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次日傍晚,萬霄門一行人抵達多寶山。
來的并不只有陳奎和徐無畏,還有徐奎他們的小師叔和大師兄。
懸器門會客廳,溫新澤接待了他們。
陳奎簡單介紹了自家小師叔和大師兄後,又解釋道:“我小師叔和大師兄他們正好閑着沒事,就跟着我們一起過來了,打擾了。”
“不打擾,你們想來我們懸器門随時歡迎。”溫新澤說完,把信號塔的事跟萬霄門四人說了一下,“我們現在在陣法上遇到了瓶頸,萬霄門擅長陣法,不知道能否幫忙看一下——當然,不會叫你們白幫忙的,報酬好商量。”
“聽起來需要的陣法相當複雜,不過溫掌門你運氣不錯——”陳奎咧嘴笑道,“修真界公認的五位陣法大能,我們小師叔就是其中之一。”
溫新澤驚訝地看向陳奎他們那位小師叔。
陳奎他們的小師叔,外表模樣就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童,就算他繃着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起來也還是比周虎還年幼。
當然,溫新澤知道修真界是不能以外貌論年紀,入道早境界升的快的修士,外表确實會維持在幼年時期。但是,知道歸知道,在看不透對方修為的情況下,還是很容易看外貌先入為主。
“信號塔這法寶聽着挺有意思,這個忙我幫了。報酬以後再說,我先去看看情況。”陳奎他們的小師叔從椅子上跳下來,對陳奎幾人道,“你們三個也跟我來。”
陳奎他們這位小師叔,頂着一臉老氣縱橫的表情,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個急性子。
“我給諸位帶路。”溫新澤起身說道。
“哎哎,溫掌門,你随便找個人給我們帶路就好。”徐無畏攔住溫新澤,從懷裏摸出一封書信塞給他,“這是星象門托我們給丞鈞真人帶的信,請你幫忙轉交一下,我先跟小師叔看那什麽信號塔去。”
溫新澤喊來周虎、周燕給萬霄門幾人帶路,自己則拿着信去找丞鈞。
丞鈞在宮殿二樓的亭臺內,給溫新澤的百年靈草澆靈液。對這些百年靈草,他比溫新澤本人還上心。
溫新澤找過來的時候,丞鈞正抱着一株種在小花盆裏的靈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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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麽呢?”溫新澤走進亭臺,奇怪地問道。
“這些靈草什麽時候才能生出靈智?”
“唔,近期應該沒可能——我沒感覺到哪株靈草有要生出靈智的跡象。”
“怎麽那麽慢?”
“無念之物本就很難開靈智。”
“你說我給他們找點靈露澆灌,會不會讓他們早些開靈智。”
“靈露最多也只能它們的漲勢好一些,開靈智還是得看機緣。”溫新澤伸手拿着丞鈞手中那盆靈草,反手将手裏的信放在他手上,“星象門托陳奎他們捎給你的信。”
丞鈞将信翻了面,抹去封口處的禁制,取出信紙,展信查看。
“星象門這個門派我聽着有些耳熟……”溫新澤抱着小花盆低眸沉思。
“當年我帶你去找星象門的人推演過機緣。”
丞鈞那麽一說,溫新澤就大概想起來了。
當年他神魂附身在帝烏木中,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他對星象門的人沒什麽印象,但丞鈞為了能順利将他鍛造成器靈,特意去找星象門的幫忙推演這事,他卻是知道的。
因為這事,丞鈞也算欠了星象門一個人情。星象門當時要求,有必要時請丞鈞無條件出手幫他們一次,算作還那個人情。
“信裏寫了什麽?”溫新澤猜測,這次星象門來信,多半是為了當年那個人情。
“星象門現任掌門的大師兄要渡劫,讓我過去幫忙護個法。”
“算是還當年的人情?”
“沒錯。”丞鈞合上信紙,伸手輕扯了一下溫新澤懷裏那盆靈草的葉子,“不算過分的要求。”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丞鈞是因為他才欠了星象門的人情,這人情其實應該由他來還才合理。不過以他的修為,大概無法在天劫下護住渡劫修士,只能先跟過去,看看有什麽他能幫上的。
“那就一起,星象門确實是一處不錯的游覽勝地。”
“我不是去旅游的。”
“嗯?那是舍不得我?”
“也不是。”
溫新澤把靈草托付給周燕和景明照顧,次日便動身跟丞鈞一起前往星象門。
星象門位于南熾洲最北的海域內,海域內有一座極小的島嶼,島嶼上有一孤峰直沖雲霄——星象門的門派山莊,就建在那孤峰頂上。
大概是峰頂的面積有限,為了能夠建造更多的房屋,星象門的門派山莊的房屋是層層疊疊地往外展開的,遠遠看去,就像一朵隐在雲霧間的樹冠。
雖然造型別具一格,但看着還挺好看的,難怪丞鈞說星象門值得一覽。
“嗯?我說星象門是游覽勝地,說的可不是他們房屋建得好看。”丞鈞給黑鯉魚修正了一下方向,讓其朝着星象門迎客臺方向飛去。
“那是指什麽?”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溫新澤正想追問,黑鯉魚輕輕晃動了一下,卻是在迎客臺上着落了。
溫新澤跟着丞鈞下了黑鯉魚,就看到穿着一身藍白襦裙、容貌明麗的女子,帶着幾名少年少女,迎面走來。
“丞鈞真人,許久不見。”藍白襦裙的女子朝着丞鈞問完好,偏頭看向溫新澤。
“我是溫新澤,懸器門掌門,也是當年你們幫忙推演機緣的那截帝烏木。”
“難怪我今日清晨推算,說是有一位意外的故人來訪。”女子說完,才自我介紹道,“我是星象門掌門,藍徽音。”
溫新澤看着藍徽音,正要同她客套幾句,身旁的丞鈞卻是朝他這邊橫跨了一步,阻斷了他看向藍徽音的視線。
“你師兄呢?”丞鈞淡淡問道。
“晏清師兄正在西南問天閣閉關,靜候雷劫。真人的住處就安排在問天閣附近——”藍徽音微微一頓,探頭看向被丞鈞擋在身後的溫新澤,“溫掌門我另行安排了……”
“他跟我住一起。”丞鈞打斷藍徽音的話。
“住一間麽?”藍徽音眨了眨眼。
“兩間。”溫新澤開口回道。
哦,原來丞鈞真人還沒把人拿下。
藍徽音垂眸藏起眼中的恍然,随後笑意晏晏道:“那便一起住問天閣附近的吧,請随我來。”
藍徽音引着兩人進了緊挨問天閣的別院,讓弟子帶着丞鈞去房間,她則親自領着溫新澤去隔壁的房間。
“有哪裏不滿意,盡管同我說。”
“挺好的,我沒什麽不滿意的。”溫新澤說完,回頭就看到藍徽音正盯着他看,“怎麽了?我身上有哪裏不對的嗎?”
“丞鈞真人很喜歡你。”藍徽音臉上依舊帶着溫和有理的笑容,但溫新澤莫名感覺她笑中透着一絲涼意,“方才見到你,我還以為丞鈞真人已經與你在一起了,吓了我一跳,幸好事情跟我想得不一樣。”
“你什麽意思?”溫新澤微微擰眉。
“就是——我對丞鈞真人有意的意思。”
溫新澤感覺眉心一跳,對藍徽音初見時的好感霎時消失殆盡,甚至看着對方那張明麗的面容,都生出一種莫名的不舒服來。
“你……”
“丞鈞真人。”藍徽音突然轉身喚道。
溫新澤擡眸順着藍徽音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丞鈞走了進來。
“你們在說什麽?”丞鈞視線在兩人之間打了轉,最後落在藍徽音身上。
“沒什麽,就問問溫掌門對房間滿不滿意什麽的。”藍徽音笑着迎上去,對丞鈞輕聲細語道,“丞鈞真人,我有些話想跟你私下說,你可以跟我出來一下嗎?”
“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的?”丞鈞反問。
“事關我師兄……”
丞鈞看向站着不遠處的溫新澤,見他直直地盯着藍徽音看,頓時心生不爽。
“出來。”丞鈞對藍徽音說完,轉身就往外走——正好将藍徽音帶出去,讓她少在溫新澤面前瞎晃。
目送藍徽音跟着丞鈞走出去後,溫新澤走到房間外間的一處窗邊。從虛掩的窗戶往外看,可以看到站着對面回廊下的丞鈞和藍徽音。
兩人面對面說着話,但說了沒兩句,就看到藍徽新突然上前一步靠近丞鈞。
從溫新澤這個視角看去,就好似藍徽音傾身依偎在丞鈞懷裏一樣。
說話就說話,靠那麽近做什麽!
俊男美女,相依相偎,原本看着應該十分賞心悅目,但溫新澤只覺得怒上心頭。偏偏他又沒理由發作,只能努力按捺下去,将怒火發洩在握緊的拳頭上。
“喵嗷——”
玄狐一聲慘叫,驚回了溫新澤的注意。
溫新澤低頭看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他手腕上的玄狐,倒黴地被他握拳時捏到了尾巴。
“啊,抱歉……”溫新澤急忙松開玄狐的尾巴。
玄狐抱住自己的微博,哆嗦地舔了兩口,然後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控訴地看向溫新澤。
“要不……我給你吹吹?”溫新澤心虛尴尬道。
玄狐扭頭趴在溫新澤手腕上,前爪做捶地東西,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樣。
“……那你想怎樣?”
玄狐蹭地站起來,踮着腳擡眸直勾勾地盯着溫新澤的頭頂。
“……”雖然他頭上已經不長葉子了,但他依舊瞬間讀懂了玄狐的意思——要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