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傅淮歪了點頭, 故意賣關子不告訴她他想送她什麽，只是笑道：“等我周六回家你就知道啦。”
溫恬揚起嘴角，“好吧。”
“時間不早了，”傅淮轉過她的身體，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着她往前走, “甜甜趕緊回家, 現在時間這麽緊張，一定要休息好才行。”
溫恬扭頭往後看, 仰起臉軟軟糯糯地說：“淮淮你回宿舍吧, 我自己回去就好啦。”
傅淮不依, 執拗地非得把她送去學校門口, 這個時間,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是往宿舍區這個方向走的, 只有他們兩個人逆行，傅淮和溫恬邊走邊聊天，誰都沒有發現和他們相對而過的一個女孩在經過他們後回頭看了他們好幾秒。
“燦燦, 你看什麽呢？”
楊燦燦在同行女孩的叫喊聲中匆忙回了頭，她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微微笑着說：“沒什麽, 應該是認錯人了。”
……
溫恬剛出了警院的大門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她從兜裏掏出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是傅淮時很驚訝。
溫恬錯愕地接通，很迷茫地喊他：“傅淮淮？”
傅淮低聲“嗯”了下，她輕輕細細的嗓音又透過聽筒傳過來：“你怎麽給我打電話呀？有什麽事忘記說了嗎？”
傅淮笑了笑, 嘆息着無奈又溫柔地說：“傻甜甜，當然是怕你一個人走夜路會害怕了。”
“而且，都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在路上走不太安全，我不放心呀。”
溫恬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輕輕笑了下，一個人走夜路她确實會有一點點害怕的了，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并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但傅淮這樣做，連同她心底那“一點點害怕”都給消除了。
甚至還會滿足她心底埋藏起來不與其他任何人知道的小心思。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和腳步聲，傅淮走到宿舍樓下就停了下來，他站在宿舍樓前那顆梧桐樹下，臉上浮着笑意陪溫恬說話。
手機那端的小姑娘語調上揚着和他講她在學校裏忙忙碌碌地學習之中搞出了什麽烏龍搞笑的事，聲音清清甜甜的，有點脆生生的味道。
須臾，溫恬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她本來笑語盈盈地說話聲戛然而止，傅淮正要問他怎麽不說話了，溫恬就輕聲問：“傅淮淮你到宿舍了呀？”
傅淮微愣，只聽溫恬又很懂事地說：“你到了就去忙你的，我也快到家啦！”
“沒事，”傅淮說，“等你到家再挂電話。”
溫恬的心尖剎那間像是被電流擊了一下，随之而來的便是由心底湧出來的愉悅和開心。
剩下的一小段路溫恬幾乎是蹦蹦跳跳地走完的，直到她打開家門，傅淮才和她道了晚安挂掉電話。
＊＊＊
周六那天，傅淮開了車去一中接溫恬回家，溫恬下晚自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傅淮先把安璇送到家門口才和溫恬一起回家。
在到家以後，溫恬進了房間就把書包放下，跑去浴室洗澡。
傅淮手裏捧着一個很精致的小盒子，他蹑手蹑腳地進了溫恬的房間，把寶藍色的絲絨盒放到溫恬的書桌上，然後在她的書桌上拿起那沓彩色的便利貼，在她的筆筒裏捏出一支筆，寫了幾句話。
最後把便利貼撕下來貼到絲絨盒上，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傅淮輕輕摸了摸盒子，微微勾了唇，這才轉身離開，下樓回學校。
溫恬換好睡裙帶好幹發帽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書桌上放的東西，她詫異好奇地走過去，拿起傅淮放在絨盒上的蘋果形狀的天藍色便利貼，紙片上有幾行龍飛鳳舞的字，黑色的碳素筆劃在便利貼上，遒勁有力，從背面都能觸摸到他刻過來的字跡。
——甜甜，恭喜你考試進步，也祝願你高考能順順利利的，希望……甜甜能上中醫藥。
溫恬看完他給他留的字條就把便利貼輕輕地放到一邊，拿起那個深藍色的絲絨盒，緩緩打開，一塊精鋼純白色真皮手表帶的女士機械腕表映入她的眼簾，表盤上每一個整點處都鑲有一顆精致漂亮的鑽石。
溫恬笑彎了眼，她将腕表從盒子裏取出來，愛不釋手地摸來摸去，歡喜的不得了。
她大概永遠不知道，傅淮剛才在寫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停頓了幾秒，最終隐忍而克制地用省略號代替了兩個字——我的。
他很想說，希望我的甜甜能考上中醫藥。
很想很想。
但他現在不能這樣做，他應該和她一樣，當前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要高考的事情上，全力支持她。
高考，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
五月中下旬三模考試結束，溫恬發揮的不是很好，有點退步，班級名次沒有保住前十，跌倒了十六七名。
臨近高考，每一次模拟考的角逐都很激烈，也許兩個人之間只差零點五分，就有可能有三四名的差距。
距離高考只有十天了，溫恬的狀态卻越來越差，傅淮看得出來她想很努力的去把精力投進學習上面，但似乎每次努力的效果都不太好。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教室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由10變成6再變成2，恍然也只是眨眼間的事。
6月5號下午放學之前，高三各班的班主任給學生開了高中時代最後一次班會，明天全校放假，因為要布置高考的考場。
所以今天下午開完班會之後溫恬就要把書搬回家，明天将在家裏做最後的沖刺。
恰好是周六，傅淮沒有事，開了車過來接她。
溫恬背上背着裝滿書的書包，手裏還搬了一個收納箱，慢吞吞地往外面走。
因為需要搬東西回去，今天有很多家長直接過來接孩子的，人群湧動，很是擁擠，溫恬低垂着頭，腦子裏有點亂。
後天就要高考了，成敗在此一舉，可……萬一高考發揮的和三模一樣也不太好要怎麽辦？
溫恬思緒混亂都想一些有的沒的，一不小心被身側的中年家長撞到，毫無防備的溫恬趔趄了一下，眼看身體就要失去平衡連人帶書都要摔在地上，突然一只結實有力手臂及時攬扶住了她。
傅淮一首托在她抱的收納箱的箱底，另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溫恬這才穩住身體沒摔倒。
不小心撞了她的那個家長連連道歉，溫恬對他搖了搖頭說沒事，傅淮從她的手裏接過收納箱抱在懷裏，溫恬的手扯了扯書包的肩帶，肩膀有點酸痛，她微微蹙眉，默不作聲地跟着傅淮走。
結果傅淮卻停了下來，他把收納箱往身側挪了挪，用左手抱住，右手伸過來要摘她的書包，溫恬搖頭，“不用啦，就一小段路，走吧……”
傅淮有時候會很強勢，就比如現在，溫恬說不用他幫忙拎，他就是不同意，非常利索地把書包搶了過來單肩背好，空出來的手拉住她的手腕，溫恬低頭盯着握住自己左手腕的寬大手掌，手指骨節分明且修長，手背上青筋脈絡很清晰，作為一個男孩子，他的手真的算是很好看的了。
溫恬這樣想着，全然未覺自己的注意力已經被分散了，傅淮打開後車門把她的東西放到後座，兩個人上了車後回家。
晚飯過後傅淮在溫恬的卧室陪着她複習，親眼看到她因為心情焦躁不安而根本不能集中精力學下去，傅淮神情凝重起來。
……
隔天一早傅淮就從警院跑回溫恬家，把她拉了出來。
溫恬有點氣惱，“傅淮淮，你帶我去哪兒呀？明天要高考的，我得回去看書……”
傅淮把她壓上車，邊操縱着越野車邊說：“我知道我知道，甜甜你給我點時間。”
溫恬咬着嘴唇瞪他，氣呼呼的鼓起腮。
傅淮連連保證：“最多一個上午。”
溫恬杏眼圓睜，輕軟的嗓音揚起來，不可置信道：“要一個上午？！”
傅淮嘿嘿笑着摸了摸鼻子，“……最多，最多一個上午。”
溫恬：“……”
結果溫恬怎麽都沒想到，傅淮帶她去的地方是，射擊場……
溫恬被傅淮拉着手走進去，她忐忑不安地問他：“傅淮淮，你帶我來這裏幹嘛呀？”
然後仰起頭，不可置信地說：“不會是讓我來看你射擊的吧？”
傅淮低頭對她揚起一抹笑，把人拽過來，對她說：“不是，是帶你來玩射擊。”
溫恬錯愕極了，清泠泠的眼睛裏滿是迷惑不解，她想不通他為什麽突然帶自己來玩這個。
傅淮轉過她的腦袋，伸出手指了指遠出的靶标，“把它當成你要發洩的對象，語文、數學、英語、物理……”
“什麽都不用顧忌，有什麽不滿只管盡情地發洩出來。”
溫恬微微抿唇，眼睛直直地望着靶标，沒有說話。
傅淮已經把槍組裝好，放到她的面前，溫恬突然回過神，低頭看了看手／槍，又擡眼望向傅淮，對上他如墨色的瞳孔，須臾，她咬了咬嘴唇，喏喏道：“我打不到的……”
傅淮失笑，他擡手拍了拍她的發頂，“傻甜甜，有我在啊。”
傅淮拿起降噪耳機和眼鏡給溫恬戴好，然後讓她拿起手／槍，他在她的身後，緊緊地挨着她，手托着她的胳膊讓她慢慢地擡高手臂，腳在她的腳邊使力，迫使她的雙腿分開适當的寬度。
溫恬胸腔裏的心髒急速地跳動，傅淮的話語就飄在耳邊，低低沉沉的，語氣極為耐心溫柔，熱氣呵在她的側頸，微微發熱。
溫恬的眼睛看着遠處靶标的正中央的紅點，思緒紛亂，因為緊張和忐忑身體都在微微的發抖，她整個人幾乎就是被他圈在懷裏的，對于傅淮來說，溫恬就是很小一只。
這麽小只的女孩在他的懷裏身體發顫，他真是無奈又好笑，傅淮對溫恬低聲說：“別害怕，盡管打，甜甜，只要打出第一槍你就會愛上這種感覺的。”
傅淮幫着她瞄準位置，手握住她顫抖的手，食指緩慢的彎曲，碰上她的，帶着她一起繼續去扣動扳機。
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傅淮懷裏的溫恬閉上眼縮了縮腦袋，身體被開槍的沖力往後仰了一下，腳下也微微向後挪動了一步。
這次是真的傅淮淮的胸膛緊緊地和她的後背貼在了一起，溫恬驚吓害怕的低低的嗚了一聲，聽上去像是小貓兒在叫喚。
傅淮攬住她低低地笑了下。
溫恬緩慢地睜開眸子，聽到他在耳邊語氣含笑地問：“感覺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