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機器人
長桀正端正地坐在床邊數晶核, 她聽得見顧一出了卧室，但沒想到顧一是來找自己的。
聽到敲門聲響，長桀有些意外地開了門。
自己養的小寵物來找自己, 人類通常會很高興。
長桀學着那些人類的模樣，湊到顧一面前, 一臉溫柔地問道：“找我有什麽事兒？”
見長桀突然湊得這麽近, 顧一快速朝後退拉開距離, 眼神左右飄忽。
“沒，事兒。”
見到長桀，顧一突然覺得自己還能再忍忍了, 說完他就想走。
可還沒走出一步，就被長桀攔下來了：“你怎麽了？”
長桀看着他有些發白的臉色，問道。
顧一額頭上有劉海，長桀看不見他出的細汗，只能看見他劉海好像有些濕漉漉的。
看着攔在自己身前的手臂，顧一低下頭，又糾結了一會兒。
算了，來都來了，把藥拿了再走。
他又轉身對着長桀, 道：“上次，上次那個紅花油還有嗎？給, 給我......？”
顧一垂着眼，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在瘋狂抖動着, 手指也微微蜷縮。
可見他有多緊張。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就算是找駱江河要武器他都沒有緊張過，現在只是找長桀要紅花油，卻緊張的心都在顫。
顧一唯一覺得安慰的就是, 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又沒有電，兩人都在黑暗中，互相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也就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可顧一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在黑暗的情況下，長桀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她看見顧一低着頭，睫毛顫抖，墨色的眸子帶着點水霧，眸光落在自己肩膀處，并沒有和自己對視。
他臉色有些白，但嘴唇卻被抿得紅紅的。
明明是來找自己要東西的，卻有種輕微的倔強感。
長桀沒有立刻做出反應，她瞳孔閃過一個藍色光圈，腦海中的程序在瘋狂對比自己那個星球的明星面孔。
無數精致的、帥氣的、小巧的面孔從她腦海中劃過，再一一同顧一對比。
最後長桀得出結論，顧一是她見到的真人當中，最好看的一個。
是完全屬于人類審美的。
長桀突然感覺管理自己“人類審美”這個程序，得到了升華。
顧一等着長桀動作，是要給他藥也好，是要給他上藥也好。
至少長桀有反應，他才能應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人僵持着誰也不動。
顧一微蹙着眉，再次說道：“我想要紅花油，謝，謝謝。”
這次長桀才猛地從程序中退了出來，她下意識點頭，道：“好，你等着。”
長桀轉身進了卧室，從包裏拿出一小瓶紅花油，走到顧一身前但是沒遞給他。
“走吧，你哪裏傷到了？我幫你。”
顧一：“......”
果然是逃不掉。
但他還是堅強地說了一句：“我自己來吧？”
并沒有什麽用，最後長桀還是出現在了他的卧室裏。
知道掙紮沒用，顧一也不想長桀按着自己，讓自己無法動彈，索性主動躺在床上，撩起衣服，露出腹部的淤青。
撩完衣服後，顧一手臂壓在自己眼皮上，企圖用這種方式來逃避。
可他另一只手，卻悄悄抓上了身下的床單。
修長的手指絞着床單，微微用力，手背上手骨微凸，青色的血管也若影若現。
他蒼白的皮膚被藍色的被子襯得更加病态，有種易碎感，和讓人想弄碎的感覺在裏面。
當然，在夜色中，這些只有長桀才看得見，連顧一本人也看不見。
但，長桀看見了也沒用，她只知道顧一這副模樣，倒是和電影中的畫面重合了。
長桀把紅花油倒在自己手上，雙手摩擦時，悄悄把手掌的溫度調高。
才覆上顧一的腹部，這次她用的力氣要小一點。
主要是上次顧一想要掙紮、逃跑，她不得不用力壓制他。
這次顧一那麽聽話，她也輕柔了許多。
長桀手掌緩慢地揉動着，熱氣混着藥效慢慢滲透進顧一的皮膚，消散着淤青。
淤青已經比上次好很多，血塊什麽都散了。
估計再塗一兩次藥就能全部好完。
顧一輕輕咬着下唇，他還是感覺很痛，他的身體忍痛力真的很差。
一點小傷，都會讓他忍受不了。
這也是他不得不去找長桀的原因。
十多分鐘過去，長桀終于停下了動作道：“好了。”
此時的顧一眼眸已經濕了，所以他也沒有把手臂拿開，而是就着這個姿勢說道：“你能把紅花油留下嗎？我帶着吧。”
長桀直接道：“還有哪裏傷了？”
顧一：“......”
他想的是，讓長桀把紅花油留在這裏，等會兒他自己塗其他地方。
主要是，一處在胸側，一處在大腿側，要是讓長桀塗，那他不是要在長桀面前脫衣服。
還要被長桀......
想到這種情況，顧一撐着床坐了起來，邊朝後退邊心虛地說道：“沒，沒有了。”
可長桀能分析出人的微表情，她知道顧一肯定是在騙她。
顧一已經退到床的另一邊了，見顧一想逃，長桀顧不得自己手上有油，直接伸手箍住顧一小腿，把人扯了回來。
“還有哪裏有？”
黑夜中，長桀一雙眼睛不差分毫地盯住了顧一。
那一瞬間，顧一也感覺自己像是被獵人盯住的獵物，無法逃脫。
明明有夜色做掩護，顧一還是感覺自己被看得清清楚楚，這讓他內心有些不安，也有些不爽。
他小腿抽了抽，發現抽不回來。
不能硬碰硬。
顧一清楚的知道，他拗不過長桀。
應該怎麽辦才能讓長桀不用幫自己？除了強勢還有什麽？
他大腦飛速地轉着，思考着破解之法。
還有......！
顧一想到了什麽，雖然不想那麽做，但他還是咬咬牙說道：“有傷，我、我可以自己來嗎？”
他不再掙紮，而是朝長桀靠了靠，手指勾上長桀的袖口，輕輕搖晃着，聲音也放得軟軟的。
看見顧一這表現，長桀先是怔了一下，然後疑惑地想到，他這是在撒......嬌？
語氣和芯片記錄的差不多，都挺軟的，就是表情很冷漠，和芯片裏的不一樣啊？
顧一等了一會兒，見長桀沒反應，嘴唇抿得更緊了。
算了？
不，再試試！
他再次開口道：“求求了，好不好~”
其實他聲音也還是有點僵硬，他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
而且，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所以也不太想真正的去求長桀。
可長桀還是覺得很新奇，畢竟是第一次有人類這麽對她。
一般這種情況，人類都會答應對方的請求。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例外。
“可以，但你得給我看一下你的傷。”長桀道。
聽到可以，顧一高興了一下，再接再厲道：“別看！”
長桀：“？”
顧一：“......別看~”
嘶，不看也不是不行。
但她怕顧一搞不定，還是需要她幫忙。
“我就在屋子裏，我不看，你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叫我。”長桀說完後，頓了一下問道：“這樣可以嗎？”
顧一還想要求長桀出去，但轉念一想，要是要求太多長桀态度轉變怎麽辦？
現在這個樣子也可以了。
沒，沒想到，這種方法還......挺好用的。
顧一耳朵驀地變得滾燙，趕緊說道：“那你轉過去，就坐那裏不要動。”
長桀聽話地轉身，就坐在床邊。
而顧一也轉過身，坐在另一邊拿着藥倒在手上就往身上塗。
也沒脫衣服。
“嘶......”
果然很疼，手指剛一接觸到淤青的地方，顧一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他立馬壓下自己的聲音，忍着疼塗着。
其實他身上還有之前從樓裏跳出來的磕磕碰碰，不過現在長桀在，也不好每個地方都塗。
只能先塗嚴重的地方了。
聽見身後細細簌簌的聲音，長桀知道顧一動作很快，她出聲提醒道：“別慌，我可以幫你。”
“唔，不用。”顧一小聲痛哼一聲。
幾分鐘後顧一就搞定了，但他人确實也被疼的出了層汗。
他朝長桀催促道：“我好了，你回去吧，該睡覺了。”
聽着顧一突然又變得生硬的語氣，長桀頭動了動。
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人類變得真快。
長桀有些不樂地離開了顧一的卧室，也沒拿走紅花油。
...
第二天，周子良一群人也知道顧一來了。
等大家殺完喪屍回到房子後，周子良立刻攔住了顧一。
“我們談談？”他朝顧一說道。
顧一也是認識周子良的，可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在周子良問他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去看長桀。
仿佛需要長桀同意般。
顧一：“......”
人果然是有奴性的！
顧一黑着臉又轉了回來，朝周子良說道：“走吧，去你們那邊。”
說着，直接目不斜視的從長桀面前走了過去。
周子良看見這一幕，看了看長桀，以為她現在已經是顧一的人了。
便朝長桀點了點頭，然後去給顧一帶路。
倒是一旁的許靖柔多看了幾眼顧一挺直，卻略帶僵硬的背脊。
搖搖頭。
看來基地第一強者也不能免俗，被吃的死死的呢。
長桀沒有跟着顧一過去，她到了許靖柔的屋子裏，先交了今天收獲的三分之二，然後坐在沙發上等着顧一。
其實一個人只用交三分之一的，但她覺得自己既然養了顧一，就要把顧一那份也交了。
這才交了這麽多。
索性她清理喪屍的速度是其他人的好幾倍，就算交得多，剩得也多。
另一邊，顧一把之前的事給周子良複述了一遍。
周子良一聽到紅雨那夜喪屍潮攻城了，就知道不對勁兒了。
紅雨那夜他們也受到了喪屍潮的襲擊，要是不出意外，駱隊那邊肯定也遇到了。
蓉城裏面還有喪屍王，不知道他們處境有多危險，他派出去的速度異能者也杳無音訊。
想到這些，周子良知道他不能再呆在這裏了，他必須要回去探查一下情況。
他把自己想去蓉城的想法和大家說了一下，顧一是第一個同意的。
不過顧一的打算是先回天都基地，看一下基地是否安好，然後再組織着人去蓉城找駱江河一行人。
其他人聽到能回基地了，猶豫一下也同意了。
一個男人朝周子良說道：“我要回基地去找我妻子。”
算是給周子良解釋了一下，為什麽他要回基地的原因。
其他人也支支吾吾說了一下原因，大概就是不想冒險。
要是讓他們直接去蓉城，他們才不會答應。
蓉城只會比這邊危險百倍，去那不就是送死？
還是回基地安全點。
這次喪屍潮真的太恐怖了，要不是他們跑得快，估計也會像其餘人一樣被喪屍掩埋。
見所有人都是這個想法，周子良也只得答應先回基地。
他們幾人商量完後，又去隔壁找許靖柔，看許靖柔是什麽想法。
總共十個人，在加上許靖柔這邊本來有的八個人，全部擠在一間屋子裏，可想有多擠。
但大家也不拘束，許靖柔、周子良、顧一三人坐在餐桌旁，其他人就各自找地方坐着或靠着，等着聽領頭人是怎麽決定。
許靖柔本來打算把長桀叫上的，但長桀擺擺手，反而退到了人群最邊緣，隐于黑暗的陰影中。
讓人看不清。
見長桀如此，許靖柔也不強求。
強者嘛，總有怪癖的。
長桀确實不想參和進人類做決定的時候，人類怎麽做都和她沒關系。
長桀不來，三人直接開始讨論。
周子良道：“你們應該都知道喪屍潮的事了吧？同一時間，我們兩處地方都遭受到大量喪屍的攻擊，駱江河駱隊他們肯定也遭受到了攻擊。
我的想法是，我們先回基地，在□□人手，去探查駱隊的情況。”
周子良這邊的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他說的。
其實這個安排也沒誰不同意，許靖柔那邊的幾個人也分別點了頭。
畢竟大家都想趕緊回去，在外面始終沒有在自己家裏舒服。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安排一下回基地的路線。”周子良道：“想必大家都有所感覺，紅雨過後喪屍們明顯有了變化，變得更加兇猛強橫了。”
這時不知道誰接了句話：“還變得更醜了。”
這話惹的大家失笑，氣氛倒是沒之前那麽緊張了。
等周圍安靜下來後，周子良繼續道：“我們不能和喪屍硬碰硬，為了趕緊回到基地，我們要盡量避開會出現大型喪屍的地方。”
這時，周子良朝一個人招了招手，那人立馬拿出了一張地圖，攤開放在餐桌上。
這地圖是之前他們出去清剿喪屍的時候找到的，是一張小泉縣的縣級地圖。
他們現在所在的縣就是小泉縣。
小泉縣在青峰縣和赤水縣的右邊，離蓉城近，基地遠。
但大家都要回基地，就只能忽略這一點。
其實小泉縣比青峰縣離基地還遠一點，直線距離都有三十公裏，也是當時他們被喪屍追着跑錯了方向，不然不會跑到這邊來。
走大路的話，中間要途經很多小村子，有山坡田地一類的地方。
但走直線他們又會在山林裏面穿梭。
都不安全。
周子良拿着一支筆，在地圖上劃出兩條路線。
“走大路的話，我們會路過這兩個村子，這兩個村子人口密集，喪屍估計也不少。
變異喪屍估計更多。
而且我們要從村子裏過，全程五十公裏，算上殺喪屍的時間，估計要一個小時左右。”
見所有人都聽懂了，周子良再指着下一條路說道：“走小路，全程三十公裏，但我們車開到這裏就要徒步了。”
他指的是小路三分之二的地方，也算好，只徒步十公裏。
而且要徒步的山林也不是什麽高山，就小山坡，只是車開不進去而已。
“山林裏應該是沒什麽喪屍的，但滿打滿算我們也要走一個半小時，甚至更多。”
其實算去算來，兩邊要花的時間都差不多。
只是一邊快但危險，一邊慢但安全。
把兩條路的優勢劣勢說清楚後，周子良道：“給大家五分鐘思考時間，一會兒我們投票決定。”
他其實更想選大路，他想要快速确定駱隊的安危。
但這十八個人中，只有他一個是軍人，其他全是老百姓。
而這十七個老百姓當衆，又有十三個都是普通人。
他不能帶着普通人去冒險，他就算再急也要保證這些人的安全。
五分鐘過，大部分人都選了走小路。
他們的想法就和周子良不同，他們想要安全，不想要速度。
只要能安全回去，怎樣都行。
長桀沒有投票，她看見大部分人選了小路，随手撥了一下自己身邊快要死完了的綠蘿。
紅雨對所有生物都有影響，植物動物也不例外，小路可能不像這群人類想象的那麽安全。
但長桀沒有說，這是人類自己選的。
決定走小路後，他們又商量了出發的時間，遇到危險時的應對方式，和要帶的東西等等大大小小的事。
出發時間定在兩天後的早上，中間留了一天時間給大家收拾東西。
這樣決定好後，衆人這才散開。
趁着這個時間，顧一找到周子良，朝他要了幾顆晶核。
最近幾天他又蓄了一點異能，但想要完全恢複還是需要晶核。
關鍵是，長桀又不給他晶核，還不讓他去殺喪屍！
他只能找周子良要一點。
周子良知道顧一使用異能需要大量的晶核，便直接把自己的晶核分了一半給他。
結果顧一拿到晶核後，轉身就被長桀堵住了。
顧一：“......”
不知是出于什麽心态，顧一立刻把自己手背在身後，想把晶核藏起來。
而一旁的周子良看見顧一這個動作，也是不解。
怎麽......這麽心虛？
這有什麽心虛的？
他望向長桀。
長桀學着之前周子良的動作，朝他點了點頭。
然後拉着顧一就朝樓上走去。
自己養的人類吃兩家飯！
明明是自己養的人類，想要什麽東西居然會去找別人，看來還是自己太不稱職了！
在回屋子的這段距離中，長桀飛速在記憶芯片中找尋解決這件事的方法。
可惜她找了許多都沒有找到，她只看見那群人類對自己仿生寵物出去找吃的還會說可愛，還會多給一點食物。
是這樣的嗎？
長桀把顧一堵在屋子裏，問道：“你要了什麽東西？”
顧一眼神有些驚恐，後背死死抵在牆上，想要拉開距離，怕長桀又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但他退無可退。
“沒，沒。”看着長桀譴責還略帶受傷的眼神，顧一偏頭不和她對視。
明明自己也沒做錯什麽，可長桀這副模樣倒像是他錯了般。
顧一偏頭，剛好錯過了長桀瞳孔收縮的瞬間。
長桀瞳孔一縮，腦海中的畫面急劇後退，最終停留在顧一從周子良手中接過什麽東西那一幕。
她把顧一手部區域的圖放大，仔細觀察着是個什麽東西。
是個布袋子，倒是和安陽給她那個很像。
長桀瞳孔恢複正常，她問道：“是晶核？”
這讓顧一驚了一下，快速看向長桀，為什麽她什麽都知道？
見顧一這個反應，長桀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也從自己包裏拿出一個布袋子，遞到顧一面前：“給你。”
看見這個鼓鼓的袋子，顧一挑眉，沒想到長桀這麽好說話？
顧一沒客氣，直接說道：“以後會還你的。”
說完，趁着長桀不注意，趕緊躲開她回到自己卧室，把門關了起來。
長桀：“......？”
是這樣的嗎？
她再次把記憶中，仿生寵物出去偷吃東西的畫面拿出來播放。
人類發現後确實是又給仿生寵物食物了啊，怎麽她這麽做了反而覺得不怎麽得勁兒呢？
長桀覺得自己的情緒好像開始複雜起來了，她開始理解不了了。
坐在餐桌前，長桀不解地想着。
...
第二天，所有人都沒有出去殺喪屍，而是在匆匆忙忙收拾着東西。
他們的車倒是很多，但是因為之後要走小路，所以他們每人沒帶什麽東西。
帶了夠兩天的吃食，和一些必需品就好了。
為了不浪費剩下的食物，這天晚上許靖柔組織着人做了頓大餐。
珍藏的火鍋底料被拿了出來，燒了一大鍋豬肉土豆。
面粉被揉成面團，做成鋪蓋面的樣式，只不過湯就是豬肉燒土豆的湯。
他們吃的東西不多，也沒有什麽綠色蔬菜，但能這麽大吃一頓也很不錯了。
第三天早上，所有人整裝待發。
周子良清點了一下人數，确定沒少人後，他道：“出發！”
四輛車開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