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話說,李明定乍見玉然,十分滿意。回家後,難得的靜下心來,想想,今天吓着佳人了,是否要準備一點賠禮之類的送過去,也好讨那姑娘開心。
想想是送胭脂水粉好呢,還是首飾衣裳好;可憐的侯府七公子,從小在侯府這個泥坑,在親生父親這個榜樣的作用下,見到的要麽是阿谀奉承的侍女,要麽是妖妖嬈嬈的煙花女子。
當然,正常的官家女子也見過一些,不過大都是親戚家的,而且基本上不會給他好臉色,驕傲自尊的七公子對不給他好臉色的人,也是毫不猶豫的怼回去,雖然大多是在心裏怼回去。
這導致了一個結果,七公子心中的女子都不大美好,認為所有女子都是愛錢愛物的,不管怎麽得罪的,買些東西就能搞定了。玉然要是知道他也這麽對付自己,說不得将東西砸他身上,再啐他一臉。
當然這是後話,李明定還在這兒盤算買什麽呢,對于自己未來的夫人,那必要好點的禮才行的,但目前囊中羞澀,得去弄點錢來。想想,還是去自己親娘魏姨娘那兒去弄點錢來,轉身出門往魏姨娘院裏去。
陳夫人得了王家拒親的消息後,第二天就到平川侯府求見平川侯夫人。到得侯府,世子夫人接待了她。來到世子夫人周氏所居的瑞華堂,互相見禮畢,分賓主落定,丫頭捧上茶來。
寒暄過後,陳夫人道:“今日前來實有要事向侯夫人面禀,不知侯夫人是否有空得見。”周氏道:“母親正在吩咐事情,暫不得空,我已命人傳信至母親處,想必那邊一得空就有消息傳來,請陳夫人稍等片刻。”
世子夫人心知陳夫人今天來是所為何事,但一事不回二主,侯夫人并未吩咐自己問詢陳夫人,必是侯夫人想親自問一些事情。因此,也不提此事,只跟陳夫人聊一些家常。
兩人正說着話兒,外面一陣喧嘩聲,只聽一個嫩嫩的聲音在外喊:“祖母,祖母,瑄姐兒來了,瑄姐兒拿花給您了。”話音未落,只見一個粉嫩粉嫩的小團子跑了進來,一頭跑到侯夫人面前,舉着朵花說:“祖母,花,給您。”世子夫人高興的摟過孫女兒:“我的心肝寶貝喲。”
抱着孫女兒好一陣揉搓,才扶定瑄姐兒的身子,對她說:“來,來見過陳夫人。”瑄姐抱着自己的小手向陳夫人行禮,陳夫人被這小人兒萌得眉開眼笑。
因初次見面,并未備得表禮,忙褪下自己的翠玉手镯遞過去,世子夫人阻攔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不必如此破費。”陳夫人道:“慚愧,慚愧,今日來的匆忙,并未備得表禮,區區薄禮,還請笑納。”
聊得一陣兒,秋江進來回話兒:“陳夫人,侯夫人有請。”世子夫人聞之,哄瑄姐兒自去玩兒,陪着陳夫人來到侯夫人所居的榮晖堂,瑞福将世子夫人、陳夫人請進花廳,只見侯夫人端坐在屏背椅上,陳嬷嬷侍立在後。陳夫人行禮後,候夫人揮手叫起,命人奉上茶後,揮退左右,除陳嬷嬷外,只留瑞福凝神屏氣站在門邊聽喚。
明定也到他親娘的院兒裏了,魏姨娘見到兒子,高興的不得了,一疊聲兒的問:“今兒個怎麽舍得到我的院兒裏來了?剛從外面回來?餓不餓,小紅,快點上點心來。”
明定止住她:“不餓,我不餓,姨娘不要忙活了,我們說說話兒吧。”魏姨娘高興的點點頭:“好,好,好……我們說說話兒.”
魏姨娘生有四個兒女,李明定是她的第一子,餘下的三個都是女兒,從她生子的數量上看來,早些年也是極為得寵的,因此手上也有不少值錢的東西,不然也供不起七爺這麽多年的小竈。
母子倆正說着日前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就聽見院外一個婦人的聲音:“瑄姐兒,瑄姐兒,我的小祖宗,不要跑,慢慢走,仔細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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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姐兒,侯府第四代的嫡長孫女兒,這金尊玉貴的人兒來了,一定得出去打聲招呼,問聲好的,于是魏姨娘出得院來,陪笑招呼道:“瑄姐兒來了,進來坐坐吧。”
瑄姐兒乳母正要推辭,可瑄姐兒已經往裏走了,乳母丫頭只得跟上。魏姨娘院中的美人蕉開得正盛,瑄姐兒左掐一下右戳一下,玩的好不開心。
魏姨娘與乳母拉話兒,知道剛從世子夫人兒來的,世子夫人有事兒見侯夫人,所以讓瑄姐兒自去玩兒。魏姨娘好奇遇道:“聽說侯夫人最喜歡瑄姐兒,經常專門命人叫帶去見呢,怎麽今兒世子夫人竟不帶她一起?”
那乳母想,陳夫人來訪也不是什麽隐秘事兒,遲早這邊就知道了,索性賣個人情給她算了,就說:“好像是平陽書院陳山長夫人要見侯夫人吧。”哦,陳夫人來了,魏姨娘當然知道陳夫人,事關兒子終生大事,她也是不遺餘力的在打聽。
魏姨娘對李明定講:“陳夫人現下正在侯夫人的榮晖堂,你看你要不要去看看。”李明定一聽,嗤了他親娘一聲:“有什麽好去的,不就是來說王家許婚的事兒嘛。”時至如今,李明定仍然是這麽自信,篤定玉然會嫁他。話雖這樣說,李明定還是找了個借口溜到榮晖堂前。
榮晖堂門禁森嚴,李明定還沒不經通傳直接進入的資格。這不,現下,他就站在榮晖堂前跟守院門的婆子套近呼打聽消息。整個榮晖堂都受過侯夫的嚴厲的告誡,當差前也是一遍又一遍的被人強調,不可嘴碎、嘴松。因此,別說她們真不知道,就是知道,李明定今天也是套不到只言片語的。李明定只好抓耳撓腮的在榮晖堂外轉悠。
裏面陳夫人向侯夫人問安後,說道:“禀夫人,此次前來,是七爺的親事王家有回信了。”候夫人道:“如何,王家怎麽說。是答應了?還是……”陳夫人躊躇了一下,說道:“王家自知身份不夠,不敢高攀侯府公子。因此托我今日前來,說是請貴府另擇賢良之人。”
侯夫人聞之,頓了一下,緩緩開口:“那王家是不同意?拒絕了?那也就罷了,結親總要別人願意,不可強求。”又說了一會兒話,侯夫人就端茶送客了。
陳夫人辭去後,侯夫人對陳嬷嬷說道:“那王家先前不是考慮了好多天也未有答複,想是也是意動的,怎突然如此不留轉圜的拒親?想來必是有緩故的。”
陳嬷嬷答道:“不會是他家打聽到了什麽?”侯夫人搖搖頭:“憑他家之力,想是打聽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轉念一想:“你使人去問問這些天兒明定在做些什麽呢。”陳嬷嬷點頭答應。
李明定見陳夫人出來,就想走上前去問問,但見世子夫人陪在一邊,不敢造次,只得避往一邊。可巧瑞雙正在看着小丫頭摘石榴花,見定七爺在這兒,淺施一禮道:“七爺如何會在這裏,可是有事?”明定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語。
瑞雙看看陳夫人已走,怕侯夫人有事傳喚,就進去當值。進去後,瑞福道:“怎這許久才進來,再去端點冰盆過來。”瑞雙答應道:“是了,是了,這就去。瑞福姐姐,現在院兒裏的花開的好熱鬧,尤其是那石榴樹開的密密匝匝火紅一片,你也去看看。”
瑞福道:“好了,好了,就你好玩兒,快去吧。”瑞雙哎了一聲往外走,突又站住:“我剛才看到定七爺在外面呢,不知有什麽事兒,問他也不答。”瑞福還未答,侯夫人出聲兒了:“明定在外面?去喚他進來。”瑞福答道:“是,奴這就去請。”
明定在昭華院外轉了半天也不敢進去,只得悻悻而走。走了沒幾步,後有人喊住他:“定七爺請留步,老太太傳您進去呢。”明定見是祖母身邊的貼身大丫頭瑞福,忙陪笑道:“原來是瑞福姐姐,是祖母要見我嗎?瑞福姐姐可知道祖母為何事要見我?”瑞福笑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您馬上要見到老太太的,您當面問就好了。”
明定道:“是的,是的,我上次給姐姐買的胭脂膏子,姐姐可用了?用的可好?下次我再帶點兒給你。”瑞福答道:“還沒用完呢,怎敢老是勞動七爺。下次奴使別人去也一樣。”明定說:“別人哪有我在行,不用客氣,下次你還是找我。”瑞福嗯嗯敷衍。到得房門口,瑞福大松一口氣,連忙向內通報:“老太太,定七爺來了。”裏面侯夫人道:“進來吧。”
明定進得屋內,深施一禮。候夫人待他施完禮後也并未讓他坐下,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明定被這一眼看的渾身一激靈。片刻後侯夫人才口道:“你緣何在我的院外轉悠,所為何事?”
明定結巴道:“沒……沒……沒什麽事。”侯夫人沉聲道:“是嗎?”轉過話題:“你近日都做了些什麽事兒?”明定回道:“沒什麽事兒,孫兒自知犯下大錯,這些天兒就是在家反省着呢。”侯夫人逼視着他:“你在家反省?你還是說實話的好,免得呆會兒不好看,說謊我可是會重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