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更) [VIP]
和裘玉告別, 連漪上了自己的車。
她将包放在副駕駛,正要系安全帶突然想起了包裏的另一件東西,她将包又拎了過來。
另一件是關逸然退回來的手表, 安好地被放在角落。
連漪打開車內燈, 将盒子打開看了一下, 她拿起手表冰冷的表鏈仔細審度,手表裏的時針、分針、秒針正井然有序地走着, 一圈一圈的循環,毫無差錯。
表盤還在橙黃的燈光下閃着寶藍色的光。
連漪想到了沈思晏, 他就像這表盤上的藍色,并不奪目, 深邃柔和。
她想起那天他親吻她的時候,帶着青澀的小心翼翼,緊緊環抱着她的手臂,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裏,落下吻時,卻又溫柔克制。
不動心是假的, 但她不是二十一二歲, 無所謂感情結果的年紀了。
朋友的結婚請柬更提醒着她,她們都漸漸地趨向于穩定的生活了。
盡管好像不久前她們都還在大學裏, 不着邊際地聊着自己的理想型。
那個時候顧夢麟追星,兩萬塊錢一張門票看一場演唱會,何嘉嘉暗戀部門學長,發現學長是渣男後咬牙切齒說再也不會愛了, 裘玉喜歡老實的書呆子類型, 可泡在圖書館裏四年也沒找到喜歡的。
現在顧夢麟一個月換一個男朋友, 何嘉嘉早早被上司搞定拐進婚姻殿堂, 裘玉也要結婚了,好像只有連漪還是孤家寡人了。
其實所有人都以為她和林餘祐會修成正果,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分手。
他們之間,她認為是沒有出軌沒有誤會的。
只是有一天,連漪工作完疲憊地回到家,看到男友在激情打游戲……
他在象牙塔裏沒有任何壓力,而她累得只想癱在床上睡一覺的時候還要收拾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房子,心裏最後那根搖搖欲墜的弦崩斷,她疲憊且平靜地和林餘祐說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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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愛意在激情褪去後都只有兩看相厭的倦怠,兩年的感情付諸流水,再來一次,她怕承受不住了。
連漪将車開出停車場,一路漫無目的地直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已經開到燕湖大學附近了。
燕湖大學主校門恢宏氣派,高大的大理石石柱支撐匾額,兩側是樹木林立,在黑夜的橘黃色路燈下仍顯得綠意盎然。
她在這所大學待了七年,裏面的每一棟建築每一條路她都熟悉。
她按下車窗,看着燈火裏的校門口。
時而有車來往出入,而門口的保安仍然是那兩個大爺。
查過她無數次學生證,說過無數次晚上好,而轉眼,她已從校門內到了校門外。
忙碌充裕的學生生涯都已成回憶了,即便是望穿了眼也回不到過去。
她開動車準備走,兀地在門口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來。
這麽巧?
校門口不能按喇叭,連漪食指在方向盤上輕叩了兩下,想了想應該怎麽叫他,在他正要走的時候,她想起了手機,滑到電話號碼直接打了過去。
她看到沈思晏站在原地,低頭看了會手機,接通了電話。
“回頭。”連漪說。
沈思晏怔了一下,轉過身,他身後空無一人。
連漪看着他愣住的表情,好笑道:“對面。”
她打開了雙閃。
“你在車裏?”沈思晏震驚而又不敢相信地問。
連漪:“嗯,我看到你了,過不過來?”
“馬上!”話音才落,沈思晏跑了起來。
連漪也下了車,關上了車門。
沈思晏停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站住,壓抑不住開心地問:“你怎麽會在這兒?”
“正好路過,看到了你,這個給你。”她将手表盒子遞給沈思晏。
沈思晏看看盒子又看看她,臉上的笑容幾乎無法收斂,他擡起手的時候覺得自己手臂都在微微發抖,像做夢一樣,他接過盒子。
連漪擡擡下巴,說:“打開看看。”
沈思晏笑着打開了盒子,然後……他的笑容凝固了。
“關逸然還給你的,你看有沒有損壞。”連漪說。
只一眼,他便認了出來。
“這是……為什麽?”他茫然地問。
連漪皺眉,不解,“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還給我?”他聲音都微微顫了起來。
連漪先是莫名其妙,和他對視良久,終于反應過來他誤會了什麽。
她無奈地笑了,“想什麽呢,是你手表太貴重了,你以為我要和你劃清界限嗎?”
“不是嗎?”他聲音一輕,語氣還是委屈死了。
連漪問他:“我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嗎?”
沈思晏盯着她,眼神委屈,無聲控告。
的确,自從那天之後他們已經有近一個星期沒有聯系了,或者說,一個星期連漪沒有回過他消息了。
連漪自認理虧,輕嘆一口氣,問他:“你是要去哪?”
沈思晏遲疑了一下,說:“我回去。”
“上車嗎,我送你回去。”
“好。”他又笑了起來。
連漪再沒見過比他更好哄了的,三兩句話就眉開眼笑,當真是應了名字,言笑晏晏。
車開到了三泉府邸,連漪開了車門鎖。
“到了。”她說。
沈思晏卻沒有下車,車裏安靜了一會,在連漪都要問他有什麽事了的時候,沈思晏開口低聲說:“我們保持現狀可以嗎?”
連漪将車熄火,扭頭問:“保持現狀,什麽現狀?”
師生?朋友?
不管選擇哪個,他們最後都只會是點頭之交,回不到過去了。
沈思晏想說那兩個字,又感到一陣難堪,緊抿住唇,下嘴唇內側的肉都被咬紅了,在連漪質詢的眼神裏,他緩緩松開了嘴,說出了那難堪的兩個字。
荒誕效果拉到最滿,連漪心裏一跳,連眉頭都高挑了起來,她怎麽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一種關系。
在他通紅的臉和直勾勾的眼神裏,她亂了頻率的心先回歸原位,她抱起手臂,戲谑道:“你事兒辦的太差了,不太行。”
他眼巴巴地看着連漪,明明臉紅得已經快燒了,嘴上還說:“再多試幾次,你教教我,好不好?”
連漪朝他溫柔地笑,“你教學費嗎?”
沈思晏把手機遞給她,“密碼1024。”他說。
“我不要錢。”她道。
生怕她撂下他就走,他抓住了她的手,問:“那要什麽?”
她沒有說。
連漪終是在他的直白裏軟了盔甲,問他:“去你家還是去我家?”
車都已經停在三泉府邸了,沈思晏心裏放起了煙花,他說:“我家。”
連漪跟着他穿過豪宅景觀,一路上了樓。
房門打開,燈光自動亮起,三百多平方的躍層,客廳中空,連漪環顧了一圈,說:“房子很不錯啊,你家裏人都不在家嗎?”
“他們都不住這邊。”沈思晏關了燈。
室內的燈光一暗,只有邊角的光條發着光。
他的暗示很明顯。
連漪看到了大吧臺,問沈思晏:“有酒嗎?”
“有。”
有酒櫃便有酒,不過這裏不常來人住,沒有很好的酒,沈思晏并不了解酒,連漪也不挑,她拿了酒杯給自己倒了半杯。
沈思晏拿了杯子正要給自己倒,被連漪攔住了。
“我不會喝醉的。”他向她保證。
“不,”連漪拿開他的杯子,将自己的杯子推到中間,她說:“一杯夠了。”
他愣了一下,連漪輕輕地在他耳邊說:“沈思晏,你還有一次後悔的機會。”
沈思晏的心跳快要躍出胸腔了,他說不出現在的感受,但他知道不能這樣被動下去了,他拿起吧臺上的酒杯,灌了一口。
以為他喝酒壯膽,連漪正要笑,忽地被他按住了後腦勺,唇齒相貼,他将口中的酒液渡給了她。連漪猝不及防,酒液順着嘴角流下,淌進了她的衣領裏。
他知道,過了今晚,他們之間就真的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但他仍然抓住了她的手,環緊了她的腰肢。
他們之間沒有愛,只有肌膚的相依。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是他,好過是別人。
他的親吻綿密,抱着她,親吻她的脖頸在她耳側叫她,“老師,姐姐……”
她的聲音細碎,抓着他的衣服,無聲回應。
……
連漪沒有在沈思晏家過夜,在沈思晏沉沉睡去了後,她便走了。
已是午夜,她回到家中,甩掉鞋,不用看鏡子她也知道脖頸上當是一片暧昧的痕跡。
困頓,疲憊,但又莫名亢奮。
身體酸軟,是放縱後的報複。
櫃子上男人的照片冷然看着她,而她靠着牆彎眼笑,無聲地說:你看,總有人愛我。
不知道他九泉之下,會不會再被她氣死一回。
第二天沈思晏醒來的時候,床側已經涼了很久了,他懵了大半天才想起來看手機,手機上連漪的消息是淩晨發的,只有兩個字“走了”。
晨起沖了個冷水澡,穿衣服的時候,沈思晏看到了鏡子裏自己的後背被抓撓出好幾條橫,他反手摸了摸,莫名其妙笑了幾聲。
穿上衣服走出浴室,他拿起手機發消息給連漪,問她:“昨天幾點到家的,起了嗎,吃早餐了沒有?”
連漪還沒有回複,沈思晏又找到上次加到連城的微信,問他:今天有時間嗎,方便出來吃飯嗎?
連城倒是回得很快:我姐又請客啊?
沈思晏:沒有,我請你。
連城:有什麽事嗎?
沈思晏:關于連漪。
連城爽快應下了:懂了,下午五點,我在北體南門燒烤店等你。
沈思晏倚靠在沙發上,他想起昨晚連漪咬着他耳垂說,她憎惡被人放棄,如果這段關系要結束,必須是她喊停。
那時他抑住痛意與快樂,低聲向她應諾。
她的話語透露不為人知的信息,他想知道那些在她身後,他不知道的故事。
作者有話說:
存稿箱日記:
8.11日,箱箱想給主人求專欄收藏,主人專欄好冷啊,你們都不像我,我會心疼主人,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