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心巧克力 [三更合一]
和想象中的一樣, 當那三個人看見吉普車上了馬路牙子時,全被吓得四處逃散。
同樣的,駱承也被吓到了, 他害怕蘇念念傷到她自己。
眼前她就要往電線杆上撞,他的心瞬間揪緊, “快踩剎車!”
蘇念念當然知道要踩剎車, 不過為了表現得手生一些, 她露出一個無比驚慌的表情。
正因這個表情做得過于逼真,此時的駱承深深地陷入到自責當中。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出事。
這一刻, 他忽然發現自己并沒有如想象中那樣讨厭她。
如果蘇念念能夠順利把車停下來,他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好過日子,共度餘生。
另外那三人顯然已被吓懵了,他們可沒有這麽多的心理活動,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那鐵家夥真的撞過來,非死即傷。
蘇念念見駱承一直在關注她卻不去抓賊,簡直是又氣又急,她只能大聲喊道:“我會開車, 你快抓住他們。”
駱承被她吼回一些理智,他望向那三個罪魁禍首, 露出一抹肅殺之氣。
戰友表弟的手裏還握着那塊磚頭,因為懼于那輛吉普車, 他扔下磚頭就想逃。而駱承哪會輕易就放過他們, 之前他還想看在戰友的面子上盡量不把人弄傷。但這一刻他想法改變了。
不再束手束腳的揮拳,很快,這三個人就被制服了, 在圍觀群衆的配合下駱承把他們送進了公安局。
待一切處理好後,蘇念念那顆高懸的心終于落了地,同時又很着急,距離上班時間還不到十分鐘,如果不是怕崩人設,她真想自己開車過去。
她看了一下手表,說:“你有事就先忙吧,我先走了。”
如果跑得快,十分鐘應該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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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我送你。”今天的事,如果不是有她在,自己還不知道要和那幾個人糾纏到什麽時候,駱承輕眨一下睫毛,由衷感謝她的幫助。
而且,他想同她多呆一會兒……
“對不起,是我耽誤了時間。”
他對自己說對不起?
蘇念念只覺得這一天過得簡直是太玄幻了,這男人不但送她上班還對她這麽溫和,如果不是知道他和原身有着極其難結的心結,她真會懷疑他是不是愛上自己了。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只聽男人突然問道:“你在哪裏學的開車?”
在這個年代,可不是誰都能有機會學開車的,更不是你想學就能學得會的。
方才因為心急,蘇念念不得已才暴露了開車技術,不過她也已經想好了應對的答案。
“我沒在哪兒學過,就是平時看你開車記住了步驟,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咋開動的,如果現在讓我開,估計就不會了。”
“……”駱承緊握着方向盤,心髒卻狂跳不止,她為了自己願意犧牲生命,自己何德何能讓她這樣對待……
蘇念念坐在後座只能看到他那堅毅的側臉,猜不出他會不會信,怕其再追問下去,她立刻轉移話題道:“剛才看你只用幾招兒就把他們給制服了,為什麽最開始的時候沒用全力啊?”
害得她還要暴露自己來幫忙。
由于自尊心作祟,駱承平複心情後沒像平時那樣沉默不語,而是向她說明了情況。
戰友的表弟是個好賭之人,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深受喜歡,如果自己把他傷了,戰友不在家的情況下他們只會去戰友的母親作妖。
所以,他在出手時才有所保留。
本來他是想給對方一個教訓讓其記住這是個法制社會,不能無法無天。
不過,他現在改變主意了,與其出來繼續禍害親戚,還不如送進去勞教一段時間才能長記性。
“那萬一其他親戚去煩那老人家該怎麽辦?”蘇念念皺緊細眉,對這種事特別反感。
看着她那忿忿不平的模樣,駱承的嘴角微微上揚,“我會找一處房子讓吳嬸先搬過去住,等老吳出任務回來再作其他打算。”
這是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聊了這麽久。
直到蘇念念到達飯店走下車,駱承嘴角邊的笑意才有所收斂。
他把汽車調頭,重新朝吳家開去……
為民飯店。
李桃見蘇念念笑吟吟地走進來,不禁疑惑這大星期一的,有什麽事值得她這麽高興?
“怎麽?檢查出結果了?男孩女孩?”
“……”蘇念念一臉無語地沖她翻了個白眼,已經不想再解釋了。
她沒懷孕!只是暈豬!可這丫頭就是不信!
見她不說話,李桃只當她默認了,又搬凳子又倒水,表現得特別殷切體貼。
看着她為自己忙前忙後的樣子,蘇念念被感動得不行,也就沒再怪她的執拗。
如今,重生這項危機解除了。
蘇念念的心裏特別亮堂!就連剁肉殺雞都比之前有幹勁兒!
她的快樂在不知不覺間感染着周圍所有人。
正巧,今天韓茹帶着同事來為民飯店吃飯,順便也想看看兒媳婦在這裏工作得開不開心。
兩個人随便找個空位坐下來,她的同事蔣寒梅望向四周,好奇問道:“你兒媳婦在哪兒呢?我怎麽沒看見啊?”
如今的蘇念念從打扮到氣場早和從前大不一樣,韓茹笑呵呵地指了指玻璃窗口,語氣傲嬌得很,“喏,在那裏呢~我家念念現在是這裏的形象标兵,可厲害了!”
蔣寒梅随着她的手指看過去,驚詫地高高挑眉。
想當初她參加過婚禮,她只記得新娘很漂亮,但除了漂亮以外毫無氣質可言。
這才剛過去多久呀?這孩子怎麽像變了個人似的,根本就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
“欸?你是不是偷偷在家給兒媳婦訓練形體來着?不然這孩子怎麽會有如此大的變化?我看比咱文工團的團花都好看。”
韓茹聽了笑着擺擺手。平時怕蘇念念多想而自卑,她從來在其面前不提文工團裏的那些事,更不可能去糾正她的站姿坐姿。
其實她也很好奇,這孩子怎麽就突然開了竅,不管是談吐還是舉止都做得恰到好處。
蔣寒梅見她否認,眼珠一轉小聲說出自己得來的小道消息,“我聽說老李那邊想招兩個底子好的女兵,我看你兒媳婦就不錯,用不用我去問問?”
去文工團當女兵…韓茹之前一直沒敢有這樣的想法,不過現在卻動起了心思,“等我回去問問她吧,如果她願意就麻煩你幫忙打聽打聽。”
“行,沒問題!”
此時,蘇念念正低頭收拾草魚,李桃悄悄來到她身邊低聲說道:“欸?我好像看見你婆婆了,怎麽你婆家人來這裏吃飯都不跟你打招呼呢?”
蘇念念聞聲擡起頭,由于過分專注,她腦子裏現在都是魚刺,魚鳔,魚內髒。
等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對方說的什麽。
“人在哪兒呢?”蘇念念望向玻璃窗外,還沒等李桃回答就已經看見他們。
如果換作駱婉婉之類的,她只當作不知道就行了,但對方是長輩,最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她摘下圍裙,又把手洗幹淨,然後朝韓茹他們走去。
韓茹見她過來了,那臉上的笑容像朵綻放的花兒,一陣噓寒問暖之後把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幸好這個時間客人不多,郭經理懼于機器廠廠長夫人的名頭,只是滿臉堆笑并沒有阻止蘇念念坐下。
近距離接觸,蔣寒梅覺得駱家這小兒媳婦長得可真水靈,一張嬌俏的小臉蛋360度無死角,不管哪個角度都完美,如果這樣的美人坯子不進文工團,可真是可惜了。
于是,她等不急韓茹回家再問,當場就把招女兵的事說了出來。
“?”蘇念念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進文工團。
一是她唱歌五音不全,跳舞更是僵硬無比。二是她對那個職業不感興趣,比起在臺上又唱又跳,她對現在殺雞剁肉的工作很滿意。
至少玩刀讓她快樂。
而且,要不了多久等攢夠本錢,她就可以做點小生意了,如果去文工團,束縛太多,她是真心受不了那樣的生活。
于是她也沒藏着掖着,直接向他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見她不願意去,韓茹和蔣寒梅都很失望。
雖然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但在文工團工作,怎麽看都比留在飯店殺豬宰羊要有前途。
“你也別急着拒絕,回去你們再商量商量,如果改變注意就讓你媽跟我說一聲。”蔣寒梅除了惜才,也是看在韓茹的面子上,畢竟年輕人的目光短淺,沒準經長輩一點撥,就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知道人家是好心幫忙,蘇念念也是個識大體的人,她揚起唇角說着感謝話,淺淺的梨渦分外迷人,一下子把蔣寒梅看癡了,直到蘇念念回到工作崗位上,她還伸長脖子想要仔細再看兩眼,“欸,你覺不覺得你家念念笑起來長得特別像一個人?”
“像誰啊?”韓茹尋思半天也沒想出來像誰。
蔣寒梅急得不行,卻怎麽都想不起來記憶中的人是誰?不過她隐約覺得這人他倆都認識。
見她想得這麽辛苦,韓茹笑着打斷她,“行了,別想啦!吃完飯咱們去百貨大樓逛逛。”
不管是什麽年代,女人都愛逛街。蔣寒梅一聽要去百貨大樓買東西,終于把剛才的問題抛之于腦後,現在滿心滿眼想的都是要買一條什麽花色的布拉吉?或者是直接扯喜歡布料找裁縫做?
……
另一邊,駱承去戰友家處理好一切事情後就去了總軍區醫院,這裏有全國最權威的心髒病學專家和最不着調的心理醫生。
他先是挂號內科心內組,經過一番檢查後,醫生也沒能檢查出什麽毛病,只說讓他下次再犯病時要第一時間趕來醫院檢查。
從內科出來,想到自己的病…他又朝[心理咨詢門診]走去。
在這個年代,有點心理病沒人敢來醫院瞧,就怕旁人把自己當成精神病來嘲笑。
如果真的得病嚴重,舍得給其花錢治病的人也少,以至于偌大的門診人數屈指可數。
駱承敲響診室的房門,裏面的醫生聞聲看過來,立馬就樂了。
“呦,你今天怎麽有空來?難道是病情又嚴重了?”
“……”駱承冷冷地白他一眼,很想罵一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不過,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還是忍住了。
“嗯,我是來看病的。”
見他真的承認了,侯宇立馬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認真問道:“怎麽回事?又出現新症狀了?”
“嗯。”駱承把最近身體上發生的狀況簡單地敘述了一遍,末了還告訴對方自己去過內科,但沒檢查出任何毛病。
侯宇蹙眉聽完,立刻發現了不對勁兒。
“也就是說,只有看到那女人和想她的時候,你才會心率過快?”
“嗯。”面對摯友的問題,駱承不自覺地握緊雙拳,耳尖兒也挂上了紅暈。
這副德行凡是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不過讓侯宇萬萬沒想到的是:駱承竟然對她動了心?!
明明是那女人害他得了恐女症,怎麽就喜歡上她了呢?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想,這也算是好事,照這樣發展下去,他的病應該很快就能好了。
“那你和她接觸時還會不會引發之前的症狀?”
想起那天早晨的事情,駱承的臉更紅了,“別的症狀還好,只是會冒虛汗。”
冒虛汗這一點沒法判斷他是因為病症還是因為喜歡人家才冒的。
“這樣吧,你回去嘗試着和她有一些身體上的接觸,下星期來我這裏複診。”
“?”
猜出他可能會拒絕,侯宇又繼續忽悠道:“我是醫生,你要聽我的。身體接觸不一定是親或抱,也可以是碰碰衣角之類的,你現在又出現心率過快的毛病,應該也希望早日能治好病吧?”
駱承沉默過後最終還是同意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會有意無意地在蘇念念身邊轉悠,每當想要碰觸她衣角的時候,又會選擇臨陣退縮。
他也想過趁她半夜睡覺時再行動,可他是堂堂正正的軍人,怎麽能做出那樣的龌龊事?
他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
最近,沈城的天氣十分多變。
上一秒還晴空萬裏,下一秒就有可能雷電交加。
這樣的鬼天氣在東北屬實不多見。
像今天早上本來是個大晴天,蘇念念根本沒想到要拿雨傘,等到下班的時候,黑壓壓的天氣猶如世界末日一般,豆大的雨點兒咂下來,讓人防不勝防。
整個飯店帶雨傘的人沒幾個,但他們都有人接,就連曾經的單身狗李桃同志都有人來接她,此人正是對過面館小夥兒馮曉軍。
最近兩人才處上對象,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在飯店門口,李桃跟蘇念念揮手告別,然後頭也不回地跟人家同打一把傘就跑了,那副重色輕友的樣子真是極其惡劣……
随着雨勢越來越大,身旁的同事越來越少,蘇念念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心裏說不出得難受。
她就像是幼兒園裏沒人接的小朋友,所有同伴都走了,只剩下自己,特別孤獨……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十分鐘之後這雨還不停,那她就冒雨跑回去好了,頂多就是感冒,也比在這裏傻等着強!
眼前的暴雨拍打在地上“啪啪”直響,密集的雨點兒落下來,地面上頓時升起一層水霧,朦胧之中讓人看不見前方的景象。
還有一分鐘時間就到了。
蘇念念長吸一口氣,在心裏默默數着倒計時,她已經做好準備,時間一到就往雨裏沖。
這時,前方的雨幕像被人撕開一道口子,一把油黃色的雨傘就這樣進入到她的視野當中,由遠及近,像一縷陽光照進心間。
因為雨勢太大,蘇念念看不清傘下的人是誰,她心思雀躍地迎上去,很想看清對方的長相。
直到那人走到她身前,她才看清那張隐藏在雨傘下的俊臉。
“你怎麽會來?!”這一刻,蘇念念的心思是複雜的。
他怎麽會冒雨來接自己?難道是婆婆讓他來的?
至于其他原因,她沒膽子想,也不會自作多情。
“咱們走吧。”駱承避重就輕沒有回答,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可能只是不希望她被雨淋而已。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便裝,肩膀和褲腿都已經被雨水淋濕,蘇念念望向他手裏唯一的一把雨傘,覺得如果自己加入進去只會讓他變得更狼狽。
駱承見她遲遲不過來,只能主動上前一步,并出聲解釋道:“家裏只有這一把雨傘,我有草帽,你打傘吧。”
說着便把雨傘遞過來,蘇念念想也沒想就推還回去,“咱們還是打一把傘吧,估計這雨還會下得更大,快點走吧。”
最近兩人相處得十分和諧,她可做不出自己打傘讓別人挨澆的行為。
就這樣,他們肩并着肩,同打一把油布傘,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蘇念念怕他反感,一直和他保持着一拳距離。
耳邊是雨水打濕油布的聲音,駱承卻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要比那聲音大許多,想到侯宇對自己提過的要求,他不自覺地側過頭看向蘇念念,喉結滾動。
可他并沒有付諸于行動,哪怕只是碰觸衣角他也不願意那樣做。
怕她淋濕衣裳,油布傘的一多半都在她這邊,這使得駱承的半邊身子全濕了,直到雨突然停了收起傘,她才發現。
“你是不是傻啊?你看你身上都濕透了。”蘇念念緊緊擰眉,不自覺摸上他的衣袖,見那袖子都能擰出水來了,她的小臉兒皺成了一團。
而駱承的目光卻停留在她的手上。
她在摸自己,除了心跳過快以外,他好像沒有其他症狀了……
駱承不知道自己這樣算是好還是沒好,他只能從侯宇那裏得到答案。
……
第二天清晨,蘇念念早早來到飯店,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一靜。
只因為昨晚在睡覺前,駱承一共看了她286眼,她數得清清楚楚!
就算反應再遲鈍的人也會覺得這裏面有貓膩。
能讓他這麽反常的因素不外乎有兩個,一是喜歡她二是恨她。
顯而易見,他絕對是後者。
蘇念念坐在菜窖的角落裏認真回憶半天,也沒能想到他恨自己的原因。
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
難道是重生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只覺得頭皮發麻……
随着上班時間的拉近,飯店裏的人越來越多,從地窖能聽到上面的走路聲。
蘇念念整理好心情,順着梯子回到地面上,剛探出半個身子就見郭經理背着手,正一臉焦急地在院子裏來回踱步,嘴裏還嚷嚷着,“真是胡鬧!氣死我了!”
後廚的員工紛紛耷拉着腦袋站在一旁,沒人敢說一句話。
如果不是什麽事把郭經理惹急了,他平時不會這麽失态。蘇念念悄悄走過去想越過他回到前廳,可剛邁出步子就被郭經理叫住了,“你方才到地窖幹啥去了?”
自己現在兩手空空,怕被遷怒,蘇念念只能臨時編個謊話,“我看看菜窖裏有沒有西瓜,今天想現場表演個西瓜雕花。”
她記得菜窖裏沒西瓜才敢這麽說。
郭經理聽了立馬停下腳步,驚喜看她,“你還有這手藝?”
“只懂些皮毛而已,跟劉師傅那是沒辦法比的。”蘇念念突然有些後悔說了這種謊話,萬一他真讓自己雕花可怎麽辦?
自己那水平根本上不了臺面。
聽她提到劉勇,郭經理的臉又重新沉下來,“你別跟我提他,早不回家晚不回家,非要現在回家!”
蘇念念知道劉勇請了兩天假,今天是歸期,不過郭經理這态度是咋回事?
還有,劉大廚和李滿倉他們人呢?
郭經理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哪有那閑心為她答疑解難?
“今天會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領導,一會兒我讓人準備個西瓜,你現場做個雕花,可千萬別給咱們飯店丢臉。”
“……經理,我的技術真的很一般。”這下,蘇念念是徹底後悔了,如果她實話實說,頂多就是挨句訓,萬一被來的領導批評,那整個飯店的臉可就全都丢光了。
其實,郭經理也是沒辦法。因為下大雨,劉勇和李滿倉被困在老家回不來了,他現在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蘇念念是他們飯店的活招牌,讓她雕花,不一定能雕得好,但是能吸引眼球啊,只要能占一樣就沒問題。
就這樣,蘇念念被趕鴨子上架幹起了給重要客人雕花的活兒。
雕花,她沒系統學過,只不過是小時候外公為了哄她開心,教過她幾種最簡單好學的。
在客人來之前,蘇念念仍在窗口裏殺魚剁肉,在幹活的過程中,她把兒時學的那點知識認真翻找了一遍。
像那種小兒科的雕花,在德高望重的人面前根本拿不出手。
為了不讓自己丢人,她只能冥思苦想,最後終于讓她想到一個既簡單又很有創意的雕刻。
到了晌午,傳說中的那位大領導終于來了。
蘇念念手裏還有許多活兒沒幹,她沒空擡頭去看那位領導長的什麽樣。
來飯店吃飯的客人,在她眼中也都是一個鼻子倆眼睛的普通人而已。
不一會兒的功夫,郭經理笑呵呵地抱來一個被鎮過的西瓜,說:“喏,好好表現,領導可在那邊看着呢,咱飯店的榮譽就靠你了!”
“經理,我盡力而為哈。”蘇念念摸上冰冰涼的西瓜,可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緊接着她用手比量半天,再拿出飯店裏的雕刻工具,問:“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看她那架勢還挺有自信,郭經理那顆七上八下的心得到了緩解,“你先等一等,我去和他們打聲招呼。”
五分鐘後,在郭經理的示意下,蘇念念開始了雕花展示。
只見她一手扶住西瓜,一手拿起細致精巧的雕刻刀,目視那顆瓜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才下刀。
這一分鐘把郭經理吓了一身虛汗,很怕她突然說自己不會……
這顆瓜差不多有十多斤重,下刀的那一刻,蘇念念便知道它應該很甜。
她先是用刀在西瓜上劃出自己想要的圖案,每一刀下去都把圍觀群衆看得一臉茫然,誰都沒看出來她要雕的是什麽東西。
圓滾滾的西瓜在她的手中就如一個聽話的孩童,任她給自己打造一個最漂亮的造型。
直到整顆瓜劃完,蘇念念這才敢喘口大氣。
緊接着,她繼續用刀割下之前劃好的輪廓線,每一下都是那麽的小心翼翼。
蘇念念不僅人長得美,每一個動作都透着一股優雅勁兒,這和剁肉殺雞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
仿佛,在她手下被雕琢的不是一顆西瓜,而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此時,所有人都被她的一舉一動牽引着神經,他們都在猜想眼前這位姑娘到底雕刻的是什麽。
随着一塊塊西瓜被割下來,他們很快就有了答案。
挖掉西瓜瓤,用西瓜籽做眼睛,再在盤中擺好造型,一只美麗奪目的孔雀就這樣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這只孔雀做得十分有創意,碧綠色的瓜皮和鮮紅的瓜瓤搭配在一起,簡直讓人垂涎欲滴。
見大家都非常滿意,郭經理笑呵呵來到廚房,讓蘇念念親自把這孔雀果盤端出去。
“我這還有兩條魚沒殺呢。”像這種接待客人的活兒,她不想去。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別人那都是争着搶着要這機會,怎麽到你這裏還惦記那魚呢?快去吧。”
蘇念念沒招兒,只能端着果盤十分不情願地走了過去,但她的臉上一直保持微笑,讓人看不出真正的心思所想。
只是當她走近那桌,看清那位大領導的相貌時,她的腦袋立馬“嗡”得一下,果盤差一點被扔在地上。
郭經理見狀趕緊扶住盤子,這才保住勞動成果。
蘇念念望向那位領導,已是熱淚盈眶,她很想喊對方一句“姥爺”,但理智告訴她,這個世界只是一本書,不可能有她的親人,對方只不過是長得像而已。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平複好心情把孔雀果盤放到了桌上。
不出意外,這個果盤得到大家一致認可,但蘇念念卻沒有心思聽他們說話,她的整顆心仍然挂在和外公相貌一樣的領導身上。
怎麽會這麽像?就連眉下痦子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沈清遠也在看眼前這位小姑娘,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對方給人的感覺很親切,這讓他對蘇念念的第一印象很好。
上完菜,蘇念念魂不守舍地走回廚房,思來想去還是想打聽一下那位老人的名字叫什麽。
就在這時,郭經理又一臉焦急地來到廚房。
原來,沈清遠每次來這裏吃飯都必點一碗茴香旮瘩湯,這道主食只有劉大廚會做,但每次做時他都藏着掖着,就連做面食的楊大嬸都不會。
他們也曾偷偷試過做茴香疙瘩湯,但做出來的味道和劉大廚做的,根本就不一樣。
如今劉大廚不在,這下可就麻煩了……
此時,郭經理已游走在暴躁的邊緣,他在心裏已經把劉勇咒罵了千百遍。
其他人見狀,誰都不敢靠近,但蘇念念卻緩緩地舉起了手,“經理,不如讓我來試試吧。”
上輩子,她外公也愛吃茴香疙瘩湯,他們就連喜好都一樣,這讓她不得不多想。
曾經她外公說過,自己做的飯是最美味最合他胃口的,她想試一試,在這個人的身上,自己會不會得到同樣的贊同。
大家一聽她要做疙瘩湯都吃驚不已,那可是劉大廚的絕活兒,她怎麽會做?
難道是偷學了?
包括郭經理也有這樣的疑惑,但他現在管不了那麽多只能讓蘇念念試一試。
得到他的同意,蘇念念開心地揚起唇角,開始準備要用的食材。
怕其他人打擾蘇念念做東西,郭經理特意對後廚員工囑咐一番,那意思就是:他們該幹嘛幹嘛,別扒眼兒、別議論,一切如常。
其實,如果別人想學,蘇念念也不會不教,畢竟她又不想當大廚,用不着偷藏手藝。
茴香疙瘩湯,顧名思義是以茴香菜為主,再配上西紅柿和雞蛋的人間美味。
她先是把茴香菜洗淨切丁,然後用面粉攪拌均勻,再加入一顆雞蛋,可以讓疙瘩更有嚼勁兒。
除了茴香菜,疙瘩湯裏另一個必不可少的材料就是西紅柿,她把備好的西紅柿切塊,再用蔥花爆香,瞬間整個廚房香氣彌漫,大家聞着味兒都很好奇她做得怎麽樣?
是不是和劉大廚做出的味道一樣?
不過到底如何,只有那位老領導才能給出一個正确答案。
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一碗熱氣騰騰的茴香疙瘩湯被端上了桌。
過慣了苦日子的沈清遠平時經常憶苦思甜,對老娘曾經做過的吃食那是念念不忘,這其中就有茴香疙瘩湯。
此時,看着眼前這碗疙瘩湯,他倍感親切,于是拿起湯匙吃了一口,瞬間暖意直達心底,嘴裏的面疙瘩辛香又有嚼勁兒,簡直和他小時候吃過的一模一樣!
“小郭啊,這疙瘩湯是誰做的?真不錯。”
一直在等吃後評價的郭經理一聽這話,趕緊跟領導解釋,“劉師傅有事請假了,這碗疙瘩湯是小念同志給您做的。”
沈清遠聽了驚訝挑眉,“這面疙瘩的味道比小劉做的對味兒,我還以為是個老同志呢,你快幫我把她叫過來。”
“欸,好嘞。”
不一會兒,蘇念念又來到飯桌前,這一次她的心情忐忑又雀躍。
見她總是笑盈盈的,沈清遠和藹地問:“小姑娘,你還會做什麽菜啊?”
她立刻報出幾個菜名,其中有兩三道都是她外公最愛吃的。
雖然眼前的老人沒說什麽,但她仍能感覺到他聽到菜名時的喜悅。
蘇念念這下可以确定,也許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個平行空間,這裏有她,有外公,那麽她爺爺會不會也在這裏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燦爛。
在沈清遠臨走時,蘇念念收到一盒他秘書送來的酒心巧克力,說是沈老爺子感謝她做的面疙瘩讓他憶起許多過去的事。
這是外公送的,蘇念念沒有拒絕,她把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放進挎包裏,第一次感覺到有親人在身邊的溫暖。
雖然這個親人不記得她了,但是沒關系,只要她還記得就行了!
接下來的幾天,蘇念念打探到許多關于老人的事情。
這位老人和外公同名同姓,有一兒一女,女兒在26歲時因為意外去世了,具體什麽原因她沒打探到。
不過這家庭情況竟然和她外公家如出一轍?
這讓她不禁懷疑:在這個世界裏,原身有沒有可能就是沈老爺子的外孫女?
以她現在的能力,想從沈老爺子的身上查到些什麽根本不可能。
沒準還會打草驚蛇,讓人誤以為自己圖謀不軌。
現如今最關鍵的是,原身到底是不是蘇家的親生子,這一點她只能從蘇家人的身上尋找答案。
就在她對身世之謎一籌莫展的時候,王美霞帶着蘇元進了城,說是想在駱婉婉開學之前見上一面,實際是想讓兒子走蘇念念當初走過的套路:人留下,駱家給安排工作,然後成為城裏人。
不過,因為王美霞懼于駱家的幾個男人,她只能把蘇念念和駱婉婉約出來見面,想打感情牌,裝裝可憐。
如果換作之前,蘇念念一定不會見她,但現在自己一肚子疑問,只能跟随駱婉婉去了王美霞的城裏表姐家。
說起這個城裏表姐,當初還是她作為介紹人,把駱婉婉送到駱家養的。
而駱婉婉在認親之後,也和這個表姨走動頻繁。
自從知道女主不是個善茬,蘇念念一直與其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俗話說明刀易擋暗箭難防,到目前為止,她都沒能搞清楚女主做這些事,背後目的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