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鴨

第2章 下

6.

按完腳，兩人躺回床上，過了一會兒，離婚男突然坐起來。

小鴨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聽見他的動靜又醒來，以為他要去衛生間，便沒吭聲。

誰知這人一去不複返，直接打開卧室門出去了。

小鴨心想：“這是不想跟我睡一張床？那我剛剛走的時候幹嘛攔着？”

他心裏有點難受，跟出去，就看見離婚男窩在門口的走廊上捧着一本書在看。

“……”小鴨，“你幹嘛呢？”

離婚男：“把你吵醒了？”

小鴨：“你窩這兒幹嘛？”

離婚男：“看書。”

小鴨：“怎麽不回卧室看？或者去書房……”

離婚男：“在卧室怕吵到你，今天的閱讀目标還有十分鐘就完成了，不用去書房。”

“……閱讀目标？”

“對。”離婚男滿臉無辜解釋，“我每天睡前必須閱讀一個小時，否則睡不着。”

“……”小鴨，“……所以我過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離婚男：“沒有沒有，我馬上就讀完了。”

小鴨：“……你在卧室讀吧，我回我房間。”

“別！”離婚男下意識抓住他的手，“別走。”

“我不想打擾你的生活，而且往後還有一個月，你總不能每天晚上都坐在走廊的地板上夜讀。”他覺得有點好笑，想了想，歪頭道，“不然以後我們白天做愛？”

“……”離婚男：“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不僅僅是性愛，不做也可以，只要待在一起陪伴就夠了。”

“……”小鴨沉默了一會兒，心裏思緒萬千，許多話争先恐後跑到嘴邊，最終那些想法一個字也沒吐出來，只是淺淺地笑了一下，答：“好吧，你喜歡就好。”

“不止我喜歡，你喜歡也很重要。”離婚男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我們去睡吧。”

“不讀了？不是還有十分鐘？”

“我可以克服。”

“不用克服。”他牽住他的手，“你讀完可以跟我講講，我不是讀書的料，一讀書就犯困，正好助眠。”

那天晚上，離婚男坐在床頭讀完了十分鐘的書，小鴨歪在枕頭上，半夢半醒地陪着他，後來，聽他一點點講剛剛在書裏讀到的內容：“……強烈的情緒體驗可以迅速又永久的改變大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對，可以這麽理解，它可以讓你永遠對一件事着迷，也可以讓你對一件事永遠恐懼……”

小鴨哦了一聲，很久沒說話。

離婚男：“是不是很無聊？”

小鴨：“挺有意思的，你很厲害，讓我這個不喜歡讀書的人一下就聽懂了。”

離婚男臉上現出高興：“是嗎？”

小鴨挨着他蹭了蹭，笑得很嬌媚：“是的，哪方面都很厲害。”

離婚男紅了耳朵，把書放好，躺下來摟住他：“謝謝誇獎，晚安。”

7.

小鴨醒來時離婚男已經起床了，擦着濕漉漉的頭發進來，問：“你醒了？”

小鴨嗯了一聲，有點起床氣，但是沒發作，他揉着眼睛在床上坐了一會兒，離婚男湊到床邊來，問：“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小鴨尚有些懵懂，還是嗯了一聲，離婚男就挨着他的嘴唇輕輕吻了一下，小鴨清醒了一點，看向他，他低頭又親了一下，小鴨就笑了，搖了搖頭，下床伸了個懶腰，看見門口兩個小姑娘探進來的腦袋，被他一看，兩人又一溜煙逃跑了。

“你們吃早飯了嗎？”小鴨一邊扭動脖子一邊朝衛生間走。

“還沒有。”離婚男跟在他屁股後面。

“跟着我幹嘛？要洗鴛鴦浴啊？”他忽然回頭，幾縷長發絲輕輕甩到人臉上，然後拽住離婚男的衣領，怕早起口氣不好聞，只親了親他的面頰，說，“陪孩子們吃早餐去吧，不用等我。”

“要等的。”離婚男被他這一親很高興，傻笑了一下，将他攔腰摟進懷裏，蹭他的脖子，在上面吸出兩個紅印子。

小鴨唇邊的笑容很妩媚，輕輕推了離婚男一把關上浴室的門，脫衣服時笑容才淡下來，他見過太多男人，聽過太多甜言蜜語，早已經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別人說得真誠，他就當是真的，時間一到，人家說“床上的話哪能當真”，他也只是輕輕一呡嘴角，彎出個寬容的弧度表示贊同。

離婚男的兩個孩子很乖，叽叽喳喳在客廳的地毯上拼樂高等着吃早飯。小鴨從樓上下來時，見保姆正在廚房與餐廳的餐桌間來回忙碌，拿眼角偷偷瞥他，意味不明的樣子。

離婚男的眼睛還盯着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感覺小女孩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叫他：“爸爸，他下來了。”

離婚男唔了一聲，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擡頭見小鴨已經畫好了精致的妝容，頭發編成一條辮子垂在一邊，身上穿着一件紗質連衣裙，朝他笑了一下。

兩個小女孩頭上戴着他昨天送的發卡，牽住她們爸爸的手，有些畏懼地看着小鴨，跑到餐桌兩邊，動作伶俐手腳并用地爬到椅子上。

離婚男朝他招招手：“坐我旁邊。”然後給兩個女孩盛湯。

小鴨坐過去，兩個孩子大眼睛閃爍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不知道誰先開口：“謝謝大美人的禮物。”

小鴨先是愣了一下，後來反應過來，才想起昨天的惡作劇，又注意到她們頭上的卡子，半晌才笑着說：“不用謝，你們戴上很好看。”

姑娘們見他笑得溫柔，慢慢放下戒心，小聲說：“你頭發編得真好看。”

小鴨笑了一下：“吃完早飯我教你們編。”

飯後離婚男要上班，兩個女孩子也要上課，三個人都盯着小鴨，兩個女孩想叫他想起剛剛早飯承諾編辮子的事情，離婚男則是為了索吻。

司機等在門口，問現在要不要出發。小鴨對上兩個孩子的臉，問離婚男：“是不是要遲到了？”

“還好。”然後開口索求，“可以給我一個送別吻嗎？”

“一會兒吧。”小鴨朝孩子們招招手，“還要編辮子嗎？”

姑娘們歡快的小鳥一樣奔過來，坐到他兩膝中間的地毯上，仰臉等他編辮子。

離婚男臂彎裏搭着西裝，只好站在一邊等待，看向他們的表情很柔和。

小鴨一邊給女孩編辮子，一邊問他：“中午要回來吃飯嗎？”

離婚男點頭答要。

“那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以出門嗎？”

“當然可以。”

小鴨也點頭，将卡子夾到女孩耳畔的頭發上，拍拍她的肩膀叫她起來，又換另一個過來坐下。等兩個都編完，兩個孩子徹底不怕他了，得意地玩着自己的頭發，還叫離婚男看，離婚男說：“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小鴨笑笑，給了他一個送別吻，說：“快上班吧……老公。”最後那個稱謂是挨着他的耳畔低聲說的，讓人骨頭一酥耳根一麻。

小女孩子并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秘事，輕輕捏了捏小鴨的手指，叫他彎下腰來，兩人一邊一個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鴨鴨再見！”

8.

離婚男父女三人出門之後，小鴨跟保姆打了聲招呼，也出了門，保姆的态度極冷淡，只是向他低頭颔首表示知道了，很有一個上流家仆的風度。

小鴨只是挽起一邊的嘴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先去市中心的銀行查了幾個賬戶裏的錢，發現離婚男給的包養款項已經到位，看見數字後面的一串零感到非常滿意，決定中午跟金主見面時表現更加乖順賣力。

之後到附近的一家連鎖奶茶店看了看，裏面的店員見他過來，喊他老板，他答應了一聲，查了查昨天的單子，叫人做了兩杯最近流行的髒髒茶帶走。

路上他弟弟打來電話，叫他給些生活費。

“上個月不是剛給你五千？”

“五千哪夠啊？我上星期自行車被人偷了，得再買輛新的。”

“現在遍地都是共享單車，買什麽自行車？你腦子有病毒吧？”

“共享單車哪能跟正經自行車比？你就是不想給錢。”

“對，我就是不想給你錢，怎麽地吧？你他媽又不是我兒子，我欠你的？”

前排司機先是被他的粗嗓吓一跳，然後又被他的口吐芬芳驚得不住側目。

電話那頭還在哔哔叨：“你忘了你當初被趕出家門的時候誰每天偷錢給你花了？再說你不給我錢就算了，對咱爸媽總有贍養義務吧？你現在是發達了……每天拿着賣屁眼的錢風流快活……”

“對，我就是靠賣屁眼風流快活，想要錢你他媽自己賣去！”小鴨罵起人來中氣十足，“要不是看在你當初從家裏給我偷那兩塊錢的份兒上，我他媽能讓你訛到現在？別提你爹媽，人家比你高潔多了，不要我這賣屁股的錢！”

那邊沒聲音了，過了好一會兒又開始認錯：“……我錯了哥。”

“一個月兩千五，上個月給了你五千，這個月再多一分都沒有，實在不夠花自己賣屁股去，不行我給你介紹客戶。”

“……”

“沒事別老打電話，聽見你聲音就跟催債鬼似的。”說完他就挂了。

出租車司機已經聽得目瞪口呆，他一眼瞟見別人通過後視鏡頻頻看過來的眼神，收斂了剛剛猛張飛的氣焰，唇邊故意擠出個瘆人的笑容，問：“大哥有沒有需求啊？”

司機師傅吞了口口水，一腳踩在油門上，原本二十分鐘的路程五分鐘就到了，等他下車，那車子又像被點了屁股的炮仗，一溜煙蹦遠了。

小鴨按開門鈴，裏面的仆人看見是他，既不打招呼也不開門，小鴨并不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人，他站在門外等了五分鐘，又按了一次門鈴，還是沒人開。

他找了個陰涼地兒，就那麽撩起裙擺坐在了院子外面的路墩子上，紮開一杯髒髒茶吸了起來。門裏面的仆人這才開門，電子門咔噠響了兩聲，他動也沒動一下，當沒聽見。

十二點整，離婚男的車子緩緩停到路邊，車窗搖下來問：“怎麽坐在這兒？”

“你們家保姆不讓我進。”他站起來，一肚子火氣，早忘了之前看到賬戶上數字時的決定了。

離婚男的臉上露出錯愕，自己下車來牽住他的手，叫司機開車進車庫。

“是真的？”他打探小鴨的神色。

後者聽他這樣問，反倒沒再糾纏，笑了一下，說：“假的，我專門坐這兒等你呢。”

離婚男聽出他話裏的揶揄，沒再問，進門去時保姆看見他果然有點尴尬的神色。“先生回來了？”

小鴨哼得笑了一聲，把剩下那杯髒髒茶放到客廳的桌子上，自己轉頭上樓去了。

離婚男留在那兒，問保姆：“你剛剛是不是沒有給小鴨開門？”

“……我開了的，只是開始沒聽見，開得有點遲了，可能叫小姐生氣了。”

“以後不要叫小姐，叫夫人。”他想了想，又說，“或者叫大美人。”

“……是。”保姆答應了一聲。

“張阿姨，我很感謝您這些年為家裏做出的貢獻，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身份，我想您一定懂我的意思。”

離婚男上樓時小鴨正在換衣服，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已經被曬紅了一片。他從背後擁上去：“對不起，是我沒想周到，讓你受委屈了。”

“沒關系。”他笑笑，“其實我覺得以咱們倆的關系不應該這樣住在一起，保姆不給開門也很正常。”他回身來看離婚男，“不然……你每次有需求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或者随便讓我住個市區的小公寓，什麽時候想我了就來看看，我保證不背着你偷腥。”

“小鴨……”離婚男嘆了口氣，“我是拿你當妻子在追求，你不要總是想逃跑好嗎？”

“你認識我才幾天就要拿我當妻子追求？”小鴨煩躁地扭了扭脖子，用手指輕輕點他的胸口，“你跟我的關系，是肉體和金錢，是嫖，懂嗎？你指望一個鴨跟你談什麽真情？你就不怕哪天不在家我把你兩個女兒偷出去賣了？你也這麽大歲數了，怎麽比十來歲的小孩子還天真？”

9.

離婚男被一個小他十來歲的男孩子罵得擡不起頭，愣在那兒半晌沒說話，過了很久，還是低着頭，從喉嚨裏擠出一句：“小鴨……你傷害到我了。”

“……”小鴨痛快完了，看見他的樣子有些後悔，“……對不起。”

離婚男只是低着頭：“我喜歡你有罪嗎？”

“沒……沒有。”

“我信任你有錯嗎？”

“沒有。”

“我真的那麽差勁嗎？真的那麽不值得愛嗎？”離婚男紅着眼眶擡起頭，“真的要我把心髒掏出來給你們嗎？”

“……”小鴨注意到他用了“你們”這個詞。

離婚男擦了把眼睛往外走。

“對不起。”小鴨想拽住他的衣袖，被躲開了。

離婚男沒有下樓，而是拐進書房把自己鎖了起來。

樓下的保姆剛被敲打一通，此時已經乖覺很多，見小鴨下來，主動叫了他一聲：“夫人。”

小鴨有些不大自在，問：“小朋友們什麽時候放學？中午不回來吃飯嗎？”

“學校有午餐部，她們直接在學校吃，下午五點放學再回來。”保姆這會兒不再擺臉色，而是如實回答。

小鴨哦了一聲，見她還在忙碌，說：“不用那麽多菜，兩個人也吃不完，有餐盤嗎？我給他端上去一點。”

他敲了幾遍門，離婚男都沒吭聲。

“我給你把飯菜端到門口了。”

裏面無人應聲。

小鴨又喊他：“老公，我知道錯了，真的對不起，我不該沖你亂發脾氣，我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大人大量……”

他還沒說完，手機裏叮咚收到一條信息，是離婚男發來的，上面寫着：“你還是在玩弄我，根本沒有正視我的感情。”

小鴨嘆了口氣：“你開門，我們當面談談。”

“不開，聽見你的聲音我只會妥協，你發文字，我的腦袋會冷靜一些。”

“那好，你剛剛說‘把心髒掏給你們’，這個‘你們’是哪個‘們’？”

“……”離婚男沒想到被他抓住字眼，想了好半天都沒說出話。

小鴨在外面拍了一下他的門：“說啊！‘你們’是哪個‘們’？！”

他這一拍給離婚男吓了一跳，還是用手機回複他：“我前妻……”

“所以，你想把心髒掏給兩個人？”那邊很久沒有回複，小鴨原本想抓住這個漏洞狂擊下去，讓對方無暇他顧，從而将此事化無，因此還在追問，“你心裏念着別人，還問我……”

書房的門嘩啦一聲打開，離婚男站在那裏，原本高高的個子忽然顯得像個孩子一樣脆弱：“我前妻離開，對我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我承認，可以了嗎？”

小鴨張着嘴的猙獰面龐一下子愣住，無措地看着他。

“我懦弱，我木讷，我循規蹈矩，靠着父輩的庇蔭才有吃有喝，我不像個男人，可我就是這樣，已經是這樣了……我尊重每一個人，我信任每一個人，我把自己的喜歡真誠地擺在你們面前，這樣不對嗎？！原本我還可以欺騙自己，不是我不夠好，是她不懂欣賞！她才是那個背叛者！可你……你們都是笨蛋！”他抿住嘴，低下頭。

小鴨擡手想抱抱他，聽見他無力的聲音：“……對不起，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我可能……只是太寂寞了，像你說的，随便抓住一個陌生人就想共度餘生……對不起，給你造成了困擾。”他說完，垂着頭關上了門。

小鴨沒再敲門，也沒再說話，站在那兒愣了一會兒，端着餐盤又送回樓下。保姆問：“不吃嗎？”

“先放着吧，可能下午就餓了。”他說了這麽一句，自己也沒有胃口，又回到離婚男的卧室躺下。

下午五點，小朋友們放學回家，叽叽喳喳跑到樓上，敲了兩下門，探進頭來喊：“鴨鴨？”

小鴨半夢半醒間回頭看她們，嗯了一聲，兩個小孩就跑進來撲到床上，一個騎在他身上，另一個摟住他的肩膀：“我們同學都說今天的辮子很好看！”

“是嗎？明天再給你們編。”他被小孩子們一鬧，也精神了些，試探着問：“爸爸呢？”

“爸爸在書房工作啊。”

“……你們可不可以去叫他吃晚飯？”

兩個小孩子答應了一聲跳下床，嘭嘭嘭的敲書房的門。一會兒，離婚男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門裏，臉上還有疲倦，帶着強裝的笑意，對着小孩們問：“餓了嗎？”

兩個小孩争先恐後地跳到他身上，他一手抱住一個，擡頭對上正在悄悄偷看他們的小鴨，只是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對誰說：“那我們去吃晚飯吧。”

10.

那天晚上，離婚男安撫孩子們睡覺之後才回卧室。

小鴨穿了一件黑色蕾絲的半透短裙跪在床上，有點像女仆裝，腿上套着同色絲襪，裙子很短，将将遮住屁股，也不知道底下穿底褲沒有。

小鴨見他進來，先是跪在床上沖他五體投地一大拜，一邊嘴裏嘟囔：“對不起先生，小鴨子知道錯了！”然後就那麽跪着轉了個方向，拿屁股沖着他，自己将裙擺掀起來，露出裙底的無限風光，“請您盡情地懲罰小鴨吧！”

“……”離婚男嘆了口氣，趕緊把臉扭向別處：“我不懲罰任何人……今晚你睡這裏吧。”

“等等！”他跳下床拽住人的胳膊，“又想逃跑？”

“……”離婚男沒動，任他拉着手臂，耷拉着眼皮瞟向別處，一副非禮勿視的架勢。

“……你看看我。”

離婚男只好紅着耳朵看向他的臉。

小鴨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我好看嗎？”

“……好看。”

聽見他說好看，小鴨踮起腳朝他的嘴唇親了一下。“喜歡我嗎？”

“喜歡。”離婚男這回很幹脆，說完又接了一句，“不但喜歡，還想幹你，但是你不喜歡，我就不幹你，今天不幹，以後也不幹。”

“……”小鴨兩臂環住他的脖子，抿着嘴憋出個笑，“要是我也喜歡呢？”

“喜歡多久？”

“不知道……”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一點，湊上去蹭了蹭離婚男的鼻尖，“我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你多久，也不知道你會喜歡我多久……”他頓了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要是不談喜不喜歡，就這麽過日子呢？”離婚男摟住他的腰，“你願意跟我過日子嗎？我……”他想了想，換了個措辭，“你缺錢，我可以每月按時打給你生活費……”

小鴨笑起來，又踮起腳親了他一下，半晌，慢慢地挨着他的嘴唇說：“不要再把這顆心掏給別人了……”

離婚男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嘴唇立刻追逐上來，小鴨笑着朝後躲，捧住他的臉：“你聽完，聽完再給你親。”

“你說。”他滿臉潮紅地停下來，兩只眼睛盯着他。

“你這顆心……暫時老老實實待在這兒。”他點了點他的胸口，“你許給我了，就是我的，等哪天你再想分給別人，我就給它挖出來，切成片，親手一片一片煎着吃了……我這人，說到做到。”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手指自胸膛爬上他的脖子：“你可想清楚了，你還有兩個女兒呢，真的要許給我？”

離婚男咽了口口水，脖子被他涼涼的手指握住，全身興奮得發麻：“那你呢？你片了我，會幫我養女兒嗎？”

小鴨聽見他的話，唇間露出個微笑：“會，畢竟我是她們後媽。”

“那可說好了……”他将舌頭探索到對方的唇齒間，手指則伸進裙擺裏，摸索着緞子的滑膩柔軟……

小鴨的喉嚨裏溢出一聲呻吟，整個人挂在他身上，前端蹭着裙擺，淋淋漓漓地蹭出來：“到床上去……”

離婚男正要抱起他，忽而動作停住。

“怎麽了？”

“沒有買那個。”

“哪個？”

“套子。”

“沒有就不用它。”小鴨自己掀起裙擺來往他身上蹭，“快幹我。”

“不行，那樣你好難受。”

“……你看我現在難不難受？”小鴨哼唧一聲，蹙眉将他推倒在床上，扒下褲子騎上去……

小朋友家長會那天離婚男在國外，只好叫小鴨代勞，他提前準備了很多天，不知道該怎樣才合适，兩個小孩子總說他穿這個也好看，穿那個也很美。

直到家長會當天，小鴨改掉以前的所有妝容，從衣櫃裏扒拉出一套許久沒碰過的男裝，頭發高高紮起個馬尾。等他穿着T恤牛仔褲出現在班級門口，兩個小孩子都不敢認，叫他：“鴨鴨？”

老師問他是什麽人，他只說是小朋友們的叔叔，兩個小孩子卻偷偷告訴老師：“不是叔叔，是媽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