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群口相聲
傅言和楊惜蓮都有些微妙地不待見“煩死人”,但這位大佬并未在意。或者說,他不需要在意這倆對自己的看法。
他徑直走到傅言面前,伸手冷聲道:“東西出現了?給我看看。”
傅言真是無語凝噎。
他對這個家夥總有種擡杠的沖動,根本原因,肯定是這家夥太我行我素了!
可那又有什麽辦法呢?傅言不夠對方一指頭捏的,只能對方說啥是啥。比如現在,“煩死人”要看東西,若是拒絕,難道他就不會搶走?
傅言只好沒啥好臉色地……摸出了懷裏的工作手冊。
男人直接拿走就翻。
還維持着舉手姿勢的傅言:“……”
——行吧,莫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
——不就是工作手冊被人翻了嗎?就當作領導檢查工作了,又不是沒被看過。
楊惜蓮有點好奇,探頭也想瞄。但男人若有所感地瞥她一眼,她就有點顧忌地定住不動了,只是臉上還是頗不服氣的模樣。
男人翻動着小冊子,沒幾頁就看到了那句眼熟的“老大是傻X!”,冷眼盯了一下傅言,盯得傅言莫名其妙,然後繼續翻。
快速翻了一會兒,梵sir終于開口問:“就這麽點?”
“你這樣看不到的,是權限問題。”傅言的手一擡,食指點在頁面上,“你想往前倒?”
“你要幹什麽?”
“別眨眼。”
話音剛落,梵sir就眼睜睜看着那頁面上的字瞬間消失了!
然後一排排新的文字驟然出現,唰唰唰地鋪陳開來。等最後一行顯示完全,眨眼間這頁又幹淨了。新的文字再鋪陳,周而複始。
男人很快明白,閃現出來的文字和恐怖游戲無關,似乎就是傅言之前的工作內容。于是他把冊子拿開,強行中斷了傅言的操作:“夠了。”
傅言就猜到他不樂意往前看太多,配合地放下手。
男人又道:“你倒是沒說謊。”
“這有什麽好撒謊的。”傅言知道,他說的是自己之前坦白的內容,“騙你對我又沒好處。”
“最好如你所說。”男人冷冰冰地回了話,又翻了一頁,頓時神情變得微妙。
他的視線掃過楊惜蓮和傅言,最後落在楊惜蓮身上:“你看上他了?”
楊惜蓮和傅言:“……啊?”
男人不多解釋,直接把手冊一翻,将內頁展示給他們看。傅言定睛一瞧,驚了。
【楊惜蓮對傅言總好感度100/100。】
楊惜蓮看了也沒懂,疑惑道:“這是什麽?”
傅言:“Bug。”
楊惜蓮:“啊?什麽‘八哥’?”
傅言不多解釋了,但心裏認定這肯定不對勁。他根本不認識楊惜蓮,今天第一回 見面。雖然楊惜蓮對他的熱情來得莫名其妙,但傅言全程沒看到她頭上冒出過加好感度的提示,怎麽可能現在忽然就滿分了?
想到這,傅言的手指直接點到頁面上,徐徐道:“發現bug:楊惜蓮對傅言的好感度顯示錯誤,請求修正!”
在他說話的同時,男人和楊惜蓮都看到頁面上随之出現了三行文字——
【bug:楊惜蓮對傅言的好感度顯示錯誤。
修複建議:修正顯示方式。
已修正!】
這些字浮現的瞬間,楊惜蓮對傅言的好感度顯示文字果然也改了。
【楊惜蓮對傅言總好感度100/100(非愛情)。】
傅言:???
——什麽鬼?
這下他也懵了,扭頭打量楊惜蓮,似乎想看出些端倪來。楊惜蓮倒是落落大方,笑盈盈道:“我敬仰爹爹,确實對爹爹有好感,也沒錯呀?”
“你居然會叫他‘爹’?”梵sir嗤笑一聲,“你又在玩什麽把戲?”
“我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有個‘爹’怎麽了?”楊惜蓮頂嘴還頂得挺來勁,“我愛怎麽叫就怎麽叫。我是爹爹的兒媳,就能叫他爹!”
“你要這麽算,也該叫我一聲爹。”男人冷笑道,“你也是我‘兒媳’。”
傅言一怔:“什麽?!”
——楊惜蓮是“傅言”的兒媳,也是這個男人的兒媳,那豈不就是……!
“誰要叫你爹?”楊惜蓮也滿臉不虞,“你非要攪和進來的,還糊了那個牌位,把我家夫姓全搞亂了。我才懶得理你!”
她這話相當于驗證了傅言的猜想。
和“傅言”這個角色陰婚的短命鬼,果然是“煩死人”這個角色!怪不得牌位上的名諱一團糊塗,肯定是這個大佬不願意透露真名,刻意做的手腳!
而且傅言在看到那個“梵”姓的時候,就有不祥的預感。現在預感成真,傅言真想無語望天。
男人被楊惜蓮連連頂撞,表情愈發冷厲:“你是不是覺得我收拾不了你?”
“那你碾碎我啊。”楊惜蓮拍拍自己的胸口,“照這兒來,有本事一把捏碎我的魂魄!就問你敢不敢!”
男人神色陰戾,似乎下一秒就會把楊惜蓮掐住,再粉碎這個世界,正如他處理柯馨雅時一樣。但他定定站了兩秒,捏了捏手指,終究沒動手。
“哼。”楊惜蓮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但也沒趁勝追擊。她就是過一下嘴瘾,要是真的惹毛男人,她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我是不會叫的。”楊惜蓮的嚣張态度也有所緩和,但嘴上還在嘀咕,“我連爹爹的喜服都換掉了……才不會讓爹爹和你一起穿喜服!”
話至此,一直圍觀吵架的觀衆傅言,終于不由得開口吐槽:“其實我一直覺得……”
男人和楊惜蓮都扭頭看他:“什麽?”
傅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悠悠道:“你們難道不認為……你倆的服裝才比較配嗎?”
男人和楊惜蓮對視一眼,目光落在對方的金絲紅綢喜服上,雙雙沉默兩秒。
楊惜蓮:“yue!”
***
“煩死人”換了套黑色的衣袍,依舊待着沒走。雖然他沒說為什麽,但傅言猜測他是為了看自己怎麽使用工作手冊。說實話,要不是工作手冊的部分權限只對傅言開放,傅言都懷疑男人會直接把這本冊子搶走,順手殺了自己。
——這麽想想,工作手冊還挺有意思,連這世界的“GM”面子都不給,真是厲害了。
男人在這兒當釘子戶,也把楊惜蓮怄得夠嗆,但又踢不出去,只得生生忍着。
傅言問男人:“我現在怎麽稱呼你?這地方,喊‘梵sir’好像不合适。”
男人似笑非笑睇他,嘲弄道:“這地方?照牌位,你得喊我‘夫君’。”
楊惜蓮:“呸!”
“既然如此,就拼一塊喊吧。”被調戲的傅言淡定道,“梵夫……”
楊惜蓮接下茬:“俗子!”
男人盯她一眼,又盯傅言一眼。
“好像不合适。”傅言怡然地調轉話鋒,“叫‘梵君’,如何?”
男人無甚反應了,傅言只當他是默認,于是男人的代稱就變成“梵君”了。傅言又想着有他在,楊惜蓮可能沒那麽容易暴走,正準備問問楊惜蓮的死因,忽聽到一陣“哐哐哐”的動靜。
傅言覺得那是敲門聲,可一時間竟找不到聲音來源,疑惑道:“什麽聲音?”
“敲門聲,在大門那兒呢,遠得很,光這麽瞧是瞧不着的。”楊惜蓮咯咯一笑,“爹爹可得适應當鬼的日子。”
傅言心說誰要适應,就聽梵君道:“滾去接客。”
“你當我樂意和你待一塊兒啊?”楊惜蓮瞪他一眼,嗖地一下沒影了。
留下傅言和梵君大眼瞪小眼。
梵君道:“你不去?”
傅言疑惑:“我去幹嘛?”
梵君道:“那是其他玩家來了。”
傅言最煩集體活動,回道:“也不是非得和其他人一起開團吧。”
梵君冷笑:“你想單獨從楊惜蓮那裏走捷徑?你用什麽辦法刷滿她好感度的?”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在這個問題上,我比你還茫然。”傅言回道,“我比你都晚知道這件事,你問我,我問誰?”
“不是你利用那個冊子搞的手腳?”
“我有這本事的話,現在還耗在這地方?”傅言頓了頓,又道,“你這是在監督我使用這個道具?怕我用這個東西給你把恐怖游戲世界都攪得一團糟?”
“你能攪亂這裏,是這裏的厲鬼太弱,關我屁事。”梵君語氣不屑,可瞬間似乎想到什麽,又補充了一句,“但禁止在上面寫罵人的話。”
“當樹洞吐槽一下也不行?”
“不行。”梵君想到那句“老大是傻X”,就面色又冷了三分,“你寫任何字,我都能知道,別以為能逃脫。”
傅言心道有能耐你掌控工作手冊啊,跟我較什麽勁。不過聊起道具,傅言又想起了另一茬:“你給我的匕首,那上面的厲鬼怨氣能瞬間重度腐蝕玩家,所以你之前就是想殺了我吧?”
梵君聞言微怔。其實他當初真沒想起來,黑煙的效果會這麽嚴重。于他看來,那把匕首實在再尋常不過,所以才能随手給出,誰成想後果居然是這樣的。
但事到如今,他也堅決不會說是自己忘了,只維持着一貫的冷面道:“你們弱,怪誰?”
“真不是要殺了我?”
“我要殺你,需要這麽麻煩?”
“那為什麽我一開始只會變冷,不會馬上被腐蝕?這你知道嗎?”
“你是在問我,為什麽你在矮子裏算高個子?”
傅言:“……”
——行吧,話不投機半句多,再問“煩死人”自己就是傻X!
傅言轉身就走,眼不見為淨,梵君卻不動聲色地将目光投向他的背影。
——你……究竟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