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想嘗嘗是什麽味道
掐掐手指算算日子,快五天沒見到陸鶴彰了,鐘意撐頭看窗外,惆悵地想着。
周五最後一節是公共選修課,基本上沒什麽人在聽,鐘意也神游太虛将近一小時了。
“後排那個看風景的同學,你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老教授的聲音從講臺前幽幽地傳來。
鐘意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翻開書站起來,然而課是一句都沒有聽的,壓根也不知道剛剛問了什麽問題。
幸好老教授不打算和他計較,看他實在憋不出話來就擺擺手讓他坐下,剛坐下旁邊許凱澤就湊過來趁機奚落他:“咋回事兒啊鐘才子?怎麽最近上課頻繁出神,思春了?”
鐘意一臉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順着他說:“是啊。”
許凱澤雖然是直男,但并不排斥同性戀,隐隐還有點腐男的傾向,他對鐘意那點事好奇不已,忍不住問他:“也沒聽你說最近進展怎麽樣了?”
鐘意朋友不多,遠處一個陸悄近處就一個許凱澤,他一個人守着暗戀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就向唯二的好友都抖落出來了,但還是不敢說對方是誰,依舊憋得辛苦。
剛剛那問題他都不想回答,能有什麽進展?人都難見上一面,憋了渾身的花招也沒處使啊。
看他那頹廢樣,許凱澤也大概能猜到最近肯定是不順利,也就不多問了,轉而聊點別的:“最近那個素描大賽你知道嗎?你參不參加?”
鐘意可算是有了點生機,擡起頭來問:“你呢?”
“我?我肯定參加啊,為了學分。”
“行,打印報名表的時候幫我也打印一份。”說完又趴回去了。
許凱澤接着問:“你打算畫什麽?好像沒規定畫靜物還是人。”
鐘意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還藏在他卧室裏那張陸鶴彰的畫像,因為傾注了心血,那張是他近期最滿意的一張了。
可他還是不舍得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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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畫……靜物吧。”他最終敲定。
晚上回家,吃過飯以後鐘意就在卧室裏對着自己擺好的靜物發呆,然而不管那堆東西怎麽擺他都能自動幻視成陸鶴彰。
倒不如說,是因為他滿腦子都想着陸鶴彰,所以想法才會投射到自己眼前。
鐘意捧住自己的臉,深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了,總是這麽有一陣沒一陣地和陸鶴彰說上幾句話,他一顆心吊着難受不說,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樣的撩撥太溫吞了,适合追同級,不适合追陸鶴彰這種人。
鐘意習慣性地咬咬筆頭,看似是在思索畫面構圖,實際上卻在醞釀勾引人的壞心思。
出乎意料的是,今晚陸鶴彰居然回來了!
聽到汽車動靜的那一瞬間,鐘意差點把腳上拖鞋甩飛,陸鶴彰老是這麽說回來就回來,害得他一點準備都沒有,穿着連體熊睡衣不說,頭發都像雞窩一樣。
可是現在打理已經來不及了,他聽到聲響的那一瞬間陸鶴彰就已經走到了樓上。
鐘意沒有關門,于是陸鶴彰就猝不及防對上了一副這樣的畫面:
一只小熊光着腳丫子在散落着雜物的木地板上跌跌撞撞地亂跑,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忽而停下腳步,大黑框眼鏡後面的眼睛裏寫滿了迷茫。
他竟然奇異的有一種真的在原始森林裏偶遇了小動物的感覺。
每次鐘意看到他都會被吓得抖一下,這次也不例外,抖完又變成了結巴,支吾不清地說:“陸陸陸先生您怎麽又突然回來了?”
“突然回來……”陸鶴彰覺得好笑,“做虧心事了?這麽心虛。”
鐘意急于辯白地搖搖頭,“沒有!我這一星期作業都提早畫完了。”
陸鶴彰注意到裏面還擺着的畫框,微揚下巴,問:“那是什麽?”
“這個是打算用來參賽的。”
“就畫幾個玻璃杯?”
“嗯……因為比較能體現技術。”
鐘意既然都這麽說了,陸鶴彰也不好幹涉他,但也沒立刻就走,和鐘意大眼瞪小眼瞪了幾個回合之後才開口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會兒鐘意整個人都快燒着了,完全喪失思考能力,陸鶴彰這麽說了他才反應過來,說了半天話兩人還站在房門口呢。
鐘意的房間,陸鶴彰是第一次進,跟他想象的差不多,除了畫畫的家夥事擺得有點雜亂以外,一切都井井有條,房間裏還飄着淡淡的青草香。
和他氣質倒是符合。
陸鶴彰前腳走進來,後腳關上門的鐘意突然想到,不好!壞事了!
他剛剛把陸鶴彰畫像拿出來看,忘記收進去了!這會兒就安安靜靜躺在他被窩裏呢,但凡陸鶴彰掀開被子看一眼就能看到。
不行!絕對不能被陸鶴彰發現!雖然他的确是個癡漢但是被陸鶴彰知道他是個癡漢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的鐘意為了避免在喜歡的人面前社死,已經不在乎任何世俗的眼光了,他猛地往被子裏一鑽,死死把畫像壓在身下。
以身護畫!何其壯哉!
動靜不小,引得陸鶴彰回頭,一眼就看見了一只趴在床上裝死的小熊。
一般人要這樣肯定就是迷惑行為大賞,但鐘意是自己家孩子,陸鶴彰怎麽就看出了一股子……可愛呢。
“怎麽了?”陸鶴彰走到床邊問他。
鐘意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出來,有點悶悶的,“突然有點……困了。”
“那不打擾了。”
随後鐘意聽到了沉穩的腳步聲,剛要松口氣,下一秒,明明說了要離開的人卻倏然出現在他面前。
被子被掀開一角,陸鶴彰的臉就和他相隔着一根手指的距離,手也撐在他呼吸能夠到的地方。
他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帶上了一點點難以察覺的笑意,聲音低沉而帶有磁性,“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鐘意現在才知道心動達到頂峰的時候,在呼吸上的反饋并不是紊亂,而是讓人忘記呼吸。
他連個完整句子都說不出來,腦袋裏早就是一團漿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沒有的,我要睡覺了,天黑了,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說完就火速往被子深處撤退。
陸鶴彰最終還是放過了他,否則,會解釋不清心裏的那股沖動。
想嘗嘗那兩瓣亂動的嘴唇是什麽味道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