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侯夫人說完又對謝大奶奶講:“你這個嫂子的日後可得好好指點一二。指點好了,讓老七給你束脩。”
謝大奶奶答應着湊趣道:“那束脩可得是我滿意的,光肉米之類的我可是不受的。”
侯夫人聽了笑道:“看把你這猴兒精的,還沒做老師呢,就先想着銀子了。”衆人一時哈哈大笑,氣氛很是熱鬧。
從侯夫人處散去後,玉然懷揣着這侯夫人給的帖子,很是感慨,看來這近三年的努力終獲認可了。想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出孝了,明定就應該會有一份前程了。
待明定歸來,玉然當即将此喜事給他講了。明定也是多有感慨,摟過玉然慢慢搖晃着,也沒說話,一室靜谧。
暢欣院的氣氛融洽,秋雨軒裏就不大美好了。今兒個是望日,按理,李明易是要宿在秋雨軒的。
這李明易來到秋雨軒,晚飯還沒吃完呢,劉翠那邊就來人了,說是劉翠胸口痛的不行,請爺趕快過去。
這李明易好容易得到這一個寶貝兒,正在熱乎中,聞言放下筷子,拔腿就走。馮氏說有正事相商,拿出關于出孝後想辦法謀官的事兒,都沒能留住李明易的腳步。
見李明易腳步匆匆往劉翠那兒去,馮氏一時暗恨不已。見馮氏難以展顏,馮氏奶嬷嬷衛氏開解道:“奶奶也不必生氣,且讓那賤人先得意一陣兒,待爺這熱乎勁頭兒下去了,現收拾她不遲。一個大婦要收拾這起子賤人有時是時侯,不急在這一時。”
見馮氏還是默然不語,衛氏接着道:“男人都這樣兒,為他們生氣,哪生的過來。奶奶之前不是一直想謀個外放,過一下松快日子的嗎?奶奶還是多想想這方面的事兒吧。說不得,爺聽到這些事兒有眉目了,自然會過來的。那起子不過是些玩意兒,要想出人頭地,爺還得靠奶奶這個賢內助不是。”
這話馮氏聽進去了,眼下馬上要出孝了,看那王玉然在侯夫人面前走動的是十分勤快,那李明定也是常被侯爺召見,還經常跟李明廣同進同出。看來,侯爺是有意要提拔李明定了。
如果李明定占用了這機會,那李明易還有機會上位嗎?也許侯爺還會再給機會給別的子弟?不不,不能有此僥幸心理。不管侯爺有心與否,機會總是有限的。萬一,侯爺為了避嫌,不多給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李明定、李明易機會均等,自家現在看到王玉然那春風得意的勁兒就生氣兒。自家哪方面都比她強,憑什麽她過的比自己好?
當然了攘外是必要的,安內也很重要。想着劉翠這賤人日常在自己面前作耗,也是如鲠在喉,必得想辦法讓她一闕不振的好。嬷嬷說得對,自己不争這一時,靜待日後的好。
重新振作起來的馮氏,想起她們之前布置的事體,不知現下施行的怎樣了。因問道:“那賤人那邊,現下有消息了沒有。”衛氏答道:“還沒有。不過,奶奶放心,這賤人年輕體壯,想來很快就有消息了。”
馮氏聽了,無法,現下只能等了,且按下不提。想想王玉然這邊該如何做的好呢。
Advertisement
因問道:“現下,我們的人還是不好進安守院?”衛氏搖搖頭道:“現如今,那王玉然将安守院看的很緊,我們的人尤其看的緊,根本不讓進的。”
自從馮氏幾次掣肘,對于馮氏這種打不死的蟑螂,玉然也就不客氣了,連面兒情也不顧的吩咐安守院看門的婆子,只要是秋雨軒的人,不必客氣,來一次攆一次,絕不允許進入安守院。
雖這只是治标不治本,但總能讓馮氏行事不那方便不是?馮氏聽說,笑了笑:“這王玉然真不愧是個破落戶,與我有隙的事兒,生怕別人不知道,做的這麽明顯。真不枉她那小家小戶的出身,改不了的小家子氣。”
衛氏附和道:“可不是,你看她做的這事兒,哪有大家奶奶的氣度。還有,你看她将那定七爺栓在褲腰帶上的那勁兒,真是難看的緊。”
馮氏一聽,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明面兒上,是王玉然将李明定看的死緊,但內裏,還是人家男人自己願意啊。
都是過來人,誰不知道男人是怎麽回事兒,說是懼內,那是人家願意懼。想到這兒,還真不得不佩服一下王玉然,将個浪子籠的死緊。
玉然這段時日很是忙碌。謝大奶奶自從接了侯夫人的令,特意跟玉然講,讓玉然日後早早的過來,看平日裏自己是怎樣跟那些個仆婦吩咐事兒的。
玉然看到謝大奶奶遞過來的橄榄枝,趕緊感激的接了下來。回到房中跟明定說了一下,大嫂日後議事會帶上自己的。明定聽了很是高興,那我們可得好好兒謝謝大嫂了。
玉然從此天天要早朝,早晨起來時,還發了下牢騷,起這般早,真是太痛苦了。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矯情,這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玉然到謝大奶奶議事兒花廳報到。看着謝大嫂有條不紊的吩咐各項事宜,真是佩服不已。這亂麻一般繁雜的事宜,在謝大嫂這兒真是駕輕就熟,輕松破解,要是換了自己,啧啧,非得手忙腳亂一番不可。
待那些個仆婦都散去後,玉然忍不住向大嫂表達景仰之情,是真的景仰,絕非奉承之辭。謝大嫂見玉然這樣真情實意的誇自己,好笑之餘,又很高興。
謝大奶奶聽得玉然誇贊自己,笑說道:“這有什麽,值得你如此誇耀。做久了也就知道了,你先看看,有什麽不懂的盡可來問我,不必客氣。”玉然笑着謝過。
待玉然辭去後,謝大奶奶的乳母陳氏問道:“奶奶何故将七奶奶叫過來聽這些家務事兒。侯夫人不是說讓你講講姻親故舊之事的麽,你之前不是已經給七奶奶講過了嗎。幹嘛真像帶學生一樣教她這些家務事兒呢。”
謝大奶奶答道:“祖母是讓我跟七弟妹說說故舊之事兒,你當祖母特意将我點出來,說要教七弟妹,你以為說着玩的啊。”
停了一下,謝大奶奶自說自話道:“當然不是說着玩的。馬上要出孝了,想來祖母他們對明定兩口子是有了安排的。這七弟妹雖然聰慧,但畢竟出身不高,一些高門大戶的事兒,也知道的不盡其然。說故舊,那不光是說說的,平日裏的人情打送,交往的分寸程度都是要學的,要知道的。”
陳氏聽完,點點頭兒:“是這個理兒,反正侯夫人有令,索性奶奶做的大方點兒,擺明車馬的教七奶奶,也好讓侯夫人放心。”說到這兒,陳氏提議道:“不如奶奶再做的漂亮點,分出一起家務事兒讓七奶奶練手如何?”
謝大奶奶聽了搖搖頭:“不可,現下真要這做,那不是在幫她,是在害她了。且,這兩年我觀那七弟妹也不是那種短視于內宅的人。這些個事情,只是幫她理清人□□故而已,不必真做到這份兒上。”
陳氏一聽,也是,管家之權油水頗大,各方都盯着的呢,那麽多比七奶奶大的人都沒有,讓七奶奶一個庶媳得到管家的權利,那別人不得恨死她啊,畢竟,不患寡而患不均。遂也不再說什麽了。
玉然越學越覺得大有可學,真是于小微處見大事理,一個小小的送禮都有各種講究,好好琢磨下,從送禮都可看出與這家的親疏遠近。
在謝大嫂處聽完歸來,時而拿出侯夫人給的那張帖子,好好對照研究,不甚清楚之處又找明定幫忙科普。玉然忙得是不亦樂乎。
馮氏見謝大奶奶已經将玉然帶在身邊教事兒,心下更是焦急。吩咐衛氏,安守院那邊要加快了。衛氏自去安排不提。
馮氏焦躁了幾日,這日終于有個好消息讓她高興了。埋在劉翠那邊的眼線來報,劉翠好像這個月沒換洗。
馮氏一聽,心道終于等到了。看劉翠這次要怎麽圓過去,這次落到我手上,讓你不死也得脫層皮,否則難解自己心頭之恨。
第二日,劉翠來請安。馮氏狀似無意的對李明易講:“我看妹妹今兒個面色不好,不會是身體有恙吧。這見天天兒跟爺在一起,可不能過了病氣給爺。反正今兒個我也請了府醫來給我看一下平安脈,不如順道也讓妹妹看下。爺,你看可好?”
李明易聞言,看了下愛妾一眼,這些時日來,自己也算是索取無度了,想是累壞了可人兒,讓府醫看看也好,要真有事兒,剛好對症下藥,要無事,也求個心安。遂點頭同意。
劉翠一見爺答應了,大急,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個月小日子沒來,心中就有了個大概,讓自家那個通藥理的丫頭把了下脈,那丫頭說道:雖日子尚淺,但确定是懷孕了無疑問。想着自己是日日都有喝避子湯的,怎還是懷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