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逼我退團！

第18章

鬼寶寶舔了舔尖牙：“？”

何畏想了想：“薩瓦迪卡～能不能麻煩你，把劍穗還我……卡？”

這是他能想到的全部泰語了。

鬼寶寶歪着頭：“&*％……￥&（有病？）”

何畏：“怎麽聽不懂中文啊，那我給你唱個搖籃曲吧，人家都說音樂無國界……咳咳，山～邊～的～野～花～為……”

核桃：“……”

她廢了半天勁才追上何畏，看着眼前這一幕，只恨自己為什麽要跑這麽快。

她精挑細選的主人怕不是個神經病吧……

“不是這樣的啊喂！”核桃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何畏的縱情演唱，“你不是天師嗎？能不能對付鬼童不要像……幼師一樣？”

何畏捧着鬼寶寶，一臉無辜地看着核桃：“不好意思，這我還沒學到……”

“你這學習進度也太慢了吧，”核桃翻了個白眼，“少捧着劍穗看幾天，這些早就會了，唉，算了，還是讓本鬼姑再幫幫你吧……”

說罷，核桃便用虎牙輕輕咬破了指尖，在鬼童眉心一點，喃喃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鬼蜮魍魉，皆侍在旁……”

鬼童的雙眼明顯閃過一絲殷紅，但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核桃面露疑惑，“這……不應該啊。”

何畏忙問：“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

他從進到冥槽就切換成了好奇寶寶模式，現在看什麽都新鮮。

核桃又照着剛才的做法再試了一次，還是不行，搖搖頭說道：“鬼道講究的就是壓制，我每多一分本事就能多控制一操場的鬼，按理說本鬼姑的能力和資質都遠在這泰國鬼童之上，但我命令不了它。”

“為什麽？”

“要麽就是因為這鬼童其實比我厲害……要麽就是他已經有主人了，而且他的主人比我厲害的多，才能在他不在身邊的情況下也能控制住……”

“我靠！”

何畏正全神貫注地聽着核桃講話，誰知道這鬼童竟然突然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何畏吃痛放手，只見那鬼童竟然立即跑走了。

不，是爬走了。

何畏只好趕緊追上，過了轉角，剛想邁步卻突然看見地下是個黑漆漆的大洞，踉跄幾步才将将停在了洞口邊上。

但他耳邊傳來“咻咻”的聲音，顯然是那鬼童已經滑下去了。

“這是什麽地方？”何畏忙問。

核桃朝下望了望，“通界洞。”

“危險？”

“不，但是……”

核桃話還沒說完，只見何畏一個箭步沖了進去，瞬間開始墜落。

“你要是學習道法有找劍穗的這般熱情，你早就是都功箓的天師了啊喂！”

核桃看着何畏漸漸消失的身影，氣得牙根癢癢，但也只能跟上。

通界洞無限向下延伸，剛開始還一片漆黑，何畏覺得有點滲人，本想找核桃幫忙解釋解釋，可沒過多久，他便明白了洞名的含義。

這洞豎直向下略過了很多“層”，而每層都有各自的奇觀，顯然有不同的社群在各層聚集。

在曲折蜿蜒之間何畏看到了很多不同的場景——有各種還沒去除原型的動物妖正在選美、一堆剛成精的蘿蔔曬太陽、幾個渾身玉石的寶物、三三兩兩的小鬼、還有很多分辨不出形體的黑色物質……

“冥槽整個就像一座塔一樣，上接人間、下至幽冥，一共有人、妖、精、怪、鬼、魂、魄、冥幾層……越靠上越是人聚集的地方，越往下，就越是……離奇的地方。”核桃補充道。

何畏看着兩朵喇叭花在互毆，瞬間打了個寒顫：“我有點後悔了。”

核桃十分淡定，“我們剛剛待的地方是第一層，因為離陽間最近，所以人比較多，下面是妖層也就是動物妖的樓層，然後植物精的層，死物成精的層，鬼層等等……”

“那我們離人層遠了豈不十分危險？”

“不危險。因為也不是說只有這些類型的妖精鬼怪才能去相應的樓層，畢竟大家在陽間都是在一起待着的，而只有被冥界系統認可的人和各類妖精鬼怪才能下來。畢竟沒開智的那些牛啊羊啊肯定下不來，就像譚松也下不來一樣……”

“不許你說譚松壞話！”

“哎呀我就是舉個例子，總之就是能下來的肯定都是……有點水平的，所以哪怕物種不同也不會互相打架，這樣吧，你可以把這理解為‘超話’，就大家平時都在陽間上班，然後時不時會回到自己的超話看看……”

“哦，這麽說我就明白了！”

“嗯。我剛看那鬼童好像跑去妖層了，我們去妖層看看吧。”

“好！可……”何畏撓撓頭，“可咱們怎麽去？”

他們現在還在這個無休無止的管道中墜落……

“好辦，你只要想着，‘我要去妖層我要去妖層’就行了！”

“哦？”何畏将信将疑地看着核桃，“我要去妖層我要去妖……”

噗！

何畏再睜開眼，只見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巷附近，有只還沒學會怎麽用鼻子的小象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何畏：“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你知道……唔唔唔”

“噓！”

何畏被核桃捂住嘴拖到了牆壁後面。

他本來想掙紮，但順着核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鬼童正被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袍的人抱在懷裏。

離得太遠，何畏也沒法看得真切，只能猜測那鬼童正叽裏咕嚕的彙報着什麽，而那人的臉被長袍的帽子擋住，只能見到挺拔的鼻尖和兩片薄薄的唇。

他勾勾嘴唇，然後露出一根纖長蒼白，幾乎沒有血色的手指輕輕擺弄着那劍穗，看上去十分……感興趣。

何畏頓時急了，想沖上去和那人理論，但卻被死死扭住了關節。

核桃：“找死嗎？這人比你比我都強很多，你感覺不出來嗎？”

何畏這才冷靜下來，凝神感受片刻：“我真什麽都沒感覺出來……”

“啧……”核桃抿了抿嘴，“這人似乎……修鬼道，但又不是鬼。”

何畏咬牙：“管他是人是鬼，這家夥明顯就是個小扒手聯盟的頭子，我這就打九幽舉報熱線，檢舉這人雇傭進口童工！”

那人又把指尖輕輕放在鬼童的口中，讓它啜飲幾口，然後輕輕拍了拍它的頭。

“把他找來吧，拜托你了。”

聲音不大，卻傳的很遠，嗓音空靈到幾乎缥缈，何畏天生就對聲音極其敏感，此刻不由愣了愣，幸虧核桃手腳快，趕緊拉着他躲到了小象如山的身體後面，躲過了蹒跚而至的鬼童。

“這人……要找我？”何畏剛反應過來，“不至于是看到了我手機鎖屏的表情包，圖財還要圖色吧？”

“怎麽可能！”核桃想了想，“肯定是對你那穗的主人有興趣，你沒看他都沒開鎖，只一直盯着那個劍穗嗎？”

“哦！那豈不是對我的偶像圖謀不軌！”

二人正盤算着，再探出頭去，只見那人已經不見了。

何畏：“握草，這可有點吓人了……”

“咳咳，那個啥……”他們身前的小象突然開了口，“你們要找那位綠鬥篷嗎？”

何畏趕忙點點頭：“對啊，你知道他是誰嗎？”

小象甩甩鼻子才繼續說道：“知道，綠鬥篷是一個從冥層來的人，總之……很可怕。”

“冥層？”核桃詫異，“那裏不是傳說中萬物混沌的地方嗎？”

“嗯嗯……所以他每次來我們都躲得遠遠的，”小象不自覺打了個寒顫，“而且他還有鬼娃娃軍隊，聽說他會專門抓人和妖精的幼崽，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就能把對方變成只聽他調遣的鬼娃娃！”

“嘶……”何畏倒抽一口涼氣，“那不然手機送他了，咱們走吧？”

核桃白了何畏一眼：“好慫一天師！剛剛還說要為偶像出頭！”

“那可咋整，也不知道他現在去哪了……”

小象搶答：“我知道！他去見族長了！”

“族長？”

每層都有自己的管理者，人層的管理者是驅魔師聯盟，也就是所謂的“上層”，看來妖層采取的是族長制度……

“那……你不會碰巧知道他們在哪開會吧？”

“知道呀！”小象一臉得意，“就在昆侖屋，那個大飯店！”

何畏滿臉問號：“你咋什麽都知道？”

“因為族長是我爸爸呀！”

昆侖屋，這一傳說中專供各類有頭有臉的妖族請客吃飯的大飯店現在還沒有開門。

整個建築灰撲撲的，一點氣派的感覺都沒有，何畏端詳了半天才恍然，這造型不和他們住的民宿一模一樣嗎！

但他現在很緊張，也就沒太放在心上，只當這周圍都是這個風格的建築。

他和核桃一起繞着昆侖屋走着，只見它的後門好像沒關。

等他和核桃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順着樓梯向下，才發現裏面大有洞天，長長的走廊兩邊是無數個類似倉庫的小房間。

而每個房間裏似乎都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應該是為了保護客戶隐私，所以昆侖屋沒有大廳，只有小房。”核桃低聲說着，“不過我也不太來妖層，畢竟成了精的動物肯定比人還不是人……”

忽然，何畏聽見一陣啼哭，他和核桃匆匆對視一眼，朝聲源處跑去，可剛跑了沒幾步，突然，腳下狂風異起，而在他們右手邊的第一扇房門“砰”得一聲忽然打開，直接把二人吸了進去。

房門緊跟着又關上了。

等何畏過了半天才顫顫巍巍地從疼痛中緩了過來，他再擡眼，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周圍有幾十雙甚至上百雙眼睛正看着他。

是一個個，洋娃娃一般的，嬰兒。

那些嬰兒都像那泰國鬼童一樣，動作都帶着一點天然嬰兒的笨拙，可神色完全是成熟大人的模樣，正面帶不悅地盯着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客人。

娃娃堆中間，那個身穿墨綠色鬥篷的人轉了過來。

“本來還想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人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模樣，鼻梁高挺，薄唇淡粉，正用一雙大且有神的眼睛盯着何畏，過了半晌，才露出一個特別甜美的笑容，“嗯？”

何畏看愣了，要不是這人皮膚白到幾乎沒有血色，他都差點以為這是電視裏的美少年。

周圍的娃娃也放着他的口氣，“嗯嗯嗯”地嘀咕了起來。

何畏只覺得被他盯得發憷，想着逃跑無望，于是本着“死也要站着死”的一貫宗旨，壯着膽子問道：“能不能把劍穗還給我，手機你可以拿去。”

少年輕輕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我要你的手機幹什麽，嗯？何畏？”

何畏：“？？？”

這人……怎麽偷他東西還知道他的名字？

說好的盜亦有道呢？不會圖財還要害命吧！

“其實我注意到你有一段時間了，”少年似乎看出了何畏的疑慮，笑着解釋道，“你這種天賦，就算我不注意到你，別人也要注意到你。”

“我一點也不想被你們關注，能不能麻煩你把東西還給我，我要有工作要做呢！”何畏脖子一橫，幹脆想到什麽說什麽，“你們這種私生行為可是會在陽間被人譴責的！”

“哦……工作嘛，不急，”少年湊到何畏耳邊，“你在陽間是個歌手，一個很……神秘的男團主唱對嗎？”

“嗯，明日巨星。”

“哈哈，我很喜歡你的自信，不如交個朋友？”少年伸出手，“我叫呂無歡，很多人叫我小歡。”

何畏十分敷衍地握了握對方的手，“你把手機和劍穗還我，我就和你做朋友。”

“不急。”小歡刻意逗着何畏，“我們的緣分可比你想的要深呢。”

何畏沒好氣道：“你要殺便殺，不就是把我變成你的鬼小弟嗎？哪來這麽多話。”

他何畏從不向打不過的人低頭。

“性子很烈嘛……”

“我和小偷沒話好講！”

小歡聽完愣了愣，才又強行擺出了一個刻意的微笑，“我不是小偷。”

“那你是？”

“我是個……歌手，曾經是個主唱，”小歡頓了頓，“和你現在的工作很像呢，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我？”

小歡一臉挑釁，似乎要看看這個“頂替”他主唱位置的新主唱，面對他這個“前輩”會有如何反應。

他不可能沒聽說過自己，葉隐棠不可能……不可能沒和他提過自己就讓他加入團隊。憑他對葉隐棠的了解，他确信。

然而。

可何畏壓根沒往發財男團的方向想，只以為對方是什麽冥界娛樂圈名人，又不想露怯直接問，眯着眼端詳了小歡半晌，又看看他周圍圍着的那些鬼童，這才連蒙帶猜的得出了個答案。

“早說嘛！你是搞童聲合唱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