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霧山瓦窯寺
得道高僧咧嘴一笑, “就是一頭灰狼,它個頭還挺大,就是不愛刷牙, 有點口臭。”
何畏:……
那什麽, 怎麽越聽越不對勁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天晚上大概、似乎、好像, 的确有一頭大灰狼想要坑他來着。
不過現在應該在九幽勞動改造吧, 至于多久能出來……
聽說九幽對妖族的管理還挺嚴的, 像大灰狼這種,等他出來的話估計比等這高僧坐化了之後見他還要慢。
于是乎……
“沒見過。”
何畏一臉真誠的說了假話, 為了避免對方再提起這件事情甚至機智的轉移了話題。
“我是來做節目的, 之前我們節目組不是上來送了東西嗎?應該跟您說過我們要直播的事情吧?”
高僧有些遺憾,“說過說過, 你跟我來吧。”
何畏拍拍屁股站起身,剛走了兩步就想起了自己還有隊友。
“對了大師,我還有幾位隊友, 不知道您看見他們了沒有?”
大師搖了搖頭, “貧僧不曾見到其他人。”
沒錯,他只聽到了那些人的聲音,可沒有看到人長什麽樣子。
何畏也只是随口一問, 畢竟隊裏實力最差的就是自己了,自己這麽菜都能茍到現在, 總不至于他們倒黴透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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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這事抛在了腦後,跟着大師一同去了瓦窯寺。
至于何畏為什麽不懷疑,其一就是這位高僧的面相實在是太具有欺騙力了,看着就是一副正經好人的模樣,再加上對方熟門熟路地掏出了門口的鑰匙, 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冒充的。
再加上他們上山之前可是看過資料的,這山上終年大霧圍繞,除了這位高僧之外就沒有其他人在上面生活了。
當然了,節目組人上山的過程一言難盡,導演沒提也是為了給自己留點面子。
何畏瞧着這古樸的寺門,雙眼發直。
為什麽用古樸呢,因為除了這兩字他已經想不出其他形容詞了,畢竟這大門雖然看着氣派,但年久失修再加門上的幾個大洞,實在沒必要用鎖。
大門上的顏色已經褪了許多,此時只剩下了一些殘紅,外頭的院牆上爬滿了綠植,郁郁蔥蔥的卻未讓人感覺到清新淡雅,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之感,就好像裏面藏着什麽東西,只等着給你致命一擊。
何畏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心髒嘭嘭直跳。
“進來吧。”
高僧說完便率先進了寺裏,何畏沒發現的是,對方剛進門,腳下的影子就不見了,而那些綠植卻像是有生命似的動了動。
鑒于自己不可言說的奇妙體質,何畏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正在生死的邊緣反複橫跳。
他不敢進去也不敢走,只好在大門的門檻上坐了下來。并且為了防止後背受襲,他直接叉開腿,一邊在寺裏,一邊在寺外,背靠大門上,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精神高度集中。
彼時,宋逸舟與泊臣二人正在和數之不盡的藤蔓戰鬥。
明明剛才他們幾人還在一處說話,誰知轉眼的功夫人就散了,幸虧之前泊臣正和宋逸舟在一處,察覺不對勁時二人便雙手緊握,這才沒有被分開。
他們循着上山的路,卻發現周圍的霧越來越大,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有無數藤蔓在大悟的掩飾下襲來。
泊臣反手一張火符扔了出去,二人配合默契一時不落下風。
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網上剛走了幾步便瞧見了一個光頭在前面走的飛快,任憑他們如何叫喊都沒反應。
宋逸舟被氣壞了,“這什麽人啊!”
他就知道每回錄節目準沒好事,這次也是倒黴,度個假都能正好撞上地方,有這運氣他成為世界首富還差其他條件嗎?
泊臣皺了皺眉,剛準備安慰他兩句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又傳來了窸窸窣酥的聲音。
“快跑!”
他大喊一聲,拉着宋逸舟的手便朝着剛才那位和尚而去。
而在他們身後則是墜着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藤蔓。
與此同時,葉隐棠也陷入了幻境了。
裏面是無窮無盡的高大樹木,是崎岖難行的小路,而他正在奮力的奔跑。
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他什麽都看不見,只能聽到自己重重的喘息聲和身後不聽吞咽口水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卻依舊不敢停下,然而身後的聲音卻更近了。
兩米、一米……
近的他已經能夠感受到滴在脖子上的液體,鼻尖也聞到了腥臭的味道。
就在他覺得必死無疑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院子,裏面有光!
他甚至能夠看到院子中間有一口井。
這時,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院子裏。
而身後那片黑暗以及黑暗裏的東西,則是如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他感覺到有人摸了摸他的頭,似溫柔似低喃的說道:“別怕。”
瞬間,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照片一般迅速褪色,風幹消散,等葉隐棠睜開眼睛之時,就發現自己仍然站在原地。
而他的面前,也有一條如同幻境當中那樣崎岖不平的小路。
葉隐棠神色平靜,握着長劍的手緊了緊,下一秒,他已經踏了上去……
而另一邊,何畏等啊等,始終沒把人給等來,那高僧進了寺裏就沒再出來過。
何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慶幸對方沒出來,還是害怕沒出來了。
這個鬼地方也沒有信號,他只能玩一些自帶的小游戲。
不知過了多久,他玩的已經開始打瞌睡的時候,葉隐棠等人終于出現了。
宋逸舟與泊臣身上的衣服破了幾條口子,瞧這像是被什麽劃開的,人也是狼狽的不行。
尤其是宋逸舟,精心打理過,我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軟趴趴的耷拉下來,何畏一見他就笑了,這和打濕了毛的狗狗有什麽區別?
葉隐棠還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模樣,不過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對方也有些微喘。
“小畏子!你怎麽在這兒?”
宋逸舟誇張的跑了過來将人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對方正一副悠閑的樣子就像是在度假一樣。
再對比一下他們累得跟死狗似的,這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何畏無辜的笑了笑,“我瞧見一個高僧,他帶我上來的。”
“高僧?”
宋逸舟咬牙切齒,目露兇光,“是不是一個光頭,身穿灰色布衣的?”
何畏驚喜,“你也見到了?那你怎麽不……”
話還沒說完,剩下的話就已經被他咽了回去,因為他已經看到宋逸舟的眼裏都要噴火了。
就在他正要發作的時候,葉隐棠走了上來,“先進去,這地方不對勁。”
他腳步不停,何畏連忙跟了上去,眼角餘光将前面這人打量了一遍。
宋逸舟只好把氣憋了回去,想着等再見到這人的時候再找他麻煩。
一行人進了寺裏,泊臣轉身将門關上。
從遠處看去,他們就像是走進了巨獸的嘴裏一樣,外面的大霧已經散了,随之而來的是濃稠的黑暗。
圍牆上的那些綠植一沾到這些黑暗,便立馬瘋狂地擺動了起來。
衆人進了院子,葉隐棠見到這院中也有一口井,當即眼神閃了閃。
而何畏則是到處看了看,“奇怪,這高僧怎麽不見了?”
最關鍵的是,這院中的一切都十分陳舊,似乎是久未住人的模樣,連桌椅板凳上都積滿了的灰塵。
瓦窯寺的地方不小,前方只是一個露天的院子,再往前則是一個大殿,奇怪的是裏面的寶象全都是九幽那幾位。
別問何畏為什麽知道,問就是底下有人!
穿過大殿,後面就是燒瓦的窯爐了,一排整整有10個,十分完整地立在那裏。
窯爐被綠植給包裹了起來,只留下了爐口的位置,看着就像是一個個墳墓一樣。
這場景怎麽看都覺得不像是一個正經寺廟,何畏匆匆看過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眼神落到了右方不遠處的一顆巨大相思樹上。
那樹高幾十米,樹冠層層疊疊、遮天蔽日,裸露出來的樹根猶如龍盤虎踞。
這寺廟的圍牆并不高,按理來說,這麽高大的樹木應該在外面就能瞧見才對,可是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此時,這棵大樹上被系滿了了紅色的飄帶。
“這、這也太奇怪了……”
何畏驚嘆的低喃着。
葉隐棠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許贊賞。
看來這人的天賦确實不錯,僅僅只是一眼便瞧出了這樹的不對勁。
然而下一刻,何畏便繼續說道:“這瓦窯寺說的是保護古窯爐,結果在外面供奉了九幽的那幾位,也許是求對方保佑自己多活幾年,這也就算了,裏面竟然還有相思樹!”
“這也太離譜了吧,一個寺廟呢,姻緣、歷史啥的生意都被做完了,簡直不給其他人活路啊。”
話音一落,葉隐棠勾起的嘴角又落了回去。
他到底在期待、欣慰什麽?
此時,突然一陣風傳來,相思樹被吹的沙沙作響,飄帶随風飄揚。
當然了,如果何畏沒有接到掉下來的一條飄帶,并且看到上面寫的字的話,恐怕還真覺得這場景挺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