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消失的信章
橙子的動作優雅得無可挑剔,若是平時我們必定大肆贊賞一番,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她這麽慢悠悠地拖着節奏,是誰都受不了,果然老大第一個跳起來,打翻一個茶具撲過去,假裝卡住橙子的脖子吼道:“毛線啊!趕快講結果!”
橙子被老大晃得哇哇直叫,伸着雙手在空中亂晃,口中忙不疊地喊道:“啊!我講我講我講!永生之樹的功能就是利用種子定位到原來的空間,所以有可能也能定位到我們原來的世界!”
老大将橙子放下,回頭看着我們。
葉子端起茶具,喝了一口,說道:“邏輯不嚴謹,無法認同。”
橙子驚魂甫定地揉着自己的脖子,回道:“這是我來這裏三年研究出來最靠譜的一個方案了。”
場面一時靜默下來,被老大打翻的茶具在碧綠平臺上滾來滾去站不起來,椰子小樹的枝幹下端伸出一個小小的分支,将它扶起來,重新給老大倒了杯水。
我左看右看想了想說道:“要不先試試,總比留在這裏種田好。”
老大重新坐下:“是啦!十一說的有道理。”
大家看向芹菜,芹菜跟着老大說:“哦,是啦。”
葉子笑了笑,不說話了,這表示她不認同我們的觀點但是會和我們一起行動。
橙子看大家達成一致意見,接着說道:“那好,明天開始我們就要做準備工作了,至少你們要先學會這個世界的語言,還有為了不發生剛剛那樣的誤會,一些必要的風俗習慣價值觀也要盡快學起來。今天太晚了,吃完東西先休息吧。好在我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橙子說完從平臺中取出一套餐具,另外一顆好像向日葵般的小樹從平臺裏冒了出來,向日葵轉着它那碩大的花盤,朝我們的盤子裏轉出幾顆毛桃一樣的水果。
話說這個地方的飲食文化還真是貧乏,這幾天波多人給我們送飯也送的這些長得像水果實際吃起來千奇百怪的東西,我們已經見慣不怪了。
我咬着好像烤紅薯的毛桃,問了橙子一個我剛剛就想問被奶黃包搗亂忘掉了的問題:“橙子,你那只金龜子是怎麽回事?囚龍的人怎麽這麽怕它?”
橙子放下毛桃,從平臺裏抽出一張軟布擦了擦手,将金龜子從衣袍中拿出來給我們看,問道:“你對囚龍了解多少?”
我想了想狐貍對囚龍的描述,回答橙子:“貌似這裏最大的黑社會?”
老大被我這個描述噎住了,瞄我一眼:“精辟啊!”
橙子将金龜子遞到我手上:“的确可以說它是一個游離正常社會但又很有影響力的組織,所以這個世界正常的道德标準對它不起作用,它們只遵循自己的法則,而這個就是它們法則下的重要物品,雇主的信章。只要你付了錢它們接受了你的委托,你就會拿到一個信章。”
“哦,難怪那個紅發男人看到這個就不和你打架了,你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嘛。”我把信章遞給不住往這邊瞅的老大,繼續說道:“可是他們反應好像太劇烈了吧。”
橙子點點頭:“是的,那是因為這個信章的簽名是他們的前任首領,這個人應該在兩百年前就死了,死去人的信章是沒有生命力的。”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我将各種可能揣測一番,挑眉看向橙子。
橙子笑笑,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是的,如果前任首領沒死,現任首領的權利就不會被認可,囚龍前任首領的死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個迷,各種版本都有,如果我沒猜錯,現在囚龍的人正在為這件事內鬥,在他們鬥完之前,暫時不會有這個組織的人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我繼續挑眉,橙子漏掉了一個重點。
橙子和我眉來眼去,用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的語氣說道:“別這樣看我,這是我意外得來的,過程比較狗血以後告訴你們。”
“哇塞!好東西!”老大激動得握拳拍案。
我看到橙子臉色一變,于是趕緊撲過去看老大的手,老大也反應過來戰戰兢兢地将雙拳伸開,茶色的金龜子信章在老大的手上蹬了蹬細腿,然後像是被風化了般慢慢變成了一灘沙子。
老大講話都結巴了:“這個,反正,反正就我們幾個,如果我們不講他們也發現不了,對吧?”
我突然想到什麽猛地朝身後望去,不遠處的角落裏,奶黃包站起來,目不轉睛地盯着我們。
“看來我們要提前啓程了。”過了兩秒橙子終于無奈地說道。
并不美味的飯後,在橙子的引導下,我們在一個好像火龍果一樣的浴缸裏泡了澡,裹着橙子軟綿綿的睡衣,抱着軟綿綿的被子,各自鑽進一個鋪滿絮狀物疑似扇貝外殼的小窩,互道晚安。
扇貝小床柔和了頭頂冥王星的光亮,在小窩中營造出幽暗的效果,我把狐貍抱在胸前,對它說:“晚安好夢。”
狐貍的狀态有些奇怪,好像在和我鬧別扭,不住地往外拱,我睡意上來了,比平時還要沒有耐心,揪住它的耳朵把他拽回被窩裏,焦躁地說:“別鬧了,睡覺了。”
狐貍含糊不清地說:“我不要睡這裏。”聲音軟軟的好像小孩子撒嬌,和白天的它判若兩人。
我拿指頭去撓它的下巴,狐貍好像一只貓蜷着四肢躺在被窩裏眯着眼睛直哼哼,我一邊撓一邊哄:“別嫌棄了,明天再給你找地方,今天先将就咩。”
今天連打兩場架,我體力有點跟不上,實在撐不住,最後昏昏沉沉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狐貍有沒有被哄睡着。
沒有狐貍的搗亂,一夜睡得安穩無比,早上一陣輕輕的呼喚聲叫醒了我,是橙子的聲音,橙子連喊了兩聲,我沒有動,我準備等她再叫的時候像大學裏那樣睜開眼睛大叫一聲吓她一下。結果橙子叫完兩聲可能發現我睡得正香居然停了下來。
我正準備睜開眼睛,突然橙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怎麽敢這麽做!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橙子又恢複了那樣冷冰冰瘆人的聲線,低沉的語調裏含着強烈的情緒。
我一如既往地懵了,想着橙子是不是識破了我的詭計在故意吓我。
這時狐貍的聲音從我懷裏傳來出來:“你以為你是誰敢這樣跟我講話?”
橙子的聲音柔和了下來:“你應該知道現在還不到時間。”
“到不到時間是我說了算,不是你們。”狐貍繼續說着:“還有,別想着利用她,否則這次我不會手軟。”
我裝不下去了,猛地睜開眼睛,頭頂的冥王星一如既往地明亮,小窩的早晨溫軟得讓人不想起床,視線中沒有橙子的身影,狐貍趴在我胸前,頭蹭着我的手指睡得正香,我搖搖頭,将自己晃醒,覺得剛剛的那段對話也許只是我睡夢中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