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缺一補十
唐博看到了鹽洞領的産鹽地, 也看到了鹽洞領領主的城堡。
這是一個接近圓形的城堡,外城全部用厚實的黃泥加碎石壘砌而成,高度至少有二十五米左右。
這種高度就目前的工藝水平已經算是非常高。
外城牆十分光滑,可以借力的地方很少, 這就保證敵人想要進攻會很困難。
這座城堡的防守也極為嚴密, 城牆上遍布城垛, 有士兵來回巡邏。
“這裏沒有平民居住, 只有領主和他的士兵以及奴隸。”古鼎蹲在草叢裏跟唐博說道。
“鹽洞在城堡裏面?”唐博推測。
古鼎:“對, 最中間就是他們的鹽洞,整座城堡都是圍着鹽洞而建。那些經常來這裏的外地人并不是不知道鹽洞在哪裏, 而是知道也無法侵占。”
唐博了然, 終于明白鹽洞城為什麽那麽淩亂毫無規劃,那其實就是一個集市也是一個大型囚牢。
鹽洞領領主把他的子民基本上都圈在那座城裏, 讓他們為他開采鹽礦, 平時也很少放他們出去。
這也是鹽洞領周圍極少見到村莊的原因。
從這點也能驗證他之前的推測:鹽洞領就是綠麻大公的錢袋子,所以當地領主可以不在乎農耕和其他副産業, 因為他可以用鹽用錢從綠麻大公那裏購買足夠的糧食,還不怕綠麻大公斷他的糧。
而有錢有鹽的鹽洞領領主也可以通過來交易的外地人得到他想要的貨物。
“地方到了, 你要怎麽進去?進去以後又打算做什麽?”古鼎側頭看唐博,像是在故意給他出難題。
唐博沒有夜盲症, 借着兩個月亮的月光和滿天星光,他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城垛上來回走動的士兵身影, 他在計算士兵巡防的時間。
“我知道怎麽進去哦。”古鼎擺出一副你求我, 我就告訴你的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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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博拍拍他的小腦袋:“鑽狗洞嗎?”
“你才鑽狗洞!”古鼎氣紅臉, “你知道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嗎?我挑選了很多人, 終于找到一個鹽管事, 我跟着他來到這座城堡。你看到城堡下方有一排茅草房嗎, 那裏是鹽工進城的地方,也是鹽洞領出鹽的地方。那裏放了很多鹽,不過那裏看守也很多。我本來想溜進城堡裏,這難不住我,但我看到了……喂!”
唐博打了個響指,人已經蹿了出去。
“大混蛋!說好了帶我進去,到頭還是自己跑了。”古鼎氣得磨牙,一雙眼睛紅通通地盯着唐博身影宛如鬼魅一樣在沒有借力的土城牆上快速攀爬,不一會兒就爬到了頂端。
哼,他才不佩服對方,一點都不!
這座城堡的防守能防住普通人,但對于身懷特殊能力的唐博來說,破綻太多,幾乎是在敞開大門請他進入。
于是唐博就不客氣了。
城堡外面那排土坯房明顯只是一個幌子,他要鹽也不會到那裏去拿。
唐博在陰影中快速前行,巡邏的士兵沒有一個發現他。
從城堡高處往裏望,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城堡中央有一個不小的礦場,那裏有木頭搭建的架子,也有黑洞洞的礦洞入口。
鹽洞周圍是一圈圈草棚,大量的鹽工就住在這裏。
唐博靠近鹽洞,晚上這裏很安靜,士兵們對鹽洞入口看守并不嚴。
因為只要不是大量敵人入侵,只幾個人偷偷溜進鹽洞,找到鹽洞所在,他們也沒辦法把鹽洞搬走。
士兵們更在意的是那些鹽工。
比起外來的敵人,士兵們更警戒的反而是這些鹽工。
在新領主上任時,鹽工們曾經鬧過一次暴動,最後被血腥鎮壓,但有了第一次,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二次,反正領主特別在意,讓士兵們看牢了這些鹽工。
只要有誰露出不滿或暗中串聯的意思,就朝死裏打,打死了事。
領主不缺鹽工,就像他們這些士兵就不是當地人,而是領主從其他地方帶來。
如果這些鹽工不聽話,領主也可以找來其他奴隸代替這些當地人,現在領主還沒有殺光當地人,只是不想浪費。
畢竟熟手的鹽工需要時間培養,有現成的為什麽不用?
唐博就在巡邏的士兵身後,溜入鹽洞。
這個鹽礦是井鹽和礦鹽的結合體,有鹽鹵水,也有大塊的鹽礦石。
唐博在這裏看到了最古老的鹽鹵井,一個大洞,井口用木料固定,做了一個豎直的梯子下去,井口放着幾個木桶,上面固定着一個木架。
在鹽鹵井附近有一個山洞一樣的洞穴,鹽工就是在這裏開采鹽礦石,同時也在這裏煮鹽。
沒有鐵鍋,陶鍋又易碎,鹽工們煮鹽用的都是石鍋。
石鍋厚,不易蒸發,煮鹽非常耗費柴草。
而這些煮出來的鹽粒就是賣給貴族的細鹽。
礦鹽就簡單多了,鹽工們省去了煮鹽這個步驟,把開采出來的鹽礦石直接雜碎,按照純淨度分成低等、中等和高等。
這些礦鹽現在就堆積在偌大的洞穴中。
唐博對暫時還無法弄到手的鹽礦不感興趣,也沒進去細看,他只撿看起來最純淨的鹽礦石收入空間,那些被提煉出來裝入麻袋的鹽粒也收了。
但從量上來看,這裏應該不是倉庫,鹽倉庫應該另有地方。
不過這并不難找,地上灑落的碎鹽就是最好的面包屑。
礦洞裏面黑乎乎的,要是讓白鹿領的村民們來看,九成又得喊出這是魔鬼爬出來的洞穴之類的話。
唐博突然來了靈感,腳跟一轉,從空間裏拿出他收集的一桶鹿血,再找出一把用狼尾做的刷子,開始在鹽洞的洞壁上揮毫。
等到唐博離開礦洞,就見礦洞裏側的洞壁上出現了一只血紅的張牙舞爪的巨大螃蟹。
螃蟹的兩只大螯和突出的兩只眼睛明顯被魔化了,看起來極為可怕。
可想而知,當明天鹽工們和監工們進入鹽洞看到這麽一副血圖會是怎樣的驚恐。
認為自己只是搞了一個小小惡作劇的唐博順着地上掉落的碎鹽塊一路找尋過去,就在城堡的第一層找到了裝鹽的倉庫。
憑心說,這座城堡建造得真的很不錯,它不只有地上層,還有一個寬寬大大的地下層。
唐博懷疑這個地下層就是曾經挖空的鹽礦。
現在這個地下層堆滿了麻袋,麻袋裏都是鹽。
唐博避開看守倉庫的人,外層沒動,在裏面挑挑揀揀,把最好的全部收走。
看,他沒有和那個賣鹽管事還價是對的,小河蟹一次都沒有冒出來。
這是河蟹默認了他用這種方式來補償損失和取得賠償。
當然,賠償也要有個度。
這個度就是十倍——誠信買賣,缺一補十嘛。
這也是唐博為什麽在有本事把人家倉庫搬幹淨的情況下還購買那麽多鹽的緣故。買得越多,他虧損越多,可以得到的補償也就越多。
同理,他在三樹領花兩倍價格購買那麽多鹽也是這個原因。
不過三樹領的賬不急着算,他打算累計起來。
當唐博取得了十倍的“賠償”後,他還想再動手,小河蟹就冒出來了,在他眼前爬來爬去彰顯存在感。
唐博挑挑眉,收手走人。
等等,既然惡作劇了,那自然要搞得完美一點。
于是當唐博離開城堡,這個地下倉庫的牆壁上也多了一只巨大又可怕的血色魔化螃蟹。
唐博臨走時,還瞭望了城堡最高處,他很想去那個領主的房間和私庫裏逛一逛,擁有這麽大一個鹽礦,領民卻窮得要死,這位領主肯定富得流油。
但在鹽洞領還沒有和他主動宣戰前,他想使用河蟹之力做盜賊基本不可能。而他現在這具身體在沒有河蟹之力的輔佐下,想要當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大盜,還有億點點困難。
唐博不喜歡被束縛被監控被遏制,不管是河蟹還是狗蛋。但在他還弱的時候,他會選擇“乖乖聽話”。
在草叢裏窩了一個多小時的古鼎看到唐博回來,給了他一個冰冷的後腦勺。
收獲豐富的唐博心情很好,也不介意小家夥的冷漠态度,揉揉他的軟頭毛問:“你之前要跟我說的事是什麽事?我們得連夜離開,等天亮,他們就會發現不對。”
古鼎可不會在正事上掉鏈子,暫時把唐博沒有帶他一起進去見世面的事放一邊,“你見到那些鹽工了嗎?”
“不算見到。”唐博示意他說重點。
古鼎瞪他:“我找到這裏時,看到士兵在抽打一個鹽工,并命令很多鹽工在一邊看着,那個鹽工很快就被打得不成人形,打他的士兵以為他死了,就把他扔到曠野,說要讓土狼把他的屍體吃了,讓魔鬼帶走他的靈魂,讓他死後也不得安寧。我……想把他埋起來,結果發現他還有一口氣,但我救不活他,他快死了。”
古鼎抿抿嘴唇,他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但看到這個礦工,他莫名其妙想到了自己,想着如果自己死了,如果有人能把他埋起來,而不是把他扔給野狗土狼吃掉,他會很感激那個人。
“他死了嗎?”
“也許吧。他讓我不用掩埋他,他也沒有懇求我,他只是看着天空向衆神祈求,祈求神靈能聽到他的祈禱,讓那個殘酷的領主死去,讓鹽洞領的子民重回過去的日子。”
唐博按住小孩的腦袋,“不要繞彎彎,如果那個人沒有任何懇求,你不會特意跟我提起他。”
古鼎哼唧一聲:“好吧,他說他知道另一個有可能産鹽的鹽礦,不在這裏,在另一個地方,且是沒有人占領的土地。但他的條件是讓我們把鹽洞領內的鹽工都救出來。”
唐博明白了小孩為什麽不肯一口氣說出這件事,因為小孩想要單獨得到那個鹽礦。但以小孩現在的能力,想要救出鹽洞領的鹽工無疑癡人做夢,所以他只能委托他。
但小孩又很不甘,這才給他說話繞圈。
古鼎歪頭,一臉桀骜不馴地看他:“你能嗎?”
“你把那個人藏起來了?”唐博不用猜測都知道答案。
古鼎沒回答。
“我可以救活他,說不定也可以救出他的同伴,但我要見到他。”
“你真的能救出那些鹽工?那可不是一兩個人,據那人所說,那是幾百個人!而那座城堡裏的士兵可是有至少六百人。”
唐博此行沒打算救人或帶人回去白鹿領,但一個無主的鹽礦?一塊沒有主人的土地?
他覺得還是可以冒冒險的,而且那些鹽工救出來,只要能順利帶回去,那就都是現成的熟手工人。
至于他要如何救出那些鹽工,唐博決定好好利用狗蛋獎勵給他的能力【召之即來】。
這個能力在他改造等級升到三級後,也跟着升級,召喚數量達到最多300人。
最棒的是,之前他只能随機召喚敵人領地裏的子民為他服務,現在他能指定敵區。
雖然做指定時,那片區域的大小不能超過直徑三百米,但應對此時足夠了。
另外,召喚來的敵人不會在服務時限到達後自動回去,而是可以讓他選擇讓其強行留下,還是讓其回去。
現在唯一麻煩的是,他的法力值和他的負人品值相等,
他目前能使用的法力值只有一千多一點。
而召喚一個人需要最少十點法力值,也就是說他一次性最多只能召喚一百人。且因為只能指定一定區域的緣故,他也不能保證每次召喚來的肯定就是鹽工,其中也有很大可能是鹽洞領的士兵或其它人。
如此一來,他得反複召喚多次才行。
還好他的法力值回複速度還算快,回複滿大約一個小時。
他得好好計算如何在天亮前,既能遠離鹽洞領,又能在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把那些鹽工給召喚出來。
“我有辦法,但時間緊迫,你先帶我去找那個快死的鹽工。”他必須确認那個無主鹽礦是真的有,而不是那個鹽工信口胡說。他可不想做白工。
古鼎跳起來,招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