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的名字
傅言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些玩家傳得神乎其神,知道了也不會承認。畢竟真的和他沒關系,這就是梵君和工作手冊之間的矛盾,傅言自認純路人、純波及、純無辜。
所以當他再次被梵君拉入混沌空間,被問起工作手冊到底怎麽回事的時候,理直氣壯地回了句:“不知道。”
“不知道?”梵君冷笑,指着那手冊道,“少裝傻充愣!要不是這東西吞了一個魂,怎麽有跨越兩界的能力?怎麽跟你出來?”
“我都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你問我也沒用。”傅言回道,“它居然跟出來了,我比你還懵好吧?”
梵君道:“它當着你的面吞的,你說不知道?”
傅言道:“我當時頭暈腦脹加耳鳴,眼睛都睜不開。最後不知道什麽東西往我臉上一蒙,我就沒意識了,梵sir,我真的是無關緊要的路人啊!”
“你怎麽可能是路人?”梵君又離他近了兩步,盯着他的臉,好似要看出朵花來,“楊惜蓮當時就是把那個魂掏給你的,你絕不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
“事實就是,我都不知道楊惜蓮掏出來的東西是圓是扁,而且這東西也沒到我手上。”傅言感覺自己被一個麻煩的家夥纏上了,還沒法強硬推拒。畢竟對方強硬起來,殺人不眨眼。
而且,傅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反正他就覺着“煩死人”盯自己的眼神更滲人了。如果說之前是目露兇光,高位施壓;現在就是充滿探究,好像要把自己盯穿一樣。
如果在公共交通上被這麽盯着,傅言絕對要舉報他性騷擾。
“東西就是到你手上了。”梵君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眼神有什麽問題,他望着傅言的臉,感覺好像有什麽引人注意的地方,還企圖找到更熟悉的點。或者說,梵君有一個猜想,他不敢相信、也絕不會這時候就相信,他需要尋找到最強力的、萬無一失的證據。
他的心裏的想法很多,面上卻依舊是那副上位者的冷酷模樣,擡起手指點了點傅言手裏手冊:“你要獲得楊惜蓮的寶物才能結束游戲,而這個東西吞下那個魂之後,你就離開了游戲……你還敢說不是到你手上了?”
“我以為我又是非正常離開,就像上次一樣。”傅言愣了一下,“而且我明明還有另一個任務沒确認完成,就是楊惜蓮的死因那個,難道镖局那幾個來劫殺就是死亡重現?可那有點說不通……啊。”
傅言說着說着,自己忽地想起來:“我好像……做了個夢。”
“夢?”梵君眯了眯眼,“你在那游戲裏都睡不了覺,什麽時候還能做夢了?”
“不是在游戲裏……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在游戲,就是在我最後失去意識,和在中轉站醒來之間。”傅言想了想,“要不是你抓我,或許我還會夢下去……”
梵君又問:“你夢到了什麽?”
“好像和楊惜蓮有關。”傅言道,“好像看到了她坐在花轎裏,還有一個黑色衣服的人……我記不清了。”
“黑色衣服的人?!”梵君一怔,追問道,“什麽樣的?”
“記不清楚了,只有個模糊的概念,細節想不起來了。”
“那他在哪裏?做了什麽?”
“記不清了。”
“你再仔細想想!”梵君不由得握住他的肩膀,“到底還有什麽?只要是關于那個人的,給我想起來!”
“我真不記得了。如果你已經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人醒來後就是容易忘記夢到過什麽,這很正常!”傅言道,“那只是一個夢。夢大多數時候沒有意義……”
“有意義!”梵君厲聲道,“你觸碰了那個魂,所以你做了這個夢!它不僅告訴你楊惜蓮的死因,還有別的預示!”
傅言被他抓得肩膀生疼,也有點冒火了:“你再晃我也沒用,我就是想不起來了!你再晃我我能給你yue出來嗎?!”
“……艹!”梵君劈手奪了他的手冊,用力又甩又抖,“你他媽給我吐出來!把他的魂給我放出來,這他媽是你能吃的嗎?!這是楊惜蓮給他的!”
他大概顧忌着一松手手冊就會飛,只能抓着背脊抖摟抖摟的。傅言聽着手冊發出唰啦唰啦的聲音,總感覺它好像在吐舌頭略略略,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想笑的沖動。
梵君抖了好一會兒,那手冊就一直在裝死。傅言以為他最後會發火把這東西燒掉的時候,他卻猛然攥住了本子,往傅言手裏一塞:“拿好,少在我面前晃這個,否則我就燒了它!”
傅言:???大哥,是我抖它的嗎?是你一直在跟它針鋒相對好吧?
他拿着手冊沉默了幾秒,看梵君好像不說話了,試探道:“梵sir,你問題問完了,能輪到我問幾個問題嗎?”
梵君盯着他好幾秒,吐出一個字:“……說。”
“一個還是和這個有關……”傅言舉起本子道,“為什麽它能跟出來了?”
“應該也和它吞了那個魂有關。”梵君似乎提起這點就煩,蹙着眉頭似乎要把那手冊盯穿一個洞,“那不是它的東西,你要盡量想辦法往它吐出來。”
傅言無奈:“我就是個普通人,上哪想辦法去……”
“所以叫你‘盡量’,你覺得我指望你嗎?”梵君頓了頓,語氣似乎放緩和了一點點,“……我也會想的。”
“噢……”傅言看着本子幾秒,又偏頭拍了拍腰上的黃金玉帶,“那這個怎麽也跟我出來了?這也是道具?有什麽用?”
梵君看到這個腰帶,神色也有點微妙。
“……你就算道具吧,沒什麽用。”梵君語氣嫌棄,“不如拿去賣了換點別的。”
“這什麽地方,誰要這花裏胡哨的東西?你看你這個面具,整個城市有第二個嗎?大家都用不上這些。”傅言道,“而且這東西要是帶進下個游戲,也太明顯了,還不如我攢那根麻繩實用。”
“麻繩……”梵君的語氣更嫌棄了,“就算那玩意兒能帶進游戲,頂什麽用?”
傅言道:“我也搞不出什麽更高級的東西啊,我又不是手藝人。”
梵君:“……想要什麽樣的?”
“啊?”傅言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煩死人”好像要做貢獻,“要我說?最簡單牢固的就行呗。”
梵君略一思索,伸手在傅言的腰(帶)上一抹,那黃金玉帶就直接變成了皮質腰帶。樣式簡約,牢固美觀,同時像皮帶一樣隐蔽低調。傅言挺滿意,摸了摸,冒出一句:“瞬間變便宜好多。”
梵君臉色又冷了一下:“不是你要的這樣嗎?不要就算了。”
“別,這樣最好,便宜的好。”傅言難得沖他笑了一下,“長得耀眼奪目的有什麽好呢?簡簡單單的,能做它自己的就最好。”
“……”梵君聞言,沉默了許久。
這話,耳熟得令他晃神。
傅言有點奇怪他的反應,畢竟傅言自覺也沒說什麽金玉良言,不值得回味這麽久。不過傅言還是耐心等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梵sir?”
梵君回神:“什麽?”
“沒什麽事的話,那就……讓我回去?”
“……嗯。”梵君正要揮手讓他離開,忽然又聽傅言問,“對了,還不能請教你的名字嗎?”
梵君:“……梵向一。”
“哎?”傅言本來沒期望他能回答的,冷不丁聽到答案,追問道,“哪個xiang哪個yi……”
話沒問完,傅言就被送出了混沌空間。
正正站在自己那小別墅門口。
***
傅言剛回家,當晚上岑意就知道并且上門了。
“傅言,我知道你不愛團建。”岑意靠在他大門,不進去也不走開,“但我們今晚搞到了牛肉,還有半只雞,嘗嘗鮮去嗎?”
“無功不受祿……”
“我姐找你聊天,什麽時候能聊上?”岑意笑了笑,“你願意去聊聊,就算這頓飯錢了。”
傅言想了想:“那我先附贈個消息。”
岑意精神一震:“什麽?”
“有個人,叫吳子非。”傅言徐徐道,“要是你們想吃點好的,可以找找他在不在這個城市裏。”
岑意面帶期待:“他幹什麽的?”
傅言:“……廚子。”
岑意:“……”行吧,這個确實是很“附贈性”的消息。
***
岑怡和岑意姐弟倆其實還挺會做人,說是“團建”,實際上三人單出來一桌吃。
因為今晚也有雞湯,傅言還給他們形容了一下吳子非的雞湯手藝。岑意聽完,好笑道:“聽你這說的,今晚的雞湯都不香了。行吧,這事我們記住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把這個吳子非找回來試試手藝。”
“要是确實跟傅言形容的這麽好,進我們曙光也可以。”岑怡笑道,“不過看來你這次進游戲,運氣還不錯?居然能碰上這麽好的廚師,你們還有餘裕做飯品美食。”
傅言就知道他們的話題會引到這裏,也沒太反感,順口回道:“就知道你們會問。”
“你在中轉站大發神威,和治安隊打得平分秋色,可是傳得快人盡皆知了。”岑意道,“還有你那個本子,大家都見着了,是你的新道具嗎?”
“平分秋色?”傅言愣了一下,“這就半天不到,傳成什麽樣了?你們跟我說說?”
于是,岑意就講了一個“新人其實是‘掃地僧’,治安隊也禮讓三分,甚至兩次邀約去共商大事,他以後肯定是基地管理者”……之類的精彩傳說。
傅言:“……”
——我到底幹了什麽?我什麽都沒幹也能傳出這種謠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