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莫曉靜坐在奢華的雕花大床旁,兩指間夾了半根熄滅了的煙卷,地窖中彌漫了濃郁的檀香味,他狠狠地嗅一口,頓時,鼻尖充滿了那股揮之不去的香味。
許離山剛燙好的卷發漸漸變白,白色從發梢開始往頭頂逐漸侵蝕,不過蒼白的面龐卻在極快的時間內迅速變得紅潤,卷翹的睫毛開始小幅度的抖動。
莫曉拉扯挂滿鈴铛的紅線,一時間,沉寂的地窖發出脆耳的鈴铛聲響,而此刻樓梯上傳來馬靴踏地的響聲。
“來的可真夠準時的。”莫曉起身,手指離開了紅線,可是鈴铛依舊頑固的震動。
老狗頭疾步奔到床邊,莫曉慢悠悠的側過身體,瞥了眼即将蘇醒的許離山,沉默離開。
“離山,離山......”老狗頭并不在意莫曉,現下他眼裏全是正掙紮着快要蘇醒的許離山,溫柔的低喃着他的名字,“離山,許離山,離山......”
許離山頭疼腦脹,迫切的需要張口呼吸,他感覺有人在扼住他的喉嚨,騰地他突然睜大了眼睛,緊接着脫口而出的是——祁岑!
老狗頭呼吸猛地一滞,喉嚨嘶啞不堪,不确定的詢問道:“你說什麽?”
許離山額上布滿了密汗,無焦距的雙眼在短暫的尋找後,才看清了眼前這張胡子拉渣的臉,差一點他都快要認不出眼前的人,因極度緊張而弓起的背脊松懈下來,沒心沒肺的捶了一拳床沿邊的人,笑道:“你怎麽過來了?”
老狗頭攥過企圖蒙混過關的人,充滿血絲的雙眼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瞳中探尋,“許離山,你剛才喊了誰的名字?”
許離山哈哈一笑,“我有嗎。”
“我躺了多久了。”許離山回避了他太過赤.裸的視線,活動了一下雙手雙腳,故意從另一側下了床,雙腳一落地,便伸了一個時間頗長的懶腰,而老狗頭仍然坐在床沿邊,視線死死的黏在正活蹦亂跳的許離山,他清楚的聽見了那個從許離山嘴裏冒出來的名字——祁岑。
“呀!”許離山側過臉,驚天動地的大嚎,“我的頭發,我的頭發怎麽成這樣兒了!我的黑色秀發喲~”
老狗頭依舊不為所動,耳中充盈這那兩個簡單的字,那個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名字。
許離山是尴尬的,所以他盡量的把老狗頭忽視掉,可一旦想要忽略某一個人,那人的存在感卻尤其的強烈,他想要立刻逃離這間壓抑的地窖,可是還未走到樓梯口,便被攔腰抱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緊緊的纏繞全身。
“放手。”許離山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許離山,你到底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下巴緊貼在他的肩上,滿是胡渣的臉頰緊貼着他的臉。
“關你屁事。”許離山尴尬的側過頭。
“唉......”這一聲嘆息中包含了太多的意味,有無奈,有難過,有苦澀。
許離山顫抖着手貼上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老狗頭的手很大很厚,不是很好看,甚至還很粗糙,手背上爬了幾條明顯的筋絡,可是唯獨只有這雙手,讓他放不下,卻又讓他牽不起。
“哎呦喂,這是什麽情況啊?”很是突兀的笑聲從兩人的斜上方傳來。
登時,許離山像是被激怒了,手肘猛地往後一撞,把正分了神的老狗頭頂得往後踉跄了好幾步。
“莫爍!”許離山氣急敗壞的指向半空,“給我出來!”
聽聞此話,半空中才聚攏成一個人形,只不過還是不太清楚,那人依稀在笑,“老色鬼,要不你從了老狗頭得了,人可是惦記好久了。”
心底最柔軟也最隐晦的秘密被一下子剖開,老狗頭也怒了,“滾!”
人形似乎得意的笑了,模糊不清的人影在亂顫,而後又是一晃,人形俱散。
許離山緊皺雙眉,老狗頭不敢輕舉妄動,聳拉着腦袋,等待着他給自己判死刑。
“莫曉也真是的,居然把我的檀香這麽給糟蹋了。”許久的僵持後,許離山卻只是抱怨的挑撥那燈油中的檀香。
老狗頭松了口氣,應和道:“我那兒還有一盒,你要是喜歡,我......”
“莫曉去哪兒了呢?”許離山自說自話的從老狗頭的面前走過,全然不顧還張開嘴未講完話的老狗頭。
老狗頭僵住身體,眼睜睜的盯住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古舊的樓道,胸口溢滿了不知該如何發洩的憤怒和無奈。
許離山許是料到店裏的情況,面對似笑非笑的莫爍,內心并無多大的起伏,依舊嬉皮笑臉的沖向櫃臺裏的莫曉,捏着嗓子甜膩的抱怨道:“你怎麽把我的檀香都用了?”
莫曉單手擋開往前湊過來的許離山,冷面回道:“再不用,你就等着死吧。”
“原來是舍不得我啊,算了,就憑這個理由,我就不怪你了。”許離山嘻嘻哈哈的把話全都說完了,自說自話,自圓其說。
莫爍冷笑,拽開靠莫爍過分相近的許離山,嘴巴一撇,特欠揍的說道:“找你家老狗頭去,別來招惹我家大哥。”
正說到老狗頭呢,主人公便出現了,只是那人只是匆匆一瞥神色不自在的許離山,推開大門走得匆忙。
當門一開,許離山幾乎是同一時間的扭過脖子,沉默不語的看着老狗頭和一直等候在門外的豆子并肩離開。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啦!”莫爍打趣到,笑着趴在莫曉的肩上。
許離山難得沒有嗆聲回去,而是臉色古怪的瞅向一臉漠然的莫曉,哀戚的口吻,“莫曉,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你問錯人了。”莫曉頭也不擡,手裏的抹布飛快的擦拭着積滿薄灰的櫃臺,順道抽開抽屜,數了數裏面的錢。
許離山又将目光投落到事不關己的莫爍身上,但最終也沒有問出口,笑着卷起耳邊的一撮頭發,心情大好的喊道:“看來我又得去趟理發店了!”
莫爍也扯過披在胸前的黑色長發,視線卻在莫曉的身上來回逡巡,邪氣的桃花眼轉溜個不停。
莫曉一擡頭,便瞧見自家弟弟正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緊盯着自己,皺皺眉,而他此刻無暇顧及自己弟弟心中所想,心裏惦記的全是該如何安排莫爍的将來,還有那盞燈似乎有些蹊跷。
心中所想,他便仰起脖子,細細研究起挂于頂梁的輝煌吊燈,乍一看,确實無多大變化,但是那燈的确被人挪動過,而且挪的位置有點兒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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