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輕點,疼
白無衣也明白現在也不是贊嘆刀的時候,把刀在燈火上過了過,然後對着何将楚公事公辦道,“将軍這傷口已經化膿,我要把傷口挑開,膿血擠盡。這傷口有些深,恐怕為了防止再次化膿,還得用刀把其它膿痂與殘留刮幹淨。”
何将楚:…………
白無衣本來就不是問他意見,就通知他一聲。正準備動手,卻聽到何将楚突然大聲叫停,“等等等等等等!!!”
白無衣停下來看着他。何将楚猶豫着問道,“…………刮完還要吃湯藥嗎?”
白無衣言簡意赅毫不猶豫:“要。”
何将楚瞬間一臉泫然欲泣。剛剛好回來的閻清卓和餘小定看到這混世魔王一輛小媳婦樣風中淩亂了。
白無衣不管那麽多,拿着刀就打算下手。剛剛動了一半,突然想到這膿血流出來只怕要把這人的褲子也弄髒了,于是拿起一塊白布,用烈酒浸透,然後放在傷口下方,接着下手挑開了傷口。
何将楚也看不到自己現在傷口變成了什麽情形,倒是閻清卓和餘小定看着那膿血流出來感覺微妙。尤其餘小定剛剛吃完烤兔子,一時之間只覺得胃裏有些翻騰。尋了個借口就溜出去了。閻清卓見這裏自己應該也幫不上忙,也就出去忙自己的了。
放膿血倒還好,疼的是刮的時候,鋒刃下面可都是血肉。将軍這邊沒皮沒臉的“啊啊啊啊啊啊——輕點輕點——疼——…………”那邊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本來白無衣聽他叫的那麽慘,還下手輕了些,結果一擡頭剛剛好就碰上那個人帶笑的眼睛。
白無衣:…………
何将楚得意道:“你看,我就說你舍不得我吧,死小孩兒這麽不老實……啊!!疼!真的疼!我錯了!!……錯了錯了……”
好不容易把傷口刮好,白無衣過去取了那壇酒,拿過來往嘴裏灌了一口,然後過來一口酒噴在傷口上,頓時疼得何将楚龇牙咧嘴,不過這次倒是沒嚎了。
白無衣把流下來的酒用布巾擦幹淨,又轉頭尋了一瓶傷藥,撒在了傷口上。
弄完之後就把何将楚的繩子給解了,說話依舊言簡意赅,“可以滾了。”
何将楚:“…………”
何将楚:“你脫了我的衣服,不給我穿上嗎?”
白無衣:…………
說得好像當初他脫了白無衣的衣服幫他穿上了一樣。
何将楚又湊近了兩步,一副流氓臉,“衣服不給穿,傷口總得幫我裹上吧。”
白無衣收拾着東西壓根不理他。
何将楚心想這小孩兒莫不是天生就這麽話少的。可能比較內向,剛剛幫自己刮傷口的時候,那一擡頭看得到眼睛裏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然後默默自己綁了傷口,又自己穿了衣服。道了聲謝謝,就打算出門了。心裏正暗自慶幸這小孩兒忘了湯藥的事。
誰知道這邊腳還沒踏出去,那邊就聽到白無衣又道,
“待會兒讓閻副将過來拿湯藥。早晚各一次。”
何将楚一愣,生生把那只快要踏出去的腳給收回來了,往回走,往地上一坐,賴在這兒了。
白無衣皺眉,“你做什麽?”
何将楚一副準備好慷慨就義的模樣,“本将軍決定不走了,我決定呆在這兒把藥喝了再滾回去。”
白無衣:“現在就滾。”
何将楚:“…………你這小孩兒怎麽這麽不親我呢?我可是救了你的命。”
白無衣:“謝謝。所以呢?”
何将楚站起來,站到白無衣面前。他比白無衣高,頓時壓迫感十足,痞笑道,“所以我申請你對我好點兒。”
白無衣忍不住想後退,何将楚也察覺到白無衣想後退的意思,下意識想伸手去阻止,但是反應過來自己總不能把這小孩兒按自己懷裏吧,生生把自己準備伸出去的手給按捺住了。
“我想申請将軍離我遠點兒。”白無衣退了兩步,雖然語氣不算冷,可神情認真。
何将楚聽得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接話。
“成啊,”何将楚耍無賴,笑得跟個鄰家大哥哥似的,“那這樣,你對我好點兒,我呢,就盡量離你遠點。”
何将楚突然想起點兒什麽,接着道,
“說起來你是不是還沒告訴我名字呢?”
白無衣:“告訴你做什麽?”
何将楚煞有其事道:“要是你一碗湯藥毒死我,我将來好去跟閻王爺告狀啊。”
一瞬間,白無衣真有想要毒死這個人的沖動。
這人怎麽能這麽無賴,自己以前怎麽就沒有發覺?還是說自己真的做夢做傻了?
何将楚大有這小孩兒不告訴自己名字自己就不走的架勢。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着。
過了好一會兒白無衣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因為告不告訴名字跟這個人在這裏這麽折騰是做什麽呢。難道不是他要什麽給什麽馬上把他給送走了才好嗎?
“白無衣。”
“什麽?”
“我說,我的名字叫做白無衣。”
“哪三個字?”
這人依舊一副流氓樣,簡直欺人太甚。可白無衣是真心不想跟他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清白的白,有無的無,衣裳的衣。”
何将楚沉吟片刻,好像想到了什麽,最後擡起頭笑道,
“我不識字啊,要不,你寫給我看?”
白無衣:“…………”
白無衣忍無可忍,伸手在何将楚腰側傷口處推了一把。何将楚頓時笑不出來了,白無衣就着這個空擋一把把人給推出帳外了。
何将楚也沒進來,在外面笑,還不忘流氓本色,邊笑邊道,“我記住了,白無衣。下次記得寫給我看啊!”
然後開始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邊走卻在邊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白無衣,無衣無依,這不是咒自己的孩子無依無靠孤獨終老嗎?
何将楚回到主營也沒想通,只覺得心疼。能這麽取名字的父母是有多不喜歡這個孩子,倒是閻清卓聽到後,反應跟何将楚不一樣,他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說不準白無衣的父母也是軍旅之人呢?
這麽一想何将楚心裏疙瘩才多少消下去些。不過緊接着閻清卓就一把刀捅過來,
“與其想人家父母怎樣,我看你還是自己想反思一下自己怎麽得罪那個小大夫了吧?”閻清卓煞有其事的落井下石道,“将來小大夫可是要我們和閻王爺搶兄弟的,你別誤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