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推選武林副盟主
段正霄臉色稍緩，可是楓臨雨接下來的一席話打破了他的幻想，“的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是，本座的天雪宮總舵在西夏，依段掌門所言，本座現在應該呆的是西夏的朝廷，而不是在太子殿下的行苑！”
一席話将段正霄頂了回去，他臉上有些挂不住，只得讪讪地退了回去。
一直不說話的天機老人忽然開口了，“我武林中人最将義氣，一言九鼎，上次武林大會既然秦教主已得武林盟主之位，自然是能夠號令武林！”
已經淡出江湖的武林前輩天機老人居然也來趟這趟渾水，可見慕容如歌實在是能耐不小。
這一次，楓臨雨只吐出兩個字，“不敢！”她也知道，天機老人畢竟是武林中的前輩，她再怎麽厲害，也只是後起之秀，對這種老前輩态度恭敬是必須的。
而且，武林中人不好公然出爾反爾，既然她已經在衆目睽睽之下贏了慕容如歌，不管是怎麽贏的，依照約定，她就是武林盟主，就算她真的做了武林盟主，畢竟資歷太淺，也未必能號令武林群雄，可是若要重新推選武林盟主，就必須經過她這位公然推選的“武林盟主”的同意。
楓臨雨明白為什麽他們要請自己來了，這次來韓天逸行苑中的全部都是南楚武林掌門，只有天雪宮總舵在西夏，他們明知道自己不會合作，但是不得不請自己前來，在自己這位武林盟主的面前要麽選出新的盟主，要不然就算他們推選新的武林盟主也未必能讓人心服口服。
也只有他們自己承認而已，別人誰會承認他們？但是若是經過了自己這位前任武林盟主的同意，他們推選出的新武林盟主便會名正言順，號令武林，為南楚朝廷效力。
難怪他們明知道自己會攪局，還是會請自己前來。
韓天逸一陣朗笑，舉起杯中酒，“秦教主言之有理，不過秦教主有所不知，現在我南楚和西夏已是盟國，兩國唇亡齒寒，禍福相依！”
楓臨雨豈會不知道？也不知道韓天逸是裝傻還是真的以為自己不知道？江湖上的事，長于宮闱争鬥的韓天逸知道的只怕是比慕容如歌知道的還少。
楓臨雨起身，對上方的韓天逸一抱拳，轉身對在座的幾位武林掌門道：“連武林中的一代宗師天機老人都說了，若是本座推辭，便顯得拂了各位英雄豪傑的一片報效國家之心，既然如此，本座卻之不恭，本座不才，願為天下人盡綿薄之力，忝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于情于理，自己都沒有再和南楚武林鬧崩的理由，兩國朝廷都結盟了，武林門派聯盟又有什麽奇怪的，不過，就算如此，也要将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就算他們在不甘願，自己也是名義上的武林盟主，告訴他們，自己沒有退位讓賢之意，他們若是強行推選新的武林盟主，也未必能得大多人江湖人臣服。
慕容如歌臉色一變，惱怒地看着這個一身白衣冷然的女子。
韓天逸一聲長笑，“秦教主果然爽快，不愧是巾帼英雄，來，本宮敬秦教主一杯！”
這也是今日楓臨雨不用白紗蒙面，而用輕紗鬥笠的原因之一，她知道，宮宴是一定要飲酒的，江湖之人豪爽，若是人家敬了反而不喝，會落人話柄，白紗蒙面怎麽飲酒？是以輕紗遮面，自可随意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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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臨雨端起手中酒杯，卻含笑不飲，只道：“殿下似乎應該稱本座為”秦盟主！“”
韓天逸飲盡杯中酒，唇角勾起，恍然大悟，“本宮說錯了，本宮自罰一杯，秦盟主請！”
楓臨雨也想不到韓天逸這麽快就承認了，看來他們還有後招，慢慢等着就是！
太子殿下這麽說了，其他人就算再不甘願，也只得稱楓臨雨為“秦盟主！”
他們這些人大多比楓臨雨早入江湖，有的年齡甚至可以做楓臨雨的父親了，還有天機老人，年齡都可以做楓臨雨的爺爺，可是，江湖之人，一言九鼎，豈能出爾反爾？也只能不甘不願地承認秦驚羽這個年輕的女子的武林盟主之位。
又是一輪酒宴過來，韓天逸笑道：“今日真是個大好的日子，今日一宴，在做的各位豪傑都是我朝的棟梁之才，今日盟誓，本宮甚感欣慰，來，大家幹！”
喝過之後，淩邀月又站出來，“雖說我們已經推選了武林盟主，只是秦盟主平日身在天雪宮，對南楚這邊的武林瑣事老夫擔心鞭長莫及！”神情似有憂色。
楓臨雨不動聲色，以不變應萬變這招在哪裏都靈！
段正霄及時起身，“淩掌門有何高見？”
淩邀月道：“高見不敢當，只是老夫認為，我們可以推選一位副盟主，平日主使南楚武林之事，這樣兩邊都不會耽擱。”
楓臨雨一笑，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古往今來，武林盟主就只有正的，從來就沒有副的，這不像一派掌門，可以有正的，有副的。他們就算要選副盟主，還是要征得自己的首肯，這位名義上的武林盟主！17d7E。
段正霄看向楓臨雨，“我也認為這個主意不錯，未知秦盟主的意思是？”
楓臨雨也沒想過要真的統領南楚武林，只是主動權在自己手上即可，做個順水人情而已，有什麽不可以？對自己也沒損失，再說了，他們只是推選副盟主，又不是正的盟主，武林中最高的盟主之位還是在自己手中。
便淡笑道：“淩掌門和段掌門之意甚合本座心意！”言下之意，已經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下屬。
他們臉色一變，這秦驚羽，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了，但是現在只得低聲下氣的征得秦驚羽的同意了，要不然，他們選出來的副盟主沒有經過正盟主的同意，怎能服衆？
楓臨雨話鋒一轉，“只是，不知道幾位認為哪位能夠才德服衆，成為武林的副盟主呢？”
這次出面的居然又是天機老人，他含笑撫須，“老夫看蕭王爺再合适不過了！”
幾人一片附和之聲，淩邀月道：“天機老人言之有理，老夫也認為蕭王爺合适，蕭王爺身在朝廷，掌管軍機大事，自然更适合于統領武林群雄，兩位武林盟主，一個在朝，一個在野，兩相配合之下，必定能發揮出我們這些武林中人的最大力量！”
段正霄也道：“上次師兄和秦盟主武林盟主之争亦是不分上下，現在秦盟主尊為武林盟主，師兄為副盟主，我亦認為再合适不過！”
楓臨雨淡笑，這一切只怕是他們早以預謀好的，只等自己順着他們的設計一步一步走下去。
不過和南楚結盟對自己并沒有壞處，北漢南宮瑾一直圖謀天雪宮，自己上次收了他十萬兩黃金，卻遲遲沒有什麽表示，但是楓臨雨知道，像南宮瑾這樣的人，不可能輕易放棄收複天雪宮的念頭。
現在雖然和南楚武林貌合神離，各自心懷鬼胎，誰也不會信任誰，但是不管怎麽說，自己也是名義上的武林盟主，他日，若是發生戰争，休想自己的天雪宮在前面為他們沖鋒陷陣，去送死，要送死，也是他們先去。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楓臨雨，楓臨雨知道，他們在等自己的表态，只待自己表态，慕容如歌的武林副盟主之位便順理成章。
楓臨雨聲音清澈，道：“各位英雄豪傑既然都這樣說了，本座也覺得好，本座只是擔心，蕭王爺身為朝廷中人，如何號令江湖草莽？”
自己說的是實質性問題，朝堂之人想成為江湖中人的首領，只怕難上加難，江湖中人有幾個會理會朝廷的人？
楓臨雨也想看看他們到底還有什麽打算是自己不知道的。
果然，淩邀月铿然道：“家國大事，又何談朝堂與江湖之分呢？只要是于萬民有益的事，老夫想江湖豪傑亦不會拒絕！”
楓臨雨一聲輕笑，“那就好，蕭王爺既有此心，本座又豈會拒絕？”
大家等的就是這句話，只要是在秦驚羽的首肯之下推選的武林副盟主，便是名正言順，更何況，在做的這些掌門都是南楚武林中的最重要的門派，只要他們同意，便是有人不服又如何？
慕容如歌雖只是武林副盟主，但是只要征得他們這位江湖中重要門派掌門的同意，實際權力只怕比秦驚羽這個正盟主來的都要大。
慕容如歌站起身，道：“謝各位英雄豪傑信任，本王恭敬不如從命！”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正可下可總。
韓天逸舉杯道：“秦盟主果然是深明大義的女中豪傑，本宮佩服！”
楓臨雨淡笑道：“殿下過獎，本座不勝酒力，告辭！”既然什麽目的都達到了，自己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不等韓天逸說什麽，楓臨雨就起身準備離去，江湖中人，最不喜歡的就是繁文缛節，現在的自己，似乎是回到了做秦驚羽的時候。
剛走了幾步，韓天逸就追了上來，低聲對楓臨雨道：“秦盟主留步，本宮明日依舊在行苑設宴，宴請秦盟主，還望秦盟主賞臉！”他的臉上居然挂着邪魅的笑意。
楓臨雨道：“多謝殿下美意，本座明日一定叨擾！”她知道，事情還沒完，韓天逸不可能目的就這麽簡單，韓天逸是第一次見自己，哪裏會輕易讓自己離去？
韓天逸道：“那本宮明日在行苑靜候秦盟主！”
楓臨雨雖然不知道韓天逸明晚還宴請自己做什麽，表面上看起來，他們的目的不是都達到了，自己只不過是個擺設，是他們要推舉慕容如歌為名正言順的武林盟主的擺設而已，所謂的結盟也只不過是一場互相算計的謀略而已，不過楓臨雨不是怕事之人，自幼便膽色過人，更何況，現在韓天逸不會對自己不利，慕容如歌的武林副盟主剛剛當上，自己這個正盟主就出了事，只要是個人就知道，他們脫不了關系，他們不會這麽傻！
楓臨雨一笑，“告辭！”
一個起身，衣袂翩飛，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韓天逸看着楓臨雨轉瞬就不見了蹤影，看着墨色的夜空，目光漸漸收緊。
見太子看着楓臨雨離去的方向，淩邀月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這天雪宮聖女的輕功在江湖上幾乎是首屈一指的，不過看秦驚羽的身法，武功似乎大有進步！”
韓天逸似笑非笑，目光隐有贊許之意，“是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韓天卿這次也出聲了，“這秦驚羽還真是個人物！”
慕容如歌也盯着秦驚羽離去的方向，目光幽深，秦驚羽的武功真的精進了，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再和她對決，是否有贏的把握？
慕容如歌想不到的是，他的這個想法很快就應驗了。
慕容熙越也若有所思，一個女子練得這麽好的武功，當真是京中那些深閨小姐所不能比拟的！
楓臨雨走後，一場盛宴，大家歡聚一堂，熱烈氣氛空前的高漲，江湖之人豪爽，不拘小節，不似朝中重臣飲酒時的拘束，飲至半夜，衆人方才盡興而歸！
★★★
次日夜晚，楓臨雨依舊是一身白衣，輕紗鬥笠遮面，照例出現在韓天逸的太子行苑之中。
不知道韓天逸打的什麽主意，今日倒更像是一個尋常的皇家宴會，和昨天武林人士聚集的宴會完全不同。
昨日的淩邀月，段正霄，天機老人等所有人全然不見，只有楓臨雨一個人是以武林人士身份在場，還有衆多的官家小姐，其中有一部分楓臨雨認識，最著名的就是梅家兩位小姐。
在衆多花枝招展，芙蓉粉面的千金小姐之中，楓臨雨顯得尤為突兀，一身白衣，惹人遐想，偏偏還帶着輕紗鬥笠，誰都看不清真容，在場不少人竊竊私語，紛紛私下議論這女子是什麽人，居然能得太子殿下青睐，進入太子殿下行苑的高端宴會。要知道，能得太子殿下邀請的小姐，最次的也是禦史千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