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梁臨聽得一愣,怎麽忽然扯到婧兒身上去了。但是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門開了,走進來的是淩雷。
淩雷看到屋子裏只有青煙和梁臨兩個人,頓時了然,拍了拍額頭,道:“嘿嘿,青煙姑娘,臨弟,對不住了。你們怎地,不鎖好門呀。我這就出去,你們繼續啊。”
梁臨看了一眼以帕子遮住笑唇的青煙,連忙解釋:“淩兄誤會了,我與青煙姑娘只是聊聊天而已。”
淩雷笑得更加意味深長:“為兄明白的。明白的。”
青煙理了理繡着大朵花枝的裙擺,站起來道:“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天色不早了,你們自便,我可要回去了。”
淩雷攔住道:“哎,青煙姑娘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急着走呢,索性留下來,回頭我差人給媽媽送銀子去就行了。”
青煙媚眼如絲,在淩雷身上轉了一圈,淩雷只覺得身子酥了一邊。神魂輕飄飄地在頭頂上饒了一圈,還沒落下來。
“奴家也不想走呀,可是今日丁老爺子包下了綠柳山莊,讓姐妹們都去陪客,奴家要是不露面,可要吃媽媽的眼刀子呢。”
原來是丁遠那個老不死的,都一把年紀了,內裏估計都掏空的只剩下幾根骨頭了,還如此好色。包下整個綠柳山莊,大手筆呀,小心消受不起。淩雷在心中鄙夷。虧母親還把丁煦當做霜兒夫婿的人選,依他看,上梁不正下梁歪,丁煦也好不到哪裏去。
“呵呵,丁老伯一把年紀了,好興致,好精力啊。”
淩雷只顧着諷刺別人,卻未想到他也是一丘之貉。青煙心中冷笑,面上卻是懶洋洋的:“兩位公子,奴家走了。再晚,媽媽可就要派人來尋了。”
“青煙姑娘,難道我與臨弟,還比不上一個丁老伯?”
“奴家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人,做不了主,淩公子就別難為奴家了。”
淩雷待要再攔,青煙身形輕巧,已經躲過他出門去了。淩雷生生撲了個空,笑罵道:“小樣兒,看爺以後怎麽收拾你。”
梁臨以習為常地看着這打情罵俏的一幕,等青煙走遠了方拱手道:“淩兄,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
淩雷道:“你這小子,多日不見蹤影。怎麽感覺瘦了一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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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臨頓時跟生吃了一整條苦瓜似的,連連哀嘆:“別提了,小弟這幾日過得不容易啊。”
淩雷哈哈笑道:“走,喝酒去。”
綠柳山莊自然是不能去了,看着丁遠左擁右抱,白白閃瞎一雙眼。兩人商量了一下,到了春風樓,喚了當紅的芝音姑娘前來陪酒。
芝音姑娘歌聲甜潤,婉轉多情,兩人細細地聽了一出《西施怨》,淩雷喝了幾杯酒,狀似無意問:“上次你給妹妹的綢緞和琉璃簪子,她可還滿意?雲上綢緞莊新進了一批貨,你可以帶她去挑一挑。”
梁臨拿酒杯的手一頓,青煙方才說的話一字一句打在心頭,讓他險些出了冷汗。
“淩兄,我家妹妹還是個小孩兒,向來頑皮,沒個定性,今兒喜歡這個,明兒喜歡那個,讓淩兄見笑了。”
“我家妹子也喜歡結交朋友,改日帶她出來玩罷。你家妹妹叫什麽名字,和你長得像麽?”
“女兒肖父,兒子肖母。我父親您應該見過的。”
淩雷腦海裏頓時浮現出梁峒白胖的臉,不禁抖了抖。梁臨嘴上說着,心裏七上八下的。他想娶淩霜,但不想讓婧兒和淩雷有任何瓜葛,故意把梁婧往醜了說。回去之後,他要提醒提醒婧兒,注意安全。
心裏壓着事兒,原本的風花雪月變成了刀風霜劍,異常難熬。好不容易應付完淩雷,梁臨火急火燎地回到家。家裏黑燈熄火的,沒有人回家。
他團團轉了一圈,跑到董訓家裏找人。開門的是董嬸,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梁臨一遍,怪道:“喲,臨哥兒,什麽風把你吹來了,你可是很少上我們家的。”
梁臨勉強應付幾句,問:“婧兒呢?”
原來是來找妹妹的,都那麽大了,還不放心?董嬸笑了一聲:“婧兒啊,吃完飯和殷兒走了。”
“噢。”梁臨應了一聲,掉頭就要往王殷兒家去。這時秦可淑從董嬸身後探出頭來:“我聽她們私下裏嘀咕,要去夜市玩呢,夜市最近來了一位玩皮影戲的行家,看過的人都稱贊不已。算算時辰,夜市現在已經開了,你去王殷兒家,大概要撲空了。”
梁臨大驚,面上的血色退得幹幹淨淨。
在富陽村度過充滿酒氣的兩天之後,言泓一行人終于得以離開。
離開之時,被毒倒的村民已經恢複健康,大家夥對言泓他們都很客氣,硬是塞了一車的玉米,用一頭驢拉着,阿依阿依地叫喚。而董訓父子還沒有清醒,是被熱情的村民擡上車的。
事先藏在馬車裏的出雲打着手語問言泓:“村民這是灌了他們多少酒啊?”
邢岫煙抿嘴一笑:“經過富陽村一行,董副總管他們怕是有一陣子對酒望而生畏了。”
言泓道:“到了田莊還不醒,就只能潑冷水了。”他答應了出雲,回到保定就立刻啓程去往冰泉谷,他必須在今天把事情都安排好。
出雲反對:“不許你去田莊,去了你就走不了了。回保定先經過梨園,你們就在那裏議事,議事完,我就去駕車。”
這是一點回轉的餘地都不給,兩次毒發,可真把出雲小子吓怕了。言泓無言,邢岫煙掩嘴一笑。
出雲卻不怕言泓,鼓起腮幫子回視。言泓想到梨園之中,還有一樣東西想送給邢岫煙,就同意了。
出雲得勝一般高興不已,對着邢岫煙擠眉弄眼。邢岫煙心懷好奇,問道:“你們說的冰泉谷到底是什麽地方,在何處?”
出雲搶着要解釋,但是光比劃說不清楚。言泓沒法子,拿了馬車上備用的筆墨給他寫,邢岫煙也不催促,笑笑看着。出雲一直與言泓住在一處,言泓言語不多,這孩子是悶壞了罷。
誰知出雲得了邢岫煙的微笑鼓勵,越寫越多,越寫越高興,覺得不滿意的地方,還抹掉重新寫。時間一長,邢岫煙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這兩日她都沒有睡好,此時困意襲來,她有些支持不住了。
言泓看在眼裏,手指握了又松,還是拿過一張薄薄的毯子輕輕地蓋在邢岫煙身上。掖毯子的瞬間,兩人離得非常近,言泓看着邢岫煙蝶翼般的眉睫,有些不想離開。
還未等他醞釀些許掙紮的情緒,出雲已經興奮地舉起手中的幾頁紙在邢岫煙面前晃。言泓目光一凝,迅速攔住出雲。
出雲這才發現邢岫煙睡着了,車簾被風吹起,偶爾灑進來的陽光照在邢岫煙白皙的肌膚上,越發顯得瑩潤秀澤。此時的邢岫煙,美得安靜溫柔。仿佛這世界上的所有喧嚣,都離她遠去了。
言泓默默地看了一會兒,邢岫煙在夢中,忽地微微一笑。言泓的嘴角,也不由得揚起同樣的弧度。
出雲把他辛辛苦苦寫的“著作”放在一邊,無聊地看向車窗外。好嘛,早知道他就藏在別的馬車上了,也不至于這麽多餘了。現在想換馬車,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誰知他剛想動作,發出的聲響就讓睡眠中的邢岫煙皺皺眉,這一下,言泓冷凝的目光就投過來,明明白白寫着警告。好罷,不許亂動,不許發出聲響,出雲只好縮在角落裏,乖乖地當個人形鹌鹑。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再甜那麽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