着她的手,由着她趟着水走到懸崖邊沿,探頭往下面看。
下面什麽都沒有,就是一片虛空。
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不合常理,像一個夢境,似乎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冒出一只穿背心拿懷表的兔子。
懸崖太危險,寧鴿看夠了,和裴寒一起重新穿過街道。
寧鴿問:“這裏是殘本的話,那我們怎麽出去呢?”
“就算是殘本也有錨點。”裴寒說,“掃一下就能出去了。”
寧鴿直接問他:“錨點在哪?”
裴寒不肯說,“你猜。”
這不是任務副本,什麽線索都沒有,根本沒法猜。
裴寒停了下來,依舊牽着她的手,凝視着她,忽然低聲說:“親一下,換一個線索。”
他低頭看着她,帶着一點笑意,在金紅色的夕陽下像是會蠱惑人心。
寧鴿腦中忽然冒出他上次那個吻。
躲在休息艙裏,輕輕貼了一下,被人打斷,拿到八十分的那個。
寧鴿正色答:“好。”
裴寒微微怔了一下。
他上前一步,伸手托住她的臉頰。
“放心,我不弄亂你的劉海。”他低聲說,聲音有點啞。
他的手指穿過寧鴿的頭發,插到她的耳後,捧起她的臉,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
和上次一樣輕。像一片羽毛在金紅色的陽光中輕盈地落下。
又一個八十分。寧鴿心想。
只碰了一下,他就分開了,在那麽近的地方低頭凝視着她。
寧鴿也擡頭看着他,問:“所以線索是什麽?”
“是熱的,能感覺到溫度。”裴寒答得很快,“還想再要一個線索麽?”
“好。”寧鴿安然說。
他的眼眸垂下,落在她的嘴唇上,又重新親上來。
寧鴿還沒來得及再打分,腦子就有點亂了。
因為他這次碰過她的嘴唇後,沒有離開,而是把她按進懷裏。
他耐心地引誘着她,一點點進犯她的領地。
就在寧鴿适應了他的進犯時,他忽然分開了。
寧鴿不動聲色地問他,“線索是什麽?”
“很美。”裴寒凝視着寧鴿,“讓人不由自主地喜歡。下一個?”
“嗯。”寧鴿點頭。
他好像低低地嘆息了一聲,重新把她壓進他的懷抱裏。
他全身緊繃着,貼着她,按着她的後腦,熟練地找到他已經熟悉的地方,勾挑輾轉。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寧鴿很喜歡,又很好奇,等着看他還想幹什麽。
裴寒分開一點,氣息都亂了。
寧鴿冷靜地提醒他,“線索。你還沒說。”
裴寒凝視着她,“是個奇跡,給人力量。每當看到,就會覺得活下去還有希望。”
他抱着她,啞聲問她:“還想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