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陳夫人誇了一陣放開玉然,開始跟王金氏閑扯一番,王金氏因見,這是有話不便當着玉然的面兒說,因而遣玉然去廚房吩咐,有貴客,要好生招待。
陳夫人漸漸的轉到玉然婚事上來:“貴千金已然及笄,花期已到,可有人選?”王金氏暗暗思忖,這是替誰來打聽呢,答道:“還在尋摸着呢。先時還是個孩子,轉眼就要嫁人了,想想還真舍不得呢。”
陳夫人點點頭:“是啊,心頭肉般疼大的姑娘要給別人家,擱誰都難受的緊。不過嘛,女兒家大了都要有這麽一遭的,心疼歸心疼,該尋摸的還得尋摸。這不,我這兒有一個人,家世年紀還正合适,你看如何?”
王金氏答道:“難為夫人您替我家然然操心,夫人請講。”陳夫人心裏叫罪過罪過,但還是硬着頭皮說:“是平川侯家二房的七公子......”話還未說完,王金氏已是驚愕出聲:“平川侯家的?”陳夫人笑着安撫道:“王太太不必如此訝異,看令千金如此人物品貌,也難怪平川侯家惦記呢。”
王金氏消化了一陣,漸漸平靜了下來:“陳夫人,讓您見笑了。剛乍聞這個消息,太突然了,我失态了,還望您見諒。”陳夫人心說,聽到這種消息不驚才怪呢,因說:“無妨,這事是有點突然,也不怪你如此驚詫。我說的這個公子呢,是平川侯家二房的,排行第七,名明定,是庶出,已及弱冠之年。”
聽到這兒,王金氏忍不住問道:“都已二十了,怎才說親?”陳夫人道:“正要與你分說,也不瞞你,這七公子,先前定了兩次親,都未等到大定人就沒了。後來請人算過,說命裏不該早娶,所以就拖耗至今了。”
王金氏點點頭不語,陳夫人接着說:“這二房雖不承爵,但是侯府根基在,将來的家業也是不可小觑的;這七公子雖為庶出,有侯府在前途也是可期的。”
說了一陣子,陳夫人也實在不能太違心的講這七公子的好話了,又說:“令千金實在是出衆,當日在報恩寺一見,平川侯夫人一眼就相中了,有這一點,日後平川侯夫人也會青眼有加的。”
王金氏聽了一陣回道:“不瞞夫人,此事關小女終生大事,實不敢擅專,待我與夫君商議後再回夫人,如何?”這當然可以,陳夫人也沒打算一次就将親事說定,哪家的女兒也沒這麽不值錢的。因而點頭稱是,又閑話一陣,飯畢即告辭而去,王金氏心中有事,只虛虛一留也由她去了。
陳夫人走後,王金氏實在等不了王蔭堂散學,就命王貴去請他回家來。王蔭堂見到王貴吃了一驚,自家夫人無事從不來書院找他,看來是有急事了。跟人招呼一聲,就忙忙跟王貴回家來。
剛進門,還未及換衣,就聽自家夫人急急忙忙的講平川侯府來人提親的事,王蔭堂哺一聽說也吓了一跳:“你說是平川侯家二房的七公子?奇怪,他們家怎會想到到我們這兒來提親。”
王金氏也附和道:“是啊,我剛一聽說也是驚住了。不過,平川侯夫人在報恩寺裏見過我們然然,也許真的是看到然然人才出衆才上門提親的?”王蔭堂搖搖頭:“平川侯什麽人家,才華出衆的人不知見過凡幾,怎會輕易如此。”
“那會不會是因這七公子是庶出?”王金氏道。王蔭堂沉吟一下:“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平川侯的孫子,雖高門淑女不好找,但稍次一等的官家女子也是找得的,找到我們這種寒門小戶實在是蹊跷。我再托人打聽下,慢慢再議。”王金氏點點:“我明天去柳樹井一趟,跟娘商議一下,聽聽她老人家怎麽說。”
王金氏他們正商議着,忽聞房外王媽的聲音:“七娘來了,咦,這是端的什麽呀。”玉然答道:“剛聽聞父親回來了,做了一盅茶湯來。”
王金氏在房內高聲道:“然然來了?進來吧。”玉然進得屋來,将湯盅捧于父親,王父接過時,不禁慨然的看了眼女兒,如此好的女兒,終究要走出這個家門。
玉然見到父親這眼神,再想到陳夫人與母親支開自己商談許久,心裏有點明白了,看樣子是有人向自己提親來了。王金氏也是心思不屬的跟玉然說話:“我明天要去柳樹井一趟,你就在家好好看着玉文、玉輝,不必跟去。”玉然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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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蔭堂與王金氏兵分兩路,一個去柳樹井,一個去打聽這個侯府七公子。王金氏對王老太太講了平川侯府提親事宜,王老太太倒很淡定:“平川侯府來提親固然好,但也要打聽清楚人品怎樣,畢竟然然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
王金氏說:“就是這個理兒。我剛聽到陳夫人說這事兒時,也想了很多。侯府提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良人,然然嫁了,那是一步走入豪門啊,是我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最怕的就是遇人不淑,走入火坑。”
商議許久,最後王老太太叮囑不要着急回答,先打聽清楚再說,王金氏深以為然。
這邊,王蔭堂在想方設法的找同僚打聽這個侯府七公子,但因侯府深宅大院,門禁森森,除了衆所周知的一些事情,平常人等很難打聽到別的什麽事。
再加上,陳山長這些人都是滑不溜手,關鍵信息根本打聽不到。打聽了半天,也只聽說這個七公子是個纨绔,具體怎個纨绔法,也說不清楚。
就這樣打聽了一陣子,也沒打聽出什麽有用的消息。王金氏有點焦躁,玉然見母親如此,不想再裝傻了,直接找上母親問:“母親近來可有什麽事,怎會如此不安?”王金氏有點慌張:“沒什麽事兒,只是馬上到六月了,天兒漸天的熱起來,有點燥。”
玉然直接挑明道:“可是有人來向我提親?”王金氏斥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可将此挂在嘴邊大剌剌的講出來!”玉然道:“娘,不必生氣,您放心,我的終生大事當然是父親母親做主。但我還是想知道是何事讓母親如此為難。”王金氏道:“罷罷罷,你從小就是個執拗的性子,不讓你知道,你也不會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