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次吃燒紅薯
萬歲歲再次風風光光的從禁閉室中出來，十天的禁閉生涯不但沒有讓他少一塊肉，似乎還胖了不少。他的主子鳳睿早已含笑上前，替他披上新買的火紅大氅，“變天了，加件衣物，防寒。還有，你的頭發太短了，将帽子戴上……”說着，又替萬歲歲戴上大氅上的鬥篷狐茸氈帽，将整個小腦袋瓜罩在帽中，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在狐茸下一閃一閃的眨着，更是明豔。
鳳睿憐惜女子已是聞名于合州，不想如今又是這般憐惜小小書僮，看得許多人都紅了眼。
再看從另外一間禁閉室中走出的何小福，瘦了一大圈，莫不是被吸了血了？所有的學子懷有疑問，看向何小福冷情的主子——何英韶。
何英韶一襲黑衣，冷冷的臉龐仍舊一如往常，沒有特別的表情。
看了看倍受主子疼愛的萬歲歲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何小福相當的委屈，低下了頭。畢竟，老夫子的醫藥費用都是主子出的，他不能再有過多的要求了。
“歲歲，今天學院放假，有二天的休息時間，你想去哪裏？”
“我要回家。”萬歲歲的小臉興奮之極，眼睛因了火紅狐茸的原因泛着紅豔的光，“今天是我得工錢的日子，我要替小七、小九、花兒……他們買厚衣。”
“好！”
香泉公子很少逛街，他逛的一般是禦香湖畔，如今，鼎鼎大名的香泉公子攜着王牌書僮的手走在大街小巷，而雪蓮公子樓宇烈似乎成了小跟班……堪稱合州一景。
同樣的紅，同樣的恣意而張揚，同樣的笑臉，同樣的吸引人的目光。
“那小子什麽狗屎運，遇上貴人了。”
“差點被河伯大神收為小神仙的人，應該轉運了吧。”
“想他娘死的時候，連棺材都沒有一個。”
“還有一幫可以吃窮他的小乞丐。”
“不管怎麽說，他現在的身份不低。”
“不低？再怎麽說，不過一個書僮。”
“不要忘了，他是王牌書僮。”
“現在出手可真大方。”
“……”
看着大包小包的包裹，雖然花光了他一個月的月錢，可萬歲歲的臉笑得就像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
龍睿眼神含笑，晃了晃手中大大小小的包裹，又指了指搬運工樓宇烈懷中塞滿的吃的、喝的東西，“似乎都是替你的小夥伴買的，怎麽沒有替自己買一點？”
萬歲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拍了拍自己的腿，再指了指自己的鞋子，“我不都有麽？夠穿就行。”接着，指着樓宇烈懷中一應可以吃喝的食物，“再說，我也有份，這些吃的、喝的，我都有份。”
“你似乎很好養活。”
“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啊。”萬歲歲俏皮的說着，直指着前面的一間巷子，“轉過那個巷子，再往東走一裏地的地方，就是我家了。”
原來，在這麽偏遠的地方！
合州城中居然有這麽破落的居住區？龍睿看着眼前破敗的光景，和城中的繁華形成強烈的對比，眼神黯淡了下來。
終于停在一間屋子前，龍睿四下看看，這裏的房屋都相隔頗遠，獨門獨院，若出個什麽事，還真不好照應。
金窩、銀窩，哪裏都不如自己的狗窩。萬歲歲臉上的笑相當的燦爛，“到了，就是這間。”
‘吱呀’一聲，推開殘破的大門，一間小小的庭院出現在龍睿、樓宇烈的眼中，四四方方的小院，荊棘叢生、滿目凄涼。因年久未失修，有的屋宇倒坍了，塵莓滿院。好在還有數間完好一些的屋子，估計就是這些小乞丐的避難所了。
“我回來了！”
萬歲歲的喊聲中氣十足，一時間，将躲在房中烤紅薯的幾個小孩子都呼了出來。
“歲歲！”
“歲歲！”
很快的，萬歲歲被幾個孩子圍在了中間，叽叽喳喳的回答着他們關心的問題。直至問題回答完畢，萬歲歲一一抓過龍睿手中的包裹，“花兒，這是你的……小七，這是你的……小九，這個是你的……都是二套，可以換洗，可以抵寒……”接着，将樓宇烈懷中的大大小小的包裹抓了來，一一塞到小朋友的手中，“還有，這幾盒是吃的東西，這大冬天的，可以放很長的時間……”
在這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能夠有新衣，而且是新棉襖，花兒、小七、小九等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
萬歲歲拍了拍胸口，“放心，不是偷的。”說着，指了指龍睿的方向，“是我打工賺來的，當書僮賺來的哦。”接着，故意将鼻子吸了幾口氣，長吐一聲，“好香的烤紅薯啊！”
“快，歲歲，快烤好了，正好可以吃了。”
說話間，小七、小九、花兒等人将萬歲歲、龍睿、樓宇烈三人推進屋中。
看着一堆柴禾，龍睿的心泛起絲絲的酸，父皇的天下不都是衣食無憂的天下麽？怎麽這裏的孩子仍舊衣不暖、食不飽？
小七不好意思的笑着搬了三張小凳給龍睿、萬歲歲、樓宇烈坐。
“按老規矩，我還是喜歡坐在地上。”說話間，萬歲歲已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龍睿也不想這些小孩子見他拘束，也席地而坐，坐在了萬歲歲的旁邊。樓宇烈素來忠義，見了這裏的破敗，心中本不好受，如今見龍睿那般随意，他亦是席地坐到了龍睿的身邊。
見龍睿和樓宇烈都不講究那麽多，萬歲歲一一拿過枯枝遞到二人的手上，自己亦是拿起一根枯枝在柴禾中翻攪着，“這烤紅薯，還有一番學問，不是誰都烤得好吃的。”
“哦？”龍睿無心接話，只是随手用枯枝翻弄着眼前熊熊燃燒的柴禾，幸虧有了這些柴禾，要不然，這麽冷的天，這幫孩子穿得這麽單薄……
“我們啊，總是将紅薯要先放在太陽底下曬一段時間，然後再放進地窖中，在烤前還要不時的捏一捏，這樣，烤出來的紅薯方最甜、最香、最軟。”萬歲歲一邊說着話，一邊不停的翻着手中的枯枝，繼而眼睛一亮，丢下手中的枯枝，伸手從柴禾堆中翻找一個出來，拿在手中丢過來丢過去，又直是捏着耳朵說“燙燙燙……”
龍睿撿起地上的紅薯，放在嘴前吹了吹，遞到了萬歲歲的手中。
接過紅薯，萬歲歲一邊抛着，一邊直說“香”，最後感覺紅薯不是那麽燙了，于是将紅薯一分為二，一一遞到龍睿和樓宇烈的手中，“嘗一嘗，人人都說蓮子心中苦，蕃薯腹中甜。瞧瞧我們的手藝。”
龍睿和樓宇烈笑着接過萬歲歲遞過來的紅薯，在萬歲歲的示意下剝了皮，吃了一口，二人直是點頭，“嗯，香、甜。”
聽到龍睿、樓宇烈的誇獎，小七、小九、花兒等人都羞赧的笑了。
“咦，花兒，你們快去将衣服換了啊。暖和些，快去！哦，對了，你們幫天牧将衣服也換上，他的腿不方便。還有……”
聽着歲歲的叮囑，眼見着一幫小乞丐們去換衣物去了，龍睿一邊吃着手中的紅薯一邊問道：“這是你們種的？”
萬歲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是偷的。”見龍睿的眼神嚴肅起來，萬歲歲急忙解釋，“我們雖然是偷，可是在大旱的時候，晚上會偷偷的去替種紅薯的老伯們澆水，也算有苦勞。”
聞言，龍睿伸出一只手，心情有些複雜的拍了拍萬歲歲的腦袋，“也算勞有所得，算不上偷。”
“嗯嗯嗯。”萬歲歲直是點着頭，“所以，有的老伯明明看見也當個沒有看見。還有一些好心的老伯會要我們去挖他們已經收拾了的田地，只要挖到剩下的就都給我們。”
樓宇烈晃了晃手中的紅薯，“每年冬天，你們就是靠這生活？”
“還有別的一些食物，但這紅薯是最好的，最能飽肚子。”說着，萬歲歲指着屋外叢生的荊棘，“我們一般也不将那些草啊之類的拔掉，任它們生長。到了冬天，柴禾不夠的日子那些草就派得上用場了。就着那些柴禾烤紅薯，那叫一個爽！”說着，沖龍睿、樓宇烈二人一笑，小臉上沒有多大的起伏，似乎一切苦難都再正常不過，“有時，糧食實在不夠，我們就會去讨些粥糧。”
伸手摸着萬歲歲的頭，龍睿再也吃不下手中的紅薯，“你們，恨不恨官府？”
萬歲歲搖了搖頭，“談不上恨也談不上不恨……”
樓宇烈的心也有些酸，“怎麽說？”
萬歲歲露出他的二顆小虎牙，笑得香甜，“我娘說了，不管哪個國家、哪個朝代，都有富得不能再富的人，也有窮得不能再窮的人。但那些人的命運不是天生而定的，而是事在人為。富人再富也富不過三代！窮人再窮也不能怨天尤人！一切都得靠自己，靠自己的努力。”說着，他站了起來，豪情滿懷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後，我要通過自己的努力，當個人上人。”
“小子。”樓宇烈站了起來，拍着萬歲歲的頭，“有骨氣。”
“歲歲，你看，好不好看？”花兒的到來，打斷了三人的談話。
“好看，我們的花兒真漂亮。”萬歲歲滿臉含笑的牽着換了新棉衣的花兒轉了一圈，“咦，花兒長大了，會是個小美人呢。”
“歲歲……”花兒羞紅了臉，低下了頭，手不知該放在何處。
相繼出來的小七、小九亦是有些拘束，直被好動的萬歲歲誇着，看着幾張明媚的小臉笑意橫生，龍睿心中長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改變這些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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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篇不如一篇啊，收藏連300點都達不到，是不是代表着我的文學夢可以終結了？封筆的時候到了？唉……閉關思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