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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受人欺淩】

夜半時分,惠仁堂的大門被拍得震天價響,秦肅兒近來都淺眠,第一時間便被擾響,起身披了外衣,外頭多兒已來禀報。

“小姐,是宮裏派人來,說太子側妃難産,要請小姐去接生。”

秦肅兒心裏有數,韓青衣如今對于各種難産接生以及剖腹都很上手,想來是太子側妃過不了男女大防那關,才要她去接生。

來人乃是東宮的新任總管太監章公公,對她客客氣氣的,禮數周到,先前那對她不禮貌的總管太監說是已讓太子妃調到別處去了。

秦肅兒帶了林曉花和林曉翠連夜入了東宮,夜已深沉,不見太子蹤影,倒是太子妃很是焦急的在候着。

“肅兒,韓大人已來看過,說是胎位不正,需要剖腹取子,可玉妹妹死活不同意,硬是要你接生,這才勞煩你跑一趟。”

秦肅兒笑了笑。“韓大人既已看過,那就沒什麽問題,你別擔心,先去歇會,我保證不會有事。”

如同蕭淩雪的預測,太子最終納了柳大将軍的一雙侄女為側妃,柳若玉、柳若潔姊妹不分排名,同為側妃,而今次要生産的是姊姊柳若玉。

“我不累,你快進去吧!”太子妃一臉疲憊地道:“我在這裏等。”

秦肅兒也明白柳若玉若是沒有順利生産,太子妃将會面對柳将軍府的責難,她壓力一定很大,她輕輕拍了拍太子妃的手。“你放輕松點,有我在,不會有事。”

丈夫的妾室要生産,還要在一旁打點,這真是莫大的煎熬,幸好太子沒在一旁表現出焦急樣,算是能給太子妃一點精神上的安慰。

“肅……”太子妃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最終嘆了口氣道:“我都還沒能給你安慰,倒要你來安慰我。”

秦肅兒笑了笑。“我現在很好,所以你別想着安慰我了,我沒事,你去歇會兒等好消息吧。”

等秦肅兒為柳若玉剖腹取出孩子後,天色已大白,見柳若玉的孩子是個女孩,她衷心為太子妃高興,如今君兒的地位是更加牢不可破了。

秦肅兒留下林曉花照護柳若玉,待收拾好要走時,太子妃走了過來說道:“我曉得你定是累了,可君兒、佩兒知道你來了,吵着要見你。”

秦肅兒也想見孩子們,便從善如流地留下來了,她給君兒、佩兒講了好一會兒的冒險故事,太子妃又過來留膳,君兒、佩兒一人拽住她一手不放,她只好又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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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桌上,除了豐富的菜色之外,吸引秦肅兒視線的還有一碟辣椒醬油,她精神一振,微微一笑。“我正好想吃辣呢!”

太子妃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事實上,适才皇叔來過了。”

秦肅兒不由得怔住了。

太子妃又道,“皇叔在暖閣外看你給孩子們講故事,看了許久,聽見我叫下人備早膳,要留你用膳,便說你夏天胃口不好,要我給你準備辣椒醬油開胃,讓我不要說他來過了。”

秦肅兒失神了半刻,才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是嗎?翼親王有心了,那我可不能辜負他一番美意,得多吃點。”

這一日,她努力吃了很多,比平日吃的還要多上許多倍,吃到快把肚皮給撐破了。

同桌的太子妃看得目瞪口呆,她輕輕地咳了一聲,“肅兒,你會不會吃得太多了?可不要積食了才好。”

“沒事。”秦肅兒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若是翼親王問起,你就說我吃得很好,讓他也好好吃飯,不要誤了飯點。”

太子妃于心不忍。“你們這是何苦?我真不明白,即便穆郡主回來了,你還是可以留在翼親王府,不是嗎?為何一定要走,弄得兩個人這般煎熬。”

秦肅兒垂下了眼,“煎熬是煎熬,起碼兩個人的心是在一起的,若我留在王府,變數可就多了。”

她很明白自己若留在翼親王府,才真正會讓她和蕭淩雪漸行漸遠。

蕭淩雪是個念舊之人,他既然拒絕不了穆越彤将死之前的成親要求,若是日後穆越彤又以将死之名要他陪着去東去西,他必定也拒絕不了,還會因為穆越彤身子不好快死了而格外體貼,她也能看着體諒嗎?

不,她自認做不到,她沒法忍受他對別的女人體貼,既然如此,倒不如眼不見為淨,而不在身邊的她,才能讓他真正的挂心。

幾日過去,柳若玉的身子恢複得極好,秦肅兒便不再日日去東宮複診,仍然留下林曉花照看,其實換藥的工作,一般伶俐點的丫鬟也做得來,她是為了讓太子妃安心,才留下林曉花的。

日子無聲無息的流逝,炎夏總算過去,初秋來了,大雲的中秋叫做月圓節,也是一年之中挺重要的節日,與現代一樣,同樣有賞月、吃月餅的習俗。

臨近月圓節,每日到惠仁堂送月餅的百姓絡繹不絕,他們多半是較窮苦的人家,受了秦肅兒開刀不收診金的恩惠,想在節日聊表心意便做了月餅送來,而那些高門大戶的病患更不用說了。

送來的月餅一家比一家精致,因此惠仁堂天天都有吃不完的月餅。

夜裏休診後,秦肅兒讓林曉鋒他們搬了涼榻到院子裏的桂花樹下,再切幾盤西瓜、甜瓜,衆人在院子裏一邊品嘗各家月餅一邊賞月,好不惬意。

這一日,惠仁堂來了位稀客,秦肅兒見到馮敬寬登門造訪很是意外,以為他也是來送月餅的,但是想想,蕭淩雪沒理由送月餅給她,且他一個月前去了邊關也還沒回來。

馮敬寬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才道:“是這樣的……咳,穆郡主身子不适,定要讓老奴來請秦大夫去看診,若秦大夫不樂意,老奴便回去同穆郡主說秦大夫不方便出診,想來穆郡主也不會說什麽。”

秦肅兒知道他這是在她面前才避開了王妃的稱呼,她笑了笑。“既然是翼親王妃身子不适,特意來請,我自然要去,何況眼下也沒別的患者了,走一趟也無妨。”

馮敬寬不免有些擔憂。“您這是何苦?”

秦肅兒嫣然一笑。“馮總管,我身為大夫,哪有挑病人的道理?”

馮敬寬唉聲嘆氣的,京城那麽多大夫,穆郡主偏偏要秦大夫出診,說這不是故意誰信?王爺此刻不在京中,若是王爺知道了,不知道會發多大的脾氣,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秦肅兒自然也知道穆越彤是故意找她出診,她倒是不怕,她都退讓了個徹底,穆越彤要找她的麻煩也要師出有名,不是嗎?

一盞茶的功夫,翼親王府大門已然在望,秦肅兒下了馬車,雙腳再次踏入熟悉的地方,說沒有任何情緒那是騙人的,但她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穆越彤總不會吃了她。

倒是林曉翠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那穆郡主讓小姐過來有何用意?是要羞辱小姐嗎?”

秦肅兒面不改色地道:“曉翠,待會兒見了人可是要口稱王妃,知道嗎?”

林曉翠蹙眉點了點頭。“奴婢明白。”

主子迅速退讓,他們都為主子抱不平,待他們知道時,一切都來不及了,主子已寫了和離書,而後,王爺又迅速迎娶了穆郡主,他們霧裏看花,都不曉得這是怎麽一回事,如今主子在惠仁堂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滿城的謠言也才消停不久,她不希望再有人打擾主子平靜的生活了。

馮寬将秦肅兒主仆領到了上房,在穆越彤的示意下退下了。

秦肅兒不經意的看着這間她曾經的寝房,房裏并沒有做多大的變動,甚至可以說是絲毫未動,一切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模樣,窗臺上那兩盆水仙花還是她讓人擺上去的,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轉向了挂着月白色錦帳的象牙床榻,那是她一直避免去想的,蕭淩雪也睡在那張床上,與穆越彤同床共枕嗎?她終于還是……動了情緒。

“如何?”穆越彤吹了吹茶,啜了一口,她擱下杯盞,看着秦肅兒,好整以暇地可道:“後悔嗎?”

秦肅兒淡淡一笑。“王妃請我來是為了診脈,不是為了問是否後悔。”

穆越彤卻自顧自的說下去:“如果你留下來,這一切還是你的,等我斷了氣,更是什麽都不會改變,不過是蕭氏的祠堂裏多了我的牌位罷了,你竟然是寧可玉碎,不為瓦全,主動要求和離,倒是叫本王妃開了眼界。”

秦肅兒由着她說,波瀾不興地道:“現在這些假設性的問題都與我無關了,王妃,請把手擱在脈枕上,讓我為您診脈。”

穆越彤倒是從善如流的将毛擱在小脈枕上。“如何?還是沒救對吧?”

“是。”秦肅兒診脈後坦白道:“王妃的情況依然不樂觀。”

“我知道。”穆越彤心裏明鏡一般,她收回了手,半真半假地問道:“秦大夫,你說我能活到生下孩子再死嗎?”

秦肅兒心裏一震,但表面上依然非常淡然。“首先您得先懷上孩子,我才能做判斷。”

她相信蕭淩雪與穆越彤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穆越彤問孩子的事,不過是為了讓她難受,即便他們同床共枕,不過是個阖眼休息的地方罷了,蕭淩雪絕對不會做出背叛她的事。

“他沒有寫信給你吧?”穆越彤望着秦肅兒挑了挑眉,眉眼間有着說不出的暢快。“他倒是都有固定家書回來,想不想知道他在邊關發生了什麽事?”

秦肅兒神情淡漠。“王爺的事,不是我一個平頭百姓能知道的,若王妃沒有別的吩咐,民女就告退了。”

她怎麽會不想知道蕭淩雪在邊關有什麽事,可她再怎麽想知道也不會問穆越彤。

“看來你是以為男人都不會變,以為淩雪不會對我由憐生愛。”穆越彤看着她,惡意地道,“他都拒絕不了我成親的要求,那麽答應讓我生一個他的孩子也在情理之中,是吧?”

秦肅兒的眸光太過平靜無波,她實在猜不出她的心思,這才下了猛藥。

秦肅兒眼神深沉若海。“民女好像不太适合在這裏聽王妃說閨房之事,請問民女可以告退了嗎?”

穆越彤有些煩。“想走就走吧!你對這裏熟門熟路,不必派人領路吧?銀秀,将診金給秦大夫。”

叫銀秀的大丫鬟有些高傲的遞給秦肅兒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只差沒用扔的。

秦肅兒面不改色的收下了荷包,低眉斂目道:“那麽,民女兩人告退了。”

出了寝房,看不見盡頭的游廊只有她們主仆兩人,林曉翠氣不過地道:“小姐都離開王府了,穆郡主還刻意把小姐叫來,也不是真要診脈,就是為了欺負小姐,怎麽這麽壞心。”

秦肅兒笑呵呵地道:“無妨,反正我來一趟,不過診個脈,收入頗豐,何樂而不為?”

她見林曉翠緊抿着唇,為了逗她開心,她從衣袖裏取出荷包來估量道:“這裏約莫有一百兩,只不過陪王妃說幾句言不及義的話就有一百兩銀子,這樣好的差事上哪裏去找?”

林曉翠無态的道:“小姐真能這麽想,那就再好不過,怕只怕小姐是苦在心裏。”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出了月洞門刁,一越過門檻,兩人頓時都頓住了,那立于月洞門之前的白衣男子不是蕭淩雪又是誰?身後還跟着淩寶、吳興等好幾個人。

林曉翠冷汗直冒,忙施了一禮,結結巴巴地道,“王、王爺!”

秦肅兒倒是坦然迎上他的視線,想問他是何時回來京城的,但沒問出口。

蕭淩雪一雙劍眉蹙得死緊,眼底帶着一抹厲色。“适才那是什麽意思?陪王妃說話就有一百兩銀子,莫非是越彤讓你來的?”

“不過是玩笑話。”秦肅兒一笑置之。“王妃請我過來看診,診後給的診金,如此罷了。”

蕭淩雪的視線全鎖在她身上,雙眼冒火的瞪着她,“所以真是她讓你過來的?”

秦肅兒見他滿眼的陰霾,知道他是真的動怒了,她輕描淡寫的道:“只要付得起診金,我不會挑患者,不管誰讓我來,我都會來。”

蕭淩雪一走兩個月,眼前這心尖尖上的人兒,他想她想得快瘋了,偏生在衆目睽睽之下,既不能把她摟在懷裏親一親,也不能捉來打一打屁股,她還笑得一臉無害,讓他恨得牙癢癢。

“以後不要再來了。”蕭淩雪冷聲說道:“從今爾後,這府裏不管是誰讓你來,都不許再來。”

秦肅兒看着他陰鸷的眸光,乖乖地道:“我明白了,也請王爺交代下去,便說不許我再踏入王府一步,相信這麽一來,便無人會再叫我來了。”

蕭淩雪沉聲回道:“我會那麽做!”

秦肅兒若無其事的道:“那麽告辭了,王爺一路回來風塵仆蔔仆,想必累了,快去歇息吧。”

她和林曉翠越過蕭淩雪的身邊時,又聽到蕭淩雪的聲音傳來,“淩寶,送秦大夫回去。”

“是!”淩寶像巴不得得到這個差事似的,連忙跟上秦肅兒兩人。

夕陽垂下天幕,上房到大門還有一會兒功夫,待走得遠了些,秦肅兒這才問道:“淩寶,王爺在邊關可有什麽事?”

“什麽事?”淩寶想了想。“除了受了幾次小傷,也沒什麽其它的事。”

“那就好。”秦肅兒驗證了穆越彤是故意要讓她發問。

可她實在不明白穆越彤離間她和蕭淩雪有何目的?她都已經退讓了,穆越彤還不放過她的理由是什麽?一個将死之人又何必搞這些事?

芙蓉小館是京城新竄紅的小飯館,位在熱圍的城北街上,小巧的兩層樓宇加起來不過十來桌,即便是客滿也不顯得擁擠,價格公道,口味道地,秦兒也被它給俘虜了,每每惠仁堂打烊後,總愛吆喝大夥兒上芙蓉小館吃一頓。

不過,今天與她同桌吃飯的不是惠仁堂的人,而是白守軒。

白守軒入了翰林之後,不功不過,因四平八穩的性格頗受大學士的賞識,和同僚之間的關系也維持得挺不錯的,将來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今天你是壽星,多吃點,要把這桌酒萊吃得半點兒不剩才行。”秦兒對着滿桌子的菜肴說道。

白守軒笑了笑。“若不是我生辰,又主動告知你,你也不會與我單獨吃飯,是吧?”

“對。”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我說過了,我們沒可能,既然如此,又何必單獨吃飯,胡亂給你希望,我不喜歡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為何不可能?”白守軒不服氣。“就因為你是下堂婦,我是狀元郎嗎?”

秦肅兒噗嗤一笑。“白守軒,你認為我會那樣眨低自己嗎?還有啊,你也未免太看重自己了,狀元郎雖是卓絕群倫,卻也不是百年一遇,除了你之外,大雲朝還出過好幾百個狀元哩。”

他不由得蹙眉。“那麽我們為什麽不可能?我都寫信給兄嫂了,他們并沒有反對。”

“是我反對。”她仍滿臉笑意。“不可能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心裏沒有你。”

白守軒的失望全寫在臉上。“莫非,你還在等那個人?”

“無可奉告。”秦肅兒笑了笑。“還有啊,我等誰關你什麽事?我愛等誰就等誰,愛等多久就等多久,你呀,不要花心思在沒可能的事情上頭,還是趕緊答應那誰誰誰的求親吧!據我所知,你這香脖脖府中的門檻都快被京城的官媒踏破了。”

“再說吧。”白守軒一臉的堅定,“既然你愛等誰,我管不着,那麽我愛等你,你也管不着。”

“随便你。”秦肅兒眼中帶着戲谑。“到時變成老處男是你家的事,可不要找我負責。”

他不解地反問:“老處男?什麽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道嘲諷的聲音便響起——

“喲,瞧瞧這是誰?這不是被翼親王給休了的前翼親王妃秦大夫嗎?怎麽會淪落到在這小飯館裏吃飯了?”

秦肅兒擡眼,看到薛桦和旁邊跟着神情狡猾的兩個人,看起來就是不學無術的小混混,而那薛桦則是越發的獐頭鼠目。

“我當是誰呢。”秦肅兒看着薛桦,皮笑肉不笑地道:“原來是被削爵了之後便一無是處的前臨安候啊。”

她這話說得響亮,一時間,飯館裏的客人都往薛桦看過去。

薛桦倒是滿不在乎的笑了兩聲,刻意揚聲道:“本侯會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拜你這賤人所賜,你這賤人如今也得到報應了,被翼親王給休了,和本侯一樣淪為平頭百姓,再也不能鼻孔朝天的看人,真是大快人心!你這棄婦,本侯會睜大眼睛看着,看你以後怎麽凄慘!”

還口口聲聲自稱本侯哩,秦肅兒懶得理他,左右他只剩一張嘴可以嚷嚷罷了,沒必要費神與他舌戰,可是她對面的白守軒卻起身了,她正一愣,想叫白守軒坐下時,白守軒已然開口。

“秦大夫為何會凄慘?”白守軒瞬也不瞬的與薛桦對視,毫不退讓地說道:“秦大夫有一手天下無雙的醫術,足以讓自己衣食無缺,即便是下堂婦又如何?還有像我這樣的愛慕者在癡侯着她青睐,秦大夫一生都會和凄慘兩字沾不上邊,請你自重,勿再對秦大夫口出誣蔑之詞,否則,定叫你悔之莫及!

薛桦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什麽東西?敢對本侯這樣說話。”

白守軒很有氣勢地回道:“吾乃新科狀元白守軒,供職于翰林院,內閣大學士是吾恩師。”

薛桦心裏咯登一聲,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不說內閣大學士可是皇上器重的人,這小子居然是新科狀元……頃刻間,他原想說秦肅兒用媚術勾引男人的難聽話全吞進了肚子裏,三個人灰溜溜的夾着尾巴咻地不見了。

過了一天,新科狀元白守軒愛慕惠仁堂秦大夫的流言就在京城的酒茶肆裏四處亂飛,透過人們的嘴,很快便傳得滿城皆知,連他怎麽在芙蓉小館為肅兒出頭的也被钜細靡遺的轉述。

這些話,自然傳到了蕭淩雪耳裏,偏偏還有人沒眼力的在旁攪和。

“我就說嘛,為何每回上惠仁堂,白守軒那小子都在那裏,珊瑚說,白守軒那小子主動跟秦大夫說要抄寫什麽衛生需知、開刀需知等等的在讨好秦大夫,小的心裏正奇怪呢,為何要讨好秦大夫,是因為白夫人的關系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小子是不自量力,喜歡秦大夫啊!”

淩寶說得眉飛色舞,渾然沒注意到主子的面色變了又變,簡直想殺人。

蕭淩雪臉色鐵青到了極點,是他的錯!是他沒守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因為沒有名分,他如今無法阻止蒼蠅在肅肅身旁打轉,可即便是用坐卑鄙的手段,他也要确保他的肅肅在回到他身邊之前不會動搖!

連日來,白府賀客盈門,因為皇上給白守軒賜了婚,對象是宋太傅的嫡孫女,一介商戶出身的白守軒居然攀上這門親事,即便有狀元的身份加持,可若無皇上保媒是萬萬不可能的,喜得白守誠直說祖上保佑,還連發了好幾天的米糧救濟窮苦人家。

“婢子怎麽想,都覺得這是爺的主意。”白守軒婚事傳開的那一日早晨,多兒給秦兒梳頭時,笑着說道。

“那位宋小姐我曾在宴會上見過兩次,文靜秀雅,倒是和白守軒很相配,兩人肯定能和和美美,白頭借老。”

不管是不是蕭淩雪的主意,秦肅兒都覺得挺好的,雖然她早已明确的拒絕了白守軒,可他還是一廂情願地隔三差五便來惠仁堂找事做,看在詠娘的面子上,她也不好趕人,可久了又像默許他等她似的,叫她如鲠在喉,如今皇上下旨賜婚,對她而言就像拔掉了刺般的舒服,想來要做宋太傅的孫女婿,以後他不會再來惠仁堂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管白守軒的心情如何,他确實再也不來惠仁堂了,她往宜州白府送去厚厚的賀禮,在信中真心誠意的寫了許多祝福的美言,而倪詠娘的回信卻只寫白守軒被翼親王暗算了,說他專程回宜州,面色蒼白的對他兄長說不想聚宋小姐,被他兄長狠狠的訓斥了一頓,敢違逆皇上的旨意可是要殺頭的,當下白守軒才不再作聲,默默的回去京城。

皇上賜了婚,滿城關于她和白守軒的緋聞便也自動消停了,而那些個還不消停的,自然有軍機閣的人有法子讓他們消停。

日子平順地滑過,惠仁堂聲名遠播,如今從其它地方來求診的病患比京城裏的多了三倍,每日讓大夥兒忙得腳不點地,秦肅兒不得已立下每日每位大夫看診一百名的規矩,以免把自己人累壞了,到時也沒法醫別人了。

即便規矩已經立下了,還是有許多例外,比如半夜來拍門的,或者苦苦哀求說自己跋山涉水來的,她還是會破例,而唯一不破例的便是不讓權貴插隊,對于這點,她一直很堅,惠仁堂上下也知道,不管報上誰的名字,都要照順序來,前世她便很厭惡醫院高層對當權者的禮遇,只要有權有勢,任何時候想要開刀都有病房貴通人則是病得要死,苦苦排上半個月、一個月還是沒有病房。

因此,當她可以全權做主惠仁堂時,她便了個一視同仁的規矩,一直以來也沒什麽問題,直到……

這一日,秦兒和吉安、高澄均正在開刀房裏給個孩子做腸癱手術,門外卻響起了連續不斷的拍門聲,這是過去不曾有過的情況。

幸好對于腸癱手術吉安已駕輕就熟,她便将收尾的工作交給吉安,寒着面孔去應門,打算好好興師問罪一番。

門一開,是一臉焦急的林曉鋒。“小姐!”

秦肅兒凝着臉,反手關上了門,瞪着他,不悅地道:“難道你不知道手術中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嗎?你是菜鳥嗎?第一天來惠仁堂做事?”

對于她某些特殊的現代用語,她身邊的人都習以為常,也大致知道是何意思,她也就不避違用着了。

林曉鋒急道:“小的也是萬不得己才來敲門……”

他還沒說完,秦肅兒便凜然道:“無論多萬不得已,都不許在手術進行中來敲門……”

她還未訓壓完,雜沓的腳步聲響起,忽然由側門進來了許多人,看診拿藥的大堂在前頭,內院原是外人不可擅入的,卻一下子湧進了二十來人,她先是一愣,接着昂首看向領頭人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林曉鋒壓低了聲音急急說道:“小姐,他們是鎮國公府來的,說是國公府的世子爺快死了,要小姐醫治,小的說小姐在開刀,一時半刻還無法結束,讓他們先等等,他們便把整個大堂都砸了,還打人,所有的病患都吓跑了,他們甚至揚言要進手術室捉小姐,小的怕他們真這麽做,這才不得已來敲門……”

秦肅兒越聽越是怒火中燒,這夥人是什麽地痞流氓嗎?竟連片刻功夫都不能等,動靜如此之大,怕人家不知道他們有特權就是了。

可她偏偏是個吃軟不吃硬、敬酒不吃要吃罰酒的人,他們越是如此野蠻,她越是不會如他們的意!

“你就是秦肅兒?”一名通身貴氣的婦人趾高氣場的看着她。“本夫人及是國公夫人,不管你在做什麽都先擱在一邊,世子傷得極重,你快來看看這是怎麽了,幾名外傷大夫都說是外傷,卻是沒法止疼,若是你醫得好,金山銀山都不成問題。”

秦肅兒懶懶地說道:“聽說夫人的手下砸了我的藥,還打了人,又将病患全吓跑了?”

鎮國公夫人田氏聞言,不耐煩地說道:“那有什麽重要?看看多少銀子,全賠給你,叫你快點看看世子,你照做就是,世子可是将來的鎮國公,金貴得很,若是世子有個差池,我唯你是問。”

秦肅兒見她如此蠻橫不講理,氣得都笑了。“我都沒碰貴府少爺一下,貴府少爺有什麽差池,如何算在我頭上?”

她越過那群人,看到其中兩人擡着擔架,躺在上頭的年輕男子渾身是傷,痛得臉色蒼白,但隔得遠,她也不能斷定是何病症。

一個穿着杏紅色衫裙的年輕女子在一旁道:“母親,我看這女大夫如此拿翹,未君怕是忍不了,您快想想法子,不然夫君可要疼暈過去了。”

田氏聞言冷笑。“豈有此理?本夫人讓你醫是看得起你,你還敢拿翹?”

她快步走到秦肅兒面前,不由分說便揚手甩了她一耳光。

林曉鋒氣得臉漲得通紅,卻是敢怒不敢言,簡直快把他給憋瘋了,可他知道,如今他們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是強出頭,反倒會替主子招惹麻煩,只能硬生生的忍住。

秦肅兒面無表情的撫着臉,目光深沉的看着出手打人的田氏。“國公夫人,你憑什麽打我?”

田氏哼道:“好笑了,憑什麽?就憑我是國公夫人!”

那年輕女子正是世子妃駱氏,上前幫腔道:“就是,我婆母打你還怕髒了自個兒的手哩,你還有臉問為什麽?”

“曉鋒,報官。”秦肅兒冷冷地吩咐,“就說有人闖入醫館打人鬧事,砸毀物品,還有這位打人的國公夫人,我要告她。”

林曉鋒頓時冷汗涔涔,腦子裏卻是想到了在宜州的那次,府衙不知主子身份,将主子押走囚在大牢用刑,不正是因為他們以為主子只是一介小小醫娘嗎?如今主子真的成了一小小醫娘,官府的人來了,又豈會站在主子這邊?

“報官?”田氏笑。“好啊,快點兒去報官,看看官差來了,是聽你的還是聽本夫人的。”

駱氏嗤之以鼻道:“母親,敢情她以為自個兒還是翼親王妃,竟然敢頂撞您,還揚言報官,真真是弄不清楚自個兒的身份。”

田壓冷睨着秦肅兒。“我家國公爺和穆王爺有幾分交情,若是有人還打着翼親王妃的名號在外頭招搖撞騙,本夫人第一個不依,定要上穆王府說去,看看你這張臉往哪擱!”

駱氏也跟着譏诮道,“所以了,你還是趁我們說好話的時候快去給我夫君看看,不然有你受的。”

秦肅兒被刺得心火一胃,挑眉道:“若是我偏不呢?”

她未曾如此意氣用事,拿病患的性命睹氣,今日是真的被激怒了,況且她認為自己站得住腳,沒必要對權貴卑躬屈膝,醫者天責,不醫也是她的自由,誰能奈她何?

林曉鋒卻在一旁看得着急,聽得心驚。

主子這是要和國公府對着幹的意思,可他們今非昔比啊,翼親王府裏如今有個穆郡主在,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去請翼親王過來做主,主子處世就是少了圓滑那一塊,要是主子執意不醫,吃虧的可是主子自己啊。

“偏不?”田氏輕蔑的看着她,對身後的家丁下令道:“把這小子給我狠狠的打,打得只剩一口氣!”

田氏口中說的小子就是林曉鋒,數名人高馬大的家丁一擁而上将曉鋒圍起來往死裏打。

秦肅兒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急着大喊道:“住手!你們住手!”

林曉鋒雖然有拳腳功夫,可是寡不敵衆,很快便被打得鼻青臉腫,全身是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曉鋒!”秦肅兒奔過去察看,待看到林曉鋒果然只剩一口氣時,她腦中一片空白滿腔的憤怒無處宣洩,只想殺了這些人!

這時一個丫端着茶盤走了過來,田氏又道:“把那丫鬟抓過來,脫她衣裳,看咱們這鼎鼎大名的神醫還嘴不嘴硬!”

“是!”兩名壯丁當真過去左右兩邊拽着那丫鬟,茶盤打落了,吓得那丫鬟連連尖叫救命。

秦肅兒瞠大了眼,她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堂堂鎮國公府的人會如此野蠻,且下令的還是國公夫人。

她站起身,緊握着拳頭,面無血色地道:“住手!我醫便是了。”

田氏滿意的一撇嘴角,眼光掃過曬草藥的竹架子。“若是你膽敢動手腳,不好好醫治世子,看本夫人怎麽整治你。”

秦肅兒咬着牙,渾身顫抖。

她終于明白了,她還是太過理想化,原來這裏的尊卑之分更加嚴重,過去只是因為有蕭淩雪罩着,沒人敢不長眼找她麻煩,如今保護傘被收走了,她自然只有被踐踏的分。

接下來的時間,她麻木不仁的替那位尊貴的國公府世子爺開了刀,縫合了破裂的脾髒,但腦子和身子像是分開的,雙手在做手術,腦子裏卻是空蕩蕩的。

如果……她是說如果這時保蕭淩雪在該有多好,她怎麽就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被他保護着……

患者須得留院觀察,田氏留下駱氏和幾名家丁照料,臨走前丢下一個重重的荷包。

“這是一千兩,足夠付診金和賠償打壞的東西吧?若是世子恢複得快,還另有打賞,只要你盡心盡力照顧世子,本夫人不會虧待你,聽明白了嗎?”

田氏一直等不到秦肅兒那句“聽明白了”只好悖悖然的走了。

夜深人靜,惠仁堂終于恢複了平靜,高澄均給林曉鋒上好了藥,秦肅兒去看了全身包紮得像木乃伊似的曉鋒,眼眶一酸,她張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潤青義憤填贗地道:“那些個真不是人,竟把好好的人打成這樣!”

多兒急得猛掉淚。“婢子這就去告訴爺!讓爺為小姐讨公道!”

秦肅兒拉住了她,蒼白着臉道:“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許向王爺提起一個字,若誰說了,也不必來惠仁堂幹活了。”

她回到寝房,疲憊的往床上躺去,望着上方,覺得自己像此行屍走肉。

她的熱忱到哪兒去了?若是日後再遇到這種事又該如何?她要次次屈服嗎?若不屈服,她又能如何?

想得腦疼,她将手擱在額上,遮住了雙眼,淚水再也忍不住悄悄滑落。

珊瑚見狀,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開口,“奴婢給您備了熱水,要不要泡澡?您不是常說,泡了熱水澡便什麽壓力都消除了。”

秦肅兒嗓音沙啞地道:“去拿酒來,今晚沒有酒,我睡不着。”

“是。”珊瑚二話不說去溫酒了。

幾杯黃湯下肚,秦肅兒吐了真言,“珊瑚,我好想他……”

珊瑚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她拿走了主子手中的酒杯,扶着主子躺上床,掖了掖被角,蹙眉着,嘴裏嘟囔道:“小姐會想王爺才對嘛,哪裏有不想的道理?奴婢還想留在惠仁堂。”

珊瑚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她拿走了主子手中的酒杯,扶着主子躺上以上,掖了掖嘴角,嘴裏嘟囔道,“小姐會想王爺才對嘛,哪裏有不想的道理?奴婢還想留在惠仁堂伺候小姐,所以不會去對王爺說,不過奴婢會告訴淩寶,淩寶自然會去說給王爺聽,那什麽鬼國公夫人敢打小姐又打曉鋒,哼,等着,看王爺怎麽收拾那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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