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更) [VIP]
連漪被折騰了一晚上, 一覺醒來後什麽脾氣都沒了。
她醒來的時候沈思晏還睡得沉,知道倒時差難受,連漪沒有叫醒他。
他睡覺的時候喜歡摟着她, 有時候連漪往外躲了躲, 或者轉過身去, 可不一會沈思晏迷迷糊糊地又跟了過來。
昨天晚上,被子全疊在她身上, 她半夜熱醒了,想扯些被子給他, 剛一起身又被他抱了回去,他親了親她的臉, 咕哝着說:“老婆。”
連漪一怔,當是自己幻聽了,好一會才又睡着。
一晚上睡得不算好,醒來的時候還覺得憊倦,她睜開一點眼睛,感受到身後的溫暖, 轉過身, 看着沈思晏的俊氣側顏。
他睡得毫無防備,環着她, 一晚都沒有撒手。
連漪從被窩裏伸出手指,輕輕地從他的唇延滑到鼻尖,再到眉眼,他沒有醒。
連漪靠近他, 在荷爾蒙沖擊下, 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唇, 而後撐起身去看鬧鐘。
時候不算早了, 為了不驚醒他,連漪輕輕地擡開他的手,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她換上衣服走進浴室,嗓子依舊不舒服得緊,連漱口的時候都感覺喉嚨腫得難受,連漪倒了一杯水想喝,水剛一入喉就感覺一陣惡心反胃,她放下杯子,趴在水池邊幹嘔了兩聲。
她打開水龍頭,捧着水沖了一把臉。
她的動靜驚醒了沈思晏,他甫一醒來就看到床側又空了。
聽到浴室的聲響,知道她還沒走,沈思晏立即坐起身掀開被子下了床。
浴室的門輕掩着,水流沖打着池壁,嘩嘩作響,他一推開門,就看到連漪俯身在水池邊嘔吐着。
大腦宕機了半分鐘,他整個人傻在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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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了?”他聲音有些幹澀。
連漪聽到他推門的聲音,向他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沈思晏只能無措地站在她身後看着她。
連漪又幹嘔了兩聲,額角都冒出了冷汗。
“我們去醫院吧!”沈思晏走過去,扶住了她的腰。
連漪指指喉嚨,又擺擺手。
半響,她終于緩過來了,只是喉嚨吞咽還是難受。
沈思晏給她擦掉眼尾沁出的眼淚,再一次憂心地說:“我帶你去醫院,好嗎?”
連漪聲音沙啞,“不用,我挂了今天下午的號了。”
“什……什麽號?”
“耳鼻咽喉。”
沈思晏的呼吸滞住,放得極慢,好一會,他說:“只挂這個號嗎?”
連漪攀住他的胳膊,眯着眼睛擡眼問他:“怎麽了?”
“我是說……”他的手臂放在了她的小腹上,他小聲道:“姐姐,我們要不要再挂一個……産科?”
連漪用了五秒鐘反應他說的産科是哪個産科,愣了一下後,她一巴掌拍在了他腦袋上,指了指喉嚨,又氣又無語,“你想什麽呢沈思晏?我,喉炎。”
“啊——”沈思晏聲音聽起來竟有些失落。
“無藥可救。”連漪評價他。
沈思晏回過神來,心驚膽戰的心和膽回歸原位,他抱着她,摸了摸她的肚子,嘟囔道:“我剛剛站在那,連寶寶叫什麽名字都快想好了。”
連漪拍開他的手,啞聲道:“沒點譜,一邊去。”
“今天還要上班嗎?不先去醫院嗎?”沈思晏緊跟着她。
連漪洗漱完,摘下發帶,簡單梳了下頭發,又走回卧室換衣服。
沈思晏扒在門口看她,眼睛眨巴眨巴。
連漪脫衣服的手頓住,瞪了他一眼,“我換衣服,你出去。”
被無情拒之門外,沈思晏只好委屈地給她關上了門。
換完衣服連漪便要走了,沈思晏心疼極了,和她說:“以後我養你好不好。”
連漪說話喉嚨疼,她翻了個白眼。
沈思晏繼續跟着她,說:“其實我家很有錢的,我也很有錢的,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的。”
別人說來信口開河的話,他卻是真心實意的。
只可惜他碰上的是鐵石心腸的連漪,她走到門邊,彎腰穿上鞋,說:“你有錢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養你和寶寶啊。”沈思晏摸她肚子。
“你是不是有病沈思晏,這是喉炎!”連漪扯到了嗓子,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你別激動。”沈思晏給她拍背。
連漪煩他:“讓開。”
沈思晏委屈:“我不管,我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沈樂漪,快樂的樂,漪是你的名……”
連漪:“滾。”
不開玩笑了,沈思晏認真說:“下午我陪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不用,你去做你的事。”連漪冷漠地将口罩戴上,沒能冷漠地走成,她被沈思晏熊抱住了。
“我上班要遲到了,你幼不幼稚沈思晏?”
“反正只對你幼稚,你要麽今天請假,要麽讓我陪你去醫院。”沈思晏無理取鬧。
被他的胡鬧逗笑,連漪心情稍微好轉,回過頭在他唇邊親了一下,難得賞他一個早安吻,她聲音沙啞地說:“我們社畜,天塌下來,都是要賺錢吃飯的,所以,我去忙我的,你去忙你的,晚上回來吃飯。”
被她一句“晚上回來吃飯”輕易滿足,最後還是沈思晏妥協,松開了懷抱。
連漪下午去醫院做霧化,因為嗓子發炎嚴重還挂了吊水消炎。
這才兩個月,她已經是第二次進醫院了,今年之前,她一年可能也不會去一次醫院。
上大學的時候她的身體最好,有一年甲流傳播嚴重,她們寝室三個人都中招了,偏偏連漪普通感冒都沒有。
過了二十五歲後好像抵抗力也沒有以前那麽好了,工作上的壓力,生活上的壓力,擰成一團亂麻。
連漪捂着霧化器,盯着天花板的一角出神。
如果可以,真想再回到學生時代。
上個月,她投的稿子已經被某著名期刊雜志收錄了,不日就會發表,在她的履歷上又添了一筆。
以她現在的成績,回去讀博是沒有大問題的,問題在于連漪不想再回燕湖大學了。
四年的本科和三年的碩士研究生已經讓她看到了燕湖大學的高度空間。
盡管燕湖大學在國內是首屈一指,但放眼世界,比燕湖要好的高校還數不計數。
人總要往上走,而不是原地踏步。
如果要讀博,她想試一試申請Cambridge或者Oxford。
她曾在Cambridge進行過為期半年的交換生活,如果她想申請,和曾經的導師打招呼,也是完全有機會的。
只是,這就意味着她要放棄在國內的很多事情。
她的工作,故鄉,家人,以及……沈思晏。
她對沈思晏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她也已說不清楚了,她的防線在他的攻勢下有了潰堤的趨勢。
她從來是一個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可是現在,如果哪一天被感性戰勝理性,她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她也無法再篤定。
心緒複雜,一團亂麻。
結束兩個小時的治療,連漪獨自走出醫院,她正要打車,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了她前面。
奧迪車窗緩緩落下,一張熟面孔露出來,許年詫異道:“連漪?”
連漪也被驚了一下,後退一步才擡手打了一下招呼。
“你怎麽在這?”許年問她。
連漪指了下喉嚨。
“嗓子不舒服,是嗎?”
連漪颔首。
“你要去哪,方便的話我送你。”
連漪微笑,搖頭。
坐在駕駛室的男人也道:“不用這樣客氣,上車吧,報個地址,順不順路都先送你!”
連漪不喜歡欠人情,她依舊搖頭。
“這邊不能停車,你先上車。”許年拍板。
旁邊車來車往,的确不是談話的地方,連漪只好拉開車門上了車。
許年坐在副駕駛,開車的另有其人,連漪一上車那人就看着後視鏡問許年:“許教授,朋友啊?”
“對,朋友。”許年應和了一聲,又對連漪說:“這位是我老同學,神經外科的主治醫師。”
連漪輕聲道:“你好。”
“嗓子發炎了?”那人問。
“對,”她和許年不過一面之緣,更別說讓許年朋友再送她,連漪說:“麻煩你們了,我在前面地鐵站下吧。”
“別呀,不麻煩,我的榮幸,報個位置吧。”
許年也說:“生病才來醫院,怎麽能去擠地鐵呢,京市這麽大,能遇上了也是緣分。”
再拒絕就是不識好歹了,連漪說了地址。
許年老同學開導航,掉頭先送她。
連漪問許年:“你怎麽也會在醫院?”
“剛回國,時差倒不過來,失眠好幾天了,就來找老同學開點藥。”許年嘆息說。
說起倒時差連漪便想起了沈思晏。
“倒時差能吃什麽藥?”連漪問。
許年回答:“Fly Right口服液,專門幫助倒時差的,不過效果因人而異吧。”
Fly Right。連漪先記下了名字。
她知道倒時差有多痛苦,如果沈思晏時差還沒倒過來的話也能試試。
車停在了連漪家樓下,許年先下車為連漪拉開了車門。
他長居英國,很多動作做來已是習慣了。
連漪下了車,禮貌道:“謝謝。”
“不用客氣,上次見面沒來得及多了解,以後有機會請你吃飯。”
連漪知道這不過是一句客套話,她笑道:“好啊。”
“See you later.”許年張開手臂輕輕抱了她一下。
連漪也曾在英國生活過,對這樣的禮儀并不陌生,她客氣地回抱了一下,道:“下次見。”
“那我們就走了。”許年說。
“一路平安。”連漪道。
目送他們開車離開後,連漪準備回去了,轉身之際看到街角不知道誰掉的袋子,湯水撒了一地,一片狼藉,連漪皺皺眉,上了樓。
沈思晏已經出去了,走前還給她收拾了房子。
客廳空置了許久的花瓶裏插上了他送來的玫瑰,窗簾束起,抱枕規整地擺在沙發上,昨晚換下的衣服也已經晾曬在陽臺上了,卧室被子鋪平,空調遙控器擺在床頭。
連漪回家難得有這樣舒心的時候,她“呀”一聲,有些驚喜。
她走進廚房,發現昨晚的碗筷也已經洗了,杯子都放進了消毒櫃裏,連邊邊角角的水漬都被擦幹淨了,垃圾簍裏的垃圾也帶走了。
這是家裏多了一個田螺少年啊。
冰箱貼上貼着一張便利貼,寫着:
“寶寶,我回學校了,晚上再過來”
連漪心說他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可她眉眼柔和,嘴角也揚了起來。
沈思晏晚上要來,連漪便做了兩個人的飯。
但到了快八點連漪也沒看到沈思晏消息,她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很快,連漪問:“思晏,到哪了?”
沈思晏沉默了一會,他輕聲說:“對不起,學校有點兒事情,可能趕不過去了。”
連漪想他剛回國,事多也正常,沒多想,“嗯”了一聲,說:“行,那你忙去吧。”
沈思晏聽她聲音低啞,顯然還沒好,忍不住道:“今天去醫院檢查了嗎?”
“做了霧化,好多了。”連漪說。
“好,”沈思晏低聲道:“你要早點兒休息。”
“嗯,那我挂了。”
“好。”
沒想到沈思晏今天來不了,連漪把飯菜熱熱,自己吃了。
一個人吃飯難免無聊,她刷了刷短視頻,意外又刷到那天那個女孩子的後續。
“上次你們要我沖的小哥哥有後續了”開頭的合成音說。
連漪看了下去,後面是一段短暫的視頻,能看出來是在機場。
“我沖了,”視頻說:“然而,小哥哥說他有女朋友了。”
“他還主動來和我打招呼,我以為春天來了,結果他問我女生喜歡什麽包和飾品,現在我們一群人看着他在免稅店刷卡。”
“就醬吧,看淡了,886鐵鐵們。”
視頻結束,又開始循環播放。
連漪倒沒那麽自戀地覺得沈思晏是給自己買禮物,或許是給家人帶禮物也不一定。至于沈思晏說的有女朋友,或許,也只是婉拒別人的說辭。
九點多,連漪收拾衣服準備洗澡,她打開衣櫃,兀地被吓一跳,只見早上還整潔空闊的衣櫃被塞得滿滿當當,擠得衣服都要掉出來。
而衣櫃下層擺滿了套着防塵袋的手包,全是新的,整整齊齊排了好幾排。
這個人……怎麽過的海關?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連漪的心跳都亂了拍子,她望着一櫃子禮物,良久失聲。
作者有話說:
每次踩整點都失敗,可惡。
今天好冷清,都談戀愛去了嗎?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