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剛來到澄瑩樓,只見小謝氏已在門口親迎,旁邊還有個小郎君一同在側相迎。玉然見了,猜到這應該就是小謝氏的小叔子陳其功了。
于是細細的打量了幾眼,這邊馮氏也是一樣在仔細的打量。其功被幾道探究的目光看得耳朵都紅了;再看玉然旁邊清淩秀美的女子,就是自己當日在花園裏見到的小姐,心下大定,不禁又偷偷的觑了幾眼。
明茵對此目光當然是有所感的,不禁紅臉低頭。那其功見了明茵這嬌豔如花的樣子,更是偷看個不停。
旁邊玉然幾個見了不禁好笑,俱對視一眼,都有點忍俊不禁。小謝氏見自家小叔子沒完沒了的看人,也着實有點丢人,忙将他遣走。
衆人入得席來,行酒令,擲色子,吃得也頗盡興。賓主盡歡後,方散得席來。
玉然、馮氏結伴而去,應該是玉然被迫結伴而去。玉然其實是很不想跟馮氏走一塊兒的,但二房的方位差不多,馮氏也拉着自己說個不停。總不能甩開她自行而去吧。
于是貌合神離的四人組,貌似融洽的邊行邊假裝高興的說着話兒,天曉得玉然假笑得臉都僵了。這馮氏才轉道正題:“八妹妹想是之前見過這陳家三公子?”
就這麽句話兒,馮氏繞了那麽久才問出來,玉然簡直替她累的慌。明茵聽得十一嫂嫂如此問,緊張了一下。
看了眼玉然,接到自家嫂嫂清朗的眼神,定了下心,想想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就答道:“前兒個我在大花園子裏賞花,見過那陳三公子一面兒。不過當日我真不知他就是陳家公子,也沒搭話兒,就走了的。”
馮氏點頭表示明了,漸漸話頭兒轉向了玉然:“七嫂屋裏的丫頭快了吧?”玉然答道:“嗯,算算日子,也就下個月的事兒了。”馮氏聞言,笑着恭喜玉然:“鐘秀在此提前恭喜七嫂要當娘了。真是恭喜七嫂了。”
玉然一聽,頓時僵了一下,強笑道:“那玉然就得恭祝十一弟妹夫婦和順,将來無他人環繞,十一弟妹無他出之子了。”
馮氏笑道:“那鐘秀就借七嫂吉言了。”看到玉然那淡定的臉上撕開了裂縫,馮氏剛才被陳其功看上明茵的事兒激起的不愉散了許多。
她深知玉然不是那柔弱好欺之輩,既已占得上風,就不再給玉然翻盤的契機,忙忙得辭別:“鐘秀想起還有事需即刻處置,先行一步了。”
看得馮氏離去,玉然堵得……,回到暢欣院兒,玉然之口氣還未散去,問道:“七爺呢,還沒回來?”明定今兒個也是去了赴宴了,小謝氏在澄瑩樓待女客,陳其隆在外院宴男客。
正問道呢,明定醉醺醺的回來了,湊到玉然面前:“然然你回來了?今兒個吃酒吃的可快意?”
玉然氣憤憤的答:“不高興,我今天很不高興。”明定聽了,哄道:“這是怎麽了,是誰惹你生氣了,跟我說,我去給你出氣。”玉然聽了狠狠的捏了明定的軟肉一把:“這個人就是你呀,就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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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定聽後,忙扳過玉然的肩道,特流氓的将自己的臉湊過去:“來,你打我幾下出出氣。”玉然倒有心下手來幾耳光,可想想自己跟李明定這厮還沒好到能打耳光的地步,想想還是算了,在心中比劃幾下得了。但還是下狠手掐了李明定幾下。
馮氏回到秋雨軒,臉上的笑容馬上垮了下來。沒想到陳家屬意明茵,這着實讓人不快。
過得一會兒,錦瑟也進來報說,有婆子傳訊息過來了。
叫過來一問,原來是世子夫人今日命人打掃前院久未住人的一處客院。聽說是有幾個舉子要過來附學。這也沒什麽的,侯府也需拉攏人才,在舉子裏發現可塑之才,提前施以恩惠,以便日後之用。馮氏聽了也就撂下不提了。
這日,又有婆子慌亂的跑到暢欣院說二太太病危了,要即刻去到昭華堂。有了上次的虛驚一場,玉然此次淡定多了,跟随衆人來到昭華堂。
再見到二太太,玉然不淡定了,二太太整個人已盡油盡燈枯之态,看樣子真的是時日無多了。太醫照例說些盡人事聽天命的話兒,也再次提醒侯府衆人,後事也要預備起來了。
謝大奶奶也來了,江大奶奶讓到上房吃茶,二人說了江二太太的病情一陣子後,謝大奶奶說道:“說句不好的話,裝裹之物還是提前預備的好,就算二嬸吉人天像,那也可以沖沖喜的不是。”
江大奶奶道:“大嫂說得很是,我們也是在預備着的呢。也想着沖沖也好,說不定真能好起來的。”
謝大奶奶接着又道:“明茵也不小了,二嬸如今這情狀,還是早做打算的好。我那妹子家有意八妹妹的事兒,想來你也聽說了,你看選個日子讓冰人上門可好?”
江氏道:“也是,八妹妹的事兒早點定下來也好。你們選好日子就遣人上門吧。祖母那兒我去說一聲兒也就是了。”二人議定了,就分頭準備去了。
話說馮氏見明芙這段時日好像也少有到她院兒來,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這個明芙自她進門起就像長在她院裏了一樣,人非草木,這兩年的相處下來,馮氏确也對明芙用了些真心的。
見明芙這些時日不來自己院中,怕是有事兒,想想今日反正無事,就過去找找她。誰知去了明芙院兒裏,丫頭說她不在,早已出去了,問去了哪兒,也說不清。
馮氏也懶怠跟這些丫頭纏雜不清的,就又轉出來。想想反正已經出來了,索性就走遠點,想想靠近外書房那邊有個小花園,經常種一些應季的花卉,擺設的甚是清雅不過的。現在過去看看,又換種什麽花兒了。
還沒走到花園跟前,老遠就看到一片姹紫嫣紅的大麗花,開得真是紅的豔,黃的嬌,很是不俗。因走過去,興致勃勃的游完花海,又繼續往後面的竹林走過去,真是小徑幽幽,很是雅靜。
馮氏走的有點累了,見旁邊一叢很大的竹子旁設有石凳,因走過去準備歇息一下。
誰知剛轉過去,就聽到有男子聲音:“這些時日我實在想見你的緊,一會兒不見,就想來找你。你每次過來一趟也不容易,總是要避人耳目才能過來,這樣累着你,我實在心裏過意不去。我想,要不,我去跟明廣大哥說說,如果貴府上不嫌棄,我就讓家母來提親。”
只聽一女子急急答道:“鄭郎,萬萬不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我不累的,想着要見到鄭郎,我就歡喜的緊,我……”
馮氏先時聽得那男子講,還覺得頗為有趣,自己這是撞上野鴛鴦了,及至聽到這女子的聲音,怎麽這麽熟悉,轉過去一看,驚道:“九妹妹,你…….”
明芙見到自家嫂嫂,吓得大驚失色:“嫂嫂,我……”明芙吓得眼淚直流,說不出話來。
那跟她幽會的男子見了,心疼不已,立馬趴在地上求情道:“此事實與九小姐無關,是鄭某膽大包天,所有的罪責鄭某願一力承擔,請千萬不要怪罪九小姐。”
明芙一聽大是心疼:“鄭郎……”又哀求的看向自家嫂嫂:“嫂嫂……”馮氏鐵青着臉向明芙低聲呵斥道:“你閉嘴,快快跟我走。”說着,扯起明芙就走。
走到花園邊上,馮氏對錦瑟道:“我走累了,你讓小車在門口等着,我們坐車走。”錦瑟答應着安排不提。這邊馮氏板着臉訓斥明芙道:“不想你那鄭郎有事,就趕快擦幹你臉上的淚,免得留有痕跡。”
明芙聽了,忙忙的抹幹淚水,不敢再哭。錦瑟來回說,車已備好,請奶奶小姐上車,還貼心的拿了帷帽明芙戴好。小車一路來到秋雨軒,進得房來,馮氏屏退衆人,只留錦瑟看門。
“說吧,怎麽回事,細細道來,不能有所遺漏。”馮氏逼視着明芙道。明芙邊哭邊說了起來。
馮氏聽完,又是一出才子佳人月下私會這事兒。馮氏氣不打一處來:“你怎可如此不知廉恥,堂堂的侯門千金,怎可與人私會。”喘了口氣接着道:“那姓鄭的叫什麽名字,是個什麽來頭,家裏是個什麽情狀,你可知曉?”
明芙搖搖頭:“他叫鄭世忠。我只知他是進京準備春闱的,其它的就不知道了。”馮氏聽了,無語半天,恨恨的戳着明芙:“你豬腦子呀,好好的侯門貴女,怎可與這等不知底細的人夾纏不清,平白的折了自己的身份。”
喘了口氣又接着說:“這幾日你就不要再出院子了,就呆在屋子裏,聽好了,如若我有發現你再出去會他,我就禀告祖母她們,到時你那鄭郎會如何,我就不敢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