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因陳家已經通過氣兒了,要訂親的姑娘一是避嫌,一是害羞,明茵近日也是少出門的緊。
但今兒聽說了哥哥房裏的的事兒,明茵頗為煩悶,就帶着百卉來到了大花園裏走走。這時過來一個丫頭子,對着明茵一福道:“八小姐,奴婢奉陳三公子之命來給小姐送信。”
明茵一聽是陳三公子,立馬羞紅了臉,紅着臉輕斥道:“你好不知禮,他一個外男,讓你送你就送了。”百卉見自家小姐這想要又不想要的樣兒,替自家小姐做主了:“将信拿将過來吧。”
那丫頭将信遞過,就待轉身而去,百卉叫住她:“等等,勞妹妹來送信兒,還不知妹妹的名兒,妹妹是哪位,還請告知。”那丫頭答道:“我在外書房當差,不常來內院,想是姐姐認不得的。”
百卉道:“是認不得妹妹,還請妹妹告知是哪位?”那丫頭道:“我叫晚春。”說完,匆匆告辭而去。
明茵紅着臉拿着信回到了房中,将百卉遣了出去,打開信一看,原來是陳其功邀她在自己下午散學後到靠近外書房的花園一見。
明茵羞紅了臉,将信撂在了一邊,有心想不理他。但又見他在信中寫得情意綿綿,思念滿懷的樣子,又實在難舍。
明茵心如鹿撞,一直在去與不去間徘徊。百卉見自家小姐這坐卧不安的樣兒,實在忍不住問道:“這陳三公子在信中寫了什麽,讓小姐您這麽心思不定?”
明茵有點不好意思答她,有心不理她,但想想自己如要去見那陳其功,還是要帶着百卉的,因此羞答答的說道:“那陳其功約我今兒個在他散學後去外書房的那處花園子見面。”
百卉一聽,調侃道:“喲,昨兒個才送了個釵過來,今兒個又約見面,這陳三公子可真是忙啊。”調侃完,百卉有點疑惑道:“這陳三公子最喜歡在大花園裏跟小姐您偶遇,間或也送了兩回信,可約您見面那還是第一次。這信不會有問題吧,您再看看是不是陳三公子的筆跡。”
明茵嗔道:“還要你說,我早對過筆跡了,是他的沒錯兒。”百卉笑問道:“那小姐是見還是不見呢?”明茵嗔了她一眼不語。
有心不去吧,想着如今天兒可冷了,要是陳其功那傻子真一直等在那兒,凍壞了怎生是好。要是去吧,好像又有違禮法。
眼見時辰已是不早了,那邊應馬上要散學了,明茵有點兒焦躁起來,想着自己與那陳其功的親事,兩相已是通過氣兒的,如今只是坐等媒人上門,自己與他也算是未婚夫婦,見見也沒什麽的。
打好心理建設,到底不忍心陳其功挨凍受罪,遂穿好鬥篷,戴上觀音兜帶着百卉往外書房花園去了。
明茵帶着百卉一路匆匆而行,一路上風雖寒,但明茵卻覺得熱乎乎的。感覺很久才來到外書房花園似的。進得花園,明茵就往裏面竹林走去。
剛走到陳其功信中所說的一叢茂密的竹子旁邊時,一個人轉出來驚喜的說:“芙兒,昨兒你才讓人送了個荷包給我,今兒這大冷的天兒,你還出來見我,我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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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茵聽到這聲音不是陳其功的,頗為奇怪,還未來得及說話兒,只聽一個婆子說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此私會,還不快快拿下。”明茵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見大房大嫂與自家二房五嫂俱站在旁。說話的正是五嫂身邊的馮婆子。
明茵見此陣仗,吓得連話都說不清了:“大嫂,不是的,我不知道……”那鄭世忠也連連作揖:“請衆位明鑒,此乃世忠無狀,驚擾到小姐了,我與這位小姐素昧平生,請各位萬萬不可誤解。”
謝大奶奶板着臉還未說話,明茵五嫂已是咋呼道:“堂堂侯門千金,竟敢私會外男……”話還未說完,讓謝大奶奶喝住了:“說得這麽大聲,你想鬧得盡人皆知麽?”五奶奶聽了只好讪讪的閉嘴。
見那聒噪的五弟妹安靜了,謝大奶奶指着鄭世忠道:“将他帶走,好好問問話兒。做的隐秘點兒,不要讓人知道了。”又對着明茵說道:“你跟我走。”
明茵此時,如墜冰窖,滿身的熱血霎時冷了下去,冷得她打顫。再傻,她也知道被人算計了。她感覺眼淚都被凍住了,不知要說什麽,只重複的對大嫂說:“不是的,不是的,我……”
謝大奶奶見這八妹妹已是吓得臉色青白,雖還很生氣,但到底生出了憐憫之心,止住她:“你先不必說什麽。待到了柏石居再說吧。”
到了柏石居,謝大奶奶命人去請定七奶奶與江大奶奶也到柏石居,特意叮囑,就說找她們說燕窩粥下毒的事兒,其它不要說,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探究。
玉然接到謝大奶奶有請的傳話還以為是投毒事件有了結果。還想着這大奶奶的手段可真是高明,這上午發現的,下午都查清了。想着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沒什麽可怕的,還想早點知道結果,因此也算得上欣然前往。
來到謝大奶奶院中,竟然見到明茵滿臉淚痕的坐在那兒,且,還有李明定他五哥李明仲的老婆也在,直覺告訴她,事情非常不妙。見她來了,謝大奶奶指着旁邊的椅子說:“你來了,先坐下吧。”
玉然疑惑問道:“大嫂,這是?”謝大奶奶擺擺手道:“江弟妹還沒來,等江弟妹來了再說吧。免得反複問話。”玉然也不好多問,只得撿了個靠近明茵的椅子坐下。
一會兒江大奶奶也來了,見江大奶奶進門了,謝大奶奶說道:“都到了,那我們開始問話吧。”見到這氣氛,又見到明茵、玉然還有老五媳婦都在,想來不是明定房裏投毒的事兒了,那就是有別得不好的事兒。
待聽謝大奶奶講是仲五媳婦今兒個與自己在大花園子裏遇上了,兩人說了些瑣事,後又說到了景致,想着外書房花園子的梅花開得正好,她們就逛去那邊。誰知當場抓住明茵與人相會。
聽到此江大奶奶有點出離憤怒了,這些人幾次三番越過自己這個二房大嫂,直接将事情捅到大房大嫂面前,實在是讓自家顏面掃地。
因此,也不管事情對錯,先瞪向仲五奶奶道:“大嫂整日價事務繁多,你還拿這些事兒來煩她,想來你是閑的很了。祖母的壽誕馬上要到了,為給她老人家祈福,今兒個事情了了後,你就去抄兩遍《金剛經》給她老人家祈福吧。”
仲五奶奶沒想到自家大嫂如此不留情面,頓時面紅耳赤的哼哧了幾聲,想說什麽反對的話,不過到底沒敢說出來,只得低眉順眼的答:“是”。
待江大奶奶訓完,謝大奶奶開口道:“好了,好了。下面還有事兒呢。剛才說的是我們看到的,具體是個怎麽回事兒,還是讓八妹妹來說吧。”
明茵知道,今兒個自己如不說清楚,那真可能會萬劫不複的。也顧不得羞怯,只得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講了出來。
玉然聽完,這嫁禍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但雖拙劣,卻很致命。這時代,名聲那就是女人的命啊。玉然雖之前想到侯府生活不會太平靜的,但這一樁接一樁的事兒,讓人很是疲于應對。
今兒個如不能讓明茵脫身出來,那明茵真是得脫層皮。既然是仲五媳婦引謝大奶奶去的外書房花園子,那這個她就是一個最佳突破口。
因此,玉然火力全開,對準仲五媳婦:“玉然有惑,還請五嫂說道一二。為何你今兒個你這麽巧就在大花裏遇到大嫂了呢?好吧,大花園人人都可逛,你遇到大嫂也不算太巧。那怎麽偏偏要引這大嫂去外書房花園子,且又偏偏讓你們撞到明茵與人相會。這一連串的巧合累起來那就很蹊跷了。這事情太巧了,反而痕跡很重的,不是麽?”
謝大奶奶聽了,緩緩開口道:“是啊,五弟妹,七弟妹的話不無道理,你還真得要好好解惑才是。”
那仲五媳婦也不是蓋得,馬上用玉然話回了回去:“正如七弟妹所言,今兒個事情這麽巧,這麽明顯,如果我真要栽贓陷害會那傻的親自出面嗎?不是讓人一下就猜到是我幹得,我為了陷害別人,将自己搭了進去,我有這麽傻嗎?”
見謝大奶奶、江大奶奶若有所思,立馬再接再厲:“況,今兒個我們抓到明茵跟人私會,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七弟妹在說我的錯兒之前,還是先說說八妹妹的事兒吧。”
玉然沒想到,這個五嫂子看着魯直,還有如此急智。只得再為明茵辯駁,不好直說明茵已經與陳家有結親的意向,只隐晦的提起,告訴謝大奶奶,有現成的好姻緣在,明茵不會幹這種傻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