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小姐不在線

第17章 重逢的故友

舊時的朋友重逢，竟然是這樣詭異的情況。

也許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突如其來地，來不及準備，就像是那要準備考核的。

古澤琛有些懵，看着樓見雪跟古澤琛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樓見雪是很聰明的人，她知道現在跟楊逸升不是說話的時候，只是扯了餐巾紙擦了擦沒有粘上任何東西的嘴唇，然後起身：“你們二位故友重逢，我這個外人就不打擾了。”

只可惜她剛剛站起來，卻被楊逸升拉住了。

這一回看到的是他的正臉，那本來應該是很陽光帥氣的一張臉，此刻卻因為眼神染上了一些陰郁，“這麽急着走嗎？”

樓見雪說不出話來，她只是壓冷了自己的眼神，忽然之間笑了一聲，抓住楊逸升的手臂直接往後一拉，另一手卻直接是一個手刀準備劈上去，只可惜楊逸升似乎早就對她的這一手有準備了，很輕易地一仰身躲過，不過這已經被樓見雪拉開了距離。

她趕緊退開了兩步，而後微笑：“身手沒退步。可喜可賀。”

楊逸升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看着她忽然之間不是很介意了，“不是我沒退步，是你退步了。”

如果是以前的樓見雪是絕對不會被他逃開的。

旁觀的古澤琛看着樓見雪的手臂，忽然就覺得有些異樣，他雖然是法醫，研究死人，可是活人跟死人除了一個沒氣兒之外沒什麽大的區別，除掉這個，他比普通的醫生還要厲害。所以對于樓見雪剛剛動手時候的異樣，他很敏感地注意到了，于是輕輕地皺了皺眉。

樓見雪聽古澤琛這樣說，眼神閃了一下，想起以前發生的那些事，還是覺得距離楊逸升越來越遠最好。

她知道自己是在退步的，手臂上的傷一直是她不能說的痛楚。東南亞的那次任務到底傷了多少人誰也不知道，可是樓見雪覺得自己才是慘敗的那一個。

有的時候是慘勝如敗。

“現在這種時候再追究那種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樓見雪笑了一下，卻轉頭對被忽視了很久的古澤琛說道，“古醫生，我先走了，改天再補上今天的這頓飯吧。”

說着她轉身就要走，楊逸升跟古澤琛都看着她離開。

只是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楊逸升卻忽然說道：“你不做那行了嗎？”

樓見雪背對着楊逸升站定，卻沒有轉過身來，随手提起那包往自己的肩上一甩，說道：“不做了，要尋仇，你盡管來吧。”

丢下這一句話，樓見雪之間離開了。

她不知道背後的楊逸升和古澤琛會怎麽想，反正她已經完全不想管了。

什麽想到的沒想到的事情都發生了，她也就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心情不好，不知不覺就到了高升水吧。

樓見雪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真心覺得自己是找虐。

明明知道楊逸升要回來了，她卻還留在這裏，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酒是一杯接一杯倒進肚子裏，樓見雪卻越喝越愁。

正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樓見雪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手腕，卻揉了揉自己的左肩，然後順着那有些瘦弱的肩膀順着摸下來，觸到一個地方停住，然後低眼苦笑。

一只手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劈手奪過了她手中的酒杯，然後樓見雪就見到那濃烈的伏特加被眼前這個已經算得上很熟的男人倒進了口中。

“古澤琛，你是不是發燒了？缺錢買酒所以來搶我的？”樓見雪斜着眼看他，眼角眉梢因為酒氣的暈染多了幾分風情的味道，她平日裏清爽的聲音顯得軟綿綿的，平白帶了些勾人的味道。

古澤琛臉上的笑容有些淡，竟然露出一絲很嘲諷的表情，“你跟逸升是什麽關系我管不着，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一個人能夠脆弱到因為一些舊日的傷痛就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古澤琛這是知道了什麽？

不。

樓見雪下意識地搖搖頭，她笑自己想得太多，古澤琛能夠知道什麽？他什麽也不知道啊。

她的事情，幾乎都是機密，古澤琛這個香港法醫又怎麽會知道？

“你跟楊逸升不是好兄弟嗎？”樓見雪諷刺地笑着，“他沒告訴你全部的事實？”

古澤琛跟楊逸升的确是好兄弟，可是這不代表楊逸升什麽都會跟古澤琛說。

古澤琛知道現在的樓見雪是不講理的，他也不能跟喝醉了的女人做什麽理論，只是坐到了她的對面：“我想那是他的事，或者說是他跟你之間的事情，我法醫的直覺告訴我，你們之間的關系不簡單。”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樓見雪覺得現在自己應該去看心理醫生，可惜有的事情不是她現在能夠決定的，事實上每次去心理醫生那裏她都非常抗拒，她不想承認自己因為那些卧底的事情而內疚，并且因為內疚而留下心理創傷。

她現在需要一個人将心事的桶倒幹淨，就像是那個對着樹洞說話的人一樣，她要在地上挖個坑然後将自己的秘密說出來，然後埋進去。

古澤琛沉默地看了她很久，将空了的酒杯重新倒上酒，不過也只是淺淺的一點覆蓋了杯底，似乎是不想讓樓見雪喝得太多。

“真話假話，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好了。”

樓見雪并不介意這些東西，她端起那酒杯，手腕就像是軟的一樣，晃了晃酒杯裏很少的伏特加，終于還是說了出來。那些深埋着永遠不想傾吐出來的東西。到底自己說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我是大陸一名很出色的卧底，曾經參加緝捕大毒枭龍爺的活動，那個時候龍爺就在東南亞，因為涉及國際販毒，所以國際刑警方面也派了一些專業人士過來。那個時候我卧底所在的幫派的死對頭裏一個被稱作‘炸彈王’的高手，我奉命接近這個人，通過他了解那個幫派的信息，進而掌握龍爺的行蹤，可是我沒有想到，這個被稱作‘炸彈王’的人是英國方面來的專家卧底。在最後決定行動的那一天，來到東南亞的各個國家的勢力都在找龍爺，我利用了自己跟炸彈王的關系先找到了龍爺——”

忽然之間說不下去了，事情也就是那樣而已，沒有什麽好說的。

古澤琛的理解力是很強的，或者說他很會猜測人心，一下就知道樓見雪口中的“炸彈王”是什麽人了，只是沒有想到楊逸升會跟英國和樓見雪扯上關系，這有些颠覆他的認知。

即使是在醉中，樓見雪似乎也知道古澤琛在想什麽，她喝了一口酒，笑說道：“半真半假，你可別當真了。”

“其實不是半真半假，而是完全真實，只是你還沒有完全告訴我而已。”古澤琛的感覺一向是很準的。

樓見雪給自己倒酒，本來想多倒一些，可是想到古澤琛還在旁邊看着，便收斂了動作，小小給自己倒了半杯。“很準嘛，不愧是大作家。那麽大作家你，何不再推測推測我沒有說出來的那些呢？”

古澤琛想了想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做了個很簡單的推測就将事實拼湊得差不多了，“你利用了楊逸升，然後達成了自己找到龍爺的目的，最後卻發生了意外讓逸升知道你是個卧底，而且你用并不光彩的手段在中英兩國之間競争着尋找毒枭，所以逸升才會那麽恨你吧。”

基本正确，利用感情什麽的才是最傷人的。

政治這玩意兒是很難說的，中國和英國之間明明都派了卧底過去，卻相互之間不告訴，這才有了樓見雪跟楊逸升之間産生誤會的可能。

“你的故事，還差一個結果，結果就是，不知道那個人身份的我開槍朝向他，而他因為記恨我，不顧追捕龍爺的大局，違反了英國方面的規定，向我開槍了。”說到這裏，她摸摸自己的手臂。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窮困潦倒，而是背叛真情。

見古澤琛沒說話，樓見雪将自己杯中酒幹盡，面無表情道：“你猜我有多少句話是真的。”

“全是假的。”古澤琛一彎唇笑了笑，接着樓見雪也笑起來，卻笑得流眼淚。

她掩住自己的臉，發絲垂落，“古澤琛，你這樣的人怎麽就沒把自己嫁出去呢？”

“因為我跟死人打交道。”古澤琛也半真半假地說着。

于是樓見雪破涕為笑，“那還真是太可憐了。”

古澤琛沒說話，他最後送了樓見雪回去，目送着樓見雪在路口下車，他想起年少時候的好友，忽然就很傷感。

樓見雪到底有幾句話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過古澤琛只能說：都是假的。

樓見雪什麽也不需要，只是需要一個人來傾聽自己而已。

她說自己說的話是半真半假，那麽他也當做是半真半假好了。

古澤琛想起樓見雪看到自己手臂上那紋身的驚詫表情，就知道她肯定跟這些人認識啊。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 jj抽的太銷魂了，更個文不容易，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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