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朵鮮花鮮又鮮 昙花一現的浪漫
侯宇打量着他:這副德行, 哪還有曾經的冷酷嚴厲?
看來,只要人與人朝夕相處,就算對方是母豬也能賽貂蟬。
想當初, 他們之前的糾葛他是一清二楚的。
作為一名有職業素養的心理醫生,侯宇玩味地看着他, 只能實話實說:“恭喜你, 你的病已經好了, 不過你好像又得了另外一種病。”
“什麽?”駱承怔怔擡起眼,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深知這個人沒有什麽好脾氣,侯宇不敢逗弄得太過份, “你得的是相思病,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喜歡上她了。”
“……”
駱承忘了自己是怎麽走出診室的,也不記得自己又是怎樣回家的,此刻他只覺腳下如同踩在棉花上,整個人都頭重腳輕。
那顆只為某人而劇烈跳動的心髒,又在那裏不聽使喚般狂跳不止。
待蘇念念從外面回來,就見他坐在雙人床上,臉面對着窗戶, 後背對着自己,寬厚的脊背挺得筆直, 一動不動猶如一座石像。
蘇念念眨眨眼,心想:這人是練功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覺得自己離他遠點比較好。
就在她将要走出房間時, 男人忽然轉過身,啞着聲音問:“你去哪兒?”
那張俊臉依舊嚴肅,态度依舊淡然, 但蘇念念望向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我以為你在想事情,就沒敢打擾你。”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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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着心底的情愫,他站起身緩緩走向她,“這個周末有空嗎?剛剛…媽給咱們兩張電影票。”
電影票是侯宇給的,而他…也接了。
此時,他的手揣在褲兜裏緊緊攥拳,那樣子就像一個情窦初開的小男生,清純又內斂。
蘇念念真以為票是韓茹給的,便好奇問道:“是什麽電影呀?”
她對這個年代的電影很感興趣,但舍不得花錢看。
“《阿詩瑪》。”
這是最近正在上映的電影,她聽李桃說過很好看,蘇念念輕咬一下嘴唇很想去看,但不太想和他一起看,“你那天有事嗎?會不會突然接到任務?”
駱承哪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他嘴角微勾保證道:“最近不會有任務,那天我有時間。”
最後,蘇念念在電影的誘惑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
知道他們要去看電影,韓茹送給蘇念念一條連衣裙,并暗喜兒子終于開了竅,也沒去戳穿駱承那笨拙的謊言。
周末這一天。
蘇念念穿着嶄新的裙子猶如一朵美麗的山茶花,她笑吟吟地跟在駱承的身旁去了看電影的地方。
由于這條裙子是掐腰設計,顯得她的細腰芊芊一握,火紅的顏色讓她如同一道靓麗的風景線,所到之處無不引來許多驚豔的目光。
每天在飯店裏幹活,這樣的目光對于蘇念念來說已經麻木了。
駱承走在她身旁,感受着路人投來的視線,一直緊抿着薄唇,看起來不太痛快的樣子……
沈城市第一機器廠是國營大廠,廠裏有自己的工人俱樂部,他們要看的《阿詩瑪》就是在這裏放映。
[為人民服務]這句紅色标語印在青灰牆上特別醒目,蘇念念擡頭望向眼前的建築物,心裏充滿好奇。
看這場電影的人幾乎都是廠裏的職工或是家屬,由于俊男美女的組合過于抓人眼球兒,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們。
無不感嘆這對小夫妻可真是恩愛幸福!
兩人走進播放室,按照電影票上的位置坐好,四周嘈雜的壞境讓蘇念念不得不揚起聲音說話。
駱承見她太費力氣,不自覺地把頭伸過去拉近彼此間的距離,“你剛剛說什麽?”
見他靠近,蘇念念話音一頓,心中滿是疑惑:他不是有恐女症嗎?
為什麽還能離自己這麽近?
像是為了驗證什麽,蘇念念硬着頭皮故意往前湊了湊……
她的鼻尖兒輕輕掃過他的耳廓,看似不經意地碰觸讓駱承“刷”得一下紅了臉,一股酥酥的麻意襲來,整個人變得不知所措。
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蘇念念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允許自己碰觸?!也沒露出厭惡的表情!
他的恐女症什麽時候好的?
驚訝之餘她收回身子,強裝鎮定道:“我以為你臉上粘了髒東西,原來沒有啊……”
這時,駱承也從無措中恢複如常,他輕眨一下睫毛,無法理解自己的耳朵為什麽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昏暗的室內,白色的幕布上開始放映影片,悠揚的歌曲和明明滅滅的幕布交相輝映,瞬間勾去蘇念念的所有注意力。
駱承見狀,也把目光移向幕布,可電影播放的內容卻怎麽都看不進去。
《阿詩瑪》講述的是撒尼族姑娘阿詩瑪和青年阿黑不畏強權,勇敢追求幸福的愛情故事。
蘇念念以前沒看過這部電影,裏面的歌曲優美動聽,故事感人肺腑,她的每一根神經都會随着劇情而波動,完全把身旁的駱承給遺忘了。
而駱承見她如此投入,便把挪開的目光重新放在其身上。
她的一颦一笑,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直到電影結束,蘇念念還在那裏回味無窮。
差不多回味夠了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同伴。本來是兩個人看電影,結果她自己一個人看得津津有味,全程毫無互動……她側過頭對他露出一抹抱歉的神色。
“你餓不餓?不如我請你吃東西吧?”
電影這麽好看,她請吃飯是應該的。
駱承本來想說不餓,可這兩個字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好”字。
當他們從播放室裏出來時,正巧碰到幾個駱承的發小從俱樂部的入口走進來,雙方打了聲招呼。
這幾個人是來這裏跳舞的,俱樂部的樓上就是歌舞廳,其中一個胖小夥兒瞅着他倆,熱情邀約道:“如果你們沒事,不如跟我們一起去跳舞吧,舞廳裏的歌曲都可新了,還有《阿詩瑪》裏的插曲呢。”
剛看完《阿詩瑪》這部電影,蘇念念正是意猶未盡的時候,一聽有電影裏面的插曲可以聽,她仰頭望向駱承,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從小到大,駱承就沒什麽藝術細胞,更不喜歡跳舞之類的文藝活動,不過在蘇念念的一臉期待下,他還是點點答應了。
這可把胖小夥兒他們驚訝得不行!
有媳婦和沒媳婦就是不一樣,誰能想到駱承這個只愛舞刀弄棒的人也會有進舞廳的這一天?
不過就算他們再吃驚,也不敢在駱承面前瞎開玩笑,于是大家都裝出一副很自然的樣子朝樓梯口走去。胖小夥兒叫周猛虎,他走在最前面帶路,蘇念念和駱承則跟着他們走在最後。
穿越前,蘇念念偶爾會去酒吧喝一杯解解壓,這個年代還沒有酒吧,就是不知道歌舞廳會是什麽樣?賣不賣酒水之類的?
不過,她可不打算喝酒,只是想聽聽歌而已。
結果,是她想多了……
二樓的歌舞廳很寬敞,天花板上布置着許多五顏六色的拉花。
随着音樂聲,有六七個年輕人在中規中矩地跳舞。
其他人坐在折疊板凳上一邊吃着瓜子一邊聊天,看起來十分悠閑。
周猛虎找到兩張空桌子并在一起,緊接着招呼蘇念念和駱承他們過來坐。
剛坐下,有人就已按耐不住去舞池裏跳舞了,周猛虎也想去,卻顧及駱承在場,便笑嘻嘻地問:“承哥,你帶嫂子跳一段不?”
蘇念念對跳舞不感興趣,她剛要拒絕,這時播放機裏忽然換了曲子,是《阿詩瑪》裏的插曲,她剛剛聽過的。
“一朵鮮花鮮又鮮,鮮花長在岩石邊……”
優美的旋律緩緩流淌,動人心弦,蘇念念不自覺地揚起唇角,特別喜歡這首歌。
周猛虎以為她想跳舞卻不好意思,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推搡着兩人把他們推進了舞池。
其實,駱承也對蘇念念的反應有所誤會,不然不會任對方推搡自己。
蘇念念站在舞池中間,聽着喜愛的音樂,感受着周圍年輕人的活力,心一橫對駱承伸手邀請道:“請問,能一起跳只舞嗎?”
最近兩人之間的和諧相處,讓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既然他不再恐女,作為夫妻關系,自己拉一下他的小手應該可以吧?
看向那只肌膚如凝脂般的小手,駱承沉默一瞬,紅着耳尖兒回握她的手。
他們都不是跳舞高手,能不互相踩腳已經算是很了不起。
以至于,整個舞廳的人都在偷偷地看他們,那笨拙的舞步讓人想笑卻不敢笑,實在憋得難受。
眼前是自己喜歡的人,駱承緊繃着神經跳得小心翼翼,很怕一個錯步踩到她的腳。
這樣的他,和以往不同。
可能是這首歌聽起來太上頭,或者是看着木愣愣的他多了幾分可愛。有那麽一瞬間,蘇念念在想:如果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離開他,那麽像現在這樣和諧相處下去,也還可以接受……
“我只愛最紅的那一朵,山茶花紅似火,你是最美的那一朵……”
随着歌曲進入尾聲,整個舞池的氣氛被烘托到了頂點。
駱承的掌心微濕,這讓他根本不敢實握她的手,只要低頭就是她那雙亮晶晶的美眸和那櫻紅的唇瓣。
一縷暧昧,在兩人之間若有似無地萦繞着……
這一刻,他有種想要表白的沖動。
忽然,燈光一滅,音樂聲戛然而止,舞廳裏的人們瞬間亂作一團。
“這是怎麽了?停電嗎?”
“哎呀,真煩人!我還沒跳夠呢!”
黑暗中,蘇念念剛想開口說話,原本牽着自己的男人突然緊緊抓住她的手,聲音輕顫,“咱們回去吧,我的頭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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