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陶天沉冷笑:“等你求我的時候再說這話。”他見慣了風月場,卻不想把那些腌臜手段在流雲身上使,狠話歸狠話,卻還是極盡溫柔的哄着,只僅着讓他舒服。流雲只道陶天沉不疼他,想着若陶天沉不讓他好過他便扯着嗓子殺豬般的叫,沒成想這第一場chaungzi之事,陶天沉竟是捧在手心般的處處體貼。
只是可憐了站在藏經閣外聽了兩個時辰牆根兒的明日。明日的唇色如月般單薄森涼。卻依然自虐一般的不肯挪動腳。
陶天沉拿手去擦流雲臉上的汗或者是淚,輕聲道:“哭了?”
流雲把頭往天沉懷裏紮了紮,搖搖頭,半晌才開口,聲音有些啞有些哽咽:“陶天沉……”流雲不傻,他分得清楚此時的陶天沉與以往的陶天沉不一樣,陶天沉性子陰沉,真正的愛,如雷如雨,是蜜糖裹着冰渣子的酣暢淋漓,對他若有心疼,便必然是伴着愧疚,但這次,他不知道陶天沉的愧疚所為何。只将陶天沉這三個字在唇齒間嚼碎了一字一音砸在他心上,天沉只低低的“嗯”了一聲,許久又道“睡吧。”一夜無話……
陶天沉回魔界時,流雲只笑着問了句:“你知道歐陽明日麽?他是神醫,興許他治得好你的病。”
天沉點頭:“他入過我的夢。”
流雲道:“他現在已經不是夢中人了,他就在蜀山,你見不見他?”
陶天沉想了想道:“不必。你……莫要與他走得太近。”
流雲冷哼一聲,陶天沉咬了一口流雲的嘴唇,悄聲道:“明年中元節,我帶你回魔界,可好?”
流雲睜大眼驚喜道:“當真?”陶天沉但笑不語,微微點了點頭。
待陶天沉回了魔界,青金瞧着他,實在忍不住,怒道:“吃完了都不曉得把嘴擦幹淨!口水從蜀山一路滴答到了魔界!”
天沉一本正經的不要臉:“青姨,我沒弄傷他,他喜歡得很。”
青金氣的活似吃了一斤鉛汞朱砂,憋了半晌,一句話都沒說扭頭走了。
徐流雲到底不想讓陶天沉舒坦,一封書信滿紙一把鼻涕一把淚把陶天沉寫的活似淫賊,青金氣的拿雞毛毯子抽的陶天沉足足睡了半個月藏經閣沒敢回天沉谷。
個把月內,陶天沉除了書信,不曾再去蜀山見流雲,魔界在凡界、仙妖與妖界的勢力範圍卻如漲潮般勢如破竹。
近日,星宿帝懷揣凡界帝王命格去了蜀山,蜀山各位長老俱是面色凝重,原因無他,魔界手伸得太長,動作太大,改了凡界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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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宿帝指着天書道:“凡界每五百年大亂是不錯,可如今已經亂了近百年,是該大興之時,可魔界橫插一腳,改了皇帝與一些名臣的命格,如今又是一番大亂,這可如何是好?凡界命格與二十八星宿有關,這些日子星宿宮委實難做,仙界神界本是享人間香火保世間平安的,你們看這……若要鬧到淩霄殿去,我們失職事小,玉帝是派天兵天将剿魔界還是低聲下氣去求和?可不又是一場仙魔之亂麽?到時候整個六界的安寧都難說了。你們也算是仙界,曾與魔界有交情,想想法子吧。實在不行,十日後便是冒着星宿諸仙受責,也得上折子給玉帝了。”
待星宿帝走後,潘少春與蜀山長老們再議此事時,卻倍覺心塞,潘少春氣道:“這明擺着拿魔界敲我蜀山,六界內誰不知流雲是長卿之子,又被魔界養大,便自以為是覺得蜀山與魔界狼狽為奸要獨步天下,若蜀山推诿,便是與六界為敵,若蜀山應承,便要公然與魔界為敵。六界內素來互相掣肘,豈有這般慫恿着蜀山去抵抗魔界他們卻坐山觀虎?這些仙神簡直蛇蠍心腸。若我說,蜀山不必出面,讓陶天沉教訓教訓他們也好。”
長老捋了捋那幾根胡子,嘆道:“少春,許多年前,長卿為何要忘情?為何要與陶醉相忘于江湖?”
潘少春默了片刻才道:“為六界蒼生。”
長老接着道:“蜀山若為自保,何須占山立宗?”
潘少春久久不語,長老又道:“長卿為蜀山為六界如此犧牲,若蜀山此次當真坐視不管,天庭第一件事,興許會畏魔界勢大,未嘗不會先拿流雲啊。适時,如何對得起長卿和陶醉?”
魔界,殿外,陶天沉喂着一只畫眉鳥,內侍跑近悄聲道:“少主,聖君宣您進去了。”
陶天沉拍掉手中的黍米,轉身進了殿去,七夜扔給他一頁絹帛,問道:“近日你再在凡界搞出這麽大動作是為了流雲還是為了蜀山?”
陶天沉恭敬道:“兒臣不敢有負義父,此事是為了取蜀山。魔界要與仙神平分六界,無蜀山之力,總歸是被動。蜀山若與我相合,自然是皆大歡喜,若不然,必要除了才好。”
七夜看了看天沉,靠向椅背捏了捏眉心,似有些倦意:“魔界之事,我也無心了,你想做什麽我不過問,只是,不能動了魔界根基。”
天沉道:“是。兒臣不敢。”陶天沉揮揮手,身旁的內侍端過一只木匣,陶天沉接過,雙手奉至七夜跟前,“義父,這是玉山上王母瑤池旁的靈芝。兒臣特意為你和青姨讨來的。”
七夜指了指桌案,陶天沉放過去方才離殿。轉身時,卻見七夜自懷裏拿出一封書信來,是流雲的字跡,紙張微微舊了,顯然是讀過許多遍。
天沉笑了笑,流雲總是有這些讓人又愛又恨的本事,明明對七夜恭恭敬敬的是他,七夜對流雲的寵溺卻人神共憤。青金亦然。用青金的話說,陶天沉就算再修煉一千年,也及不上流雲一根指頭。真真是沒天理.
三日後,星宿宮得到密函,不僅是流雲的詳盡身世,更有流雲與魔界少主陶天沉的私情。星宿帝與虛清仙君看了看,商議道:“只知曉徐流雲是蜀山徐長卿之子,被七夜帶去魔界養了些年,竟不知與陶天沉的私情。蜀山如此隐瞞徐流雲,仙界可不能坐視不管,仙魔若有一役,徐流雲倒是盾牌了。魔界之事奏報上淩霄殿之前,有徐流雲在手,星宿宮興許能戴罪立功。”
幾與此同時,蜀山亦有此類密函,潘少春恰巧與明日在對弈,信封上正是“潘少春親啓”的字樣,潘少春打開書信,驚詫之餘,卻是震怒,明日未見書信內容,卻笑道:“潘叔叔,眼下關頭,流雲若入仙界,必死,若入魔界,蜀山必亡。若留在蜀山,魔界與仙界便都是大敵,蜀山怕是雞犬不留了。你如今兩難之境,需在蜀山與流雲之間做抉擇了,這可如何是好?”
明日指着棋盤:“潘叔叔今日有心事,可是一敗塗地啊。”
潘少春将棋子歸入盒中,直言道:“明日想必有法子了。”
明日起身攏了攏袖擺,氣定神閑道:“潘叔叔只擔憂外敵,卻不知,這解棋的關鍵,是流雲。”
潘少春急道:“流雲心心念念的是陶天沉,是魔界。”
明日道:“潘叔叔,陶天沉也正是因為此才敢放任你帶走流雲,要的便是以流雲為餌,要麽脅蜀山與魔界為伍,要麽挑撥蜀山與仙界,所以如今你勢成騎虎。這密函以及所書內容,恐怕星宿帝也有了。必是陶天沉的手筆。”
潘少春道:“陶天沉不怕流雲知道了他這般陽奉陰違。最終得不償失。”
明日皺眉:“陶天沉的厲害之處就在此,他傷流雲是真,愛流雲也是真,如此坦坦蕩蕩,恐怕流雲終其一生,難脫他手。”
明日沉聲道:“潘叔叔,為今之計,你聽我的可好?”
潘少春苦笑:“你也是為自己,不是為流雲。”
明日眼神依舊倔強:“可是潘叔叔,陶天沉配不上流雲!”
潘少春反問:“你配得上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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