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肖善知道自己依舊是在做夢, 這次夢見自己是在精神病院之內,精神病院其實各項設施都還很幹淨先進, 在這裏的精神病院患者都能得到很好的對待,肖善游蕩了幾個房間,知道雖然病人們的精神有問題但是至少身體狀态還是不錯。
肖善來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的是剛剛昨晚打掃清潔肖母正坐在地面上緩緩的喘息,大量的工作真的讓她十分的疲憊了。
肖母很蒼老,她本身因為長年累月不知疲倦的工作而積累了一身的疲憊,更不要說是現在了,她看上去真的非常的蒼老,讓人無法分辨她現在的年紀。
肖母安靜的坐在地面上, 旁邊堆放着的是一大堆打掃出來的垃圾,她還要将這些垃圾全部扔下之後就開始今天在病人醒來之後一整天的工作。
精神病院的生活作息非常的規律,他們有很标準的時刻表, 想想看到肖母走向了一座房間的時候, 他終于在這個房間中看到了自己的養弟廖肖良。
廖肖良的精神狀态還算不錯,至少從外貌上看是這樣的, 他的神色平靜, 看下肖母的時候, 眼中會迸發出光彩。
廖肖良開心的叫着:“媽,今天早上吃什麽?”
肖善看着廖肖良,他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就和正常人差不多,他不明白為什麽這樣的狀态, 還要被強行的關在精神病院之中,但是想到廖家的人的心狠手辣,就覺得這似乎并不奇怪了。
肖母在看到了廖肖良之後,眼神之中充滿了溫柔, 她伸手握住對方的手,一直就這麽拉着他去了餐廳。
肖善發現廖肖良雖然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但是肖母對待廖肖良的态度,幾乎算得上是一直在對待一個小孩子,甚至連吃飯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去給他擦嘴。
廖肖良是絕對不是吃飯吃到嘴邊都不擦的人,而肖母這樣的動作,明顯表現出現在的他其實是一個無法自控的人。
早上一直都覺得廖肖良吃飯的禮節非常的好,但是現在看來卻像是個孩子一樣,不僅僅是筷子和勺子一起上甚至還多用手,肖母一個不注意滾燙的湯汁,就被他灑了一桌子。
肖母看到之後,立刻就先抱起了他的手,看看他的手指有沒有被燙壞的地方,之後才松了口氣的再去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
肖善跟在兩人身邊很長一段時間,他認識到了廖修良其實是一直都是一個孩子的狀态。
他并不像他曾經認知的那樣聰慧無比,他現在甚至連最基本的行為動作都做不好。
肖母一直安安靜靜的不離不棄的陪伴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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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某個時候,廖肖良突然擡起頭,對着身邊的人說:“媽,哥來了!”
當時他清楚地看到肖母的動作猛然一頓。
肖善聽到這句話也是一愣,下意識的以為是叫自己,卻發現廖肖良所看着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虛空的方向,在那裏什麽都沒有。
肖善就見到廖肖良十分開心的跑過去就像是他經常喜歡做的那樣彎下腰來靠在他的肩膀上,微笑着伸出手虛空的抱着什麽,一邊嘴裏開心的叫着哥一邊一直仿佛是看着‘他’在和‘他’說話。
肖善深吸了口氣,這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肖善看着廖肖良和肖母坐在一起,在房間內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空蕩蕩的,那上面應該是坐着‘他’ 。
廖肖良開心的和坐在椅子上不存在的人絮絮叨叨的說着,說讓他不要抱怨工作辛苦這個世界上都是這樣的,以後等到他能工作了一定會讓哥哥和媽媽永遠開開心心的不用為生活奔波忙碌,肖母在一旁安靜的聽着,表情已經麻木,這樣的事情似乎已經發生了無數次,而如今的她已經無能為力了。
肖善跟着肖母離開,看着肖母回到了一個很小的房間,這裏應該是醫院的宿舍,安靜的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她太累了。
肖善看了好長時間,肖母即便是熟睡之中依舊是沒有任何輕松的表情,她的眉頭始終是緊緊皺着,像是在被什麽一直困擾着一樣。
肖善再去看廖肖良,廖肖良依舊是在和他說話,一直說着,一直說着,肖善坐在了那張椅子上,卻發現廖肖良雖然是看着這個方向但是眼睛之內卻沒有任何的焦點,他似乎是在對他幻想出來的一個人撒嬌。
他的死亡真的對廖肖良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肖善垂下雙眸,心中酸澀。
在一個小家庭,任何一個人的死亡都是另外的家庭成員的打擊,真的要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的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哥,以後你就專門做我的助理吧,這樣我就能時時刻刻把哥帶在身邊了,以後我創業很辛苦肯定是需要有人幫忙的,我們創建的公司就用我們兩個人的名字來命名吧,善良,良善,可以作為我們的企業精神,嘿嘿嘿……”廖肖良說着說着自己都笑了,“以後我們就是有公司的人了,我們就是老板了,我們一定能告別過去了!”
廖肖良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沒有回到廖家之前,他伸了個懶腰躺在了床上,狹窄的單人床卻被他留出一大塊位置:“哥,你來這邊睡,我們一起睡吧……哥別用腳對着我啊,轉過來啊……不擠,只要我抱着哥肯定就不會擠了。”
肖善看着廖肖良,很長一段時間。
第二天你肖善看到了一個很獨特的人,這個人是……廖修齊。
他沒想到廖修齊居然會出現在這裏,他和肖母對話,肖母對他的态度很好,似乎也有些依賴,說着這段時間廖肖良的精神狀态,說着廖肖良今天又說了什麽。
廖修齊問道:“現在住院的錢還夠嗎?”
“夠的,謝謝您。”肖母說道,“真的是不知道應該怎麽感謝您。”
廖修齊低頭,目色冷淡:“這到底是我們廖家的人,我們當然會為他的生死負責。”
肖母愣了一下,聲音堵在喉嚨裏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這裏的廖修齊讓肖善的感覺像是回憶起了曾經第一次見到廖修齊的模樣,他冰冷安靜,一句話都不說就能讓周圍的人心驚膽戰,肖母一直對廖修齊都是有些忌憚的,在這類表現的尤其尊敬。
肖善跟在了廖修齊的身後,廖修齊讓秘書去收銀臺再次注入住院費,跟在他的身邊回了家,肖善看到廖修齊一晚上都在做各種各樣的事情,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要入睡的意思,只在天蒙蒙亮的身後在床上勉強躺了一會兒,這個時間肖善一直都在看着他,他就好像是沒辦法進入沉眠一樣一直翻身 ,呼吸,睜開眼睛,像是煩躁至極。
他的臉色很不好,肖善見識到了廖修齊的公司一直都說他是個冷面閻王是個什麽意思,這樣的模樣,的确是比不上別人什麽。
肖善不知道這個夢要延續到什麽時候,他并不想一直在這個夢裏,在夢裏他所在意的所有人都過得不好,他僅僅看着就覺得窒息。
夢境的結束,是在肖和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
他看到了震驚和後悔交織着最後痛哭流涕的肖母,一臉迷惘的被束縛住的廖肖良,和最後主持了葬禮廖修齊。
當時廖修齊出了門,看向了天空,緩緩的嘆出一口氣。
而肖善猛然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一點都不熟悉的地方。
不,應該說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
他和肖和一起商量修改的卧室,裏面還有廖肖良的創意,看着這些明明不是老物件的東西,肖善卻感受到了無比的安心。
伸出手撫摸了一下臉頰,果然濕潤了,他就說醒來的時候臉上涼飕飕的眼睛還有些不舒服,只是他在夢裏沒有哭啊,為什麽身體會哭了呢。
那樣悲慘的未來,永遠都不會發生,因為現在的一切都已經改變了,沒什麽好畏懼了,這已經是現實。
肖善大早上醒來的去洗了個澡,也想要清洗一下在夢裏造成的各種各樣的負面的心情,讓那樣難受的分不清現實的感覺好好的清洗清洗。
肖善出門看到肖母,肖母站在門口:“一直站着衛生間幹嘛?”
“我就洗個澡。”肖善立刻讓開了位置讓肖母進去,而此時肖善剛剛打算進廚房去做點什麽早餐,突然看到了一條信息,是廖修齊。
他已經準備過來了,肖善一挑眉,直接将早飯的分量增加了三倍。
肖母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的吃着東西,就像硬生生的要把面前的廖修齊咬碎了一樣。
廖修齊的表情也很是微妙了。
但是雖然氣氛很僵硬,但是肖母卻并沒有驅趕廖修齊走人。
肖善覺得這應該是個進步了,但是沒想到肖母準備出門去開水果攤的時候突然被廖修齊叫住了。
“你幹什麽?”肖母冷冰冰的說道,那蔑視的眼神拿捏的不要太到位。
“今天來是希望您能看到我的誠意的。”說着廖修齊打開門,在門口站在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手中抱着很多文件。
肖善瞪圓了眼睛:“你帶了人來為什麽不讓人進來?我還可以再準備一份早餐的啊?”
廖修齊背脊一僵,他會說他是因為實在是他擔心自己被肖母轟出去太丢人了所以才把人在這裏先安放一下嗎?
“總之,先進來吧,早飯錢我會單獨給。”廖修齊這幾句話實在是不太霸總,搞得那人一直看他。
“這是誰?”肖母問道。
廖修齊緩緩的微笑者介紹到:“這是律師,我今天叫他來是想讓他和您做見證人,我會按照現在法律的正常表現和您以及您的兒子肖善一起簽不可作廢的而合約,之後一定會去公證,我希望也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您放心一些。”
肖母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文件,每個字都認識但是每個字和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如果您有看不懂的地可以咨詢這位律師,我和他并沒有任何會影響到這次簽約的關系,是托人從律師事務所借調出來的人,他不會專門偏心我的。”廖修齊拿出了一副要傾家蕩産的态度,“如果您覺得不妥帖可以另外找尋您信賴的律師來拟定一份可以讓人安心的合同,我會毫不猶豫的簽下我的名字。”
廖修齊這一副樣子看上去簡直就是要簽字畫押的犯人了,肖善幾乎忍俊不禁。
肖母垂眸看着,沒有同意,但是好像也沒有不同意。
“關于孩子的問題,如果您要求一定有一個孩子,可以從親戚家過繼,也可以去領養,鑒于您即便是知道了廖肖良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之後也依舊還很疼愛他的份兒上,我相信您疼愛的應該是孩子本身而不是這個孩子的血緣。”廖修齊又給肖母戴了一頂高帽子,“我們的條件很好,不管是幾個孩子都能輕而易舉的養,而且因為我和肖善的關系,廖肖良也不會和您完全沒有關系了不是嗎?”
聽到人提到了孩子,肖母的眼神終于有了松動。
廖修齊雖然表情平靜,可實際上已經在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去思考要如何讨好肖母,說話的時候還能不讓肖母讨厭,感覺這比商場上談判要困難的多了。
肖善就在旁邊看戲,也不打算影響自家這個傻□□戲精的發揮。
肖母深吸了口氣,頓時連肖善都屏住了呼吸。
“我是絕對不會接受你。”肖母一句話出來頓時廖修齊的心口一沉,“可肖善長大了,他這個年齡想做什麽我都管不了了,他能背着我和你結婚,就有可能做出更瘋狂的事情,我不能讓肖善離開我,我不會接受你,但是你也休想帶肖善走。”
廖修齊何等聰明,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會不知道嗎?
雖然不會接受他,但是不會阻止他們結婚,更何況他們已經結婚了。
這已經是肖母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肖母的神色有些憂慮,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的還是不對的。
肖善一直都是一個很有主意的孩子,她會聽從肖善的建議。
她沒有機會教育肖善,可肖善依舊是長成了可以讓人羨慕的孩子。
肖善所做的一切裏,最不靠譜的可能就是這個男人了吧。
“律師既然來了,那就還是簽了合同吧。”廖修齊說道,“這樣總不會讓媽你覺得我不過是嘴上說說。”
說着廖修齊站起了身,繞過了肖母走到了肖善的身邊,彎下腰在肖善疑惑的眼神之中從身後半擁抱住肖善,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手,一支筆被塞到了他的手心裏。
“簽名吧。”廖修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很輕柔,微微的,讓人覺得很舒服。
肖善一巴掌将對方推向了遠處。
開玩笑,他媽媽還在旁邊看着呢,這廖大霸總至于立刻就飄了嗎?
廖修齊捂着臉,只露出兩只眼睛,一般人看過去那是冰冷生氣忍耐,肖善看到的是眼淚汪汪委屈至極如果不是外人在現在他肯定要抱抱。
“簽吧。”然而廖修齊對這件事情格外的執着。
肖善無意識的轉了一下筆,覺得廖修齊真的是小題大做,從結婚開始就沒圖過他什麽。
只要他這筆一下去,直接就變成大富翁了。
當初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唾手可得,他上輩子大概拯救了財神爺。
肖善轉了個筆花:“我不簽。”
“為什麽?”廖大霸總貼到肖善耳邊說道,“你這是不給我廖某人的面子?”
“和你結婚你從結婚起你賺的錢都是夫妻共同財産,我已經能拿到很大一筆了,簽這個沒有必要,況且你的身份地位在這裏,你如果想反悔,有的是辦法,區區合同而已能限制的了你?”肖善不置可否。
然而廖修齊卻反駁道:“我之所以讓你簽這一份合同就是為了杜絕這種可能性。”
“沒必要,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出軌離婚。”肖善笑道,“我拿你的財産都會覺得惡心。”
廖修齊一愣,搖了搖頭。
肖母在一旁看着,看着,沉默了下來。
肖善覺得,這個沉默應該叫做無語。
廖大霸總這一關算是勉強度過去了,肖母在送廖大霸總出門的時候冷冷的說了句:“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
然而廖大霸總這個時候卻繃不住自己平時十分嚴肅的表情拽拽的說了一句:“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肖母瞪大了眼睛。
律師震驚。
肖善扶着牆,憋笑憋到肚子疼。
——
肖善回到了總感覺很久都沒有回去過的家,看慣了自己的小家在看到這麽大的大平層的時候肖善還有些不适應,大大咧咧的四肢敞開的躺在沙發上,肖善看向廖修齊:“我們廖大霸總說好給我準備的一道菜準備好了嗎?”
“有的。”廖修齊笑道,“今晚我準備晚餐,你等着。”
肖善趴在沙發上,看着在通透的玻璃廚房內正在忙活的廖大霸總,腦海中卻想到了在自己家的時候廖修齊提到過去的事情。
他有點想知道。
畢竟他們是愛人,是伴侶,這些事情應該是要知道的吧。
廖修齊做了一頓豐盛的中餐,肖善看着這些完美的食物,以及……非常完美的味道,震驚不已。
“雖然知道你做什麽都很厲害但是真的能做的這麽好吃,我還以為每個幾十年的功夫不可能呢。”如果不是他親眼看着廖修齊做的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拿大廚的外賣來忽悠自己。
“雖然我覺得我吃起來,也就一般吧,但是你喜歡就好。”廖修齊并不是沒有自己下廚過,可是他實在是對吃的不感興趣,自己所有對吃的興趣都是從認識了肖善之後才開始的。
“真的超級好吃。”肖善覺得這個味道簡直是絕了,甚至連普普通通的米飯都比平時做出來的要好吃很多。
“我在下班之後專門去請教了食堂的大廚,他幾乎是在用畢生所學在教我了,你是不知道,當時那大廚在教出來我之後那模樣,他說我鄙視了他學習這麽多年的時光,那時候我還在端着,可我特別想和他說,我可是他老板,如果不處處壓着他,他能安心給我幹活嗎?”
廖修齊一如既往的開始了自誇模式,等到誇完自己看到肖善已經開始去添第二碗飯了,眼神之中露出幾絲笑意。
他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親手做的飯菜被愛人全部吃完是這麽愉快的一件事。
肖善抹了抹嘴,吃的賊滿足了,擡眼看了一眼廖修齊,發現他基本沒怎麽動,忍不住說道:“你對自己做的飯都不感興趣嗎?這也太可憐了。”
“至少你吃的開心我看着會很舒服。”廖修齊說的是實話。
“是嘛。”肖善突然走上前去,在廖修齊疑惑的目光之下一點點靠近,突然就一個跨步坐在了廖修齊的腿上,“吃不下飯,那能吃得下我嗎?”
廖修齊在這一瞬間就被挑逗了,他的心髒在砰砰砰的跳動,無法自控的開始呼吸沉重。
肖善随意的輕咬住一塊去了骨頭的排骨肉,彎下腰去推入了廖修齊的口中,廖修齊咀嚼之後咽了下去,随之而來的就是肖善為了獎勵他吃飯的時候的熱吻。
這一頓飯吃的黏黏糊糊,肖善給廖修齊喂了很多,一邊喂一邊做一點點火的小動作,勾的廖修齊滿腦子都是廢料,哪兒還記得不喜歡吃飯這麽一說,當一碗飯被解決之後肖善手中拿着筷子和笑道:“看,吃飯不是這麽艱難的事情不是?”
說着晃了晃腰,去強壓住對方蠢蠢欲動之處。
接下來的事情水到渠成,廖修齊幾乎已經被勾的紅了眼睛,他無法自控的進行了多次交流,肖善平時肯定會因為太累立刻睡着,這次卻強撐着睡意,等待最後溫存的那一段時間。
“你給我講講你過去的事情吧?”肖善的聲線之中還帶着事後的餘韻,但是他的意圖卻很明顯了。
在這個時候聊聊天,有助于促進夫夫感情,肖善是專門挑選在這個時候談心的。
廖修齊笑了,伸手勾住肖善的脖頸在他的頭頂上落下一個吻:“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過去的事情,并沒有什麽好說的,但是你要聽,也不是不行……”
廖修齊從懂事的時候起就在孤兒院,按照當初孤兒院工作人員的說法,他是被丢在一家高級商場一樓的衛生間裏的,雖然警方已經努力的去尋找那個女人,可是卻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只能被送到孤兒院成長了。
在孤兒院中廖修齊其實也算是安全的長大,沒有遇到什麽黑心孤兒院的事情,但是被人毫不留情的抛棄,不管是誰心中都還是會有芥蒂,而廖修齊一直都以這個為理由拒絕所有看上他聰明和好看的外貌想要領養他的夫婦。
那時候廖修齊就發現了自己有些不一樣,他似乎并不期待和人的相處,和孤兒院中的其他人想要有個家不同,他對被領養這件事情不存在任何熱情,不喜歡交流,不喜歡和人相處,而是始終獨自一人安安靜靜的在角落裏學習。
之後他被廖家找到的時候,因為對方是親生父母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就跟着回去了。
那時候他的母親并沒有立刻接受他,就如同當年是就這麽抛棄他一樣,她也不曾想過要把他找回來。
然而依舊是那般,廖修齊對人的感情始終仿佛是隔着什麽一樣,所以他對抛棄他的母親并沒有任何的埋怨。
随着年齡的增長,也随着他的不斷的更加優秀,他的母親就好像是發現了甜頭一樣突然對他有所關注,這一關注就開始無法收拾,遲來的母性,卻始終無法喚回毫無感情的兒子。
肖善這才明白當時為什麽廖修齊的父母對他格外的友善,是因為無法控制廖修齊,因為無法對抗逐漸成長起來的他,那樣的溫柔和照顧……難道并不是因為感情嗎?
不愧是廖家,在這方面簡直是一脈相承的冷淡。
“那你就沒有什麽特別在意的東西嗎?”肖善問道。
“你好過分,剛剛我們不是還……”眼見着廖大霸總又要開始戲精模式,肖善都已經能預料到接下來他肯定要嘤嘤嘤,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我的意思是曾經。”
“有。”廖修齊突然說道,“我對于‘我的’這個概念過分的執着。”
“什麽意思?”肖善不理解。
“在孤兒院的時候的确沒有遇到黑心孤兒院,但是孤兒院中的孩子還是有競争的,他們會相互搶奪對方的玩具,物品,欺負他人,而那時候我一直都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有一次成為他們的目标。”
他們要欺負廖修齊,可是又無從下手,畢竟廖修齊實在是太聰明,這些孩子根本就玩不過他。
所以幹脆就只能趁着睡覺的時候下手,可是如果在睡覺的時候要毆打他肯定會被發現端倪,所以就改變成為了去偷他的東西。
“我無法忍受我的東西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消失。”廖修齊這時候說道,“所以我會成夜成夜的熬夜不睡覺,我大概也是從那段時間起,無法入睡的,之後就是吃的東西,在我的吃的食物裏面,會有各種各樣的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最嚴重的一次是直接進了醫院。”
肖善聽着廖修齊輕描淡寫的說着過去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廖修齊看上去不在意,但是他其實也是很沒有安全感的。
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裏,連父母都稱不上可以信賴的人,所以他一直都孤獨的成長,孤獨的忍耐着一個人在恐懼和不安中度過。
“沒關系。”肖善伸出手,伸手摟住了對方的腰,“反正現在都很好了不是嗎?”
“恩。”廖修齊攬住肖善,現在他,很完美!
“你有給你的孤兒院捐錢嗎?”肖善問道。
“沒有。”
“為什麽啊?他們也沒有虧待你不是嗎?”肖善記得在所有的作品中不都是會出現孤兒院有很大的感恩之情,再有個十分慈善的院長,然後有很多叫着哥哥哥哥的小豆丁,一想到那樣的畫面肖善冷不丁一個激靈,這也太可怕了。
“他們養我是政府提供的資金,都是工作他們給我們好的環境是理所當然的,況且在幼兒園中那些所謂的孤兒也沒給我留下什麽好印象,我為什麽要反哺他們?”廖修齊一撇嘴,繼續說道,“況且我的錢我都是我的,為什麽要給他們?!”
肖善第一次知道原來廖修齊居然是這麽一個摳門的霸總,你這麽摳門,還怎麽霸總?!
但是肖善突然想到似乎從他們結婚的第一天開始,對方就在給他很多的錢。
肖善當初在貧窮的時候,一直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命中注定,他不可能窮一輩子的。
現在肖善相信了命中注定,這愛情不就來了嗎?
——
肖善最近覺得廖修齊似乎在鬼鬼祟祟的做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但是到底是什麽事情他不知道。
一般來說廖修齊這沙雕不管做什麽事情他都覺得十分的正常,放着不管等到他發現自己被冷落了肯定就會嘤嘤嘤的就找過來抱怨撒嬌求安慰一套三連。
但是這一次肖善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有那麽點點心神不寧的,眼皮直跳,總覺得這次的事情肯定會鬧的很大并且和自己有關。
他好擔心,特別的焦心,簡直無法抑制的開始上火。
他試圖去探知廖修齊在幹什麽但是一無所獲。
肖善偷偷的問秘書知不知道廖修齊最近的動向,但是秘書面無表情的推了推眼鏡:“我不知道。”
“你不是他秘書嗎?他做什麽你不是應該有點頭緒嗎?”肖善不信,感覺秘書在忽悠他。
冷面秘書勾嘴一笑:“你還是他助理呢。”
肖善:“……”
“你還是他伴侶呢。”
肖善:“……”
“你……”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在這麽忙碌的時候打擾您的工作。”肖善幾乎要五體投地去表達自己的心虛了。
高冷秘書冷淡一笑,眼睛反光:“是的,我很忙。”
于是肖善灰溜溜的走了。
肖善想了想,決定問一下廖肖良,畢竟廖肖良一直都把廖修齊當做對手,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對手。
廖肖良開心的在電話那頭說道:“出軌了!他肯定是出軌了!哥你別不信!都說原配的第六感是很強的,他絕對出軌了,哥,離婚!離婚啊!!快離婚!!!!”
肖善面無表情的挂斷了電話。
開玩笑,只要廖修齊他真的想要隐藏什麽是絕對不可能讓他知道的好吧。
而且如果是出軌這種事情不用隐瞞,廖修齊會直接和他說了的。
肖善嘆了口口氣,低頭就看到廖肖良十分歡快的在刷頻‘離婚’兩個字,覺得很頭疼。
自己這個弟弟,怎麽就這麽活潑可愛,死都不放過廖修齊呢。
真有趣。
肖善抱着試一試的态度給肖和發送了信息。
然後收到了一篇小作文。
“關于我最近觀察的小叔叔的動向來看他最近……對于小叔叔的個人本性來看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的總結以及詳解……小叔叔可能會好心辦壞事的幾率……”
肖善看着這麽一長串亂七八糟的消息只覺得心髒直抽抽,這并不是給了他一個答案,而是把他從迷惘的深淵推向更深的深淵。
肖善甚至想要不要給廖修齊的那個心理醫生的朋友也發送一條消息,時隔已久他有些想念那個帥氣的胖子。
可是畢竟是好友,如果真的做了什麽肯定會兄弟之間相互維護的。
肖善覺得還是算了。
于是在肖善忐忑不安的某天,辦公室沒人,肖善卻突然加班了。
秘書告訴他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幫忙,結果熬到天黑。
肖善下班的時候發現公司全都在加班,燈火通明的,有些心虛的又回去打算再加一會兒班。
秘書冰冷的鏡片光下透出‘你是傻子’的眼神,又把肖善趕了回去。
肖善下了樓,不知道為什麽眼皮一直跳。
當他下了樓看到了在樓下擺着的巨大的玫瑰花花海的時候整個人震驚了。
說花海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公司的大樓面前密密麻麻的擺了無數的玫瑰花,并且還能看出來那是擺了一個桃心。
肖善心中一個突突。
然後突然從周邊不知道從哪兒播放出一首奇怪的音樂。
肖善感覺腦門直抽抽。
然後肖善看到了站在桃心之中身着西裝的帥氣男人。
肖善面色慘白,不……不要……求你不要真的做這麽社死的事情,滾啊,不要碰我!
肖善轉身就想跑卻突然被冷面秘書按住了肩膀,接着在他的耳邊碎碎念:“你知道我加班了多長時間嗎?啊?你知道我為了搞這件事有多痛苦嗎啊?為什麽我要為了這麽一個傻X的行為做這麽多的工作啊?”
肖善戰戰兢兢的回頭,眼前一黑。
在一整座公司的大樓上明晃晃的用開燈關燈的方式畫出了一個非常飽滿的心。
一瞬間他就明白了秘書那怨念至極的感受。
肖善忍不住一步一步的後退,滿臉的驚恐。
他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了。
廖修齊這沙雕估計想事到如今來個浪漫告白。
這都什麽時代了能不能不搞這麽一出,直接社會性死亡了好嗎?你廖大霸總的冷面閻王的名稱真的是半點都不要了嗎?
肖善驚恐的看着廖修齊一步一步的朝着他的方向走來,想跑跑不掉,秘書死死的扣着他,勢必要和他不死不休。
當廖修齊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肖善的腦海中閃過兩個字:完了……
這輩子的社死,都要死在這沙雕手裏了!
“肖善哥哥!”廖修齊第一句話,肖善當場社會性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結了,撒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基本上都交代完畢了,再深入沒必要!
下本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