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莽莽未蔔的前路
第二天,謝景煥出門很早,給駱念做好了早餐。
等到駱念醒來的時候,站在身邊叫她起床的人已經成了藍萱。
藍萱手裏端着一盤剛從微波爐裏面熱的香氣撲鼻的菠蘿飯,“醒了沒?沒醒過來的話我再去吧排骨湯給你端過來聞聞味。”
“你怎麽來了?”
“謝景煥打電話叫我來的。”
藍萱把菠蘿飯放在一邊,“你趕緊起來,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把謝景煥給你做的愛心早餐都給吃完了。”
駱念洗漱過後,換了衣服下去,藍萱坐在餐桌的一端正在敲打鍵盤,聽見樓梯口傳過來聲音,掀了掀眼皮,“駱小念,快點過來吃飯。”
駱念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這是謝景煥做的?”
“嗯。”
藍萱敲完最後幾個字,把筆記本電腦合上放到一邊,撐着腮看向駱念,“你這臉是怎麽一回事?別說昨天那姑娘抓了你一下,你回來又自己抓了一下。”
駱念拿起湯匙來喝粥,小口吃了兩口,才說:“嗯,是我用刀子劃的。”
藍萱:“……”
她果然是想的沒錯。
昨晚謝景煥忽然給她打電話,還問的那麽隐秘,叫她不懷疑都不行,結果今早還打電話叫他過來陪駱念,這就更加讓人心裏感覺到疑惑了。
果然,看到了駱念臉上的傷口。
藍萱啧啧唇,“駱小念,你不是看着謝景煥對沈柒那麽溫柔,所以想要搞點事情叫他對你也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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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駱念盯着碗裏軟糯的粥,抿着唇,眼神有些恍惚。
昨晚,她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興許就是藍萱這麽說的,興許是更深層次的原因,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會用刀片劃上自己的臉。
疼痛感都變得很虛無了,她只記得謝景煥心疼的眼神。
現在想想,忽然就覺得有點傻,昨天的所作所為完全已經超乎了自己的理智範圍內。
她有多久已經沒有這樣沖動過了。
就是為了試探謝景煥,結果竟然就這樣對自己的臉劃傷了。
藍萱被駱念看的有些心裏發毛,“你看我幹什麽?難道我也破相了?”
藍萱急忙拿出手機來翻出自拍來看。
駱念指着自己的臉,“我是不是不能看了?”
藍萱反應了兩秒鐘,才回過神來,急忙搖頭,“沒有啊,你絕對還是那個C市第一美女的駱念,這麽一點傷口,不會留疤的。”
駱念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是,雖然我這人不靠臉吃飯。”
駱念吃着飯,問藍萱,“萱萱,我其實覺得謝景煥給我一個特別熟悉的感覺,他有點像我在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大哥哥。”
藍萱知道。
駱念的母親去世之後,駱海東嫌這麽一個整天在家裏悶聲不響的女兒實在是跟一個幽靈似的,就把她丢去寄宿學校了。
如果不是那個男生的話,駱念恐怕那段枯燥的生活裏,早就抑郁而死了。
“你是說趙青羽?”
“嗯。”
他告訴她,她叫趙青羽,家住在C市b郊的XX小區。
後來,駱念從寄宿學校畢業出來,重新回到C市的重點高中上學,去按照他給的地址去找過他。
可是,他卻并不在那裏。甚至于,根本就沒有存在過這樣一個人。
他就這樣橫空出現在她的生命裏面,然後又消失的一點蹤影都沒有留下來。
那是駱念情窦初開的時候,一段深深的埋藏在心裏的一段暗戀,無疾而終了。
其實,謝景煥和趙青羽不像。
趙青羽做事全靠手腕,一股狠勁兒,誰要是敢給他一拳,他就跟直接撸袖子上去跟人幹架。
曾經有一次,趙青羽被一幫外校的高年級學生輪番教訓,打的跪趴在地上,他咬緊牙關,就是一聲不吭。
他被人拉着頭發往牆上撞,被人踹了膝彎,狠狠地按在地上給那些猖狂大笑的男生跪下,他卻都咬緊牙關不肯開口。
當時駱念就被趙青羽藏在不到三米外的一個垃圾箱裏面,哭的咬着自己的手背。
他的眼睛看着她的方向,用眼神一直在示意她:躲好,別出來。
一直等到那些人笑鬧着離開之後,過了許久,她才從垃圾箱後面爬了出來,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搖晃着他的肩膀。
“趙青羽,你醒醒,你醒醒啊!”
駱念怕極了,她想要把身材高大的男生從地上拖起來,背在自己弱小孱弱的肩膀上,邁着步子朝着街口,一步一步艱難的走。
男生的長腿拖在地上。
趙青羽睜開眼,吐出一口血來,“哭什麽,他們一個個,老子都記住了,以後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後來,趙青羽真的是說到做到。
駱念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聯系到了社會上的人,那一群人騎着拉風的摩托車,轟轟的在馬路上疾馳而來,狠狠地把當初害過他的人揍了一頓,又去接了她,把她抱起來放在摩托車的後面。
“我帶你去兜風!”
車速很快,摩托車轟轟轟的聲音在耳邊響着,駱念吓的尖叫,摟住了他的腰。
而謝景煥不一樣。
謝景煥舉手投足都是出身于豪門謝家的那種矜貴氣度,那種氣度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和傅航那種從小當野孩子來養的公子哥不一樣。
如果說趙青羽是痞子,那謝景煥就是貴族。
就算是駱念去拘留所見那個落魄的謝景煥的時候,也沒有改變過這樣的看法。
“既然截然相反,你為什麽會覺得他們像?”藍萱問。
“因為……”
因為那一眼。
在謝景煥因為她而被謝斌打了一頓鞭子住院,在對着窗外西斜的夕陽,身上塗抹上一層染血的紅,那種寂寞和孤寂,叫她心裏不由得就想起了趙青羽那個痞子少年。
趙青羽雖然做事狠辣,沉默寡言話不多,可是多數時候,就是喜歡獨自一個人,站在教學樓的天臺上面,抽着煙看遠方。
那混沌的天,那蒼茫的地,那莽莽未蔔的前路。
藍萱在家裏陪了駱念幾天。
白天有藍萱,晚上謝景煥按時回來。
公司駱念也沒有去,全權都交給了倪朵。
自從知道倪朵是謝景煥的人之後,也不知道是為何,駱念倒是放心把公司裏的事情交給她了。
她私下裏和倪朵談過話。
“倪朵,我想問你一句話,你如果說真話,就回答我,如果是假話,就索性閉嘴。”
駱念看着倪朵的眼睛,“你是我父親那邊的人麽?”
“不是。”
倪朵回答的很幹脆,駱念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
綠野項目在市政的接管下,開始繼續施工起來。
喬烈還真的是一個很有職業操守的風水師,而且專業技術素養一流的,他先是請了寺廟裏的僧侶過來這邊做法事,超度在這片區域裏死去的魂靈。
過了一段時間,施工隊在地下竟然挖出來了金子。
這意味着,此地絕對是財神之地,發財旺地。
喬烈拿着這套計劃來給駱念看的時候,駱念當即就拍板定了下來,還沒有實施,就叫倪朵去給喬烈全款打錢。
這是個人才。
确實,卓有成效。
一期二期三期的房源在預售階段都已經售空了。
駱念請喬烈吃飯,絕對是不遺餘力的誇獎了他一番,搞的喬烈也是耳朵尖通紅,不斷地撓頭,已經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了。
“你什麽時候畢業?”
“我才大三,一般就跟着導師做項目。”
“你實習的時候到時候來我公司吧,我絕對高薪聘請你,兼職,不用每天來公司報到。”
駱念給出的絕對是十分優渥的條件了。
“我不用搞特殊,我如果去的話,也會每天按時按點的去打卡的。”
喬烈心裏想,就算是每天去公司打卡,也是為了見到她。
他覺得駱念就好似是一道光一樣,時時刻刻都這樣明媚妖豔,過的永遠這樣活色生香。
門被從外面推開了。
駱念剛用公筷給喬烈夾了一塊排骨,餘光瞥到從外面走進來的一道男人的身影,皺了皺眉,“你走錯……”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謝景煥。
“你怎麽來了?”
謝景煥拉開了椅子坐下來,“來陪你。”
駱念哼了一聲,“給你打電話不是說公司有事忙麽?”
她現在對謝景煥的甜言蜜語已經是免疫了。
“那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麽。”謝景煥叫服務生加了一副新的碗筷,才笑着看向喬烈,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酒杯,“我在這裏,謝謝你為了成環所做的事情。”
喬烈努力才沒有叫自己嘴角的笑垮下去,将酒盅裏面度數很高的白酒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液沿着喉嚨劃下去,滑到胃裏,經過火辣,變得一片沁涼,也叫他的心涼了下來。
駱念已經喝了兩杯酒,還要再倒,被謝景煥給按住了手腕。
“不許喝了,你臉上還有傷。”
駱念臉上的傷口結了痂,現在是快要脫落的時候,有些癢,每天都是謝景煥硬是壓着她的手不叫她去抓去碰。
駱念可憐兮兮的看着謝景煥,“就在喝一杯?”
“不行。”
謝景煥為了斷絕駱念的想法,直接把她的酒盅倒扣在桌上,把酒瓶裏面剩下的白酒都倒進了自己的杯子裏。
“你感謝喬先生,我幫你感謝,酒,我替你喝。”
駱念撐着腮看謝景煥,覺得謝景煥此時真的是特別有男人味。
喬烈低着頭,喝酒,吃菜。
他覺得今天謝景煥的到來并非是偶然。或許,這些小甜蜜的恩愛,就只是做給他看的。
可是又如何呢?
他比她小,而且還沒有自己的事業。
吃過飯,謝景煥先開車送了喬烈回學校。
副駕駛上的駱念轉頭對喬烈擺手,“謝謝你了啊喬烈,你回去吧。”
“念姐,你不用跟我客氣。”
謝景煥發動車子,側眸看她,反問了一句,“念姐?”
駱念挑着一高一低的八字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頭看謝景煥,“你不是吧,吃醋了?”
“我還不至于跟一個比我小五六歲的男生吃醋。”
駱念伸手捏謝景煥的臉,“你就是吃醋了,哈哈,別不承認,謝景煥,你就是吃醋了。”
于是,駱念就這麽在謝景煥的耳邊念叨了一路。
等到了綠水江汀的停車庫,車子駛入了車庫,謝景煥解開安全帶就把口裏說着吃醋的女人給按倒在座椅上,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
“我就是吃醋了,怎麽?”
駱念被他撓的癢,摟他的腰,“親完了沒?這裏太擠了,我要上去。”
謝景煥把車座按到了下去,在車內狠狠地辦了她一次。
駱念深切的體會到,以後還是不搞這些稀奇古怪的地點了,床,才是最好的地點。
駱念臉上的結痂掉了,便開始去公司上班。
而謝景煥已經向她求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公司裏不少都是來賀喜的,送花的,送禮物的,搞的駱念直接下令倪朵一律拒收。
這是變相的送禮讨好吧。
她現在就只是訂婚,而不是結婚,用得着這樣大張旗鼓麽?
而過來送禮的人之中,還有一個她沒有想到的人。
——羅旭寧。
在駱氏改名回成環之前,駱海東就已經把羅簡梅的這個侄子給安排進公司了。
為人做事方面也沒有多大的錯處,駱念也就一直留着他在公司裏面。
他找上來,坐在辦公桌前,一句話不說,就這樣靜靜地盯着她看。
駱念皺着眉,也是沒有耐心的直接把手中的簽字筆給丢到一邊,“羅旭寧,你有話就說,沒話就走,現在你一直在我面前坐着幹瞪眼是什麽意思?”
駱念忍不了,直接拿起了桌上的座機,按下了內線,“進來個人,把羅旭寧……”
“你還記得趙青羽麽?”
羅旭寧的話,叫駱念一下就剎住了口中的話,瞳孔因為驚愕而放大,胸口劇烈的激蕩着一股名為震驚的情緒。
倪朵打開門,“駱總,有什麽事麽?”
駱念死死地看着羅旭寧,擺了擺手,“不用了,出去吧。”
倪朵有些奇怪的看了駱念一眼,掃過坐在辦公桌前的羅旭寧,最終還是轉身走了出去,“如果有什麽事情及時叫我。”
“你剛才說誰?”駱念直接問。
羅旭寧又吐出了那個十分熟悉的名字:“趙青羽。”
駱念心裏閃過一抹很古怪的感覺,“他是誰,我不認識。”
“念念,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你記得他。而且,你很喜歡他,現在還喜歡。”
“別說笑了好麽,我現在喜歡的是謝景煥,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她用手指摩挲着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眼光已經是凜然一片了。
理智告訴她,現在就該直接把這個羅旭寧給趕出去。
可是,這是這過去的十幾年裏,唯一一次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他的消息,聽到他的名字,她不想錯過。
“我知道,所以我很傷心。”羅旭寧低下了頭。
駱念蹙了蹙眉,“羅旭寧,是不是我給你什麽錯覺,叫你覺得你在我這裏還有什麽希望?如果是的話,那很抱歉給你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了。”
羅旭寧擡起頭來,臉上一片悲戚。
“念念……我就是趙青羽。”
駱念沉默了許久,才忽然笑了出來,“羅旭寧,你是來開玩笑的麽?”
“你小學,轉學去了C城的一所寄宿學校,在剛進校那一年,因為不會說話,一直是被人叫啞巴,欺負。”
“這當時學校裏的人都知道。”
駱念當時被丢到學校裏面,沒有帶着駱氏集團大小姐的光環,也沒有駱海東的庇佑,完完全全就是被放在那裏自生自滅去了。
“有一次被人打,我去救了你,然後你就跟上了我,一直跟着我……”羅旭寧說,“後來在一次我們去校外吃飯,剛好遇上了打群架的,我叫你快跑,你跑到了一個垃圾箱後面躲着,我在外面跟那些人幹架。”
駱念嘴角譏諷的笑意,漸漸地消失了。
她看着羅旭寧這張臉,幾乎已經是屏住了呼吸。
她在尋找着此時這張臉,和十幾年前那張年少輕狂的面龐,究竟是有哪裏重合的。
“那你為什麽那時候叫趙青羽?”
“當時我爸是欠了人的賭債,我姑姑就為了叫我躲避那些追債的人,送了我去那邊的寄宿學校改名換姓,在那裏從上了五年學,才離開。”
羅旭寧信誓旦旦的加上了一句,“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姑姑,她不會騙你的。”
駱念冷笑了一聲。
她的目光在電腦屏幕上掃了一眼,眯着眼睛又看過去,“你現在說你是趙青羽,什麽意思?你當初見我第一面,怎麽不說?”
“我不敢相信……”羅旭寧嘆了一聲,“你可是駱家的大小姐,我沒想到你會去那個學校,只以為是同名同姓。”
羅旭寧忽然伸過手來,握住了駱念的手,“念念,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終于找到了你,我就是趙青羽。”
駱念把手從羅旭寧手裏抽了出來,看了他幾秒鐘,“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還要工作。”
從這天開始,羅旭寧開始每天都來找駱念,約駱念出去吃飯。
駱念想要從羅旭寧的口中再打探一下趙青羽的情況,所以基本來者不拒,就都跟着他出去了。
她問了一些事情,有些羅旭寧能回答上來,有些卻已經是忘記了,說不上來。
“你還記得下雨那天,你騎着摩托車,載着我去香山看楓葉嗎?”
“看楓葉?”
羅旭寧想了想,臉上是苦思冥想的表情,“我們是去看過楓葉,不過我忘了是不是下雨了,好像沒下雨吧。”
駱念拿着筷子默不作聲的數飯粒。
真的是食不甘味,食不下咽。
她的确是設置了一個語言陷阱。
他們是去一起看過楓葉,但是具體那天是什麽天氣,她自己都已經記不太清了。
羅旭寧說:“念念,你不用一直這麽提放着我,我沒說謊,我就是趙青羽,我也知道,你現在喜歡謝景煥,已經和謝景煥訂婚了,我不會插入你們的生活裏,我只會祝福你。”
駱念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其實,駱念對那時的事情,有些也記不太清了。
對羅旭寧版的趙青羽,她也無從考證。
畢竟,男孩子小時候,年少到成長長大,有些還是會有很大程度上的變化的。
但是!
如果羅旭寧真是趙青羽的話,她寧願自剜雙目!
這個趙青羽究竟是在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竟然長的這麽歪了!
雖然說羅旭寧也不正,但是和趙青羽的那種痞氣和邪性完全不一樣的好麽?
駱念私底下約了藍萱出來。
“你幫我查一個人。”
藍萱一聽是自己的老本行,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好啊,誰?”
“趙青羽。”
藍萱撫了撫額頭,“這個人肯定是虛無的,你叫我去幫你找一個不存在的人?”
“不是不存在,這人出現了。”
“誰?”
“羅旭寧。”
藍萱忙着從包裏翻手機,駱念問:“你看什麽?”
“看日歷,今天是不是愚人節。”
藍萱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羅旭寧是來搞笑的吧,這種認親的事兒也是辦出來了,不行了,這個羅旭寧……真是承包了我今年一整年的笑點了,我最近笑點有點低。”
藍萱笑了一會兒,才把手機放下來,喝着杯中的咖啡,正了正臉色。
“如果單純查趙青羽的話,這人肯定是用了假名假地址假身份,不過現在冒出來一個羅旭寧,就已經是把這個虛假的身份具體化了,還是有可能被挖出來的。”
駱念喝着杯子裏的咖啡,有點幹嘔,索性就直接放一邊不喝了。
藍萱沒注意駱念,自己拿出手機來,發了幾條信息,“我查一查試試……對了,還有,在沒過那邊紅燈區,那個外國胖子的消息來了。”
駱念擡起頭來。
“前兩天,從國內彙了一筆錢到他的賬戶裏,我從賬戶查了查,是國內的一個空殼公司的賬戶,注冊地就是C市。”
“是誰的公司?”
“你肯定想不到公司法人是誰。”
駱念直視着藍萱的眼睛,只聽藍萱吐出了一個名字;“傅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