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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2013-5-8:59:本章字數:(1)

蘇涼末看向女人疼得冒出冷汗的臉,她亦步亦趨上前,對方拳頭握得死緊,蘇涼末蹲下身,把手伸過去。

她握住女人的拳想扳開,但對方力氣很大,隐隐能看到從指縫間滲透出來的血漬。

蘇涼末想讓她放松,她扳開她的手掌,看到裏面藏着一條鋒利的刀片,五公分長,三公分左右的寬度,如果架在脖子上一刀下去,足夠致命。

“媽的!”韓增飛起一腳踹向女人後腰,蘇涼末離得近都能聽到骨頭錯位的聲音,腰間很快有青紫色滲出來。蘇涼末站起身,把手裏的刀片遞給占東擎。

“說,誰派你來的?”韓增踩住女人的手掌,上頭本來就有劃傷,女人痛得只顧哼唧,蘇涼末站在占東擎身邊,還未吹幹的頭發就散在肩後,她覺得不寒而栗,這樣的情景太熟悉,當初要不是占東擎對她稍有松懈,她的下場不會比這女人好到哪去。

“你他媽說話啊!”韓增對着她一陣拳打腳踢,蘇涼末繃緊了牙關別過臉,畢竟人是韓增找來的,現在出了事他難辭其咎。

占東擎把玩着手裏的刀片,“這是最新型的,一個月前才投放到黑市,你究竟是哪邊的人?”

女人骨頭很硬,咬緊了嘴巴不肯說話。

“先帶下去。”占東擎揮下手。

有保镖上前,韓增并未假手他人,他彎腰拽起女人的頭發将她往前拖,蘇涼末心跳這會還在加劇,“你會把她怎樣?”

“她可是來要我命的。”

蘇涼末沒再吭一聲,轉身走進卧室。

反手關起門,蘇涼末後背抵着門板,這才發現垂在身側的手一直在抖,她伸手壓住手腕,發現自己的右手完全不受控制。

睡過一覺醒來,第二天便好多了。

到樓下吃早飯,占東擎也在,蘇涼末快要吃好時看到宋閣進來。

“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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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增那邊怎麽樣了?”

宋閣走到餐桌前,“還是不肯脫口,嘴巴倒是很硬。”

占東擎放下筷子,沖蘇涼末吩咐句,“你跟宋閣也過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蘇涼末不想見血腥的場面。

占東擎推開椅子起身,宋閣就跟在他身後,見蘇涼末還坐在餐桌前,“愣着幹什麽?”

她只得跟過去。

走出別墅來到偏院,蘇涼末跟着他們進入房內,穿過條長廊,隔着一扇門都能聽到韓增罵罵咧咧的聲音。

門口保镖替占東擎開門,蘇涼末進去後發現女人被綁在椅子上,寬大的房間內除去邊上的一張桌子和中間的沙發外再無旁的擺設。

“擎少。”韓增走過來。

占東擎在沙發上落座,“問得怎麽樣?”

“剛剛脫口,說是相孝堂派來的。”

蘇涼末看到女人擡起頭,身上有血,好歹給她丢了件蔽體的衣裳,占東擎戴着皮手套的指尖在手背輕輕敲打,“相孝堂?”

“擎少,我帶人找他們去!”韓增說完就要往外沖。

宋閣一把抓住他,“先聽聽老大的意思。”

占東擎起身走到女人跟前,蘇涼末就站在邊上,所以将男人彎腰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男人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別向兩側後緊盯她的雙眼,“真是相孝堂派你來的?”

“是。”

“嘴裏沒一句真話!”占東擎甩開手,“給我把她嘴巴撬開!”

“我說得是真的,”女人吃力擡頭,“是相孝堂的人要我來殺你。”

“同樣的把戲要用第二次,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不知道是你傻還是相孝堂傻。”占東擎說這話時,視線不由掃向蘇涼末,韓增聽到這,上前照着女人就是一巴掌。

占東擎狹長的眸子連半點波瀾都未起,女人嘴角淌出血,韓增罵罵咧咧恨不得掏槍直接把她給斃了。

“你來審。”占東擎朝蘇涼末道。

“我?”她難掩吃驚,“我不會。”

“你們都是女人,她容易對你說實話,”占東擎摘掉皮手套,“你告訴她,不說實話就別想好過,外面有的是男人等着伺候她。”

“你不能這樣對她!”蘇涼末脫口而出,哪怕她堅持不肯說,對一個女人也不能用那樣的手段。

占東擎伸出修長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眼裏有警告之色。

蘇涼末退開身,占東擎帶着韓增和宋閣出去。

女人虛弱的聲音忽然傳到她耳朵裏,“你殺了我吧。”

“我不會殺人。”

蘇涼末是人,不是機器,更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你究竟是誰?”

“我說過了。”

蘇涼末忽然覺得沒有那麽害怕,她走近一步上前,“你這謊話連我都騙不了,更別說是他。”

女人輕笑,有氣無力,“我就是相孝堂派來的。”

“前段日子,相孝堂的分會老大讓霍老爺子集會對付占東擎,卻反而丢了性命,這件事你知道嗎?”

被綁着的女人擡起頭,她沒有說話,顯然在斟酌蘇涼末話裏的意思。

“這麽短的時間,相孝堂不可能還會有動作,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女人眼裏露出謹慎,“你是誰?”

“別硬撐着了,至少可以少吃點苦頭。”

“那又怎麽樣,你們到死都猜不出我是誰的人,我三天不出去,就會有人找上門來。”

蘇涼末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恐怕那時候世界上已經沒有你這個人了。”

“你是他的女人?”

“不是。”

“自甘堕落,別告訴我你跟他不是一夥的。”

蘇涼末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韓增和宋閣都在外面,唯獨不見占東擎,她沉着臉,韓增冷笑聲,“就憑她還想問出什麽來?”

蘇涼末回到別墅,占東擎就坐在沙發上,見她進來頭也不擡,“脫口了?”

她倒杯水捧在手心內,腳步朝占東擎走去,“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想殺你?”

他目光從報紙上擡起,“這些都不算什麽,你知道最誇張的一次是什麽嗎?”

蘇涼末搖搖頭。

“要跟我上床的女人,把劇毒塗在了自己胸部上,我只要……”占東擎刻意頓住,話語勾起抹暧昧叢生的調子,“一下下去,我就沒命了。”

“可你還好好地活着。”

占東擎合起手裏報紙,“那是因為我不輕易跟別人上床。”

“你們的世界真可怕,”蘇涼末坐到沙發上,似在喃喃自語。

占東擎不置可否,蘇涼末喝口水,“今天我想自己出去接蘇澤。”

“可以。”占東擎想來是這樣的環境将她逼得無法喘氣,畢竟适應也要慢慢來。

蘇涼末來到蘇澤的幼兒園等他放學,操場上老師們組織孩子正在排隊,蘇澤上跳下竄的不讓人省心,待一開校門,蘇澤拔腿往前沖。

“姐姐。”

“慢點。”蘇涼末将他抱在身前,她轉身要帶他走,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碰到衛則。

“涼末,”衛則走上前,“找不到你,我只能到這兒碰碰運氣。”

蘇涼末要走,衛則先一步擋在她跟前,“我想跟你聊聊行嗎?”

“我沒什麽好跟你說的。”

衛則扣緊蘇涼末的手臂,“我們好歹幾年的感情……”不等蘇涼末拒絕,他已經從她手裏将蘇澤抱過去,另一手拽住蘇涼末讓她上車。

衛則小心地觀察後視鏡,确定沒人跟蹤後帶着蘇涼末來到一家甜品店。

蘇澤抱着冰激淩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只要有的吃,小家夥嘴巴比誰都牢實。

“涼末,你為什麽要和占東擎在一起?”

“你知道了。”蘇涼末語氣平靜,這也是她不肯見衛則的一個原因。

衛則神色痛苦,“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別說是你,連我自己都不懂。”蘇涼末攪着杯裏的飲料。

“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說,為什麽一定要是他,我跟你說過,遲早有一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涼末,他那樣的人你跟不起。”

“衛則,你如果找我是為這件事的話,到此為止。”

衛則看向她的眼神多少有些難以置信,在這一瞬間,看到蘇涼末那雙清澈依舊的眸子時,衛則不免茫然,到底是他真的做錯了,還是他根本就沒有了解過蘇涼末,以至于一句分手之後就能這般冷漠?

“你爸的事,你沒法原諒我是嗎?”

“是,”蘇涼末坦誠,“你堅持的那些東西始終排在我之前,衛則,我當時除了靠你還能靠誰?可你沒有給我那樣的機會。”

“我……”

蘇涼末說到這,神色間才有動容,她別開眼,“以後你好好做你的警察,這是你的理想,不值得為任何人改變。”

“涼末!”

她話已至此,衛則心口被她的最後一句話給狠狠剜傷,蘇涼末想要起身,衛則趕忙握住她的雙手,他垂着頭,前額幾乎碰到桌沿,衛則盡力隐忍着情緒,擡頭看向她的雙眼有些微紅絲,“涼末,你坐下。”

蘇涼末手被他捏的很疼,她坐回沙發內。

衛則鼻尖一陣酸澀,他切入正題,“涼末,你現在跟占東擎在一起,昨晚有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

他話音方落,蘇涼末握緊杯口,“你這話什麽意思?”

“昨晚有一個女人進了青湖路,就再沒出來過。”

“你怎麽會知道?”蘇涼末輕蹙眉頭,腦子裏有一閃而過的猜疑,但她認識衛則這麽些年,還是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衛則盯着她的雙眼,将她的神色納入眼底,“涼末,她現在在哪?”

“你問這些幹什麽?”蘇涼末只覺後背竄起一股寒意。

衛則堅持,“她還活着嗎?”

“難道她是你們的人?”蘇涼末想起女人口裏所說的,他們到死都猜不出她是哪邊的人。

衛則猶豫了下,蘇涼末難以置信,“她居然是警察?!”

“涼末,你幫幫我。”

蘇涼末只覺得好笑,她看向窗外,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事實,“她昨晚要來殺占東擎,你們也知道?”

“不,等到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青湖路我們根本進不去。”衛則急忙解釋,“你這樣問肯定見過她,她現在怎麽樣?”

蘇涼末抿緊唇瓣,想過千百種可能,就是沒想到對方是個女警,“警察也要用這種手段嗎?”

“她爸爸也是警察,五年前殉職,是死在占松年手裏,她調到這邊的警局跟了我們很久,”衛則交扣的雙掌撐起前額,嘆口氣,“但占東擎一次次從我們眼皮子底下逃脫,她可能覺得那一天太遙遠,所以才……”

“他現在正在派人查,你就不怕查到你們頭上?”

“她只是出任務而已,再說占東擎那樣的人該死。”

蘇涼末身子靠回去,“這不是任務,這是謀殺。”

“涼末!”衛則揚高聲音,“就算是她沖動,但也不至于要她的命,你告訴我,她在哪?”

蘇涼末猶豫下,還是開口,“她被占東擎關起來了。”

衛則難掩急切,“關在哪?”

“衛則,就算你知道了,你們也進不去。”

“還活着嗎?”

“我不知道,”蘇涼末說的是實話,“我早上見她的時候活着,但她不肯說實話。”

“涼末,現在只有你能幫我,”衛則再度握住蘇涼末的手,她感覺到男人塞了什麽東西在她掌心內,“這是跟蹤器,你想辦法放到她身上。”

“不行。”蘇涼末斷然拒絕,她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衛則卻緊握住不放,“你想辦法接近她,放心吧,占東擎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她是警察,随身帶着追蹤器很正常。”

“一旦發現是我呢?”

“我知道她在青湖路,只是不知道具體方位,我會通知隊裏的人趕過去,你把東西給她後我們第一時間就能趕到,占東擎沒有時間發現。”衛則心思缜密,将所有的可能都分析出來,“涼末,我不可能會讓你涉險的……”

“衛則,”蘇涼末打斷他的話,“別跟他鬥下去了。”

“我不是跟他鬥,現在他手上捏着人命,我只想救她。”衛則語氣急迫,“再晚就來不及了,你也知道占東擎的手段,涼末,我不要你做什麽,我就要救她的命,是一條命。”

衛則急得太陽穴青筋都緊繃着,蘇涼末手裏的東西磕得掌心疼,“你們找到她後,會怎樣?”

“你以為我們能動得了占東擎嗎?”

蘇涼末右手緊攥,“衛則,我希望有一天能發現,你堅持得都是對的。”

她起身要走,有服務員經過,衛則拽住蘇涼末的胳膊将她帶到身邊,另一手往她腰間扶了把,“小心點。”

蘇涼末拉起蘇澤的手往外走,她把東西收好,忽然就覺得難受,衛則說當警察是他從小的理想,青蔥時光不再,蘇涼末卻還記得她摟着衛則脖子時,說要當警察夫人的玩笑話。

可不就是玩笑嗎?

以前不懂,後來蘇康出事,就逼着蘇涼末看清楚了。

帶蘇澤回到青湖路,蘇澤不會亂講話,吃過晚飯就回房間看電視去了。

占東擎見蘇涼末心不在焉,“出去好玩麽?”

“我就接了下蘇澤,帶他去吃個冰激淩。”蘇涼末視線不由看向大門,“昨晚那個人還好嗎?”

“嘴巴硬得很。”

“我再去試試吧,總打也不是辦法。”

蘇涼末難得主動,占東擎朝她看一眼,她畢竟心虛,總覺得男人的眼睛跟透視鏡似的。

“好,你自己過去。”

女警坐在那一動不動,蘇涼末看到她渾身的傷,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她不是聖母,但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能救,她肯定會救。

蘇涼末将追蹤器放到她衣服裏面,并沒有逗留多久就出去了。

占東擎還在客廳,見她回來擡起頭,“問出什麽了嗎?”

蘇涼末盡量穩定心緒,“她都說不出話了,你打算這樣虐待她下去嗎?”

“你要替她求情?”

“不是,”蘇涼末走向前,“我只是覺得這樣太折磨人了。”

“那好,直接把她殺掉。”

蘇涼末咬咬牙,不再開口,她走到樓梯口時看到占東擎起身往外走,好像要出去,蘇涼末快步上樓,掏出手機給衛則發個短信,只有簡單的一個詞,妥。

把手機放回床頭櫃,蘇涼末掀開窗簾,并沒有看到有車出去的聲響。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腳步聲,占東擎打開門進來,蘇涼末放下窗簾,她雙手背在身後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有事嗎?”

占東擎只字未說,他走到蘇涼末床前,手臂攬住她的腰往懷裏帶,蘇涼末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熱有些措手不及,占東擎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今晚去我房間睡。”

趁她要開口之際,占東擎攔腰抱起蘇涼末往外走,隔壁就是他的房間,他将蘇涼末抛向大床,自己也随後壓上去。

不給她半點說話的時間,他含住她的耳垂令她徹底融化在自己懷裏,身體裏升騰起一股無處發洩的火,占東擎雙手在她全身揉搓,力道很大,從後背往下無一處遺漏。

蘇涼末痛得難抑呻吟,黑白相間的床單在身上揉成暧昧的褶皺,占東擎喘息聲漸濃,手掌探進蘇涼末腰際時碰觸到一個堅硬物。

他将東西扯出來,蘇涼末看到是一個黑色的類似于耳機的東西,“這……”

占東擎吻住她的嘴,讓她的話咽回口中,他冷眼盯着自己的指尖,他吻的很深,男上女下的姿勢令他舌頭幾乎抵到她喉嚨口,他的手仍舊在她身上肆意亂摸,他甩手一丢,把東西扔進了床頭櫃上的水杯內。

蘇涼末好不容易能喘口氣,“那,那是什麽?”

他吻着她頸間的肌膚,舌頭一叼含住細嫩的白皙後反複吸允,蘇涼末覺得疼,痛覺不是很明顯,又帶着些許的癢意,占東擎退開身,欣賞着自己印染出來的紅,蘇涼末還等着他的答案。男人伸手罩住她胸前,這才正色開口,“是竊聽器。”

蘇涼末大驚,“什麽?”

占東擎右手揉了揉,“竊聽器。”

他重複一遍。

蘇涼末腦子有片刻空白,反應過來時渾身如墜冰窟,“在我身上發現的嗎?”

“對,這種很容易粘貼,就放在你右側口袋裏面。”占東擎端詳着她的神色,“接蘇澤回來的路上,還見過什麽人嗎?”

蘇涼末想起衛則扶她的那一下。

她收回神,眼睛內卻還有些微刺痛,占東擎的臉幾乎就要碰到她,蘇涼末屏息凝神,“沒有。”

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她,那樣的深邃似乎要将她吸附進去,蘇涼末別開眼,樓下忽然傳來很大的動靜,沒過多久,有人上來敲門。

“說!”

“擎少,警察來了,還帶着搜查令。”

占東擎雙手支在蘇涼末身側,“開門,讓他們搜。”

她想要起身,占東擎一把按住她肩膀,語氣若有若無透出不滿,“好好的又來搜什麽?”

蘇涼末總覺得他每句話裏都帶着試探,但她不敢接話,占東擎手掌在她腰際摩挲,“你想過是誰給你安的竊聽器嗎?”

“我真不知道。”

嘴巴倒是比槍子還要硬。

占東擎削薄的唇抿了下,眼角展露笑意,一陣腳步聲快速上樓,踩着地板發出咚咚的響聲,猶如一下下踩在蘇涼末心間。

“搜查令!”

保镖仍舊不肯放行,占東擎朝外喊了句,“開門。”

蘇涼末推開他急忙要起來,占東擎這會沒有阻攔,他拉住蘇涼末手臂将她拽起,房門正好在此時被打開。

衛則第一個沖進來,身後有人說了句,“就在這個房間。”

其餘的人魚貫而入,浴室、更衣室,陽臺,能搜查的地方全都不放過,衛則舉着槍對準床上的兩人,蘇涼末這會衣衫不整,看向他的眼神越發令衛則覺得陌生。

占東擎松開蘇涼末的手,“衛警官,大晚上的打擾別人睡覺,似乎不地道吧?”

“把人交出來!”

占東擎撣了撣自己的褲腿,伸手将呆愣着的蘇涼末摟到懷裏,“為了前女友公然闖進合法公民的住處,衛警官,欲求不滿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另外幾名警察逐一退回來,朝衛則搖搖頭。

他身邊的女警壓低聲音,“不可能,檢測顯示就在這個方位。”

“找什麽呢?”占東擎搭起長腿,拿了床頭櫃上的水杯遞到蘇涼末手裏,“看人家辛苦的勁,快給衛警官送杯水。”

透明的玻璃杯裏,黑色的竊聽器沉在水底能看得一清二楚。

蘇涼末攥緊手心,指甲劃着皮膚傳來尖銳的痛,她沒有伸手接,占東擎沖衛則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女人沒規沒距的。”

衛則神色避閃,握住槍的手略有顫抖,蘇涼末不用問已經知道了答案,他臉上的不自然騙不過她。

衛則的槍仍然指着占東擎,“你們再去別的房間搜查,還有偏院都不能放過。”

“是。”

占東擎把杯子放回床頭櫃,冷眼盯看一出好戲。

蘇涼末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坐在她身邊的男人肯定知道些什麽,從他篤定的神色間,蘇涼末猛然察覺他們就像是一群被他操控在股掌間的玩物,以為會有希望,實際早已被一步步推向深淵。

衛則的槍慢慢放下來,親自檢查,窗簾後甚至更衣室都要仔細查看,派出去的人陸續回來,卻都是無功而返。

蘇涼末心下奇怪,她早已将追蹤器放在女人身上,不可能找不到她。

衛則身邊的女警堅持,“衛隊,肯定在這個房間。”

“不用找了。”占東擎拿開蘇涼末方才枕着的枕頭,從裏面抽出樣東西,“最新型的,看來也不過如此麽。”

男人說這話時眼睛若有若無瞥向她,蘇涼末後背發冷,看來占東擎是早就發現了,自然也會想到是她動的手腳。

衛則恨得牙癢癢,掏出槍直指占東擎,“人在哪,把人交出來?!”

占東擎神色一凜,“衛警官,我勸你客氣點,別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我跟你說過凡事要找證據,你要在我這能找到人,我随你怎麽處置。”

占東擎說着,還把雙手伸出去。

邊上的女警急得臉色微變,“驕不會出事吧?”

衛則握槍的手緊了緊,他把視線落向蘇涼末,這關系到自己隊友的一條命,他別無選擇,“涼末,告訴我她在哪?”

蘇涼末心一沉,目光呆滞般同他對視,“衛則,你問這句話之前考慮清楚了嗎?”

他說的不會讓他涉險,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嗎?

“涼末,你既然跟着占東擎,肯定也知道她在哪,晚一點她可能就沒命了……”

蘇涼末咬緊唇肉,占東擎将手裏的追蹤器交到她掌心內,一片輕巧的玩意,卻要命的沉重,蘇涼末收起眼裏的悵然,她擡首看向衛則,“衛警官,你說什麽我根本就聽不懂,這兒也沒有你要找的人。”

衛則瞪大雙眼,視線自坐在床沿的二人間逡巡,“你根本沒放是不是?”

“放什麽?”她的口氣,好像是真的不懂。

衛則慢慢收回槍,昔日的戀人,現在卻陌生得令彼此心悸,占東擎取過追蹤器丢向衛則,“帶回去吧,也好給你們隊裏省點經費。”

“收隊。”

“衛隊?”

“走!”

衛則手掌攥緊,“占東擎,遲早有天我會逮到你。”

“有些事不是靠嘴巴就行的,我就在這,随時恭候大駕。”

衛則朝蘇涼末看了眼,爾後帶人大步離開。

外面的保镖将房門帶上,房間內恢複成死一般的寂靜,占東擎起身走到窗前,別墅群外停着的好幾輛警車相繼離開,男人身姿修長,冷厲的眼融合于夜色內。

女人,就是這麽靠不住的,所幸他也沒有深信過蘇涼末。

占東擎踱步走回床前,蘇涼末率先軟了聲音,“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你心目中難道以為會有個完美收場嗎?”

蘇涼末眼簾微垂,“占東擎,她可是個警察。”

“做我們這行的,一點點把柄都不能給警方拿住,他剛才要真從我這搜到人,我還有活路嗎?這樣的罪名可不小,足夠讓我蹲進去。”

“你是怎麽發現追蹤器的?”

“這些你以後都會知道。”占東擎伸手扣住蘇涼末的肩膀,“你總是向着別人,是不是真要把你變成了我的人,你才能死心塌地為我考慮?”

蘇涼末彎腰,用雙手捂住臉,“你放過我吧,我實在接受不了你們的世界。”

占東擎并沒有惱怒,他伸手勾住蘇涼末的腦袋讓她貼着自己的小腹,“我說過我會一點點教你,別怕。”

“那名女警,還活着嗎?”蘇涼末擡起頭看向他。

“這不關你的事,明哲保身你不懂嗎?”

蘇涼末語帶怆然,“我知道,也懂,就像那對雙胞胎姐妹一樣,我沒有這麽大的能耐卻偏要插手,不是我好管閑事,”蘇涼末攥緊他腰側的襯衣,“只要不是涉及到生命的事,哪怕違法犯罪我都能睜只眼閉只眼,我也自私,也不想找麻煩,可是……我自己都在這麽努力地想活着,我找不到不給她們活路的理由。”

占東擎神色間些有動容,卻掩飾的極好,刀口舔血的日子過習慣了,如履薄冰的忐忑總讓他們這種人将每根神經都繃緊,從而忘記了對生命的尊重。

“但你要知道,是她們不給我活路。”

蘇涼末臉貼向他緊實的小腹,“衛則為了救他的同伴,不惜将竊聽器偷偷藏到我身上,曾經我喜歡過的人都能将這些事做的理所當然,他給我的理由,也是一條生命。占東擎,我可以跟在你身邊,但不要再讓我見到這種場面了行嗎?這樣只會讓我覺得很無力,好像再怎麽努力都是白費的,我永遠不知道明天等着我的是生還是死。”

占東擎伸手摟住她的肩,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動怒。

要換成是以前,他非掐死她不可。

蘇涼末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占東擎見她要走時明顯猶豫了下,但知道她這會沒心情,也就未強留。

第二天的新聞,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被丢在警察局門口,沒有拍清楚她的臉,媒體大肆猜測她的身份,蘇涼末關掉電視,從那身衣服她就能認出是那個女警。

來到樓下,占東擎還在看新聞,蘇涼末倒杯水走過去遞給他。

男人伸手去接,“這麽好心?”

“你不怕她帶人過來嗎?”

占東擎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我既然能放她,就必然做好她不敢帶人來的準備,”他手掌往她臉上輕拍,“擔心我?”

“我是沒想到你能放人。”蘇涼末不着痕跡退開。

占東擎的手随即收回去,話中帶有幾分玩笑,“不放行嗎?你這碎碎念把我耳朵都給吵死了。”

蘇涼末不由笑開,宋閣從外面進來,占東擎沖蘇涼末道,“以後你分管些生意吧,讓宋閣帶你去碼頭熟悉熟悉流程。”

“生意?”蘇涼末疑惑。

占東擎站起身,“我們有自己的貿易公司,你別怕,不違法。”

目前為止也只能這樣,蘇涼末跟着宋閣離開,到了公司有師傅帶她,出貨進貨的時候蘇涼末都要去碼頭盯着,這可比沈心黎那兒好,至少過的心安理得。

流簡查完貨往外走,這碼頭集中着好幾個巨型倉庫,旁邊人湊過去要給他點煙。

流簡揮揮手,“碼頭邊不能抽煙,小心走水。”

“二哥說的是,您看這些小事交給底下的人就好,還用的着您親自跑一趟嗎?”

“可別小看這趟貨,出了問題不好交代,海關處查的嚴,出去後也要當心。”

“是是。”

流簡走出去幾步,他煙瘾比較大,但還是克制住沒有抽,他從兜內掏出支煙,長腿倚靠欄杆,尼古丁的味道在鼻翼間散開,海風吹得栗色頭發顯出零碎的慵懶,他一條長腿往後搭,擡眼看到不遠處的集裝箱前有個人影在前後跑動。

他定睛細看,居然是蘇涼末。

流簡對她的印象很深,不會看錯。

蘇涼末正在清點貨物,袖口挽至手肘處,一副認真的模樣,頭發用發卡固定在腦後,紅藍相間的西裝格子外套,牛仔褲下的腿型勾勒的又細又長,流簡雙手抱在胸前,看着她不斷忙碌的身影。

天氣在轉暖,蘇涼末熱得用手裏的文件夾朝臉上扇風,清點完後就打算離開。

流簡放下腿,大步迎過去。

蘇涼末心不在焉地向前,在擦身之際手腕猛地被人拽住,她趔趄下停住腳,一擡頭看到對面站着的人。

怪只怪她記憶力太好,就那天見過流簡一面,這會卻能馬上想起。

她親耳聽到相孝堂的人喊他二哥,蘇涼末強自鎮定,“請問,有事嗎?”

“需要我做自我介紹嗎?”

“不需要,沒有必要。”她冷着臉要走。

流簡将她拽回去,手指用力,“你可別忘記,相孝堂多少條人命在你手上。”

“這件事跟我無關,霍老爺子也站出來說話了。”

“少拿霍老爺子出來壓人。”流簡張望四周,然後拉住蘇涼末将她往倉庫的方向帶,蘇涼末才要張嘴,男人順勢把她的嘴巴捂住,将她強行往前拉。

進了倉庫,他随手又将門關上。

蘇涼末趁機避開,“你別亂來。”

“我今兒還就亂來了,怎麽樣?”

“跟相孝堂的事已經解決了,你們要找麻煩也別找到我身上。”蘇涼末環顧四周,除去大門就沒有退路,四面的窗子都有防盜措施。流簡身體抵着大門,“禍是你惹出來的,不找你找誰?”

“找占東擎。”蘇涼末脫口而出。

流簡唇間揚起冷笑,“誰不知道你是占東擎的人。”

蘇涼末退無可退,“你想怎樣?”

“殺人償命。”

“我沒殺人。”

流簡眯起眼睛盯着她看,“我看你嘴巴能厲害到什麽時候。”他伸手摸向腰際,蘇涼末後悔出來的時候沒讓那些人跟着,占東擎說是正經生意,碼頭這邊自然也應該沒事,誰知道冤家路窄。她腦子飛快地運轉,“別,有話好說。”

“怎麽個好說法?”流簡手裏動作停住。

蘇涼末朝他攤開兩手,“你看我,打也打不過你,逃也逃不出去,只要你別要我這條命,什麽事都好說。”

“真的?”

蘇涼末認真點點頭。

流簡收回手,從她照着占東擎的那一巴掌來看,他還以為她有多剛烈,原來也不過如此。

蘇涼末走向前,“我可以給你錢。”

流簡覺得好笑,“你有多少錢?”

“銀行戶頭裏的都給你,你就算殺掉我也于事無補,況且占東擎知道我今天來碼頭,肯定會查到相孝堂這邊。”蘇涼末謊話說得很溜,反正她銀行卡裏面就幾千塊錢,先拖一時再說,流簡手掌摟住她的腰,将她推向門板,“我不缺錢,我要是想要人,你給不給?”

男人真是……

蘇涼末沒時間唏噓長嘆,男人都長着一樣的腦子。

她根本沒機會往外跑,就算出去了,對方手裏有槍,她一樣逃不掉,流簡掏出手機,按了視頻鍵,然後将手機豎放在桌上,攝像的角度對準蘇涼末。

“你想幹什麽?”這些人還真變态,時不時搞出點花樣讓人頭疼不已。

流簡伸手把蘇涼末按向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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