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任攻略
“我......只是夜裏着涼拉肚子而已。”謝彬慫慫的扯了個謊,“我對他沒意思,就拿你當擋箭牌,所以......啧!沒想到害你平白挨罵。”他越說表情越懊惱。
元冰卻滿臉恍然大悟“哈!”一聲笑出來,“我說呢!你這麽一說就明白了。”随即很是爽朗的拍拍自己心口:“放心用,随便用!除了擋子彈,擋什麽都行!兄弟就是這種時候拿來用的懂吧?”說完起身走到他跟前,拿礦泉水瓶他胳膊一下,問:“樓下吉野家吃不吃?一起啊?”
“不去。”謝彬擺擺手往屋裏走,“我鬧肚子剛好,需得齋戒兩天。”
元冰在門口彎腰換鞋,随口笑道:“你吃齋,我念佛,這什麽曠世奇緣?!剛還想說讓你請客呢,得,你在家好好歇着,冰箱裏還有把油菜,可以下陽春面哈。”
謝彬被絮叨的心中騰起暖意,又笑眯眯轉回來站到他跟前:“我請客哪能用吉野家糊弄你?”
元冰換完鞋直起腰背,擡手按按頭上棒球帽,笑問:“這是要請我吃大餐的節奏?”
謝彬笑的不置可否,“不設上限随便你點。”
元冰揚眉神情驚喜,“當你一回假男友就有這待遇......”說着表情誇張的抹了下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那做你真男朋友還不得......?”
謝彬笑吟吟等他繼續往下說,果不其然拓跋哥下半句就促狹本色畢現!
他說:“還不得被你養成豬?”
等元冰離開,謝彬躺到自己沙發床上,瞪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然後把雙手舉到眼前撸起袖子,手腕上兩條勒痕淤血已經沉澱成青紫色,捏起來還挺疼,沒個把星期恐怕褪不下去。
他脖子根鎖骨往下還有不少齒印口勿痕,但只要不穿低領衫就沒妨礙,唯獨手腕上這兩條太過紮眼。
謝彬又躺了一會兒,然後神情郁郁的爬起來翻衣櫃,把壓箱底的西裝襯衫挂出來。
他平時穿休閑衫總習慣把袖子撸到小臂上,下意識的小習慣很難改,萬一叫人看見徒惹尴尬;還是襯衫好,領口嚴謹,袖扣一別也甭想再撸袖子,只要熬過這兩天,周末搬完家就是國慶長假,等假期結束身上這些恥辱痕跡也該褪盡了。
可是由于很多員工計劃趁國慶假期出門旅行提前請假,行政部一合計幹脆把他們商業中心遷址往前挪兩天,從周六挪到星期四工作日。
謝彬兩天休假在家裏打包搬家箱包,周三到公司腳邊放只帶編碼的大號整理箱,繼續打包雜物準備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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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們男生東西少,除了随身攜帶的筆計本電腦只有幾本書、水杯和充電器。女同事就厲害了!置物架、升降電腦支架,水杯、水壺、咖啡機,一抽屜補妝工具外加辦公室備用鞋,還各種造型可愛或迷惑的美臀護腰靠墊,一只儲物箱根本不夠用。
謝彬和範仕琪把個人物品統一放到元冰箱子裏,自己的儲物箱不僅被征用,還要幫忙搬運倒饬,他穿件板板正正的西裝襯衫很不得施展,連主管呂萌路過看他一眼都忍不住半開玩笑埋怨一句:“明知道搬家穿寬松點啦!你看拓跋跟範範多專業!”
正被幫忙搬置物架的女同事嘿一聲笑着幫他回嗆:“領導,彬彬可是我們商業中心最靓的仔!不能和那倆糙人比好嘛?”
呂萌哈哈大笑,“不是最高的仔嗎?”
謝彬剛入職時穿衣風格走日系精致路線,經常一身筆挺西裝來上班,號稱全商業中心最靓的仔,後來沒倆月就被元冰同化,着裝越來越随意,怪只怪運動衫棉質衛衣太舒服,于是“最靓的仔”就變成了“最高的仔”。
謝彬尴尬笑笑沒像平時一樣跟大家接腔耍貧嘴,他也知道該穿寬松點,條件不允許啊!
周三下班時整層樓辦公區都收點完畢,被抛棄的雜物散落開,遠看好似飓風過境或公司倒閉。
周四一早上行政部通發郵件,讓員工分批次到新辦公樓進崗,因為新樓大堂門禁卡頭一天遞送延時,沒來得及發放,需到新樓後現場領取。
謝彬他們策劃部被安排在臨近中午的時間,元冰一看,說這點兒好,不用起早。
謝彬點頭附和,但随即又潑他涼水,“可架不住它遠啊!十點之前得出門,不能再晚了。”他倆搬家車約在兩天之後,免不了節前還要舟車勞頓兩天。
元冰搖頭嘆氣,“今天拿完卡咱倆也請年假吧,啊……一天四個小時通勤,想想我都頭暈。”
謝彬也搖頭,卻道:“哥,我入職不到一年只有五天年假,我請不起。”
“不怕!我假多,送你倆天!”拓跋哥這方面一向仗義。
謝彬略顯吃驚,“年假也能送?”
元冰伸手摸自己光溜溜腦殼,嘿嘿一樂:“可能……不行。”
謝彬往下抻拽睡衣袖頭,鑽進自己沙發床被窩,“拓跋哥晚安,拓跋哥關燈,拓跋哥明天見,呸!”
CBD的高級感不僅來自于平均海拔接近三百米的巨型建築,其精髓更在于中央商務區濃郁的高端商務氛圍,出入這邊寫字樓的男女,無論北漂還是富二代,衣冠楚楚是标配,又或者時尚前衛,總之表面看起來每位都是人中龍鳳身份不俗!
謝彬和同事三十幾口子聚堆站在寫字樓大堂裏低聲交談說笑,莫名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違和感,全實景演繹科技民工行業破圈之艱辛。
但謝彬稍微好一些,因為這幾天在堅持穿領、袖口嚴謹的襯衫,配運動衣外套太過別扭,只好把從日本拖回來的西裝又拿出來穿,一群人進新辦公樓就他看着最像來上班的,直被幾個嘴快的同事擠怼說他心機Boy。
謝彬湊趣憨笑數聲,說:“我剛來時不就這樣?這還不到一年呢你們就不愛我了,真是應了那句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大家被他憨兮兮文鄒鄒的樣子逗笑,說你在JP呆五六年國學一點兒沒扔下,果然心系祖國啊!
謝彬一本正經給同事解釋,說古詩詞在中國是給小學生背的,在JP是給大學生背的,那邊年輕人随口吐魯兩句就顯得很高級,好找對象!
大家一聽又笑起來,說那你有天然優勢啊!怎沒在那邊找個男朋友?
謝彬幹笑兩聲,正想随便找個笑話搪塞過去,忽聽背後有人叫他名字,遂循聲回望,原本松快的笑意瞬間僵住,心情立刻就美妙不起來了。
“彬彬真的是你啊?”季童說着又往前走了兩步,臉上挂着驚喜又略顯尴尬的神情,他掃了眼謝彬身旁衆位同事,再開口時幹脆用日語說道:“彬,你還好嗎?我很想念你,之前都是我的錯,請給我個機會道歉,彌補之前對你的傷害!”
季童還是老樣子,衣冠楚楚神采奕奕,一絲不茍的合體西裝,皮鞋永遠擦得光可鑒人,仿佛本人就是個大寫的“優秀”。他老長一段流暢日語說出來,別人雖然聽不懂,但溫柔又深情的語氣不分國界,身旁幾位年輕女同事紛紛捧臉發出“哇……”地一聲贊嘆式低呼,聲音不大,在謝彬聽來卻足夠刺耳。
謝彬回手一把将元冰薅到自己跟前,又拽着他往前走兩步定在季童面前,用中文低聲給身旁人介紹:“這是我前!男友,季童。”
元冰立即會意,反手跟謝彬拉手握緊,主動自我介紹:“我是彬彬男朋友,拓跋冰。”說着伸出另一只手,對季童示意握手,季童出于禮貌跟他握了一下,又聽他道:“講真認識你不是很開心,希望這次偶遇開場即終點,有沒有必要都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ARIGATO!”他二次元宅男當久了日語多少懂一些,剛季童那一長串話裏他只聽懂幾個詞,但認錯道歉的意思聽出來了,再結合謝彬的反應,立即猜出這人之前肯定做過對不起謝彬的事情,所以一開口語氣也不大友善,擺明要給謝彬撐腰的意思。
季童怔然望向謝彬,卻見謝彬正一臉甜蜜的望向他現任“男友”,張開嘴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略一沉吟,最後竟退後半步對着謝彬鞠下一躬,仍然用日語道歉:“對不起,非常抱歉!”選用最為正式的語法,這次他說完很痛快的轉身離去,只是步履略顯惝恍。
謝彬望住他背影心情複雜,手心泌出一層細汗。
元冰撒開手往自己外套上抹了抹,偏頭睨他一眼,當着一幫同事面沒說什麽;等拿到門禁卡上樓拾掇好新工位,倆人前後腳上廁所的時候,元冰才對一下午表情都沒舒展開的謝彬發起詢問:“你前男友幹過什麽缺德事,讓你看見他緊張成那樣?”
謝彬神情澀然,默默在腦子裏組織語言,元冰沖水時扭頭看他一眼,“不想說就不說了,反正我幫親不幫理的。”
“一言難盡。”謝彬解決完內急嘆氣道:“晚上回家再給你講。”
元冰一邊洗手一邊問他:“很長嗎?長的話我今天不加班了,早點回去聽你講故事。”
謝彬順手抽兩張擦手紙遞過去,又神情郁郁的嘆了口氣,總結道:“愛過,怨過,放下了。”
元冰接過擦手紙說聲多謝,随後小聲笑道:“居然分上中下三卷這麽長?那我等下下班和你一起走!”
“嘁……”謝彬臉上終于露出些笑模樣,糗他道:“這裏不是後廠村,你擱這兒加班,加班費抵不上打車費......噢不對,我們沒有加班費。”
“啊——”元冰走在前面雙手抱頭小聲哀號,“我要回農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