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 16日的更新在這裏
罷了,婦人又沉吟道:“又或許……直接些,她們在這上頭才不設防,也未可知。”
婆子卻不明白了,“直接些?怎麽個直接法?”
婦人卻不再細說了,“我自有我的法子就是了。”
再說漱墨閣中,袁瑤越發嚴令了小廚房和上房的規矩,雖到處都做了防備,可常言: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袁瑤到底還是有些不安。
到了落衙之時,霍榷和霍杙一并回了侯府,只霍榮奉命去了西郊大營整頓軍務去了,尋常十天半月怕是也回不來,兄弟就到霍老太君和霍夫人跟前回禀了。
霍老太君和霍夫人也是經歷過霍榮出征了的,所以今兒一聽這話心裏只敢猜個三四分,也不敢多想,因着霍杙的品級一降再降,如今在西郊大營也不過是個千戶了,倘若要打仗了,霍杙那裏還能在家裏的。
只是霍老太君和霍夫人不知道,大皇子知道胡丹來犯,大漢應戰在即,大皇子不想失去霍杙這臂力,把霍杙調離西郊大營,到京衛指揮所做了鎮撫。
兄弟兩從壽春堂出來,就各回院子。
如今眼看着父親出征在即,又因着夏時的那場大旱,今年戶部糧庫基本不足。而因祯武帝有心實行仁政,今年的賦稅而減免過半,再加上南北大運河的修整,庫銀也是捉襟見肘的了,那七千九百萬兩失蹤的庫銀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雖說找庫銀的事又是一日的毫無頭緒,無功而返,但想到家中嬌妻,霍榷心中愁悶就暫時被撥到一邊了。
“海棠兒。”霍榷進屋,果然見袁瑤在裏頭等着他。
袁瑤也不假手于人,親自給他解了雀翎翠雲的鬥篷,又吩咐道:“青素去拿那件提花蟒緞的棉袍,和那件滾白風毛邊的鶴氅來。翠姐,去取那碗楓露茶來。”進了碧紗櫥,給霍榷更了衣,這才和他一道往東次間的炕上走去。
鄭翠獻茶盞,退至一旁,霍榷端起茶盞呷了一口,“這茶正是出色時。”
袁瑤笑道:“自然出色,都三四次了,你這一盞是第五次了。”
霍榷放下茶盞,“今日去晨省可順利?身子好受些沒?吃了多少飯?”一氣問了好多,那怕在衙門都記挂着這些,怕她在晨省之時受了委屈。
袁瑤一一回了,霍榷這才放心。
可袁瑤頓了一會子,又道:“二爺,妾身有一事要同你講。”
見袁瑤面上謹慎,霍榷伸手越過隔在他們之間的炕桌,執起她的手來把她牽到自己身邊坐下,道:“怎麽了?”
“二爺,小廚房進了不幹淨的東西了。”袁瑤小聲道。
霍榷立時臉上便沉了下來,“是誰?”
袁瑤搖頭,“還不知,因着今日大竈上調配東西過來,一時人雜了,不好查。”
霍榷一拍炕桌,“那便不用查了,寧枉殺一千,也不可錯放一個,除了你身邊的人,漱墨閣裏的一個都不留了。”
“可這裏頭有老太太、太太的人,都攆了,怕是不好回。且就算打發了這些,回頭還會再送來的。”袁瑤覺着不是上策。
霍榷攬她入懷,道:“這些你放心,我去回,定讓老太太、太太不會再放她們的人來。”完了便起身闊步出了上房。
少時,就聽見一陣嘈雜湧進,随之哭喊懇求聲震天,但很快便被拖走了,恢複了安靜。
在霍榷回來前,霍老太君和霍夫人那裏便擺了飯,袁瑤過去服侍了,所以這會子就跟霍榷一道用飯了。
就在霍榷把人給趕了沒多久,就見守戶悄悄地從侯府的後街後門進了一個小院,屋裏一個微微佝偻的婆子正等着她。
守戶上前就給婆子跪下了,“好媽媽,您老可要幫幫我。”
婆子趕緊下炕到院外去張望了幾眼,回來才對守戶壓低了聲音喝道:“作死,你嚷什麽。”
守戶抹着眼淚道:“我敢說那‘事兒’絕對沒人瞧見的,可二爺回來二話沒說就把我們都給攆了。好媽媽,你是知道的,我們一家就靠我這差事過活了,如今沒了這差事,你讓我怎麽辦?”
“好了,”婆子不耐煩道:“姨奶奶都知道。”有些不舍地從衣襟裏摸出幾塊碎銀子來,“先拿去使,回頭姨奶奶會給你再找活。”
守戶感恩戴德地磕了頭,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再說霍杙。
霍杙回東院,宋鳳蘭讓人給霍杙更衣,又讓人擺了飯,兩人方坐下,就聽外頭的來回,“姨奶奶來了。”
宋鳳蘭皺皺眉,心說真會挑時候,回頭就見官陶陽進來福身了。
霍杙卻頭都未擡,只嗯了一聲。
官陶陽接過宋鳳蘭身邊大丫頭廣袖手中的銀箸,為霍杙和宋鳳蘭斟酒布菜。
霍杙吃了幾杯酒,又吃了一碗炖得爛爛的野雞湯,才覺着身上有了熱氣,道:“喬氏那裏可有這湯,病過一場最是要滋補的時候。”
宋鳳蘭手上一頓,一時再美味的菜肴也沒了胃口。
其實也不是霍杙良心發現,無端就想起喬明豔來的,這要從霍杙受了家法,告假家中養傷說起。
前些時日,喬明豔跳了湖得了一場風寒,頭些日子還瞧着藥石無用了,人掉膘地瘦下去,都說不中用了,不想這喬明豔瘦下去後,反而藥石就見效了。
只是這大病一場到底傷了元氣,說以後怕是再難懷上了,可因此喬明豔不但妩媚不減,還多添了弱柳扶風,病似西子勝三分的姿态。
那日得知霍杙受了家法,侍妾們都來看望,喬明豔那仿若強撐着一口氣的嬌弱,為他泫然而泣的神情,立馬把霍杙的魂都攝去了。
自然告假家中養傷的日子,就喬明豔陪伴在側的。
眼瞧着喬明豔死灰複燃,且霍杙對她的恩寵比往日更甚,宋鳳蘭把牙都快磨碎了,後悔當日喬明豔病時未趁機要了她的命。
故而宋鳳蘭倒是沒說話,官陶陽接了話過去,“大爺不知,如今喬姨娘脾胃最是虛弱,吃不得這油膩葷腥的,可不吃這些如何能養好身子?為此可愁煞了大奶奶,後聽大夫說燕窩就成,大奶奶就親自到庫房去挑燕窩,覺着不好又打發人去元國公府要了血燕來,給喬姨娘熬着吃。又聽喬姨娘說想要吃阿膠,大奶奶也打發人去買,可巧的是百草堂正好沒了,別處的大奶奶又信不過,就又巴巴打發人到百草堂分堂去買。說句掏心窩的話,大奶奶待我們這些姊妹沒有不盡心的,想來大奶奶還要當家管事,更是要到老太太、太太跟前立規矩,勞心勞力的,我們瞧着都心疼,可二房卻還瞧不慣,隔三岔五的就來找大奶奶的不是,說大奶奶公器私用,中飽私囊,唉,妾都想為大奶奶喊一句,天地良心。”
宋鳳蘭應景地拿了手絹拭了拭眼角,“你別說了,家和萬事興,這些委屈我還受得住。”
霍杙卻把著拍炕桌上了,“你是長嫂,她們竟然敢這般為難你,可見是霍榷這小子放縱的。”
都用過了晚飯,各家各院便都到壽春堂去昏定了。
袁瑤、霍榷和王姮到正院去接了霍夫人,一道去的壽春堂。
到時,只宋鳳蘭和官陶陽在,正逗着霍老太君大笑不止。
霍夫人領着他們見了禮,落了座。
霍老太君臉上微微不快,對袁瑤道:“聽說你把漱墨閣裏的人都給轟走了。我們府裏歷來最是寬厚的,不說沒錯的,就是有錯的都會寬大着處理,沒有一起全攆了的。”
袁瑤方要回話,霍榷卻說了,“老太太不知道,那些個下作東西都以為袁氏成了我的平妻不得了了,在院子裏借着她的勢作威作福的。知道的是這些下作的東西狐假虎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輕狂的。她面軟不好處置,平日裏就只訓斥了幾句就作罷了。可我聽說今早,老祖宗查辦了欺上瞞下以次充好的糊弄主子的事,這些下作東西竟然也沾了幹系,我就覺着再不能留這些東西,索性就一起都攆了。”
這由頭,霍老太君也挑不出錯來的,因着今早為了宋婆子,可是宋鳳蘭把一竿子人都拖下了水的。
霍老太君哼了聲,面上依然不好看,宋鳳蘭俯身到霍老太君面前陪笑道:“老祖宗,二爺這般做也好,讓府裏的都看看這下場,免得越發沒王法了。”說完又起身到袁瑤身邊,笑道:“當日侯爺便說了,要我們以妯娌待之。那樣不管是月例、人手還是住處,都該添添了。”
“既然如今漱墨閣裏的人都打發,而二奶奶又最是離不開人的時候,我院裏還有些人……”宋鳳蘭正說着,霍榷就把話給斷過來了,“說到添人,方才和太太商議了下,太太說,我們到底年輕不識人,請老太太掌眼才沒錯的。”
霍老太君愣着看了霍夫人一陣,很快想起前一陣霍夫人給了西院四個丫頭,其中一個不甘寂寞既然去勾搭了霍榛,餘下的也都鬧了笑話,把霍夫人的臉面都給丢光了,立時就明白了。
可這般一想,霍老太君也顧忌了起來,要是她挑的人也做下那等事兒,她就更沒臉面了,于是道:“也該你們自己歷練歷練了,明日把人牙子叫來,你們自己挑,就是挑着不好使的了,回頭再賣了就是。”
原來霍老太君不放心霍杙,便在東院放了不少人,那些人都跟過霍老太君的,宋鳳蘭不但不敢動她們,還得跟祖宗似的供起來。
宋鳳蘭本想把那些人派到西院去的,不想落空了,又趕緊扯出了笑臉道:“既是如此,那今夜就只能委屈二奶奶了。再來就是住處,可不能再擠在漱墨閣,不合身份。我想了這幾日,事到如今唯有北院才合适了。”
這話一出,所有都看向了霍夫人。
這北院原是霍夫人有意要留給三爺霍榛成親後住的,比西院還要好些。
宋鳳蘭這般安排,讓袁瑤壓了王姮一頭,給王姮添了堵,還讓袁瑤得罪了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