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絕望中的幻想
“姑爺，你總算回來了。”
風塵樸樸的蘇南剛進店裏，便見馬大海和一名中年人齊齊從椅子上站起來。
馬大海面露喜色的說道：“這位先生等了你好幾天，非要讓你替他鑒定一件東西。”
“哦？”
蘇南沖着中年男人拱手說道：“敢問先生貴姓，想請我鑒定什麽古董？”
“在下王剛，聽說蘇先生前段時間，在魔都鑒寶大會上取得冠軍，特地慕名而來，想請你幫我鑒定一件唐三彩。”
“你怎麽知道，我在鑒寶大會上取得了冠軍？”
蘇南沒有急于替王剛鑒定唐三彩，而是問起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王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瞞蘇先生，我有個朋友在您夫人的珠寶公司上班，是他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
蘇楠放下心裏的戒心，接過王剛遞來的唐三彩，仔細打量着上面的釉彩。
唐三彩是起源于唐代的精美陶器，上面畫工絕倫，制作優良，并且因為唐三彩大多數被用來當成陪葬品，所以民間流傳甚多。
直到今日，西北地區還有大量工廠制作唐三彩。
想要判斷客人手裏的唐三彩是不是古董，不能僅僅只看它的畫工和燒制手法，還需要看唐三彩的造型。
過了片刻，蘇南将唐三彩放到桌上，沖着馬大海說道：“老馬，你覺得這件東西怎麽樣？”
馬大海不确定的說道：“從外邊的釉彩跟做工來看，這件東西符合唐代對陶器的制作審美，只是在上面少了應有的土腥味，不像是古代流傳的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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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土腥味，是古董長期埋在地下，受到土質侵染産生了一種氣味。
古董行當習慣用土腥味，作為判斷一件古董，是否是由古代流傳下來的依據之一。
但凡是古董，絕大多數都是從土裏挖出來的，不可避免會沾染土腥味。
馬大海具有幾十年的古董鑒定經驗，從外觀上看不出問題，但是這缺少的土腥味，讓他遲遲拿不定主意。
不好判斷這件東西，是不是從唐代留下來的。
蘇南聽後點點頭，問道：“王先生，這件唐三彩你是多少錢收的？”
“200萬。”
王剛一臉得意的說道：“當時不少人想跟我搶這件唐三彩，最後出的價，都沒有我高。”
蘇南繼續問道：“200萬不是個小數目，你買下唐三彩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當場做鑒定？”
聽到這句話，王剛臉上的得意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悲苦的模樣。
見狀，馬大海似乎明白了什麽，将王剛請到旁邊的休息室。
進到休息室，王剛長嘆一口氣，用苦澀的語氣說道：“俗話說家醜不能外揚，但都到了這個份上，我只能實話實說，這件唐三彩是我在拍賣行裏買的珍品，鑒定手續，發票等證明文件都有，但是壞就壞在，我那個小畜生，把唐三彩拿出去炫耀，帶回來後，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所以想請你幫我鑒定一下。”
“不是你感覺不對勁，是有人說這件唐三彩有問題吧？”蘇南問道。
王剛先是一愣，随即點頭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蘇先生，沒錯，就是這樣，逆子将唐三彩帶出去炫耀，拿回家裏擺在原位，我當時并不知情，有一天請了幾位收藏界的朋友到家裏做客，其中一位老朋友說唐三彩不像是真品，後來我才知道，東西被他拿出去過。”
說起這件事情，王剛就是一肚子火，老臉都有點挂不住。
當時那個老朋友說唐三彩是假的，王剛根本不相信，為此還和對方大吵了一頓。
後來別的朋友先後鑒定，也都說唐三彩有問題，王剛這才明白，自己冤枉了老朋友。
經過一番胖揍，王剛兒子說了實話。
王剛急忙想要再找人鑒定一下，确認東西有沒有被調包。
“王先生，你那些朋友異口同聲說唐三彩是假的，你又何必再多此一舉，繼續找人鑒定呢？”馬大海不解的問道。
馬大海不明白，但是蘇南卻心知肚明。
人不論遇到什麽事情，都習慣抱有一絲幻想。
就像王剛一樣，明知道東西是假的，但還是抱着最後的一絲僥幸，覺得可能是別人看錯了。
“王先生，我可以幫你鑒定，也可以給你出具鑒定報告，但如果鑒定報告與與預想的不同，你會去起訴自己的兒子嗎？”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對于唐三彩的真假，蘇南心知肚明。
可一旦拿出鑒定報告，王剛最後的僥幸也就沒有了。
到那個時候，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要麽忍氣吞聲，吃一個啞巴虧，要麽把他兒子告到法院追讨賠償。
“謝謝蘇先生能為我着想，其實，我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至于說去告兒子，當父親的，哪有想把孩子送進監獄的。”
王剛語氣凝重的說道：“唐三彩應該是被人調了包吧？”
“沒錯，這件唐三彩的确是贗品。”
蘇南正色說道：“正如剛才老馬講的那樣，這尊唐三彩模仿的惟妙惟肖，不僅模仿了唐時工匠制作唐三彩的意境，還将畫工以及造型，做得如真似幻，唯獨做不出歷經千年的土腥味。”
“逆子啊逆子……200萬的東西，愣是讓它弄得一文不值！”
王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聲埋怨兒子都不懂事兒。
雖然王剛不會追究自己兒子的責任，可畢竟是花了200巨款買了的古董。
就這麽丢了，換成誰都要心疼。
老馬低聲說道：“姑爺，咱們還收他鑒定費嗎？”
“當然要收了，我們又不是搞慈善的。”
說完，蘇南走過去，用商量的語氣說道：“王先生，你想不想拿回真的唐三彩？”
“還能拿回來嗎？”
王剛停止埋怨，驚愕地說道：“蘇先生，你莫非有辦法？”
“辦法自然是有的，不過這價格嘛……也要高出不少。”
蘇南笑着說道：“若是王先生肯支付正品唐三彩總價百分之十的酬勞，我可以幫你找回來，并且讓騙子受到應有的懲罰。”
“沒問題，沒問題！”
王剛聞言大喜過望，爽快的一口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