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決鬥
我最關心的是,如果我輸了會怎麽樣?
這個時候還是自家姐妹靠的住,芹菜連問了一串的人,整理總結後憂心忡忡地告訴我:“十一,十一,你別輸了啊,輸了你就是他的人了。”
這個答案太雷人了,我把頭轉向一向冷靜靠譜的葉子,葉子拍拍我的肩膀,說:“基本上是這個意思。”
“好吧,我能反悔嗎?我能說我是開玩笑的嗎?我能說我是文盲被陷害的嗎?”我可憐兮兮地拉住葉子的袖子,感覺自己現在的處境就好像寝室一起下副本刷怪物,刷到一半發現自己沖太猛,MT老大不在,奶媽芹菜也不在,一個人撞上了boss的感覺一樣一樣的。
雖然這只boss看起來還是小怪,但是我等級也沒有,裝備也沒有,神獸也沒有,坐騎還叛變了,更重要的是,誰來告訴我奶黃包的屬性是什麽啊,物理攻擊還是法術攻擊,會不會變身會不會狂化,會不是召喚啊!
“十一,十一,反悔你就認輸了!”芹菜打探得很是詳細:“你們那句咒語是說給永生之樹聽的,說了那句咒語永生之樹就認同了你們的決鬥,其他人就不能插手了。”
我和奶黃包挑選了一個幸免于火災的民居屋頂做決鬥場地,周圍是密密麻麻的圍觀群衆和黑龍,外加一只不懷好意的狐貍。猛烈的火勢就在旁邊燃燒,火光将面色平靜的奶黃包照得特別的有高手氣概,奶黃包雙手自然下垂,似乎在等着我先出手。
我左手提着魚鳔路燈,右手拖着長刀,穿着亞倫給我的碧色長袍,正在腦中将奶黃包想象成新手村最菜的小怪物,自我催眠一刀過去就能砍暈了他。
我沒有動,奶黃包也沒有動,魚鳔路燈先有了動靜。燈籠魚似乎是被火光喚醒了,從路燈裏蕩了出來,呼嚕呼嚕地叫喚着歡快地朝着火光沖天的火災現場游去,直接逃走了。
又一個叛徒!不過老實講,我還真不知道狐貍讓我提着這盞路燈幹嘛,随他去吧。
我将只剩下火焰花的魚鳔路燈随手插到身後,咬咬牙提着長刀就朝奶黃包跑去。
“小心他左手!”芹菜的聲音。
規則說其他人不能插手又沒說不能插嘴,芹菜,幹得好!
因為芹菜的提醒,我特意留心了奶黃包的左手。終于發現在奶黃包的左手上有一團因為火光的背景映襯并不明顯的光團,從光團中垂下數條顏色各異的絲線。
奶黃包緊盯着我行動的路線,突然左手食指一彈,一條絲線朝我迎面竄來,絲線的頂端長出一朵小小的花苞,從花苞中冒出一只昂揚的半透明獨角龍頭,龍頭眼露兇光,厲聲咆哮,大口之中,布滿密密麻麻的利齒,帶來一陣似乎能割裂人皮膚的勁風。
我頭一偏躲過撲來的獨角龍頭,雙手舉起長刀轉身将回轉而來的龍頭擊中,龍頭在半空中頓住,被擊中的地方出現一道明顯的裂紋,裂紋迅速蔓延,龍頭發出玻璃破碎的聲音,化為無數閃光的帶着銳角的半透明碎片向我灑來,我條件反射地揚起長袍寬大的袖子護住臉,碎片灑了我一身,粘到碧色長袍上并不落下,反而如有生命的小蟲子般扭來扭去,化為無數只小小的龍頭,朝我的長袍張口就咬。
好在亞倫給我的長袍質量非常不錯,碎片龍頭不僅沒有咬破長袍,反而一只只好像中毒般僵硬地從長袍上掉落了下去。但是左手食指傳來劇烈的疼痛,我低頭一看,一只小小龍頭趴在食指第二個關節上,正貪婪地用它細密堅硬的牙齒啃噬我的皮膚。
我用拇指将它彈開,一擡頭,發現又一只昂揚的紅色龍頭向我襲來,我猝不及防下意識地腿一彎,紅色龍頭噴着火舌擦着我的頭發飛過,拐個彎又飛回到奶黃包的手裏,奶黃包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時間,稍微動了動手指頭,四只顏色各異的龍頭齊齊竄了過來,半透明的龍頭展現着它兇狠的利齒,紅色的龍頭噴着火舌,綠色的龍頭口中淌着一看就是毒藥的詭異深綠色粘液,白色的龍頭在半空中妖嬈地飛舞。
一與白色龍頭沒有瞳孔的雙眼對上,就好像頭腦被禁锢一樣,甚至讓我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呆呆地與它對視,任由它越飄越近眼看就要貼上我的臉。
狐貍的聲音透過思維的迷霧傳了過來:“反擊!”
我回過神,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狐貍居然又變成了巴掌大小的小小只,盤着尾巴蹲在我的右肩上,探出小小的粉紅色肉爪拉住快要貼到我臉上的白色龍頭一扯,居然就将它從半透明的絲線上扯了下來,白色龍頭一離開絲線,瞬間失去了生機,在狐貍手中像漏氣皮球般軟了下去。
在狐貍幫我攔下白色龍頭的這一瞬,另外三只龍頭卻直接攻向了我。
紅色龍頭撞到我的胸口,熱辣的火舌直接掃上我的下巴,将我垂在胸前的頭發燒得一股糊味,綠色龍頭咬住我的脖子,深綠色的毒液順着它的牙齒滲入我的身體,半透明的龍頭更是直接就咬住了我拿刀的右手腕。
我疼得大叫,也學狐貍的樣子直接伸出左手去扯半透明色的龍頭,被狐貍喝道:“別用手碰!用刀!”說着就揚起尾巴将我胸口的紅色龍頭掃了下去,紅色龍頭掉落到地上,好像一只摔爛了的番茄,吐着舌頭斷了氣,漸漸消失了。
半透明龍頭在我伸手的時候突然分化成兩只,連在絲線上好像一朵并蒂蓮,一只死咬着我的右手腕不放,讓我險些拿不住刀,另一只朝着我伸來的左手遞出了獠牙。好在有狐貍的及時提醒,我手上一頓,慢了半分,獠牙只堪堪咬上了我的指尖,被碰過的地方好似被萬蟻爬過,痛癢難當。
狐貍嘆口氣跳到我右手上像當初手撕魚王那樣輕輕松松将并蒂蓮撕成兩半丢了出去,将這朵并蒂蓮摔成了一堆碎玻璃,接着姿勢都沒換在空中随意一撈,最後一條連着綠色龍頭的絲線也斷了,綠色龍頭在我脖子上化成一灘綠水。
一切不過發生在兩秒之中,狐貍打架當真是幹淨利落,我暫時放下了對它的控訴,盯着奶黃包的動靜狼狽地喘氣道:“不是說決鬥的時候不能有別人插手嗎?”
狐貍跳回老地方盤着尾巴蹲好:“我不是別人。”
我點頭受教:“是呢!你都不是人!”
狐貍咬牙切齒:“再亂說我走了!”
這個時候怎麽能讓它走,我把它從肩膀上摘下來,捧在手心裏特真誠地說:“別,我需要你!”
狐貍居然頓住了,墨玉般的鼻頭抽了抽,過了兩秒将頭轉到一邊狀似無意地說道:“有多需要?”
我急切地補充:“很需要很需要!沒有你我會死!”
我們講話的這短短的時間,奶黃包已經沖了過來,在快要靠近的時候突然轉向,從遠離狐貍的左邊繞到我們身後,圍着我們轉圈,彩色的絲線不斷地從他左手光團中冒出,他就好像一只結網的蜘蛛,速度快得甚至讓我看到了幻影,奶黃包往上一跳,踩着絲線到了半空中,身體輕盈得好似馬踏飛燕。
四周沖天的火光似乎慢慢暗了下去,我和狐貍被禁锢在奶黃包織成的彩色牢籠之中。奶黃包坐到最頂端,在我的仰視中,用食指輕彈牢籠,組成彩色牢籠的絲線在微風中發出風鈴般清脆的聲音,随着他有韻律的彈奏,絲線開出無數的小花苞,花苞中各色的拇指大小的龍頭冒了出來。
體積更小,意味着速度更快,行動更敏捷。我刷刷幾刀在身邊胡亂砍着,但是和鋪天蓋地的龍頭比起來,完全是螳臂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