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新仇舊恨(關于季童)
TL廣告在北上深三城各設一支分部,帝都這支算是龍頭,能在龍頭做到銷售部副總的季童。基本已經邁進這家跨國日企裏華裔崗位的天花板級別。
像何學禮這種客戶,從前他只能哈着,現在拎個手底下的主管應付即可,想見就見,不想見有得是理由回避。
他們之間維持着長期但狀态很不穩定的床伴關系,誰有需求誰說話,茍合與工作之外沒聯系。
這天中午何學禮給他發信息說約他共進晚餐,季童翻一眼行程薄,回複:“不行,晚上有約。”
結果剛下午,天還沒黑那位約好的老牌車企高管就叫下屬來電辭約,緊接着何學禮也打來電話,仿佛耀武揚威般對他道:“聽說你被人爽約,要不還是咱倆約吧。”
季童那一瞬間很想罵人,但很快冷靜下來,放緩呼吸調整情緒,然後心平氣和的問對方:“好呀,我們在哪裏見面?”
何學禮呵的輕笑一聲,“我今天突然想吃外賣,你來我家吧。”外賣的餐食還是外賣的季童?簡簡單單一句話,侮辱意味極重。
季童捏着電話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何學禮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但對待季童格外惡劣。
沒有他季童不會和謝彬分手,也不會在情敵葉澤恺面前顏面受損矮人一頭。但是沒有何學禮,他也不可能用這麽短時間敲開那一大批新興車企市場部的大門。沒有何學禮介紹給他的資源,季同的職位沒可能升得這樣快。
所以對何學禮這個人,季童目前仍選擇忍一時海闊天空。
何學禮這回倒沒騙他,果然在家裏點了一桌子外賣,布置尚算精致,看見季童也沒着急步入正題,而是一臉八卦的跟他聊起謝彬。問:“聽說了嗎?你那個前男友最近出事了。”
季童叉一塊五成熟的牛排放百嘴裏咀嚼,“不知道,最近挺忙的沒關注那些。”
何學禮搖頭哂笑:“有傳說他倒賣公司內網數據,看他那個傻乎乎模樣,真是沒想到哈?”
季童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擎起高腳杯悶不吭聲抿紅酒喝。
何學禮锲而不舍的換個角度繼續聊謝彬,問:“童童,你倆當年誰先追的誰啊?”
季童擡頭看他一眼:“我先對他示好,他先對我告白。Kim桑今天好像對我前男友格外感興趣。”
“我對他一直挺有興趣啊,不然當年為什麽只看到他頭像就約你見面?話說,你對他示好我能理解,聽Kiki說你給他當過家教,但你真的有喜歡過他嗎?”
“摯愛。”季童擡起頭凝視對方,他在何學禮臉看到一個怔愣的眼然,然後扯起一絲嘲弄笑意:“曾經的,現在他是你好朋友的摯愛了,對吧?”
“嘁!”何學禮嗤笑一聲,不屑道:“什麽摯愛,玩玩而已。”
季童神情一僵,随後低頭繼續分割盤中牛扒,刀具劃在陶瓷餐盤上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何學禮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聽Kiki說你前陣子還去找過他,對他還有想法兒?”
“關你什麽事。”季童咬牙低斥,刀叉被當啷一聲扔在桌子上,身體靠向椅背,擰眉瞪向何學禮:“能不能換個話題,你喜歡他你找他去啊。”
何學禮肘撐桌面,單手托在下巴下面,笑容頑劣:“放心,不會浪費那個小傻瓜的,等Kiki熱乎勁過了。……啧,我還沒想好怎麽玩這個游戲,要不你一起吧?重溫舊夢也不錯哈。”
季童表情徹底冷下來,謝彬那個傻瓜……把葉澤恺當寶,人家跟本不把他當人。
何學禮蹙眉,好像真的在賣力思考起來:“你上回說我和Kiki氣質相似,我扮成Kiki的話那個臉盲症可能認不出來,我前陣子試了一下,他還真認不出來哈哈!你說,要是讓ki把他約出來,做一半時告訴他我是誰,他會不會吓傻?……如果這時候你再出場,哇!想想都好笑。”
季童終于忍無可忍拍案而起:“何學禮你到底想說什麽?我一早就知道你們有多魂淡,大可不必把你們的缺德事跡說給我聽!”
何學禮哈的輕笑一聲,也跟着站起來逼近一步,不以為然道:“怎麽了?有什麽好生氣的啊?他當年一個人跑回國,你合同沒簽成人財兩失不是恨死他了嗎?這次回來見面聽說他态度也不太好?挺傷心的吧?哈?這樣的話,他倒黴你應該開心呀。”
季童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心中憋屈低聲呵斥:“住口!別再說了。”
何學禮松松散散邁前兩步,伸手環住他肩背,貼近他耳廓聲如慰藉:“聽說你之前還告訴他在水鎮強他那個人是我?我又不是孫悟空一個筋鬥雲從北美翻回來搞他,搞完再一個筋鬥翻回去。那個人是Kiki自己啦,哈哈,Kiki想要趁虛而入當然得給自己制造機會呀……聽說後來姓謝那小子恍惚了好幾天,到現在都不敢一個人住酒店,可真逗。”
季童想揍人,可胳膊才一動就被何學禮緊緊箍住。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何學禮仍笑吟吟對他耳語:“你把謝彬送回來,我趕巧有事,也是Kiki替我去赴約哦!聽說你的彬彬被他玩兒了整整一下午,各種姿勢嘗個偏,相當盡興,就那個傻子有點慘,聽說下樓還沒邁出酒店大門就暈過去了。”
“王八蛋!……你們不是人。”季童喃喃咒罵,心裏疼的好似被人捅了個對穿,一直以來他揣測的事實與真相背道而馳,謝彬并沒當逃兵,他履行承諾把答應自己的事情都做到了;而他們一起被眼前這個王八蛋何學禮給騙了!
可笑的是即便這樣,自己居然仍對他心生怨怼,怨他不告而別,怨他不知感恩,怨他臨陣脫身,怨他移情別戀,怨他……拒絕與自己破鏡重圓。臉呢?哪來的臉呢?此時想起那天跟謝彬在電梯間的對話簡直羞愧到無地自容。
“我可沒說過我是好人。”何學禮呵呵發笑,“我承認自己捅過他幾刀,但我無心的嘛……都是鬧着玩的;不像你這一刀捅的幹脆利索,聽說他這三五年都找不到什麽像樣工作了。但是我看這樣特別好!以後他只能靠Kiki養着,Kiki讓他幹什麽他就得幹什麽,對吧?到時候你和Kiki合作的話随手給他打個折,小傻子又能随便你玩兒。一箭三雕啊,童童,你真是個天才。”
季童合起雙眼,碩大淚珠撲簌滾落,他恨得渾身發抖,悔到肝腸寸斷。供養謝彬三年,是因為真的真的愛他,從那個迫不得已的錯誤開始,謝彬被他親手推入深淵。何學禮跟葉澤恺不是人,自己也沒區別。
他掙動雙臂,咬牙罵道:“滾蛋!別特麽再碰我!”
何學禮卻笑得更加開心,并且極其險惡的提出建議:“童童,當年約你的人是我,結果讓Kiki揀了個便宜,今天我心情特別好,不如我們來複盤吧?你不好奇那個小傻子當年經歷過什麽嗎?……放心,我肯定比Kiki葉善良,我不會讓你暈到外面去,那多丢人現眼,你要暈也只能暈在我床上。”
何學禮果然沒有失言,季童一覺醒來時腦子裏像被攪成粥糊,具體情節他只記得一半,死活不記得自己怎麽斷的片兒,總之何學禮這次就是來折磨他的,用最羞恥的姿勢,怎麽疼怎麽來。他的身體和這一攤狼藉的被褥仿佛能融為一體,一樣的要多髒,有多髒。
悔痛交加是什麽滋味?季童這回嘗了個刻骨銘心。
滿肚子壞水的何學禮這次自當是做回惡人來磨另一位惡人,心安理得的很。謝彬那些事兒被他添油加醋一頓加工,把季童紮了個生不如死,可本尊哪有他說那麽慘?
工作沒了是不假,可人家掉個頭就跑去跟他的“玉潔冰青”升級會師。況且還有Kiki葉給撐腰,小日子過的不知有多滋潤。
前腳把失魂喪氣的季童送出門,後腳就駕車回保寧跟那一家子活寶聚會。
除了謝彬仍把他當喪門星其他人都還算友善;葉澤恺見面就問他有沒有收拾那個小王八蛋,何學禮“嗐!”一聲,略顯無奈道:“我也就氣一氣他,吓一吓他,還能怎麽收拾?人家現在好歹也是一大公司高管,且還跟他在合作存續期內,我能把他怎麽着?”
葉澤恺撇嘴嫌棄道:“要你還有什麽用?你不跟他撩搔他能有機會從你手機裏載文件?”
何學禮回手胡嚕他腦袋,沒好氣回怼:“沒有我,你怎麽認識你家大寶貝兒的?下轎子就要殺媒人是吧?一天天就會揀現成的還嫌東嫌西,能要點兒臉不?”
他倆話音未落,就見謝彬擎着兩只黢黑的爪子從露臺鑽回房裏,表情為難的問葉澤恺:“固體酒精用完了,火沒點着……你倆誰會點火,過來幫一把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