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也随你吧。”他随和的應道，見着葉靜怡快要走出門口時,他也起身,因着腳長步伐又大,沒幾步就走到葉靜怡的前面了。
“從今天起，上下班都我來送吧。”陸可非淡然的甩出一句。
葉靜怡本來想回絕,見着他難得這麽放□段,也便沒有抗拒。
坐進車內的時候,陸可非便發動着車子,快要開出院子的時候又忽然掉頭往回開。
“有事嗎？”葉靜怡随口問道。
“差點忘記了。”陸可非呢喃道，見着葉靜怡一臉的不解,“忘記什麽了？”
他輕咳了下嗓子，“早上出去給你買了防輻射的衣服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了,回去穿了再去上班吧。”
“防輻射的衣服？”葉靜怡順着他的話頭重複了下，随即詫異的回望過去，見着他的臉上竟然也現出一絲可疑的紅暈。
記憶以來，倒是第一次見着陸可非這樣的時候。葉靜怡詫異的同時，連自己多望了一會都沒有察覺到。
“我聽說懷孕了要穿防輻射的衣服的，你白天坐在辦公室裏不都是對着電腦的？”陸可非也感應到葉靜怡的目光，繼續解釋道。話說他昨晚自從葉靜怡的房間裏出來，心頭這才松了一口氣。
直到走到自己的房間裏，盡管是用如此不堪的手段讓她妥協下來，他還是壓抑不住心頭的狂喜。這種無人分享的喜悅，實在是憋屈的慌。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陳卓然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那端接電話的陳卓然還有點睡意朦胧的，沒好氣的沖他發牢騷道，大半夜的要不要讓人睡覺了！不過下一刻聽到陸可非簡短的喜訊後，這個時候陳卓然倒是夠仗義的，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電話那頭調侃着他，提了很多中肯的經驗。
到後面快到深夜了，陸可非還是有問不完的問題，而且有時候問完一個問題，在想着下個問題的空白期，電話卻還是沒有挂斷，陳卓然這才有些頭疼起來，有些含蓄的說道：“後面要是有新的問題想到的話，随時可以打給我，或者歡迎來我們家做客，顏顏這都已經二胎了，我們正準備第三胎來着，經驗那可是相當充足的——”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旁邊有許顏的緣故，其實剛說到一半，他聽到陳卓然在電話那邊的讨饒聲，“老婆，我知道錯了，下次不亂說話了——”
因着他自己也還在初為人父的興頭上，也沒有覺得電話那頭的尴尬。不過這麽被一提醒，倒是再聊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剛亮，他就興匆匆的跑到專門出售孕婦裝的店裏。幸好店員湊巧比往日早了點來上班，大清早的他出去就買好防輻射的衣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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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有想好待會要怎樣遞給葉靜怡。
加之昨天一夜未眠，此時覺得是實實在在的知足，他才難得覺得有點困意上來。
方才見着葉靜怡下來時，因着心頭想得太多，反倒是把這件正事給忘了。
“現在還這麽早，不用穿應該沒關系的。再過幾個月再穿吧，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穿着去辦公室好像有點難為情。”葉靜怡自然的解釋道。
他這才哦了一聲，覺着自己興許是有點過頭了，此時車子剛掉頭回來，又重新把車子掉頭往外面開去。
往常他的車技可是一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清早的掉頭來掉頭去的原因，無端手心也有點滑膩起來。
他眼尾帶到葉靜怡已經有些輕微的暈車症狀了。
陸可非覺得今天自己的表現簡直是弱爆了。
葉靜怡到公司後，已經是晚了半個小時。一打開電腦，便看到公司群郵件上的季度業績統計出來，葉靜怡自己的小組由下游水平飙到中游水平，更何況在他們的公司，工作上拼命三郎的業務員多的是，葉靜怡對自己這樣的成績也挺滿意的了。
下午剛上班，人事便組織陸續發放季度獎金。發的是現金，放在包裏多少覺得有些不妥當，葉靜怡機械的走到樓下銀行網點裏面把現金存進去，看着存折上的數字又更新了下，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拼命攢錢有什麽用，只是覺得這麽多年來已經成為了她的一個習慣而已。
很多年前她就開始學會了存錢，雖然是一邊讀書一邊去外面兼職攢的小錢。也許是因為寄人籬下的緣故，總是要自己攢錢才覺得有安全感。
以前攢錢是為着葉宇攢的，因為要為着他擔心，擔心他興許某一天就要惹出麻煩來，而自己根本是無能為力。
可是現在呢？
葉靜怡剛想到這時，驀地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響。看着號碼，竟然是葉宇打過來的。她毫無緣由的有些慌亂起來，原來在她童年至今的記憶中，葉宇帶給她的就是下意識的惶然。
“有事嗎？”她說時往外面走去打電話。
“沒什麽事。平時手機都被繳上去的了。今天剛發回來，所以就打個給你。”電話那頭的葉宇應道。
“哦，現在怎麽樣？”葉靜怡這倒是聽得心裏頭暖暖的。
“剛到這邊的時候，體能還有點跟不上。這邊比在西藏的時候訓的可苦多了，強度要大很多，不過不單我一個，寝室裏的其他戰友剛來時也都差不多。哦，上星期部隊還組織去中山陵了，我還拍了幾張照片，寄到家裏了，有收到了嗎？”
“我還沒收到，你寫誰收的？”葉靜怡略微回想了下，自己确實是沒有收到。
“哦，我寫了姐夫的名字，不過已經好幾天了，應該這一兩天就能收到的吧。”那頭的葉宇依舊興致盎然。
其實也不過是彙報下作息時間，乃至剛開始的那階段，晚上幾點集體收看新聞聯播都和葉靜怡彙報了一遍。
葉宇不過是講着他平日最尋常的安排，葉靜怡卻聽得津津有味，問完這個問那個，直到葉宇提醒道：“姐，差不多了，我下次手機發回來再打給你吧。”
葉靜怡這才戀戀不舍挂了電話。
雖然當初對于他一聲不吭的做了轉士官的決定頗為不滿，不過這當會，看起來還算湊合吧。
至少，有一點葉靜怡不得不承認的是，進入部隊後的葉宇是越來越懂事長大起來了。
其實葉宇第一次去西藏和第二次去南京，她都沒有去送行。
前後想了下，竟然都是陸可非送他去的。好像連帶着葉宇，都天經地義的變成了他的責任。
不過眼前，就這樣，她已經很知足了。
挂了電話，她依舊還有些愣愣的往辦公室裏走去，碰到前臺同事打招呼：“靜怡，是不是今天獎金發多了，看你樂的眼睛都笑彎了？”
“有嗎？”葉靜怡條件反射的回道，伸手探了下自己的臉頰，自己卻并未覺着有在笑着。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連李薇也神秘兮兮的湊上來問道：“看你這麽神采飛揚的，老實招來，是不是老板給的很客氣？是不是？說吧，幾時請我們大家夥吃一頓？”
葉靜怡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随口應道：“有那麽明顯嗎？”說時右手手背又貼了下自己的臉頰，依舊覺得與往常一樣。
“當然有。要不拿面鏡子照照，不知道是撿到寶了還是怎麽了，你看你，樂得眼睛都彎起來了。”李薇說時也裝了一副眉眼彎彎笑的模樣，逗得葉靜怡無奈的又要發笑。
玩笑歸玩笑，不過葉靜怡也承認自己是打心眼高興。
腦海裏轉了下，竟然發覺這麽多年下來，還是第一次這樣覺着興高采烈。因為難得，所以這熱烈的歡天喜地想必就愈發的鮮明了，惹得旁人都覺得詫異的很。
葉靜怡看了下郵件，見着手頭沒有特別要緊的事。又因為今天發獎金的緣故，辦公室裏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中夾帶着點私語，同事也挺散漫的，幾乎沒有正式上班辦公的氛圍。
她覺着自己也難得躁動起來，坐在這裏，發慌的很。就去人事那邊打了招呼，提前下班了。
其實此時還不過是下午，她難得這麽早就往回走，經過杭州大廈的時候，看到門面上招搖的寫着：ON SALE。她覺得無聊，便繞了進去。也許是她自己本身也做服裝行業的緣故，逛街卻沒有以前在校園時樂趣來的多。
正是促銷的旺季，各家旗艦店裏比往常的人流都要多好幾倍。
葉靜怡随意逛到一家店，見着模特身上穿的黑色襯衫，倒是很不錯的版型，她腦海中竟然下意識的想着要是穿到陸可非身上會是怎樣？
她邊想邊走到店裏，早有導購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幫我拿這件吧。”葉靜怡指着櫥窗裏模特身上的那套說道。
“請問您是要哪個碼的？”導購細聲細語的問道。
“哪個碼？”葉靜怡這倒是好好的想了一下，因為從來沒有買過男裝的緣故，她的腦海裏根本沒有印象，想了好一會還是一點概念也沒有，擡頭又看了看模特，自己站在模特旁邊，目測了下高度，想着自己站在陸可非身邊也差不多是這樣的距離吧，“尺碼也要模特身上的那個碼吧。”
“好的。請稍等下。”導購說時進去找了。
葉靜怡站着沒事，就環視了下店裏，見着來往的顧客大都是結伴而來的，也好有個評價。
思索間，導購已經麻利的将衣服打包好，葉靜怡刷卡後提着出來，雖然根本不重，可畢竟也覺得有些麻煩，便沒有再逛下去，往附近的公交站走去。
回到家，其實還不過是傍晚。
她看了下自己的桌上果然有一封信放着。拿起來一看，上面寫着收件人：陸可非。封口是拆開的了，她便将裏面的照片拿了出來。
照片有五六張，大都是站在中山陵前拍的。許是部隊組織的緣故，葉宇的身後背景也大都是穿着軍裝的小夥子，左一堆右一群的。葉靜怡看到最後一張的時候，才停下來，仔細端詳起來。
照片上的葉宇大都是神情莊嚴着不茍言笑，頭發依舊剃得極短，原先臉頰上的高原紅有些褪掉了，可是整張臉卻曬得愈發近古銅色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葉靜怡竟然覺得葉宇比上次見到時更加壯實了。
這樣的葉宇，已經很讓她心安了。
翻來覆去看了許久，她才把照片重新放回信封裏，起身看到沙發上自己給陸可非買的衣物。其實想想這麽久以來，因為幾乎未曾給他買過東西，竟然也不知道怎樣遞給他，倒覺得有點燙手山芋。
還是就放在他自己的房間裏吧。
他給她配了副他房間的鑰匙，她推門進去。就将盒子放在他的桌上。眼角不經意間帶到他桌上的相框，還是幾年前她畢業那會拍學士照時他和自己的合影。
她并不覺得自己這張拍的好看，只是他非得大費周章的洗出來，還做了兩個一摸一樣的相框，每個人的房間裏都放着一個。
她将相框拿起端詳了下，看着照片裏的自己露着腼腆青澀的笑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側，想必自己再也沒有那個年紀裏特有的笑臉了吧？
葉靜怡放下相框時，這才注意到他的櫃子還沒有完全閉上。櫃子旁邊是一袋衣服還沒來得及拿去外面洗。
也許是今天又拿了獎金的緣故，她難得興致好起來，竟然動手将袋子裏的衣服拿出來抱到自己的房間裏。
他的這堆衣服顯然都是不能機洗的，她便拿來臉盆走到陽臺上的水槽邊，将衣服浸濕清洗起來。洗好稍微擰幹，葉靜怡找來衣架挂在自己前面的陽臺上。
趁着熱乎勁，她又到他房間裏，将他櫃子裏很多挂着的西裝也拿到自己的房間裏。然後插上熨鬥，放到燙臺上認真的整燙起來。
陸可非回來的時候，是徑直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的。見着自己房間的衣櫃打開，原先挂着的衣服都不知被挪到何處了，又見着桌上放着一盒東西，打開來看了下卻是一件襯衫。
他不知為何呼吸竟然有些紊亂起來，有些狐疑又有些不确定的走到葉靜怡的房間，卻見着她正展開西裝領，邊噴蒸汽邊整燙。
他不知道是不是帶了職業的緣故，她燙的非常仔細，一點點的不平整都要指尖帶過撫平。
“你——”他在一旁看了好一會才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