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2

第19章 空降容易惹人嫌 ...

突如其來的來電聲擾了三人，聽到耳熟的諾基亞鈴聲，何飛和天雪各自低頭掏自己的手機，天雪那臺最新款手機沒有來電，反倒是何飛那黑白屏手機正唱得歡。

看到來電顯示的是烏憶昕的名字，何飛只覺得手指尖的血液一下子湧回了心髒，因為心髒太擠而漲得難受。

這段時間裏跟着尹瑾照到處跑，他都幾乎忘記了自己是逃一般離開宿舍的。現在他一個電話打過來，何飛才發現這幾天裏的歡樂愉悅竟像是偷回來的一般，臉□不自禁的淡笑嘴角也掉了下來。耳朵裏，腦子裏，心裏都是烏憶昕的聲音，還有何飛無比清楚的無望。

想起尹瑾照對他說過的一些話，稍稍遲疑的何飛看了眼尹瑾照，然後才避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尹瑾照和那個天雪去接聽烏憶昕的電話。

“喂，大舅子。”何飛笑嘻嘻地叫烏憶昕的外號。

“你小子滾哪裏去了？和女人厮混去了是不是？手機關機，幾天不回宿舍，再不開機我都要去報失蹤人口了！”烏憶昕噼裏啪啦罵了何飛一個狗血淋頭。

“我在B市，嗯，實習。”聽着烏憶昕對他的關心，何飛也只能夠盡可能把語氣放得正常把還在悶漲的心放得平淡。如果不是尹瑾照橫空出現占據了何飛全部注意力，天天同吃同住的宿舍環境下他恐怕再也隐藏不住對烏憶昕的禁忌感情。

“實習？你小子一聲不吭就找到工作了，哪的？”同為被陰險群哥哥迫害的烏憶昕很是意外何飛竟然能掙脫他的魔掌。

“A公司。”何飛在說出天雪公司的名字時很及時地把手機拉離自己的耳朵十厘米遠。

“你這個叛徒！！！竟然背着我們偷偷進了A公司不說？！這輩子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果然爆發了。

聽到何飛進了他們全計算機系都夢寐以求的公司，烏憶昕心裏那是各種羨慕妒忌很。要是何飛在宿舍的話早就被全班同學疊羅漢壓死在最底下。

“還沒簽。”低眼看腳尖，何飛弱弱地解釋。

“沒簽的話意思是不一定有戲了？那就先回來參加校運會，你不想群gege卡死你吧？”

“又是跳高啊……”何飛不敢告訴烏憶昕天雪連畢業證都能幫他搞回來，只怕告訴了他這個，烏憶昕會殺過來B市把他的骨頭拆了。當然，回去學校也會被他拆了。

“我們計算機系除了你能跳得贏隔壁系那孫子還有誰能？”烏憶昕一想到數學系的梁文龍就咬牙，憑什麽同為和尚系，他數學系的梁文龍就能當選校草泡遍小師妹。

所以烏憶昕每一年的校運會看到瘦瘦長長的何飛輕易翻腰跳過梁文龍創的校記錄再贏他個落花流水都會爽得內傷，校隊還跳不贏何飛怪只怪他腿不夠何飛長、腰不夠何飛軟、彈跳力不如何飛好。要不是因為何飛讨厭每天跑球場這種枯燥而且浪費時間的體能訓練，他早被體育老師挖進校隊裏當梁文龍隊友了，不得不說計算機系都是一個死德性---宅。

現在是畢業最後一年，何飛這個叛徒進了A公司固然可惡，但是能夠在最後一次校運會繼續剃梁文龍光頭，那他們就暫時忍了。等何飛回來拿了跳高冠軍，他們再跟他好好算賬。

“真的要回去啊？不是說大一有個師弟跳高很厲害的嗎？”

“你敢不回來比賽看看，要是讓那條蟲贏了跳高冠軍--”何飛的話被烏憶昕的惡狠狠威脅打斷。

“我回……”習慣性地答應了，其實何飛不太想回去。

低垂的腦袋上突然被人揉了一把頭發，何飛擡頭看發現那是尹瑾照。

“我和天雪先去開會，待會兒午飯來了等我一下，大概半個小時就能搞定吧。”作手勢比比樓下，尹瑾照輕聲說了句就和天雪下樓去。

“好。”回神繼續講電話，郁結在心的何飛心情好了起來。

走至電梯門口，在等待電梯的時候天雪扭頭看尹瑾照，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他們沒有多少個知道你是老K。”

“你和江總知道就行。”叮一聲電梯門打開，尹瑾照一腳踏進電梯裏，順手按了15樓的按鈕。

“就算你是老K，也別表現得對公司內部那麽熟悉好不？”不看臉的時候天雪以為他是公司老員工，看臉則以為他是間諜。

“啊……小甜甜你還是那麽可愛，關心老人家。”尹瑾照用小胖的貧嘴調侃天雪曾經在老K面前用過的人妖馬甲小甜甜。

“我有點兒擔心何飛等不到你吃飯了。”握緊拳頭的天雪有把尹瑾照掐死在電梯裏然後藏屍電梯井的沖動。

幸虧再度叮一聲打開的電梯門拯救了嘴貧惡劣的尹瑾照。

當天雪和尹瑾照進入會議室，被助理逐個打電話找來的各位新老員工已經全齊了，昨晚在公司通宵加班的，在外頭采購材料的，正在上大號的……全都一個不落。

齊刷刷的目光偷偷打量尹瑾照，當看到尹瑾照被天雪引坐在主席位左手邊時，他們的眼神裏藏不住驚訝和好奇。

“這麽緊急找你們過來是因為有位新夥伴要介紹給你們認識，其實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是我們的老夥伴了。他就是《仙獸世界》的設計總監和技術總監老K。老K，你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天雪的一番話激起千層浪。

在座的各位全都是《仙獸世界》游戲的核心開發人員，現在突然跟他們說他們的上頭還有一個什麽XX設計總監技術總監，而且還是娛樂圈的過氣小明星突然空降到他們面前，敢情他們這些日子全都沒幹活白領公司工資？

知道有老K這個人存在的那兩三位雖不至于像其他同事那麽氣憤，但是那質疑的犀利目光刀子似地全都砸在尹瑾照身上，陰冷陰冷的讓會議室裏的空調都低了好幾度。

在一片壓抑的死靜中，尹瑾照好整以暇地慢悠悠開口。

“大家好，第一次在現實見面。我姓何，英文名Kerr,大家可以叫我老K。我剛從美國回來，新加入公司這個大家庭，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尹瑾照當然知道這張臉很多人見過，也知道在座各位對他的空降很不認同，在介紹到自己名字的時候，玩心大起的尹瑾照幹脆就改名換姓連國籍也換了，現實版的撒謊不打草稿。至于Kerr Ho,他可不是跟小何飛姓，只是太過習慣了一時口快而已。

“何Kerr？不是尹瑾照，怎麽長得一摸一樣？”一位女同事的質疑脫口而出。

冒充海龜的尹瑾照裝作疑惑不解地順聲扭頭看向那位女同事，然後發現不認識。這裏在座的幾位，能夠做9年以上那麽久的實在是奇葩了。

“老K是美國華人，他對國內不太熟悉。”完全沒有意料到尹瑾照會給他鬧這一出的天雪只好順着尹瑾照的瞎掰給員工們解釋。真要有心查尹瑾照，這荒謬的謊言三兩下就被拆穿了。但天雪沒有想到因為尹瑾照那牛掰的實力跟小明星形象相差太懸殊，導致公司裏的人都對尹瑾照美籍華人身份深信不疑了好一段時間。

“因為魔域那組的程序出現重大失誤，老K專程從美國回來搶修魔域的程序。林庭軍、吳越，你們兩個待會兒開完會之後跟老K一起務必在3天內把魔域弄好，其他人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我下午2點鐘飛機去香港，這幾天《仙獸》有什麽問題只管找老K。”

別人不知道倒是天雪知道老K對《仙獸》的重要性，正如江嵘所說尹瑾照的價值并不止5%的股份。不過在員工沒有完全服甚至對尹瑾照有敵對情緒的時候給尹瑾照過大的權力，這天雪很明顯是故意的。

誰讓尹瑾照耍他玩耍得那麽歡樂呢，趁他出差去香港找江嵘算賬的時候，給個機會給尹瑾照和《仙獸世界》團隊成員們磨合磨合吧。

“現在散會，有事問老K。”然後這天雪就風風火火去趕飛機了。

天雪一走，其他人就好像餓狼遇見了小綿羊一樣全都看着尹瑾照。

“你是林庭軍，你是吳越吧，現在随我上機房，人手不夠。”尹瑾照不給他們問話的機會，裝出老K的冷酷架子率先走出會議室。

“喂，這老K什麽來頭？”其他人小聲問林庭軍和吳越。

“我知道有個老K，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他。”林庭軍抿着嘴角沉思。

“上去看看再說，是驢是馬拉出來遛遛。”性子急的吳越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對對，你們兩個要負責打探敵情，不允許有任何纰漏。”

林庭軍放下手，也跟着吳越上機房去，才走到拐角然後發現尹瑾照正在電梯門口等他們兩個。

“你們兩個要不要先去吃個午飯？待會兒估計就沒時間吃飯了。”

“先上去吧，不是說不夠人手嗎？”這個時候還吃什麽飯，吳越不管尹瑾照空不空降，有真才實料他就服他。

“你看起來好年輕啊。”相反林庭軍在跟尹瑾照套近乎。

“庭軍……你是橫掃千軍吧？”尹瑾照明明知道林庭軍的網名是橫掃千軍還假裝第一次認識他，然後又模糊了林庭軍想套他年齡的話題。

“老K，我以為你最少有40幾歲，誰知你這麽年輕。”林庭軍就是與老K在網上有交集的人之一，所以他很意外眼前這個瘦弱帶點病容的年輕人竟是《仙獸世界》的核心靈魂老K。

“我也沒想到小甜甜是男的。”尹瑾照拿天雪開涮。

短暫的刺探來刺探去就到了機房，尹瑾照也沒跟他們廢話太多直接坐進椅子裏演示給他們看該如何操作。

“你不吃飯麽？”時不時轉頭看一下，過了二十多分鐘也沒見尹瑾照他們有停下來的跡象，何飛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尹瑾照。

“啊？吃。”尹瑾照說歸說，手裏還是完全沒有停下繼續教林庭軍他們。

見尹瑾照在忙，等尹瑾照一起吃午飯的何飛并沒有埋怨他什麽，何飛只是把快餐盒打開自己獨自先吃，讓飯菜的香味在機房裏彌漫而已。

“在幹嘛？”何飛還端着飯盒走過來一邊吃一邊看，飯菜的香氣熏得旁邊兩個人唾液分泌量猛增，注意力一下子被饑餓沖散了。

“教他們修複程序，你不是要回學校參加校運會麽，你走了他們就接替你。”尹瑾照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猜到了何飛要回校的事情。

“哦，不急，校運會是周四。”何飛伸手把大吸管遞到尹瑾照的嘴唇邊上。

“醫生說吃藥之前先吃飯。” 在尹瑾照擡眼看他的時候，他回以一個眼神示意尹瑾照喝他手上拿着的插着大吸管的山藥粥，然後這尹瑾照就真的一邊用大吸管喝粥一邊碼字，看這何飛小書童服侍得可真好。

“先吃飯，先吃飯。”被何飛這麽一攪合，正在認真探尹瑾照底細的林庭軍他們也不得不停下來，總不能讓人家病人餓肚子吧，沒看到人家正等着吃飯吃藥麽。

“這位是？”林庭軍敏銳捕捉到一些信息。

“我堂弟何飛。何飛，這位是林庭軍，這位是吳越，他們都是你的前輩哦。”說實話，尹瑾照也不知道他們的職稱是什麽，天雪這家夥真是有夠小氣的。

“林大哥好，吳大哥好。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們上來，要不然我就幫你們也點了。那個……你們想吃什麽，仙客居的飯菜很好吃，而且送貨很快，二十分鐘就能送到了。”何飛連忙放下飯盒要去幫他們打電話點午飯。

“不用麻煩你了，我和吳越都喜歡吃辣，吃不慣粵菜。”眼神示意讓吳越去叫飯，林庭軍留下來刺探又多了一條雞犬升天‘罪狀’的尹瑾照。

“何飛還沒畢業吧？”一個連畢業證都沒有的大學生竟然出現在公司的機房重地，與其說天雪亂來還不如認為是這個尹瑾照在作怪。

靠關系進公司進單位這些他們都理解，反正國內哪都一樣，但要進他們的心血《仙獸世界》團隊必須憑真本事。

“今年大四了。”尹瑾照也停了下來吃飯。何飛點了山藥粥是他的，青椒炒肉有一半是他的，就所謂發物油焖筍不準他吃，真是讨厭。

何飛哪管他那麽多，三兩下把一整盒他偏好吃的油焖筍吃完，他抹抹油嘴就用後腦勺對着他們自顧自敲鍵盤去。

叫飯等飯吃飯，當林建軍和吳越繼續跟着尹瑾照學挖補程序那已經是下午一點半的事情了，即使林建軍和吳越是公司的老骨幹，他們真正弄明白挖補原理也用了一整下午的時間，又要記順序又要重複編寫，腦容量小點都不行，因為比拼的心理而強硬記下導致消化得非常的吃力。

“啊，要叫飯嗎？晚上了。”何飛又打攪了那三個人，原因還是吃藥問題。

“先叫飯吧。”吳越需要時間來消化剛剛塞進腦子裏的大量信息，借口吃飯走到何飛那邊拿起菜單就看了起來。

“原來仙客居也有湘菜啊，不知道做得地不地道？咦，這是？”吳越眼尖看到了何飛電腦屏幕裏的東西，他以為何飛是借用公司電腦在做學校作業，誰知道他敲了一下午竟然是在修複程序！

“這誰教你的？”問出口了才意識到自己白問了，除了尹瑾照還有誰。現在機密不機密，雞犬不雞犬都無關重要了，驚異之下吳越對何飛另眼相看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