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葉靜怡不敢太大幅度的挪動,将臉轉了過來,這樣近的看着他的臉龐,睡夢中眉間還是有些皺着。她伸手輕輕的他臉側撫了一下,原來是她心疼他了。
是真的心疼着他了,所以要這樣緊張着他的擔憂,這樣弄的自己心緒不寧。
可是自己又該怎麽辦呢?
葉靜怡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靜默中聽到他規律的呼吸聲,确認他這次是真的睡過去了,這才輕輕的起來走到樓下去。
因為她忽然想到他一天下來都沒吃點什麽東西。
到樓下和洪媽簡單囑咐了下出去買點菜回來。
洪媽是不一會就買了回來。葉靜怡就着眼前現成的枸杞和鴨子,放罐裏炖着。
她不知道他這一覺會睡得這樣長。鴨湯是一直都炖着。炖到後面,火力是開的很小,不過還一直撲哧撲哧的冒着熱氣的。
葉靜怡一空下來便覺着要胡思亂想起來,又上去将他壁櫥裏的襯衫拿到自己房間裏去熨燙起來。只有不空下來,自己才不會多想了去。
等她把一架子的衣服分好幾趟拿回到他的房間裏,這才見着他翻了個身,不太清醒的揉着太陽穴問道:“現幾點了?”
“估計是晚上八點多了吧。”葉靜怡大約猜測着。
他這才起身坐了起來,仿佛是回想了下,覺得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就起來說道:“先去沖個涼。”
“恩,洗下清醒點。下去把菜熱下。”葉靜怡說時就朝樓下走去。
瓦罐依舊還冒着熱氣。
葉靜怡将火關上,拿着抹布握住瓦罐的一角,掀開蓋子一看,才發現湯已所剩無幾。她暗自慶幸幸好水放的多,要不然就要煮焦了。
拿着大盤子将整個鴨子也一起倒出來,滾燙的湯汁有幾滴濺到手背上,燙的葉靜怡嘶嘶的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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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冰箱裏都有番茄的,她便又去切了一盤。等她弄好的時候,陸可非已經下來了。
“這麽快。”她看了他一眼,見着他的頭發還濕漉漉的。
“餓着了。”他如實說道。
葉靜怡趕緊給他盛了一大碗飯遞過去,又将碗裏本就不多的湯單獨舀出來說道:“聽說夏天喝鴨湯補身子又不上火的,多喝點。”
“這麽點湯?一半一半吧。”他說時将湯一半倒進自己的飯裏,另半碗給葉靜怡,不一會就吃了個底朝天。
“怎麽不吃菜?”葉靜怡給他盛第二碗的時候才輕聲提醒道,說歸說,臉卻不自禁的紅了起來。
“哦,忘記了。”他說時,賣力的夾起一塊肉,哪知筷子一碰,就露出了骨頭。
“這是煮了多久了?”他這才有些笑意浮起。
“半下午加一個晚上。”葉靜怡想着自己真是健忘的很,不好意思的回道。
“難怪。”他雖然很給面子的繼續大口吃着,不過葉靜怡也看的出來他拼命克制着不笑出來。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葉靜怡沒好氣的朝他說道。
“遵命。”他邊吃邊應道。
也許是吃飽了飯,他才覺着精力恢複了許多。
葉靜怡見他放下碗筷了,這才開始整理碗筷着拿去清洗。
其實兩個的碗筷倒不是很多,他也只是一旁坐着,等着葉靜怡将廚房收拾幹淨。倆便一起很有默契的走到樓上去。
一天下來,葉靜怡回到自己房間裏,這才驚覺是真的有些累着了,又因為一天一夜都未曾洗漱過,也覺得身上黏糊糊的難受,便去沖了個涼。
其實這當會也睡不着,但她不知道為何,下意識的就将房間的燈給關了。
果然,不一會她就聽到輕輕的敲門聲。
她佯裝睡着沒有應答,爾後便聽到他往樓梯走下去的聲音,不一會便是樓下汽車的發動聲。
她起來走到陽臺前,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她這樣朝樓下看去,樓下的草木都看的分明的很。下一秒,他的車就開出了她的視線。
她呆呆的走回到房間裏,重新躺回去,終究是睡不着了。
就這樣半醒半睡的撐到天亮。
因為自己還要工作,起來便去上班了。然而,這一天下來根本就不狀态。幸好,這個時候進入淡季了,工作也不是特別的忙碌。
葉靜怡這一天都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一下班就匆匆的趕回去煲湯做飯。
她想着外邊他興許都顧不上吃飯,回來總是要吃的吧。不過還是和他說下吧,想到這便發了條短信給他:晚上煮飯了,有空的話回來吃吧。
哪知下一秒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她奇怪的接了起來,電話那頭的他身邊仿佛還有另外其他,不時傳進其他高聲交談的話語。
“晚上有個飯局,自己先吃吧,不用等了。”他簡短的說了下就挂掉了。
雖然知道尤其是眼前的特殊時期,想必他所說的飯局定是大有深意才安排的。可是看着自己已經做好的菜,葉靜怡還是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因着就自己一個,菜也幾乎沒怎麽動過。
葉靜怡便把菜放進了冰箱裏。
然而這一晚,她卻是實實的失眠了。
約莫是淩晨時分,她才聽到樓下汽車的聲響。
她一骨碌起來披了件長袍身上就往樓下走去。
總是要等到他回來了才算覺得心安。
也幸好葉靜怡下去了。
他早已喝的爛醉如泥。
司機扶着他從車內出來,見着葉靜怡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這麽晚了,陸總一定要回來。”
“他怎麽喝的這麽醉?”葉靜怡說時也幫忙攙着點,可是語氣不自覺的就有些不悅起來。
“今天請了好幾個上頭的領導,下午去足浴,後來去吃飯。也知道,這種場合,喝酒一定要喝的痛快,家才賣面子的。”司機如實的回答道。
葉靜怡當然也知道這些利害關系,可是她也知道他的酒量,一起這麽多年了,也從來沒有見着他喝醉過的時候。
眼前想想還是先把他一起扶上去再說。
他身材本來就高大颀長。葉靜怡和司機一左一右的,兩費了很大的勁才将他一個階梯一個階梯的攙到樓上。
葉靜怡想着移動的這樣慢,自己住的房間離樓梯口近一點,便對着司機說道:“把他扶到這間吧。”
司機點了點頭,兩好不容易将他扶上床,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葉靜怡看着司機也累得夠嗆,便說道:“今天辛苦了,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司機也是好涵養,直說是自己的工作本職。
葉靜怡便送司機下樓。
回來時又去客廳裏泡了杯濃茶過來,幸好家裏還有普洱。
她端着騰騰的普洱放桌前。
他依舊沒什麽知覺。然而不一會整個房間都有些蔓延着酒味了。
不知道什麽酒,酒味帶着這般醇烈。葉靜怡嘀咕着。
葉靜怡見着他臉色絲毫不紅反倒有些發青,心裏咯噔一下,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際,才驚覺是荼毒的滾燙,便起來将毛巾弄濕了拿過來敷他的額際。
他平躺了好幾個鐘頭後這才有點醒了過來。
葉靜怡本是趴床前的,聽到他稍有動靜便清醒過來了。
“昨晚是不是喝高了?”他伸手探了下自己的額頭,發覺有毛巾,手又放了回去。
“公事雖然重要,可是身體也是重要的。”葉靜怡見着他清醒過來,心裏放心很多了,不過口頭還是有些埋怨,“茶肯定涼了,去給重新泡杯過來醒醒酒吧。”
她說完把桌上冷掉的普洱拿走,又去重新泡了杯過來。
“剛泡的,還挺燙的,等一會後再喝吧。”她解釋道。
“這幾十年了的茅臺,後到的酒勁果真不是一般的足。”他說時又将手放到了自己的額前。
“怎麽喝的這麽醉?酒量不是挺好的嗎?”葉靜怡探了下他額前的毛巾已然有些幹掉了,便把手頭早已浸好的另外一塊毛巾敷了上去。
“陰溝裏翻船,吃這麽點小苦頭也應該的。”他見着葉靜怡一臉的不悅,讨好的裂開嘴沖她笑了笑。
“還笑。有什麽好笑的。”葉靜怡見着他依舊還靠床上,絲毫未動,想必是酒勁足的還動不了身,便依舊沒好氣的念叨道。
“突然想起昨天公司發火的場景了,不過比現的火氣是要大的多。”不知他想到什麽了,竟然有些笑意蔓延開來。
葉靜怡腦袋不用轉都能想着他公司裏發脾氣的場景,屬下估計是如履薄冰的很,自己雖然與他公司的員工接觸不多,可是總覺着他的屬下盡職盡責的很,不免有些抱不平起來,“這又不怨他們的,也別把氣亂發員工身上。”
見着他突然止住不語了,她偏偏心頭又替他心疼的厲害,她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接上去說道:“也許——也許是湊巧的摻和了其他的事情——。”
“說的是張一銘吧。”下一刻,他卻波瀾不驚的說了出口。
葉靜怡驀地擡起頭驚訝的看着他,“知道的比多了。”他仿佛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他只是充當了導火線而已,也不能全都算他頭上,畢竟是公司自身确實存着問題,所以一查才會發現這樣那樣的纰漏。”他這樣平淡冷靜的分析着,葉靜怡倒是吃了一驚,想不到他有這樣大的肚量,本來還別扭着要不要插上幾句,她只怕他們兩的梁子會越結越大,到後面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事情惹出來。而這,分明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不過這張一銘,能耐倒還是有一點的。”也不知道他是褒是貶,意味深長的評論道。
葉靜怡這次沒有接上去,坐一旁靜默不語。
“有點渴。”他說時望向不遠處桌上的普洱。
“哦,應該涼的差不多了。”葉靜怡過去把茶端到他面前。
他微微的起身半靠床頭的軟墊上,接過來喝了大半杯。
喝完閉上雙眼,然而兩手卻下意識的去抵自己的額頭。
葉靜怡知道宿醉的難受之處,又加之他最近一直都沒休息好,身體體質難免會下降,酒量自然也會有些減退的,想了想便硬着頭皮說道:“頭痛吧?幫按會吧。”
說時把手頭的杯子放回到桌上,自己半坐到床前,輕輕的按揉起他的太陽穴。
他倒是順從的很,不知何時将姿勢也調整了下,半往她身上傾斜了下,這樣易于她雙手剛好放他的太陽穴上。然而她依舊還要半傾着身子幫他按,不一會其實腰就酸脹不已。
而他倒是有感應似的,漸漸的幹脆将頭都往她的身上靠了過去。這樣她便坐端正了身子繼續幫他按揉着。
“會不會力氣太小了,沒效果?”她邊揉邊問道。
“原來也有自知之明,輕的像撓癢癢。”他依舊閉着雙眼,如實的彙報。
“真的?”她說時便停了下來。
“怎麽停了?撓癢歸撓癢,有的撓總比沒得撓來的好。”他說時懶洋洋的睜開了雙眼,眼角只帶到她瑩白的手腕眼前晃動着,就是瘦了點,他不由自主的想道。
“哦。有沒有舒服點了?”葉靜怡雖然覺着自己這樣倒像極了丫鬟似的服侍着少爺,不過眼前暫先不計較了。
“有啊。”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不久終于沒多久是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大中午的早已烈日當頭。因着葉靜怡将窗簾都放下來的緣故,房間內還是昏暗如夜,與窗外簡直是另外一片天地。
陸可非是被新秘書的電話吵醒的。新秘書迫不及待的向他報告喜訊,上頭來話了,昨晚說和喝得痛快,關鍵文件也批下來了。這次應該問題不大了。
他眉間不經意的舒展了很多,不過仍舊從容的囑咐道,那再幫和他約下,改日有空再一起聚下。
剛挂了電話,卻見葉靜怡過來了。她依舊穿着睡衣,頭發也是松松的挽着,有好幾绺随意的蕩下來垂耳際。
“終于醒了?”顯然她已經進來很多趟了,說時眉目間不經意的安寧了許多。
“怎麽沒去上班?”他也有些意外。
“最近反正是淡季,公司也沒很要緊的事,就向事請了一天的假。”
見着他這次總該是完全的清醒過來了,便走過去将窗簾全部拉開,頓時房間裏亮堂的刺眼起來。陸可非右手敲了下自己的眉間,葉靜怡以為着他還是為着公司的事憂煩,小心翼翼的走進問道:“如果有要緊的事,要麽還是去趟公司看看吧,放心點。”
他見着她說時一臉的嚴肅,緊張成這樣,可是心頭卻不由的熱乎了起來,突然有意要逗她一逗,便依舊慢悠悠的放下右手,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次看起來比預料中要麻煩的多,資金鏈一時周轉不過來,剛好又撞風尖浪口上,只怕會——”
“會破産?”她竟然焦急的接了上去,憂心忡忡的看着他。
他雖然覺得這個詞有點無稽之談,不知道她怎麽就想到了這個念頭,不過也極力繃着笑意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投雷的親哪,終于趕在十二點前發上來了,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