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們欠你的
首領婆婆沉思許久，忽略了我的問題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等我兩個朋友。她們說今天來接我們。”我實話實說。
“原來你也是那邊的人？真是可惜。”首領婆婆詫異地說道，接着将古董小箱子的第二層打開，抽出一個細長的箱子，取出一顆玻璃珠大小炭色的種子遞給我：“這是見面禮，別推辭，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我本能的搖了搖頭，她的舉動實在是太古怪了，讓我覺得她似乎在讨好我。但我實在看不出作為一個上位者，她有什麽必要向我示好。
首領婆婆堅持地說：“請您收下。”
我都想奪門而出了，一個比我姥姥的姥姥的姥姥年紀都大的婆婆在對我說請和您？特別是在見識過她的壞脾氣之後，我覺得她這個舉動相當的來者不善。
狐貍越過我伸出前爪将種子收了下來。
我疑惑的望向狐貍，狐貍輕描淡寫地将種子放到我手上，好吧，長者賜不可辭，況且這是一顆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種子，除了留作紀念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于是我收了下來，雙方把酒言歡總比争鋒相對的好。
首領婆婆也松了口氣，說道：“關于聖地的種子，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麽建議？”
我受不了了，打了個寒顫，果斷說道：“首領婆婆，您可千萬別再用敬詞了，被我老媽知道我這麽沒大沒小我會被家法伺候的，我叫十一，您老叫我十一也行，小姑娘也行，小丫頭也行，随您高興。”
我聽到狐貍冷哼一聲。它不喜歡這個部落，雖然它沒說，但我感覺出來了，不僅不喜歡，還帶着點敵意。
首領婆婆笑了笑：“好吧，十一，關于聖地的種子，能幫幫我們嗎？”
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畢竟像恐龍蛋那樣完全不符合常識的種子我也是第一次見，但是我剛剛才收了別人的東西，于是說道：“我盡力試試。另外，可以幫我同伴準備晚飯嗎？”
“當然。”首領婆婆笑着說：“你們都是我的客人。”
也許是平時嚴肅太久了，首領婆婆的這個笑容并不好看，甚至連慈祥都算不上，讓我覺得有些假。但是，管她呢，能給芹菜混上晚飯就行，反正我又不是這裏的常住人口。
我強制自己背熟了那一串古古怪怪的據說是和永生之樹建立聯系的咒語，學會了整套種植儀式，像首領婆婆那樣閉着雙眼将聖地種子高舉過頭頂，感受着它的意願。
從種子中傳來一陣如夢初醒的聲音，打着哈欠，懵懂地在種子中伸展着，遠方傳來如母親般溫柔的回應。
這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在幹什麽？”
種子先生的聲音好熟悉？
四周傳來歡呼的聲音，右耳有莫名的溫熱，我張開眼，看到沿着緋紅石頭的路線正噴出一陣藍色的雨幕，在頭頂聚集，形成一個藍色的光幕将我和狐貍包圍其中。
我将種子埋到腳下預留的容器中。
狐貍先生湊到我右耳邊輕聲地說：“你在幹什麽？真的要幫他們建立聖地？”
我疑惑了：“是你幫我收的工錢吧，哪兒有收了錢不幹活的？”
狐貍聲音依舊壓抑着只在我們倆之間盤旋：“那是他們欠你的！物歸原主而已，你不用有什麽負擔。”
我：“？”
狐貍不依不饒：“如果不是他們偷了生命之樹的種子，你又怎麽會死？他們的聖地種子為什麽會沉睡？那是他們自食其果！”
我想到狐貍之前說的那個傳說，問道：“你不會也把我當成了什麽祭司精靈了吧？你不是說亞倫認錯人了嗎？”
狐貍被噎住了，許久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當然認錯人了。”
“所以啊！”我繼續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白白吃了三天的飯，這個不過是舉手之勞嘛，做了免得欠她人情。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我也不喜歡她，你就當她是包租婆嘛，哎，別嘆氣啊，再嘆氣成狐貍老頭子了。”
狐貍無可奈何地說：“好吧，不過記住，以後不要為不相幹的人冒險，他們不僅不會領情還會反咬你一口。”
恩恩，我使勁點頭表示受教了，不過狐貍那種一朝被蛇咬現身說法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晶瑩的藍色雨幕速度慢下來，由液體漸漸轉換為固體，藍色的牆面，黑色的橫梁，房子的雛形正在形成，門窗，地板，甚至花紋繁複的裝飾都一一顯現。
非常非常的不對勁。
這個房間的布局實在是太熟悉了，完全是我夢想中的房子，圓圓的憨厚的外形，刷成海藍色的牆壁，散發着原木清香的地板，明亮的落地窗，整個白天都能照到太陽的大陽臺，種滿迷疊香和蘋果樹的院子，閣樓上彩色玻璃籠罩下的花房。
我曾經幻想着能買下這樣的一個房子，閑暇的時候可以在閣樓的花房裏和喜歡的人一起喝下午茶。
但是它突然出現在這裏，作為一個部落的聖地？我覺得我一定又把什麽事情搞砸了。我沒有見過其他的所謂的聖地，但至少可以确認，聖地應該是嚴肅的，冰涼的，必定不是像這樣的一幢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建築。
狐貍環視四周，最後得出結論：“十一，你的心裏年齡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小。”
我無語問蒼天，惴惴不安地說道：“怎麽辦？怎麽辦？在首領婆婆發現之前，我們先畏罪潛逃怎麽樣？”
狐貍沉默地朝外望去，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圍着聖地的烏泱泱的人群，自覺畏罪潛逃的希望實在渺茫。
像是感應到我的召喚，人群居然散開了。
準确講是被首領婆婆帶領着朝另一個地方跑去，那是今天剛建好的民居的方向，那裏火光沖天，而在火光之上，是密密麻麻的黑龍與騎士。最前面的是那天在沼澤地偶遇的騎着獨角黑龍的奶黃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