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二案(罪惡深淵)19
雖然今天出這麽大一個醜, 但賀言昭心裏慌張不過半小時便也就淡然。
要說從他認識魏其琛的第一天開始,好像就不停的在惹麻煩、捅婁子、鬧笑話。
想起小時候被老師和同學嘲笑的時候,自己總是會頭皮發麻, 到現在也會半夜做噩夢驚醒的地步, 害怕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而現今面對同樣嚴厲的魏其琛卻反倒要自在的多, 至少那個人從來沒有也不會真心因為看不上而轉頭來譏諷。
魏其琛總是笑,看見賀言昭的時候他總是笑。
雖然罵人但多是以教育為主, 時常賀言昭會問些愚蠢的問題, 而對方卻也不過是揉着自己的腦袋然後問一句。
‘你怎麽這麽可愛。’
他真的覺得我很可愛嗎?
賀言昭這樣反複确認結果, 卻忽視了自己因為害羞而輕微泛紅的耳畔。
“你下班早就先回家, 我今天在合林有些事可能回來的會比較晚。”
這是魏其琛打過來的電話,想着這人真煩, 到現在也沒把手機還給自己, 不過賀言昭卻也沒主動去要,仿佛自己的東西拿在魏其琛手裏也理所當然一般。
電話是下午六點打過來的,撥的是法醫室座機號,那時正是下班的時間點, 不過賀言昭磨磨蹭蹭到夜裏九點也沒先回家, 做不到兩件事情他就得把手機翻出來再把這段話反複确認一遍,直到聽見市局樓下響起警車歸隊時拉響的警報。
霎時間人聲鼎沸。
陳林指着三樓辦公室就開始喊, “秦安, 審訊室,十分鐘之內安排好, 魏隊馬上回來。”
“操/你大爺的老子正準備下班呢!”窗戶一拉開,秦安探出腦袋就開始張嘴罵人。
警車的車燈在樓下閃爍的極為刺眼,陸小圓拉開車門将女嫌疑犯帶出。
賀言昭趴在六樓辦公室的窗戶邊, 看見刑偵隊的人心裏便是壓抑不住的歡喜,想到是魏其琛回來了,他高興的跳着腳往樓下跑去。
素來最愛幹的就是通宵審訊,不過今天魏其琛卻沒什麽心情。
一是看人家女孩子哭的厲害,二是這件案子證據充足,唯獨亂的是案件內牽扯到的幾位嫌疑人之間互相的聯系,倒是不怕有人拒不認罪。可能是這幾天睡不好的原因,魏其琛始終覺得有幾分頭疼,這痛意折磨的人難受。
于是秦安的審訊室白白準備了十分鐘不到又被關上,氣的他把陳林的大腦袋按在桌子上就是一頓爆揍。
魏其琛吩咐先收押嫌疑人,随後在辦公室裏喝了兩大杯水便下樓去停車場。
賀言昭就坐在這樓梯口,魏其琛看到人的時候吓了好大一跳。
“不是讓你先回家嗎?在等我?”
賀言昭拉着書包帶跳起來,他昧着良心說了一句,“沒等,我是正好加班寫報告,準備回家的時候就聽見你們刑偵隊的人在樓底下喊。”
魏其琛拿着鑰匙指指自己的車,“所以你就下來等我了?”
“嗯!”賀言昭不好意思的摸着頭發點了個頭。
魏其琛笑着,“你下次別聽見聲兒就跑,我也就今天走的早,以前且的跟嫌疑人耗着呢,這耗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還好,要耗個通宵你還得等我個通宵?”
“那不能。”賀言昭跟着魏其琛往前走,“要等半個小時您不來,我就直接去您辦公室睡了。”
“家裏睡着不舒服嗎?非得睡我辦公室?”
倒也不好意思說,蹭車蹭成了習慣,這一天不和他魏其琛說幾句話,賀言昭自己心裏還沒着沒落的。
“您今晚不回去,明早就不能來接我,我還得自個兒擠地鐵,那多累啊。”賀言昭随口胡說,“我們室的小蔡就可羨慕我有人接送了,他說他每天擠地鐵擠的自己頭昏腦漲,最誇張的一次雙腳踩不着地,雙手也拉不到把手,結果自己愣是穩穩當當的一路擠來了市局。”
“是嗎?”
魏其琛倒也說不上信不信,總之自個兒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畢業就買了車,這地鐵還真沒坐過,看來哪天得去感受感受,能讓賀言昭寧肯熬着夜也不願意坐的交通工具,到底得擠成什麽模樣?
賀言昭自然是不敢讓人知道自己随口胡編的瞎話,不過是為了找個等他的合理借口罷了。
上車之後的例行公事,魏其琛問賀言昭,“吃飯了嗎?”
“吃了,和師傅他們在食堂吃的,魏隊您呢?”
“我也吃了。”魏其琛發動車子,“和陳林陸小圓在合林吃的,那家海帶湯還不錯,下次有機會帶你去嘗嘗。”
賀言昭低下頭,他說,“好啊!”
魏其琛将車子開出市局,路上沒說什麽話,只是感覺身邊不停有視線向自己掃來,而後無意回頭一瞧,又正好和賀言昭的目光撞在一處。
那孩子緊張的立馬轉過頭來,然後雙手緊緊握着這安全帶。
魏其琛笑,“我這邊的風景比你那邊更好看嗎?”
不過就是樹影和路燈而已,這句随口話一說,賀言昭又是‘騰’一下被臊紅了臉。
聽出了人家話裏的意思,賀言昭尴尬極了。
所幸這一路上魏其琛沒再多說別的,只是送人到家門口後他又說,“我這裏還有一把車鑰匙,你拿着吧。”
賀言昭一愣,随即擺手拒絕,“我我我,我還沒考到駕照。”
魏其琛說,“你考到駕照就不給你了,這個暫時先拿着,萬一偶爾要放什麽東西也不必回回來找我要,偶爾想去車上睡個覺,坐一下都可以,尤其我加班的時候多,你拿着總能方便些。”
“那..........”賀言昭伸手接過,“謝謝魏隊。”
“今天拿鑰匙了嗎?”魏其琛好心提醒。
賀言昭忙忙伸手去摸自己的書包,聽見‘叮鈴’一聲響後,這才放心道,“拿了拿了,我每天早上出門前都有專門的鬧鐘提醒自己要拿鑰匙。”
“拿了就好。”魏其琛點頭,“快回家休息吧。”
“魏隊晚安。”賀言昭站在車外,沖着車子裏的魏其琛招手告別。
魏其琛說,“晚安。”
應該是和賀言昭犯了一樣的毛病,魏其琛現在一天看不見這人,不聽他說幾句話也同樣抓心撓肝、沒找沒落的,晚上送人回家像是成了每天必做的功課,一天不完成就得犯個渾身難受的強迫症。
我這是怎麽了?
可別是得毛病了。
這般想着,魏其琛搖頭将車子往外開去,只是突然又想到什麽,于是他伸手一把摸住自己的褲兜,忙喊一句,“手機,欸,我這,這怎麽還揣在我身上?”
這話說出來自己都哭笑不得。
不是不講理的人,結果幹起這不講理的事兒倒還挺順手。
這時候追也追不上,賀言昭早跑沒了人影,要進人家這高檔小區還得物業給業主打電話,魏其琛想自己也不能給林宗介說,你弟的手機在我這,我去你家給他送回去吧。于是随手将手機往副駕駛位一扔,魏其琛想,明天再給也就好了。
于是第二天賀言昭用自己身上唯獨剩的二十塊錢買了兩份早餐後,總算從魏其琛的手裏拿回了自己的手機。
本來想‘哄’他‘哄’好了,手機也就順理成章的能拿回來,哪曉得昨天鬧那事兒,賀言昭自己也給忘了,而且他并非是手機不離身的人,往常下班和同事跑去市局後街吃麻辣燙,結果吃三個小時都準備回家了,他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落在解剖室裏沒有拿出來。
“魏隊,中午一起吃飯嗎?”
下車前賀言昭還咬着豆漿吸管坐在副駕駛問了這麽一句。
魏其琛回頭看他,“審訊結束的早就一起吃。”
市局中午都是統一吃食堂,不過像魏其琛這樣沒日沒夜不分早晚的人,也不知道給市局食堂省了多少事兒,慣常等他反應過來該吃飯了,那都幾乎回回都是過了飯點兒。
賀言昭這次主動邀約倒是自己沒有想到,不過習慣使然,魏其琛也沒有一口應下來,倒是賀言昭聽完仍是兩眼發亮的沖着自己說。
“那我中午來刑偵隊找您。”
說完,便背着書包離開。
魏其琛望着那背影怔了好一會兒神。
“魏隊,今天審不審?”
一進辦公室還來不及歇口氣,秦安就趕忙迎上來問魏其琛。
“嫌疑人今天狀态怎麽樣?”
“不怎麽樣。”秦安搖頭,“我剛剛才去看了,聽關押的人說估計最多睡了兩個小時,哭一宿呢,醒來又一直流眼淚,不過情緒好歹能控制住了,不會大喊大叫。”
魏其琛想想,随後說了一個字,“審。”
由于這幾次陸小圓表現的都還不錯,完全不像個笨手笨腳的新人模樣,說話做事都成熟不少,于是魏其琛便還是點了她和自己就一起進審訊室。
“何某,二十三歲。”拿着資料剛一坐下,魏其琛就伸手按着桌子問審訊室內坐着的人,“中專畢業,十七歲就出來打拼,家裏條件雖然不好但是父母只養了你這麽一個獨生女,并且對你很是疼愛,根據調查,你畢業前一年工作工資不高,還是父母資助的房租和生活費。”
一提到父母,女嫌疑又開始埋頭哭泣。
魏其琛倒是不客氣,他只問,“分明是大好青春年華,你為什麽偏要選這條路走?”
還是哭,像聽不見人說話似的只顧自己埋頭痛哭。
魏其琛還想說話,陸小圓卻及時伸手将他按住,随即使了個眼神說‘我來’後,魏其琛這才慢吞吞的将自己的小臂從陸小圓手裏抽出來。
“何某。”陸小圓說,“我和你一樣,今年也是二十三歲,我去年剛畢業,以前在學校談過一個男朋友,不過那小子太混蛋,我倆沒談好就分了,雖然當時我也很想一刀捅死他,不過殺人犯法這樣的常識大家都應該知道,想法只是想法,對方如果只是渣的話,應該還不至于讓你狠下心來對他動手,所以他一定還做了更過分的事情對嗎?”
長久的抽泣之後,聽完陸小圓的話,女嫌疑人的手指有個下意識收緊的動作。
見此,陸小圓忙和魏其琛對視一眼,而後她趁機追問,“那個男人一直在騙你,你剛和他交往的時候并不知道他結婚了對吧,你是和他談了很久之後才知道對方有家室,那個時候你很生氣,也很傷心,但是理智告訴你這個時候應該要分手,所以你向他提出分手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