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談不攏
第42章談不攏
阮棠沒有即刻回公寓,而是跟聞景琛去了澄園,
她私心想替他做頓晚飯,看在他昨天幫了她許多忙的份上,當然也有舍不得的成分,這點她是不會承認的。
澄園別墅獨立,四周有圍牆保護隐私,因此餐廳是透明的落地窗,聞景琛靠在門口石座,眼看阮棠在水池竈臺前忙得雞飛蛋打,弄的一片混亂。
他勾了勾唇。
【總裁?】
電話裏下屬的呼喚,拉扯回男人的思緒,他收住笑意,“嗯。”
【總裁,查到了IP地址,是家新注冊的樂團,網絡都是新接的,法人是李晏青,不過按照浏覽其他網頁的記錄,應該是個女性。】
【馬上就能查到身份,總裁,我們是走法務還是其他渠道。】
“讓李承銘處理,你告訴他,我要放照片的人承擔足夠的後果。”
【是,明白!】
...
聞景琛把下午的工作放到家中完成,半途去倒杯冰水,瞥見瓷盤裏焦黑一半的香煎鳕魚,搖頭笑了笑,被正在做湯的女子敏銳地捕捉。
她不滿蹙眉:“我做的很差麽,你幹嘛笑呀。”
聞景琛輕飄飄拎走她手裏的漏勺,揚唇道:“不要勉強自己,我已經通知孟姨過來,你在外面陪我等着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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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瞟了眼滿目狼藉的餐廳,理直氣壯不起來,不情不願地順走了桌上的蔓越莓汁,“好吧,是不太擅長,我下次再研究。”
天色尚早,走到客廳,茶幾上布滿文件和紙頁。
聞景琛工作的時候一貫專注,他氣場有幾分生人勿進,神情冷淡地坐在沙發敲筆記本鍵盤,阮棠則靠在他旁邊刷手機,想起瞎忙活的半小時很洩氣,發短信和閨蜜連連吐槽。
玩了會兒,阮棠不餓有點渴,坐直抱起罐頭想打開,順便說:“聞景琛,我周一要去學校辭職,然後找個臨時兼職過渡一個月。”
原本張梅介紹的商經理輔導班最适合她,可惜被熱搜搞砸了,唯有再去找些短期的樂團表演。
她正處于複健期,身體狀況要逐步适應拉提琴,參加室內演出提升樂感的同時,還能捎帶賺點錢,對她來說是不錯的備用選項。
聞景琛頭都沒擡,“嗯。”
阮棠知道聞景琛沒仔細聽,她也無所謂,事情很小,她閑的無聊想找親近的人傾訴而已。
“唔——”
阮棠咬牙試了次,沒打開蓋子,驀地手上一空,玻璃瓶轉移到聞景琛那,他依舊是頭都沒擡,幫她擰開後遞回到她手裏,淡聲道:“蕭禾留下送你去兼職。”
阮棠啜了口果汁,入口酸酸甜甜。
“不用,我坐地鐵。”
聞景琛微皺了皺眉,沒有繼續勸。
阮棠咬着杯口,輕聲道:“聞景琛,還有,我暫時不想讓人發現我和你的關系,我對外會說我有男朋友,你看行不行。”
聞景琛聞言長指停頓,掀眸看她,女子說完那句,漂亮的杏仁眼也在偷偷打量男人表情,于是兩人就這樣恰巧對視。
“喜歡地下情?”
阮棠的想法很簡單,她不希望被人議論,“...嗯。”
男人的思維卻很不同,容易被這類危險詞彙激出本能的欲.望,尤其此刻她的貝齒壓在玻璃杯沿,嘴角沾染了誘人的殷紅,有種不可言說的風情。
男人挪走筆記本,撐起半身上前,動作弧度很明顯,想要吻她。
阮棠忙用手擋住,極快地抽了張紙巾,掩住唇擦了擦殘汁,嘟囔着:“聞景琛,你不許親我!”
男人在半空中頓住,難得疑惑,“嗯?”
“本來想吃完飯再說的,看來只能提前說了。”阮棠一副正經語氣,娓娓道來,“你忘了呀,我們今天算是戀愛的第一天,一切進度必須清零,你不能一上來就随心所欲。”
聞景琛見她說的順暢認真,好笑問:“想了很久?”
“嗯!”
聞景琛斂了斂深眸,而後欺近她面前,低聲誘她:“阮棠,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前提是,你也答應我的要求。”
阮棠被他的低語說的渾身發熱,雙腿酥麻,“哪種,要求?”
男人盯着她,黑瞳中的暗色直白地袒露噴薄的欲.望,他的嗓音沙啞,“從明天再開始,我有兩個月沒碰你了。”也就是說,今天他必須得到。
阮棠低頭抱緊腿,堅強地抵禦住,堅持道,“不行,反正就是不可以,必須從牽手開始。”
他總是貪得無厭,她實在吃不消,往後有了男女朋友的身份,不從一開始約法三章,他怕不是得天天欺負她。
“既然如此,看來談不攏。”
“對,談不攏!”
聞景琛笑了笑,站起身解開領帶,拆掉袖扣,喉結上下動了動,“那就沒辦法了。”
阮棠往沙發背靠躲了躲,看見他敞開領口處平直明晰的鎖骨,胸膛肌理勁瘦,虛咽了口,“你,你想怎麽樣?”
“自然是屈服于你,按你說的來。”
“啊?”那麽好說話。
阮棠仍在猶疑,男人在沙發邊,不遠不近地伸出修長玉色的手,笑道:“你說的,先牽手。”
“哦...”
阮棠被他的美色蠱惑,把手輕輕放在他掌心,剛一接觸,下一秒人已被他猛然拽過去,被他順勢一撈,她跌撞到他的身上。
阮棠還沒站穩,頭頂傳來一道醇磁好聽的男聲,“牽手之後,是什麽。”
他故意誘惑她時,聲線會放得更低。
阮棠明知這一點,沒出息地脫口而出,“擁,擁抱。”
男人的手‘聽話’地勾在她後腰往裏一推,将她前身貼附近來,指端順着她的脊椎輕按往下,笑聲很缱绻,“下一步我知道,是親吻。”
他說完舔了舔她的頸,氣息灼熱。
阮棠的頸側被濕氣呼的癢酥酥,不自覺向後仰頭,他深邃俊美的五官近距離地看,帶來無與倫比的沖擊,迷惑的她七暈八素。
她聊勝于無地負隅頑抗,害羞委屈的小聲,“我說過,要從牽手——”
“從牽手開始,你沒說不能一天完成所有。”
“你...”
漸漸,女子失了語,面色泛起潮紅,眼底氤氲濕漉。
聞景琛最喜歡她動情後的妥協,和平日的澄澈相反,迷離依賴他的眼神,他毫不猶豫俯首用舌尖頂破她的矜持,他的技巧很好,不溫柔卻很纏綿的連續進擊。
男人散發的荷爾蒙強勢,阮棠仿佛被情.欲裹挾,她身上裸.露的肌膚洇出了緋色。
阮棠到此時已然沉淪,幾乎連喘息的節奏都由聞景琛來掌控,他太擅長掌控她,在身體那方面。
衣服一件件掉落在地,她的視野虛浮晃動的厲害。
大門似乎被人打開,又識相的很快關上。
聞景琛咬住她的唇瓣,說出的許多勾引她的話既模糊又清晰,送到她的腦子裏,逼的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印象最深的是最後一句。
他啞着說:“阮棠,談不攏的代價是,我會,要到你腿軟。”
...
—
網上熱鬧兩天後,周末恢複風平浪靜,阮棠在公寓賴床休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晚她餓着被聞景琛折騰,果然腿軟到了第二天...
周一起不了床,她請了一天病假。
周二來學校提離職,她雙腿還覺得隐隐酸澀,是睡的多還是被男人那時掐的?
谷校長先前聽她提過幾次,明白她的決心便不再多勸,只教她不必在乎微博的負面評論,雖說被暫時壓下去,往後很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阮棠回辦公室收拾工作桌,張梅趴在隔斷塑料板上,唉聲嘆氣的樣子很舍不得。
“小棠,你是不是因為前兩天熱搜的事,才會一過來就提離職啊。”
阮棠舒了口氣,點點頭,“其實離職是遲早的,不過的确,我很難再在學校待下去。”
學校裏都是三觀在塑的學生,即使放出所謂的澄清,家長們也不大希望她教書,她心裏很清楚這點。
按照她的習慣,往往在別人提出質疑之前,她會率先退讓一步。
張梅可惜道:“那我們以後還能多見面嗎。”
“肯定呀,我還是留在淮城,你随時可以找我玩。”
“噢,那就好...”
阮棠作為音樂老師,交接的內容簡單,一上午搞定完,由張梅、許澤衡等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們送她出校門,大家相處了一年,揮手時頗有點依依惜別的味道。
阮棠甚至驚喜收到了學生們臨時制作的歡送卡。
坐上出租後,聞景琛發來了條短信,【在學校上午累麽。】
阮棠嘴角微揚,對着手機冷哼了聲,黃鼠狼給雞拜年!
她揉了揉發酸的腰,回了過去,【比和你在一起好多了!】
【聞景琛:應該的。】
阮棠:“......”
他真不要臉啊。
阮棠不想和他扯,剛報下家庭地址,郵箱收到一條未讀,點開是萊茵室內樂團發給她的通過面試的通知,讓她直接去新寧區中心的辦公大廈。
“司機師傅,麻煩轉去下這個地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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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茵室內樂團開設在八樓,原是個靠近貨梯的倉庫,樓道裏煙味嗆鼻,白霧缭繞。
阮棠捂着鼻對此很理解,大廈租金貴,樂團經常跑外地演出,偶爾需要個集合練習的地點,能包容樂器噪音的位置并不好挑。
她投簡歷前查過網頁,這個小樂團成立很多年,外表看似簡陋,演出接的不少。
阮棠提抱着她心愛的大提琴,溫柔叩門,“您好,我是來應聘的阮棠。”
“門開着,自己推。”
“好。”
打開門,入目四周白漆牆壁,灰色老舊毛地毯,最精致的裝修要屬高質量的隔音棉,方方正正的盡頭有間窄小的套間,是團長的辦公室。
室內小樂團不需要指揮,他們一共六人,五女一男,阮棠是來暫時接替其中一位有事回老家的姑娘。
四人圍坐,在練各自樂器,看到她不驚訝,他們瞧過阮棠的簡歷,該讨論的昨天在群裏都讨論完了。
網絡熱搜的後遺症就是,使阮棠多了份神秘感,別的不說,至少有富豪追她是肯定的,這極容易讓大家自動和她在表面劃拉開距離。
阮棠對其中一位姐姐模樣,拉小提琴的女子微笑道:“您好,我是阮棠,來面試。”
“哦,你坐會兒,鄭姐打完電話會找你,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謝謝。”
在場唯一一位男士對待年輕好看的女子,忍不住想體現一把紳士風度,他站着對阮棠介紹道:“我姓瞿,是木管聲部,你喊我老瞿就行,剛才和你說話那位拉小提琴的姓董,我們都叫她董美女。”
“我左手邊彈鋼琴的是陳萌萌,右邊圓號組叫沈芹,還有位請假沒來,你下次表演就能遇上她了。”
阮棠認真的聽完,感謝地朝他笑道:“好,我記住了,謝謝老瞿。”
“這,這純小事兒。”
瞿逸春早先還和同事們在微信群裏聊,說這麽漂亮的姑娘肯定很有心計,才會有和經濟上層的攀扯,如今見她對他粲然一笑,心裏那點腹诽猜測就跟陰暗地見了陽光,萬分不好意思起來。
董美女倒水回來,心裏嗤了聲,男人。
房內重新響起練習的演奏,鄭姐打完電話從辦公室走出,當着大家的面說的話很直接。
“阮棠,老瞿帶你熟悉過同事了,多餘的話我不講,反正你也就暫代一個月,我們工作的流程呢,是接單之後,指定日去指定的地方表演,獨奏合奏都有,誰去誰拿提成。”
這個樂團不是專職,算副業賺錢,性價比高所以在淮城周邊經營出了人脈,基本上小型大型活動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阮棠不在意錢,她就想在商業型樂團鍛煉下膽子和樂感,“好的,我明白。”
“嗯,上次你錄的音盤我聽過,在我們這妥妥夠用,而且我們表演的曲目固定,你練幾次就熟。”鄭姐向右前方擡手打了個響指,“董美女,你把我們平常用的譜子打印份給阮棠。”
“OK。”
鄭姐說完接着進辦公室接電話,阮棠小心打開琴盒,沉下心練習前,無意聽到辦公室傳來的部分來電內容。
“是,萊茵樂團。”
“哦,臺津市的西耶爾酒店?全部人員?好的,肯定接,我們準備好曲目給老板過目挑選。”
鄭姐高興地把住門探出半身,“同志們,今天咱們等到了大客戶,是急單下周全體去臺津,曲目定下後發給大家,記得好好練習!”
說到能賺錢,連最嚴肅的董美女都露出了笑容。
只有阮棠聽到酒店名字直犯嘀咕,難道,是聞景琛想讓她多拿點提成?
雖然她直覺覺得不像,但,她剛來兼職,不至于那麽巧吧。
...
當晚,阮棠坐地鐵回公寓的路上打給了新晉男朋友。
她先提起忘了好幾次的要緊事,“聞景琛,你記得見面前提醒我帶贈予合同還你,上次去你那忘了給。”
這種東西,她不敢找快遞。
會議室裏男人的笑意變淺,【打電話就為了說這個?】
阮棠沒察覺他的情緒,兀自糾結了會兒,又問道:“唔......我今天去兼職的樂團,好像接到了個西耶爾酒店的表演,不是你吩咐的吧。”
電話裏短暫靜默後,【然後呢,如果是我吩咐的,你會怎麽樣。】
“我不想麻煩你,其實你真的不用幫我,我不為賺錢,就想出去鍛煉一下。”阮棠想怎樣說的比較委婉,“但我還是很感謝你的。”
打電話和面對面交流不同,互相看不到表情,無法擁抱,語氣再柔和,也會根據意思凸顯出生硬。
阮棠對聞景琛的确矛盾,靠近時不由自主地親近依賴,獨處時又覺得依賴不好,于是呈現出沖動了往前走三步,理智了就要往後退兩步的狀态。
忽近忽遠。
說的更私心一點,阮棠哪怕再不計後果,也想保留退路,這樣即使将來他們分開,戒斷的也沒那麽痛苦。
聞景琛聽出了她的意思,淡聲回答,【不是我。】
“哦,那就是我誤會啦。”
【阮棠,有句話我想問你。】
“嗯?”
阮棠正在走神,忽然聽電話裏,聞景琛玩笑般的開口,【你每次和我在一起,都是随時做好,要離開的準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