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小小威懾
第86章小小威懾
下令在河道裏放粗大圓木阻道的是當地領主的兒子德沃。
唐博的船老遠就被人看到,這樣精致又威武的大船,當地人哪裏見過,連忙跑去禀告給當地領主。
當時人們都以為是綠麻城的大貴族來了。
當地領主就派出自己的兒子讓他過去看看情況,如果對方真是綠麻城來的大貴族,那就看看能不能結交一二。如果不是,那就看看有沒有油水可撈。
德沃第一眼看到船就心動非常,他對着大船揮手,還讓奴仆揮舞代表他們家族身份的旗幟,誰想那大船跟沒看到一樣,繼續在河道前行。
德沃很生氣,他姐姐可是四塔郡郡主長子的妻子,未來的四塔郡郡主夫人。他們德家也是四塔郡的老派貴族,就是郡主都要給他們家幾分面子,從綠麻城來的大小官員和貴族,不管是什麽身份,只要經過他們家族地盤,肯定都會來主動拜見,就是稅務官來他們家都是客客氣氣。
這艘大船的主人是誰?為什麽這麽嚣張?
德沃一怒之下,就讓人在陸路加速,往河道裏投放粗大樹木,攔阻船只前行。
至于這樣會不會得罪一個大貴族,德沃已經準備好理由。
船長其實已經看到岸邊有人對他們揮舞旗幟,但一路過來,不知多少人想要和他們搭話,而領主說了,沒有他的命令,船行一路不停,沒有他的命令或特殊情況也不能随便靠岸。
所以船長也就沒管那些對他們打招呼的人。
如今船只被攔,船長臉上淡定,心裏其實相當緊張。他不是怕領主責怪,而是擔心自己技術不夠,等會兒如果強行突破,會讓船只受損。
他原本是紅芋領人,一家子就住在河邊,平日就靠給人撐船過河和打魚來生活。當領主收服紅芋領後,在整個領地招攬會制造船只、會劃船、水性較好的人,他們家人害怕要做苦役,原本都不敢去應招,但他聽念招攬告示的人說報酬特別好,實在心動就偷偷去報名了。
誰想,他就這麽聘上了。
之後三年他一直在學校學習,專門學習航行知識和造船知識,後來領主發現他和幾個同學在航行方面比較有天賦,就重點培養他們當船長。
今年初,經過重重考核,他當上了白鹿領一號的船長。
可那時白鹿領一號才剛剛上漆沒多久,還沒正式下水,他只能在船上過幹瘾,但就算如此,他也興奮得要死。
這麽大、這麽好看、這麽威武霸氣的船,他一輩子都沒見過。
他真的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駕駛這樣一艘船,還能成為這艘船的船長。
等到白鹿領一號可以下水,他在河流中來回練習操縱船只,但那只是練習,這次才是真正的遠航。
別人都在羨慕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理壓力有多大。
實際航行起來會出現很多練習中沒有出現的難題,而這些都需要他解決。
為此,當船長得知領主派遣侍衛隊長田敏和小古爵爺前往岸邊詢問情況,這位年輕的船長已經開始測量風速、風向、水流速度,以及人員安排,考慮如何才能不受任何損失地突破這段河面。
“讓鳥蛋他們準備發射長鈎和繩索,聽我的命令,把那幾根攔路圓木拖開。再派水手下河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埋伏。”
大副冒頭,不以為然地道:“船長,我們可以把那幾根木頭撞開,那根本就不算什麽。”
船長瞪他:“不要輕忽任何狀況。就算可以簡單撞開,我們也要做好萬全準備,這次沒埋伏,下次呢?傳我的命令,就當演習!派人下水的時候,讓其他人保護好下水人,注意來自岸邊的攻擊。”
這次大副沒話說了,迅速立正:“是!”
船員們從上到下開始緊張準備,就當做戰時演習。
唐博繼續坐在書桌前畫圖,偶爾還打個呵欠,淡定得一塌糊塗。
岸邊,德沃看到大船停下,有小船放下,并向岸邊駛來,不由露出得意笑容。
同行的管事有點擔心,怕少爺得罪不能得罪的人,但少爺脾氣不好,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想着等會兒如何打圓場。
古鼎帶着田敏、白木等四名侍衛來到岸邊。
小巨人一族基本都在紅芋領的種植區幹活,但白豆不放心唐博的安全,等種植區安穩下來後,他就回到了唐博身邊,繼續做侍衛。
現在田敏是侍衛隊隊長,白豆是副隊長。
白豆還帶了比他還能打、防禦力極強的堂弟白木一起。
兩個小巨人平時站在唐博身邊,對其他人也是極大的威懾力。
不過唐博很少帶人出去耀武揚威,讓白豆和白木沒有多少露臉的機會。
這次船行,白豆也來了,但他和阿浪等人一樣,暈船,如今還躺在船艙裏起不來。
白木情況比他好得多,田敏為了給自己和小古爵爺壯聲勢,就把白木也帶下來了。
德沃看到身穿華麗服侍的古鼎,原本還沒把這麽一個小孩子放在眼裏,可看到身材高大的小巨人白木,他就有點慫了。
“你們是什麽人?從哪裏來?”德沃搶先問話。
古鼎傲氣無比地反問:“你是誰?為什麽要阻攔本爵的船只?”
德沃聽他自稱本爵,當即仔細去看他身上帶有家族徽章的标記。
雙月星上的家族徽章不但是貴族的身份象征,同時也是他們的名牌和爵銜表示。
家族徽章被規定由家族标記和家族姓氏構成。
家族标記大多是動物、樹葉、火焰等自然物構成。
家族姓氏一般會用花體字。
家族标記在上,家族姓氏在下圍繞家族标記。
而如何分辨擁有家族徽章的人是否是貴族,爵位又是什麽,則看家徽的外圍有沒有一圈盾牌。
有盾牌的就是貴族。
盾牌線條的顏色、以及盾牌最上面的星月标記則表明了貴族的爵位。
比如古鼎是一等男爵,盾牌最上端就會有一個彎月和三顆星。
三顆星代表一等,兩顆星代表二等,一顆星代表三等。
兩個彎月就是子爵,三個彎月是伯爵,四個彎月是侯爵,五個彎月是公爵。
公爵之上就是國王,國王沒有月亮和星星,只有一頂王冠。
任何貴族子弟從小就要學會記住本國甚至他國的貴族徽章,一來增加見識,二來避免在不經意間得罪人,三來也可以避免上當。
德沃一見古鼎只是一個一等男爵,當下就昂起了頭。
他們家可是伯爵,還是老派伯爵。而他是德家的次子,鐵板釘釘的未來伯爵和犀牛領領主。他哥命不好,幾年前打獵死了,他父親除了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古鼎的家族徽章是三棵樹,這種徽章本公國只有一家貴族擁有,那就是三塔郡的三樹領古家。
德沃不是看不起古家,但三樹領那樣一個彈丸之地,總人口最多不超過兩千,如何和他們總人口超過三萬的犀牛領相比?
而且犀牛領只領地就比三樹領大出十倍。
無論爵位高低還是家族財富底蘊,古家都沒辦法和德家比。
而這樣的古家卻擁有了一艘連他們德家也沒有的大船,這讓德沃怎麽能不眼紅眼饞?
德沃已經下定決心,他一定要把這艘船留下來,如果不能,他也要得到這種船只的制造方法。
“我是德沃,犀牛領伯爵領主的兒子。你們是三塔郡三樹領人吧?你們來到我四塔郡,有通知當地領主嗎?”德沃負手,一臉“你們惹事了”的表情。
管事在一邊擔憂地看了眼小少爺,他很想提醒小少爺,只從這行人擁有的那艘船看來,這行人也絕不好惹。用以往對待平民的态度可不明智。
但他還沒有開口,就聽德沃身邊的貼身男仆就狐假虎威地吆喝道:“喂,你們這群外地鄉巴佬!不懂規矩就別亂跑。這條河屬于我們領主,你要經過這條河,必須獲得我們領主同意。現在,立刻把船靠岸,跟我們去見領主!”
管事簡直恨不得把這個貼身男仆的嘴巴堵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另外一名貼身男仆可不想巴結少爺的機會都給另外一個同伴搶去,也沖着古鼎逼逼道:“外地人經過這條河道必須給我們犀牛領交稅,我們要檢查你們的船只,看你們帶了什麽貨物。再根據你們帶的貨物數量和價值,計算你們要交的稅。快點把船靠岸,否則……”
“否則怎樣?”古鼎挑眉。
“否則我們就只能把你們的船只留下了。”德沃擺出一副淡然姿态道。
管事一看古鼎表情,立刻心喊糟糕,忙打圓場:“諸位遠道而來,一定十分疲乏,鄙主人已經在城堡準備了酒宴迎接諸位貴客,特命小少爺和我等過來迎接,還請諸位貴客務必賞光。”
德沃一聽管事的話,心裏就不爽,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個管事原本是大哥的心腹,大哥死後,他父親就把這人派到他身邊。這管事什麽都要管着他,特別煩!
管事心裏叫苦,卻沒有理會德沃,仍是對着古鼎一臉賠笑。
古鼎擡起小下巴:“如果你一開頭這樣跟本爵說,本爵還會考慮考慮。可你們少爺都已經說了想要讓我們交過路稅,現在我怎麽知道你把我們邀請過去,不是要故意扣押我的船只?”
管事賠笑道:“怎麽會?三塔郡和我四塔郡守望相助,我們扣誰的船,也不會扣朋友的船。何況我們領主邀請爵爺您也是想告知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麽事?”
“其實……前方已經不适合通行,和這條河相連的爆王河爆發洪水災害,河道改變,你們如果就這麽過去,很可能會被退潮的洪水給帶到陸地上,最後導致船只深陷。另外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管事微頓。
古鼎就是不問。
管事只好自己接下去說道:“那裏有大量災民聚集,這些災民全都餓瘋了,聽說連人都吃。你們這麽過去,又開着這麽大一艘船,讓那些災民看到,恐怕會撲上來哄搶,到時就算您身邊有保護的人,也難以抵抗成千上萬的災民。”
古鼎颔首:“這個問題确實很嚴重。”
管事忙笑道:“所以如果您只是來四塔郡做交易,完全可以找我們領主代勞。我們領主會很樂意幫助您。”
古鼎忽然詭笑道:“你們領主是不是對你有意見,有你這麽一個管事,還要派這樣一個腦殘過來搗亂?”
德沃變色,腦殘這個詞他第一次聽,但他也能聽出來是在罵人,氣得他立刻大罵:“你罵誰腦殘?”
“你覺得你不腦殘嗎?你連本爵的身份和實力都沒搞清楚,一上來就跟我耀武揚威,還讓你的奴仆對本爵吆吆喝喝,誰給的你們膽子?”古鼎嗤笑。
德沃不屑道:“你不就是三塔郡三樹領人嗎?你自稱本爵,難不成你已經繼承你父親的爵位?不過就算你繼承了你父親的爵位,你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男爵,更還是個毛孩子,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古鼎最恨別人叫他毛孩子,但他臉色不動:“我說你是腦殘你還不承認,你剛才就喊着說你是犀牛領伯爵領主的兒子,這才過了多久你竟然就把自己說過的話忘了。你不腦殘誰腦殘?”
德沃氣得身體都在發抖,“你!你這個混蛋!你們給我上!把他給我抓起來!”
德沃身邊的貼身男仆和他帶出來的侍衛立刻一聲應,一起向古鼎幾人沖來。
“少爺,不要沖動!”管事忙喊。
沒人聽他的,一個個撲得更急,就生怕自己慢一步就不能立功一樣。
也不怪這些人小看古鼎,實在是除了小巨人白木看着有些吓人以外,其他三名侍衛看着也只是普通,而領頭的主人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
貼身男仆之一就想抓住古鼎來威脅他的幾個侍衛,在他想來,這麽一個小孩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如果他能抓住這個小鬼,讓這個小鬼把那艘大船奉送給少爺,那他的功勞就大了。
“砰!”
什麽聲音?
管事看德沃命令抓人,就在心裏罵娘,他想阻止,但他只有一個人,而且少爺的手下完全不聽他的,他怎麽喊都沒有用。
就在一團混亂中,炸耳的爆響聲突然響起。
管事眼尖,就看伸手抓向那個小爵爺的貼身男仆身體突然凝固,之後身體就往前倒下。
“砰!砰!砰!”
接連數聲炸耳聲響起,一個又一個奴仆和侍衛倒下。
管事臉色大變,一把撲上前抓住德沃就往馬車邊跑。
德沃還掙紮着喊叫:“你幹什麽,快放開我!”
管事恨極,這個蠢貨!如果大少爺還在,他又何苦侍候這麽一個沒眼色沒腦子只會借身份耍橫的蠢貨!
可小少爺養成這樣,也是經過大少爺和老爺的默許,為的就是預防兄弟相殘。可誰能想到大少爺會英年早逝?
老爺從大少爺離世就開始培養小少爺,可小少爺的性子已經養成,老爺想掰都掰不回來。
如今老爺就指望小少爺趕緊生個優秀的孫子,他好在還有精力的時候把這個孫子培養出來。
所以小少爺現在絕對不能死,他還沒有兒子呢!
“快走,這些人手上有可怕的武器,倒下的人都死了,少爺,快進馬車!”管事強行把德沃塞進馬車,自己也跟進去,就催促車夫趕緊離開。
車夫吓壞了,揮鞭就跑。
白木幾個舉着魔力槍,瞄準逃跑的人,随時準備開槍。
但古鼎沒出聲。
田敏看向古鼎:“古爵爺,要不要把那幾個也留下?”
古鼎撇撇嘴,把魔力槍插回槍套:“用不着。殺死幾個奴仆算是教訓,如果把人家的兒子也殺了,犀牛領領主不想和我們對上也要和我們對上,我們是出來做生意和撿人的,沒必要給自己找些麻煩。”
“可他們會不會在後面給我們找麻煩?那個少爺一看就不是個省事的。”田敏擔憂。
古鼎:“放心,那個管事不是傻子,他會把事情跟他們領主說清楚。而且能給兒子派這麽一個管事輔佐,那領主也不會太蠢。如果他真的犯蠢,我們回擊也有理由。”
田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想,古小爵爺和領主恐怕都想拿下四塔郡,但他們也不能無緣無故地對這邊動手,過來撿人恐怕就是刺激對方,讓對方主動開戰。甚至領主開出這麽一艘招人窺伺的大船,也是為了誘惑別人先動手。
白木幾個都很興奮,他們摸到魔力槍的機會并不算多,雖然訓練時會随便他們使用,去原石叢林開拓田地保護開荒者時也會給他們裝備上,但魔力槍這東西只要上過手,就沒有人不對它着迷的,恨不得天天配在身上。
可惜領主對魔力槍看管得嚴,平時都會收起來,只有必要時才會發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