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傾世

第9章 父皇

軒轅傾世陪着小人睡了一覺之後，就下床，到了隔壁的書房。到了他這個實力，一頓兩頓不吃飯毫無影響。

書房裏，早上被吓着了的實卡已經奉好茶，恭敬地等在那裏了。已經看不出遭吓的樣子了，那是，跟在軒轅傾世身邊二十年，那可不是吹的。

“陛下。”

“查得怎麽樣？”

軒轅傾世斜靠在軟榻上，抿了一口茶問道。

“回陛下，據影衛們查報，小殿下從出生開始，就被關在萱岚殿的一個破敗的小院裏，那個小院裏的環境甚至比下人們住的還要差。一歲以前有個侍女照料，但此後一年，只是隔天送些食物，無人再去照料。想來應該是因為小殿下不同于雪月皇族的暗紅色頭發。”

實卡擡頭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陛下，發現軒轅傾世臉色沒什麽變化時又繼續說道。

“在之後三年，影衛們查到，小殿下對送來的食物吃得很少，沒吃完的就悄悄倒掉，而三殿下軒轅祈藍時常悄悄地道小院裏觀察着小殿下。最近幾天，六公主軒轅悠憐也天天往小院裏跑，但小殿下好似并不排斥她。而就在昨天清晨，軒轅祈藍不再是在小院裏觀察，而是進入小殿下的房間。不久之後小殿下便不見了，反而出現在了乾龍殿門外，而小殿下原來住的房間也面目全非，好像被一場強大的能量風暴給洗劫過一樣。”

那個女人，發色不同？撫上自己墨色的長發，軒轅傾世眼裏閃過一抹嘲弄。還有兩年前，軒轅祈藍，抑制生長的藥。哼，膽子不小！

軒轅傾世面無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實卡可是跟了軒轅傾世二十年，他敏銳地感覺到陛下此時很生氣，不，不止是生氣那麽簡單。

果不其然，下一瞬，冰寒徹骨的氣息撲面而來。整個房間一瞬間好似冰雪封凍。

我的天啊！陛下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

陛下的感情本就很少，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情緒都很少流露出來。可是自從遇見了小殿下後，陛下就好似有些不同了。他說不上什麽，只是覺得陛下不再如一座冰寒的雕塑，而好似更像一個人了。

軒轅傾世其實也感覺到了，他才遇到小人兒沒有多久，變得有些超出自己的預料。但他自己并不想控制，他很樂意自己因那小人而起的變化。

軒轅傾世慢慢地平息下來，房間溫度迅速回升。他閉上眼睛，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桌面。

在實卡覺得他們的陛下好像要睡着的時候，軒轅傾世睜開了眼睛，不再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那雙魔魅的重瞳深處卷起的不只是一個漩渦那麽簡單。

随意地翻看着各地領主送來的報告，大多是關于三年之後的靈木成熟的事，還有一些則是關于獸人部分地區發生暴亂的問題，其餘的便是以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至少在軒轅傾世眼裏是。

迅速地将奏折處理完畢。軒轅傾世看看外面的天，已經很黑了。

“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戌時剛過。”

“恩。回去吧！”

應該已經醒了！

“是，陛下。”

陛下不準備對付岚妃和那個三殿下？不對啊！陛下對九殿下那般的不一樣，而且剛才明明是很生氣的。實卡疑惑，非常的疑惑

這個人跟在他身邊二十年了，仍舊這麽沒有長進。

“死亡，并不是最大的懲罰。”

軒轅傾世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

實卡郁悶了，這是什麽意思啊！陛下也是的，怎麽不說清楚呢！吊人胃口，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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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殿，不出軒轅傾世所料，月落已經醒了。看見了他，立馬從床上跑下來，撲進他懷裏，小腦袋低垂着，嫩白的小手緊緊抓着他的衣服。

察覺到了小人兒的不安，軒轅傾世把月落的小身子抱入懷裏，輕輕地安撫着他。

等到小人兒終于冷靜了下來，才擡起他的小腦袋，讓他的眼睛望着自己。

“父皇去處理奏折了，別擔心。”

聽着明明是冰寒帶着金屬質感的聲音，此時帶上了不易察覺的溫柔，心裏一下子安心了。

月落不是小孩，知道作為一國之君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不可能一直陪着他，是他自己無理取鬧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醒來，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寬大的龍床上，身邊沒有他，那時的害怕與驚恐甚至超過了自己被困在那片無窮無盡的白色裏面的時候。

眼裏閃過愧疚和懊惱，還有不知所措，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可是心裏卻是很開心的，有個讓他這麽依賴的人。呵呵！

軒轅傾世看着小人兒不斷變化的神情，也不再說什麽，他很享受小人兒的依賴。

抱着他走出內殿，坐到已經擺滿飯菜的飯桌旁。

“兩天沒吃東西了，餓了吧！”

月落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看看桌上誘人的飯菜，又看向他，點點頭。

“先喝點粥，潤潤腸胃。”

說着便将那碗晶瑩剔透泛着菜香的粥拿了過來，又拿起勺子，親自喂起了月落。

月落一口一口地吃着，眼睛都彎成了月牙。樣子可愛極了。

站在旁邊伺候着的實卡，看着這一幕，心裏不住的感動着。陛下真是做得太對了，這樣可愛的小殿下就應該被好好疼愛嘛！

不過，不久之後，他就後悔了這麽想了。小殿下只是在他們陛下面前才這麽的惹人憐愛而已。

一段悲壯的血淚史啊！

一碗粥下去，月落的肚子就飽了。或許是因為三年裏，所吃的飯菜量只是為了維持體力，很少，所以現在即使很餓，也吃不下太多東西。

看着小人明顯是飽了的樣子，軒轅傾世皺眉，眼底深處的漩渦又加深了一層。

雖然肚子有點飽了，但是月落顯然不想那麽快的結束這場溫馨的用餐。便用小手拉拉抱着自己的人的衣服，然後指向一盤異常漂亮的點心。

冰蓮糕，蓮花的形狀，如水晶般晶瑩剔透。

“只能吃一塊，太多撐壞肚子。”

點點頭。

原來他已經看出來了。自己已經吃不下什麽東西了。

入口即化，不甜，微微的涼，淡淡的澀，清香缭繞。

月落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可是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嗚，不能吃了。

“撤了。”

感覺到月落有些焦急地扯着他的袖子。他低下頭，就看見月落疑惑的神情，漂亮的大眼睛好似在問：你呢？

“父皇已經吃過了。”

月落無聲的關懷讓他的心裏暖暖的。抱着月落往內室走去，月落小手樓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眼睛一閉一閉的，吃飽了就又想睡覺了。

“不要睡，先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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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的最裏面是寬大的浴室，池子整個外壁由一塊完整的琉璃白玉雕砌而成，散發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池水是引入雪山之巅的天然溫泉水，充滿着淡淡的靈氣，房頂四周鑲嵌着青色的魔晶石，在水汽的蒸騰下，散發着迷蒙的光芒，整個浴室顯得溫馨而又帶着些迷幻。

軒轅傾世抱着月落走進浴室，揮手讓侍候的婢女們下去。解開自己和月落的衣服，抱着迷糊的月落徑直地跳進浴池裏。濺起的水花驚醒了迷糊的月落，睜開水霧的眸子，瞪着打擾他睡眠的家夥。

發現是父皇，撇撇嘴，認命的低下頭。

軒轅傾世被小人搞怪的樣子逗樂了。嘴角翹起一個明顯的弧度，柔和了俊美的容顏。月落聽到那人的笑聲，氣惱地瞪向他，卻在看到那帶着笑意的俊美臉龐時猝地紅了臉，同時迷失在了那雙溫柔看着他的魔魅重瞳裏。那雙重瞳中流動着的透明的氣流，讓他好熟悉呢！可一瞬間，氣流又消失不見了，害得月落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呢！

軒轅傾世看到小人又定定地看着他，不過大眼睛仍舊明亮，知道這人兒沒事。但看他呆呆的樣子，忍不住起了逗逗他的想法。

湊近月落的耳邊說道，冰寒帶着金屬質感的聲音此時不自覺地染上了抹低沉的誘惑。

“怎麽？九兒，看父皇看入神了。”

感覺到耳邊溫熱的氣息，月落驚醒過來，白玉般的耳垂紅豔如畫，精致的小臉愈加嫣紅。

小手握拳有些氣惱地捶打軒轅傾世不住震動的胸膛。

“好了，不鬧了，父皇錯了，不該欺負你。”

嘟起緋色的小嘴，不理他，低着頭，自顧自地洗起澡來。

軒轅傾世搖搖頭，撫上月落暗紅色的柔順長發。

“九兒，來，叫聲父皇來聽聽。”

“．．．．．．”

“看着我，說，父．．．皇．．．”

“．．．．．．”

“感受聲帶的震動，不用緊張，來。”

“服．．．晃．．．”

月落郁悶，雖然他不會說話，但他的聽力可沒有問題，天，好丢臉啊！

“沒事兒，慢慢來，父．．．皇．．．”

“父．．．謊．．．”

“加油，九兒。”

“父．．．皇．．．”

月落的聲音有些暗啞低沉，太久太久不曾說話的緣故，但卻又帶着小孩的軟濡，好似精靈的低唱，又好似妖精的吟誦，讓軒轅傾世的心都軟潤起來。

“九兒，再叫聲。”

“父．．．皇．．．”

“再叫聲。”

“父皇。”

“真好聽。”