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雖說陸闫多半變化了自己的樣貌,不過他的長相你們姑且也記一下吧。”樓無烨避開丞鈞森冷的實現,擡起他那條完好的手,手指在空中輕點了一下,陸闫的虛影便出現在了空中。
十一趕緊拿出手機,幫溫新澤把陸闫的虛影拍下來。
等十一拍完陸闫的虛影,樓無烨便帶着自己的屬下、被丞鈞審問完的魔修以及他的斷臂離開了。
他的斷臂最後還在沒能接回去。
他倒是很想将自己的斷臂接回去,只是他試圖誘拐溫新澤當自己的劍,惹了丞鈞不快。丞鈞拒絕了幫他除去身上斷口處的雷種,手臂根本接不回去。只得将斷臂另行捎帶回去,等斷口處的雷種消失,再重接斷臂。
樓無烨一行離開後,陸見秋才遲疑地開口對丞鈞說道,“樓無烨說的話可信嗎?那些話雖然聽着不像是假話,但他并沒有确實的證據,證明當年挑起屠魔大戰的人就是陸闫。”
“他不敢撒謊,他知道我殺他易如反掌。他若真敢對我撒謊,我下次就叫他死個徹底。”丞鈞走的溫新澤面前,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溫聲低語,“這一次,我必當報那離荒洲之仇。”
“嗯,我信你。”溫新澤牽住丞鈞的手,額頭抵在他腰腹間,合上那雙因入魔染上赤紅的雙目。
“西钺洲算是我們珍寶門的主場,在下也會幫忙關注陸闫的行蹤,一有消息便第一時間告知溫掌門。”陸見秋在一旁說道。
“多謝。”溫新澤回頭跟陸見秋道謝。
“溫掌門不必言謝,陸闫是挑起屠魔大戰的罪魁禍首,那便是我們修真界各大門派的共同敵人。畢竟當年那場大戰,參與門派多有傷亡,我們珍寶門亦有先輩死于那場大戰。”
挑起屠魔大戰的罪魁禍首還活着,确實不是只關一個人、一個門派的事,這是關當年所有參與屠魔大戰門派的事。
所以,在溫新澤褪去入魔的征兆,情緒穩定後,陸見秋找他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将陸闫這事告知各大門派,讓各大門派一起幫忙找陸闫。
雖說找陸闫的人多了,容易打草驚蛇,但光靠溫新澤、樓無烨和珍寶門這三方勢力,那難度也就比大海撈針好一些。
而且,陸闫目前藏在西钺洲,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會逃去其他洲,最好是盡快将他找出來。
想要盡快地将一個人找出來,那投入更多的人手去找,才是最有效的應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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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各個門派開始追查陸闫下落的同時,懸器門的信號塔也在南熾洲和西钺洲也在有序推進建造。費時近三個月,在手機信號将在這兩大洲實現群面覆蓋之際,溫新澤接到了來自星象門晏清的電話。
這日天氣晴好,溫新澤在飄霜門臨崖的飛檐亭內,靠在丞鈞懷裏小憩。
自從知曉挑起屠魔大戰的陸闫還活着後,溫新澤就再難入睡。他的靈府具象成了滿目瘡痍的焦土,那是離荒洲直面天火沖擊後的景象。
修真界對睡眠的需求不大,但靈府荒蕪卻會叫神魂難安,遲早會迎來崩潰入魔。
幸而有丞鈞在。
當丞鈞入他靈府,擁住他的神魂,他方可得到幾分安寧。
溫新澤的手機響起時,丞鈞的神識自他靈府退出,溫新澤才緩緩睜開雙眼。
晏清給溫新澤打電話,是想告訴他關于陸闫的線索。不過這線索并不是星象門已經找陸闫行蹤了,而是晏清占蔔所得的預示。
“我推演了數十次,都沒能推算出陸闫的行蹤。想必他有高人相助,亦或是有什麽能掩藏天機的法寶,在妨礙我的推演。”晏清在電話那頭說道。
溫新澤并不意外。
要是能夠通過推演輕易地找到陸闫的行蹤,那樓無烨找了陸闫那麽多年,就不會到如今還一無所獲。
“所以我将占蔔對象換做了你,推算了你當前的期願什麽時候才能實現。”晏清繼續說道,“重複推演了一遍,得到一個勉強清楚的預示。”
“什麽預示?”溫新澤問道。
“當你親近之人遭遇故人之時。”
他親近之人?
溫新澤一愣,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身旁的丞鈞,随後抿着唇擰起了眉頭。
“遭遇”可不是一個代表好事的詞,也就是說丞鈞會遇到什麽不好的事。
他想要找到陸闫,但并不願意讓丞鈞遇到不好的事。若是非要丞鈞經歷不好的事,才能找到陸闫,他寧可避開這個機遇點。
“丞鈞會遭遇什麽?要怎樣才能避開這場遭遇?”溫新澤急急地追問道。
“我不知道丞鈞真人會遭遇什麽,我推算不出來,所以也不知道如何避開。”晏清語氣無奈道。
“那故人是誰?什麽時候會出現?”
“關于那個故人,我完全推算不出來與其相關的線索。至于什麽時候會出現,沒有具體的答案,但多半是在不久之後。”
溫新澤挂了電話,憂心忡忡地看向丞鈞。
丞鈞伸手,用指腹撫平溫新澤眉間的褶皺。
“不用擔心,這天下沒人能傷得了我——你除外。”丞鈞說着,湊過去在溫新澤眉心落下一個吻,“你要對我動手,那我只能躺平任你打了,到時必然是要傷身傷心的。”
“但晏清說是你的遭遇。”溫新澤抓住丞鈞的手,剛被對方用手撫平的眉心又皺了起來。
“遭遇?指不定誰是誰的遭遇呢?”丞鈞一臉狂傲,“說不定我是對方的遭遇呢?”
“跟你有仇的故人有哪些?”溫新澤一點也不吃丞鈞的自信張狂,他打開手機備忘錄,嚴肅地看着丞鈞,“你跟我說一下,最近我們避着那些人走。”
“不需要……”
“你告訴我!”
看着溫新澤碧色的雙眸又隐隐泛起入魔的赤紅,丞鈞只得妥協,将自己的仇人一個個地說給溫新澤聽。
丞鈞的仇人其實并不多。
早年剛化形初期的仇人,死的死,飛升的飛升,根本就沒有剩下的。後來丞鈞修為高了,就再沒人敢打收服他當武器的主意,更沒人敢主動找上來與他結仇。
所以溫新澤開着手機備忘錄,最後也就記下五個人的名字。
七日之後,飄霜門的信號塔建造完成,溫新澤和丞鈞卻沒有立刻轉去下一個子塔代理門派,因為三日之後,便是飄霜門掌門大壽,飄霜門掌門親自邀他們留下喝杯壽酒。
在飄霜門壽宴的前兩日,蒼麟派掌門鄭韬來到了飄霜門。
飄霜門掌門壽辰也邀請了蒼麟派,不過蒼麟派掌門鄭韬顯然是刻意提前過來的,為了向溫新澤申請子塔代理的事務。
鄭韬之前曾多次找溫新澤申請子塔代理,但溫新澤跟邱藺和幾個門內長輩商量後,最終還是婉拒了鄭韬的申請。
溫新澤和丞鈞曾在天紀城,與鄭韬獨子鄭寶華發生過沖突。鄭寶華當時跟溫新澤強要玄狐,丞鈞提議雙方比鬥決定玄狐歸屬,最後被丞鈞撼天的劍氣吓傻認輸,扒光了渾身的法寶珍材。
這事在修真界其實算不上多大的仇怨,比起殺人奪寶,這種已經算是很客氣了。問題在于鄭韬十分寵愛他的獨子,雖說他來申請子塔代理的時候,表示了那事是鄭寶華不是,還向溫新澤和丞鈞致了歉,但誰也不知道他心裏究竟有沒有計較。
邱藺和他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提議拒絕蒼麟派代理子塔。打一開始就拒絕,總比埋下隐患的好——即便這隐患不一定會導致出現問題。
所以,這次鄭韬再次申請,溫新澤還是堅定地拒絕了。
兩日之後,飄霜門掌門大壽。
飄霜門作為修真界十四門之一,也是一個名門大派。因此前來賀壽的門派衆多,修真界三宗八派十四門也來了大半。
壽宴設于蓮池環繞的逸水壇上,壇地開闊,足以容納八方來客。
壽宴開始,各派來客攜禮依次上主座,向飄霜門掌門賀壽。
溫新澤和丞鈞的座位離着主座很近,每派賀壽的人都要從他們面前經過。不過目的是去給主家賀壽的,去時一般不會在他們面前停留,與他們有交情的門派,則會在折返時在他們面前稍作停留。然而,鄭韬卻帶着六位賀壽的弟子,卻在前去賀壽途中,在溫新澤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溫掌門,我原想借建造子塔的機會,請承天劍去我蒼麟派清算恩怨,可惜你不給我這個機會。”鄭韬站在溫新澤面前,背手而立,“無法,只能打攪秦掌門壽宴,在此與承天劍做個清算,也為修真界除掉這兇戾氣危險的先天劍靈。”
鄭韬話音落下,整個逸水壇一片寂靜,溫新澤的心則在這一瞬間懸了起來——晏清說的是故人,該不會是指鄭韬吧?
“我不認識他。”所以鄭韬并不是他的故人。丞鈞挨着溫新澤悄聲說完,才漫不經心地擡眸看向鄭韬。
“丞鈞真人見諒,鄭道友這是喝多了,說胡話呢!”在場一位與鄭韬交好的修士,開口幹笑着說道,試圖給鄭韬打圓場。
“這才剛開宴,鄭掌門就喝醉了?”丞鈞似笑非笑看向打圓場的修士。
試圖打圓場的修士,尴尬地坐下,不再做聲。
“你覺得你打得過我?”丞鈞重新看向鄭韬。
“我不是你對手,但我鄭家自有能對付你的大能。”鄭韬昂首說道。
“你那廢物兒子?”
鄭韬沒有作答,揮手示意身後的六名弟子動手。
六名弟子瞬間散開。
一人抖開錦布,将上面繁複的陣法抖落在地上。
剩下五名子弟則站位五行,将裝在賀禮錦盒內,五件形态各異的高階法寶,放在自己的站位上。
做完這些,六名子弟又瞬間退至一旁。
鄭韬随後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牌,将自己的鮮血染在上面。
“這是……請仙陣?!”現場有人認出法陣,發出一聲驚呼。
“鄭掌門三思!”
“鄭掌門不可啊!”
鄭韬充耳不聞,擡手便将手中的玉牌扔進陣內。
溫新澤倏然站起,一道劍氣朝着那玉牌揮去,想要阻止那玉牌落入陣內。
然而,陣法湧出的氣流,瞬間打散了溫新澤的劍氣,随後裹挾了玉牌入陣。
“請仙陣一旦布置完成,便無法被外力打斷。”丞鈞起身,安撫地拍了拍溫新澤的後背,“畢竟那五件陣眼法寶可是相當了不得的東西。”
沾血的玉牌落入陣內,請仙陣亮起,
“我今日便要為修真界除承天劍一害,誠邀在座諸位拔刀相濟。”鄭韬高聲說道,“諸位若是不願,在一旁看着便罷。”
鄭韬的話音落下,便見一道金光自天而降,投落在請仙陣上。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還有一兩章,正文就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