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家中秋節禮到了侯府,一并的玉然的書信也到了侯夫人的案頭。
侯夫人挑眉道:“這是那王家姑娘的信?”抽出來看過:“嗯,字還不錯,小姑娘家家的有如此筆峰,也算難得了。”閱畢放在茶幾上:“這小姑娘很是聰伶,說不得我們這次還真給明定找了個賢妻呢。”
陳嬷嬷将書信放好,湊趣奉承道:“那是,夫人您親自相中的人,那是錯不了的。”
太夫人突然想到:“就只送了一封書信,她沒再送點別的給明定?”陳嬷嬷道:“好像還有一個扇袋,要不老奴去拿來給您看看?”侯夫人揮揮手:“行了,人家小夫妻之間的情趣兒,你我就不要窺視過多了,将書信給明定送過去吧。”
李明定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收到女子的書信,這感覺相當微妙。從杜娟中手接過書信,還傲嬌了下:“前兒個不是還跟爺吵架麽。怎麽現而今這麽等不得了。”
明定打開書信看起來,“…….昔日初初見君,君之翩翩風度,吾訝之矣…….予二人親事已定,将攜手矣…….吾之家事,君必已知;然君之家人,吾全無所聞,吾每思之,不勝惶恐;唯恐他日不自知,冒犯于人,使君無顏面矣,故惴惴傳書,盼君解惑矣……..”
明定看完,大是得意,算你有眼光,知道爺長的好看;不過,想想當日她嫌棄自家名聲不好,哼哼,你信一來,我就告訴你,這顯得爺多沒成算,等你再求求我再說。因此,用狗刨字體手書一封,命人喚來蒼鷺:“即刻送到王家去。”
蒼鷺接過書信,問爺:“就這信嗎?有沒有別的一并送過去?”明定一怔,想起自家收到人家的一個扇套,是應該還禮的,但轉念一想,還是先晾晾她,免得日後她向自己挺腰子,旋即道:“就這送過去就行了,還別的呢,美得她了。”蒼鷺心說,讓你矯情,看那王小姐也不是怯懦之人,日後有得你受的。自去送信不提。
蒼鷺走後,明定拿起玉然送的扇套細細端祥起來,黛藍色的錦緞面兒,上面繡了一叢竹子,雖不精巧,還勉強看的過去,還算了有心了。
堂堂定七爺收了人家的禮,怎能不還呢,今日不送是想殺殺她的氣焰,這禮是一定要送的。送什麽呢,給未來老婆的還禮,可得好好想。
明定在這想送禮的事兒。王家今日也收到了一份兒重重的八月節禮,收到這份節禮,王金氏怔了一下,旋即怒火中燒,恨不能親手扔了出去,就對王媽說:“你去對王貴講,将這禮全部退回去,人我們也不見的。”
玉波在旁見母親如此惱怒,止住王媽,問道:“娘這是怎麽了?這是何人所送,竟惹得母親如此不愉?”
玉波也是今日送中秋節禮才回娘家的,接過帖子一看,原來是魏頂的禮單。
這魏頂當日氣勢洶洶的要奪王家的田地,自知道玉然與侯府定親後,又舔着臉的找上門,說先前是自家看錯了,原是一百畝地沒錯。請王家原宥自家先前的無禮;不但這地還是挂在王家名下,還要再加添五百畝。王家自然不可能同意,當時嚴詞拒絕後,也立即找來中人,當場與魏頂進行交割。
玉波看了禮單,這禮頗重,光銀子就有二百兩,錦緞也有十匹,外加其它的物事若幹。玉波當然知道魏頂這厮,前些時日将娘家逼迫的狼狽不堪。今日見了這份禮單頗覺解氣,因說道:“怎麽不要,這厮當日如此可惡,今日這些禮就當是他賠給我家的,東西收下,人讓他們走。”
王媽聽後就要轉身出去傳話,“等等!”玉然說道:“王媽你去給貴叔講,人我們不見了,禮也讓他們帶回去。”玉波一聽,問道:“為何不要,讓這厮吐點血也好,不要白不要,還可以給你添點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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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然搖搖頭:“姐姐,魏頂此人,十分善于分析利弊,只要認為日後對自己有利的事,真是可以放下身段到不要臉面的地步。我們萬不可讓他再跟我們扯上幹系。他今日前來,想必知道我家與平川侯府的聯姻已是板上釘釘,送上如此厚禮賠罪,想必料想我家不會推出去。”
玉然停了一下,接着道:“今日我家一旦将此禮收下,這厮就可以在外面大肆宣揚我們兩家已經前嫌盡釋,重歸于好了。”
玉波聽後,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萬一這厮日後借我家的名義,仗侯府的勢幹壞事就不美了。”就對王媽說:“你去跟貴叔說,讓他們帶上禮走吧,我家承受不起。”王媽自去傳話。
不過一會兒,又拿了一封書信進來,還笑意暧暧的看了眼玉然,遞給王金氏,“平川侯府定七爺的信。”
王金氏很是奇怪:“侯府又送禮來了?前兒不是剛送來嗎?”王媽答道:“不是,只有定七爺的信,定七爺身邊小厮送過來的。”王金氏看向玉然,見玉然面色古怪,問道:“莫非是你找過他了。”
玉然點點頭,王金氏氣的揚起手掌往玉然身上打:“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可如此不矜持,平白讓人看輕了去。”
玉然邊躲邊道:“娘,娘,你先不要打,先聽我說。”玉波也在旁邊勸道:“娘,你先不要急,聽聽玉然怎麽說。”說着扶着王金氏做下,遞了杯茶給她順順氣兒,轉頭瞪向玉然:“還不快說!”
玉然向王金氏挨過去:“娘,前兒我突然想到侯府人口衆多,我們一無所知,這日後就算認親我也要對的上號才行啊。再加上之前,我跟那李明定不是在騾馬街吵過架嘛。就想着剛好就着這件事給個梯子下,息争算了。”
玉波聽了點點頭:“娘,這事兒雖是玉然自作主張,但還是有理兒的,我家對侯府知道的太少了,是要先知道點兒。不然,玉然日後進門了,雙眼一抹黑也實在不太好。”
王金氏默然片刻道:“誰說不是這個理兒呢,按理說,這些應該是我們做長輩的去探問的,只怪我家身份太低。”說着疼惜的撫着玉然:“委屈我兒了。”
玉波安慰道:“娘也不必多想,這樣也好,雖于理不合,但如玉然籠絡的好了,也是大有益處的。”又叫過王媽:“那送信的人還沒走吧,讓他進來,我們問問話兒。”玉然也道:“我也先去看下信,看看要不要回信。”
蒼鷺進來,磕頭行禮後。心下實在惴惴,生怕王家人問些讓自己為難的話。不過還好,王家不過問了幾句家常,就賞錢讓自己退下了,也沒讓他走,說是等等,可能有東西要帶回去。
玉然拆開書信,只見上面只有一句用奇醜無比的字體寫的話:“你求爺啊,好好求求爺,爺就幫你。”玉然看到這句話,居然神奇的沒有生氣,而是想起前世看的某檔綜藝節目,覺得這句話頗具喜感。
因此,很是有耐心的快速手書一封,信中不乏對定七爺的吹捧之詞,寫完看看,覺得自己很是具有饞臣的潛質,對着定七爺這樣的也能吹捧的出來。想想,光是一封信好像還不夠,又将之前自己給父親繡的荷包拿了一個給他。
蒼鷺拿到這些東西都有點替自家爺臉紅。自家爺也太不靠譜了,大剌剌的讓自家來送信,什麽說法也沒有,連個像樣的伴手禮都不準備,這實在太無禮了。得虧王家不在意,還給自己賞錢。拿錢手軟,回去後好好跟爺說說王姑娘的好話。
明定也在等蒼鷺回來,也實在是禁足太無聊了,時至今日定七爺也沒刑滿釋放。人閑的發慌,一點小事也是值得期盼的,何況是事關自家未來媳婦。拿到信正準備看,見蒼鷺在旁邊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瞪道:“怎麽還不出去,等爺給賞哪。”
蒼鷺忙饞笑道:“爺今兒個是該給賞兒。我今兒個見到王小姐,可是說了您好多好話兒呢。這不,你看,王小姐不光送信給您,還給您一個荷包呢。”明定奪過荷包,道:“還不快滾。”蒼鷺一邊滾一邊道:“爺,您可得快點兒,王小姐還等您的信兒呢。”
明定看到信裏玉然吹捧自己的話,高興的眉開眼笑,瞬間覺得自家高大無比。想着自己堂堂男子漢,就不要跟一個女子計較了。自家媳婦有事求自己,那得幫忙。
反正現在無事,就命杜娟備好筆墨紙硯,開始寫起來。可憐定七爺的文化水平有限,平日也沒怎麽寫字,這自家目前四代人的關系譜對他來說是個大工程,幾次都想撂挑子,後想着自家媳婦對自己的期待,男子漢氣概萌發,這無論如何得完成。
好容易寫完,想想還有那些個得臉奴才也得寫上去,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人才最是難纏呢。寫好了,就興頭頭的準備讓蒼鷺送去,杜娟勸道:“爺,您看今兒個天色已晚,要不明天再送去?”明定一看這天兒确實不早了,只得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